《冬眠的棘》愁若浓云

7、chapter7

　　沉桢参演的戏杀青的时候，宁欲终于回来了。不过那时候沉桢没在家，他去参加了杀青宴，甚至还在宴席上浅浅地喝了一杯。

　　他还是到家才发现家里有了宁欲的痕迹，于是他站在玄关处冷静了一会。

　　宁欲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背着手看向他：“你回来了？”

　　沉桢下意识挺起背，刚想回答的时候，宁欲又警觉地问：“你喝酒了？”

　　沉桢无法否认，他缓缓点头，没话找话般说道：“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给你做。”

　　“吃了，你去洗洗，我不喜欢酒味。”

　　沉桢低下头勾了勾唇，轻声说了好。

　　沉桢酒量实在不行，他一般不喝酒，这次才喝了一杯，脑子就开始迟钝了。

　　好在往蓬头下面一站，随着水流，他的意识才慢慢变得清醒。

　　他不想在酒后和宁欲对话，他知道这时候极易中宁欲的套，这显得他神志不清像个弱智。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沉桢向往常一样想进房间睡觉，踏进去的时候，却下意识地想起来宁欲已经回来了。

　　他顿住脚步，侧头一看，发现宁欲悠然坐在阳台上，摆好棋盘，用眼神示意他过去。

　　沉桢微微叹气，走过去的时候无奈地说道：“又要下棋？你也知道的，这时候的我神志不清，难道你不会觉得胜之不武吗？”

　　嗯，和她下棋他几乎没赢过。

　　宁欲已经伸手拿起了黑子，漫不经心地对他说：“嗯，睡前玩两把。”

　　沉桢只好坐过去，懒洋洋地应对着宁欲：“是不是除了我之外没有人陪你玩？”

　　宁欲抬眼看了看他，倒也大方承认：“嗯。”

　　沉桢笑了：“原来我还有这样的作用。”

　　但其实他哪有什么作用，连陪宁欲解闷都做不到，他就是个臭棋篓子，就在他们说着话的时候，他的出招已经有了颓势。

　　嗯……他好像连AI都比不上。

　　不过宁欲就喜欢看沉桢吃亏的样子，这时候的沉桢精神萎靡，一双眼有气无力地盯着棋盘，浓密纤长的睫毛也掩盖不住他的苦恼。

　　宁欲可不会因此心软，她一如既往地完美发挥，没两下就把沉桢给逼到了死路。

　　沉桢认输倒也爽快：“我输了，你困不困，困的话我们就睡了。”

　　宁欲扬起唇角，若有所思地说：“你说起睡觉，那我就不困了。”

　　这样有歧义的话沉桢一般是不接的，他只是安静地看向宁欲。

　　不过宁欲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沉桢一眼，随即说道：“你的下一部戏我已经看好了，人也给你联系好了，下个月开拍。”

　　沉桢一怔，接着反问：“我要拍什么戏，我怎么不知道？”

　　宁欲很有耐心地解释了几句：“小成本古装，剧本我看了挺不错，班底也可以，女一号也出挑。”

　　“这些都是你安排好的？”

　　宁欲承认得很快：“不错，是我安排好的。”

　　沉桢想了想又问：“既然小成本，那我片酬肯定少，我怎么才能攒够钱还你？”

　　宁欲轻嗤一声，说得毫不客气：“那你还要继续拍那些烂剧吗？”

　　她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沉桢还能说什么，他只好摊手：“好，你安排就好。”

　　知道这么个消息之后，沉桢的心里就一直很矛盾，他知道自己也没资格说什么，但想到被全盘安排，他还是觉得郁闷。

　　而沉桢也是那种藏不住事的人，心情一低落，谁都能看出来。

　　宁欲看着这样的他，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却也逼着沉桢去做那些他不喜欢的事情。

　　不仅如此，宁欲还将生活重心全部放在了沉桢这边，她出现的频率高得可怕，两人就差朝夕相处了。

　　沉桢最后也沉不住气了，他特意找了个机会和宁欲说道：“其实你不用特意来监督我，你让我去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

　　翻看着手里的娱乐杂志的宁欲听到这话，抬头讥诮地笑了：“你怎么就觉得我是在监督你，难道不是我自己想要做这些吗？”

　　她这么一说，沉桢彻底没话说了。

　　而到了那部小成本古装剧《白衣剑行》开机的时候，宁欲也要去，这时候沉桢更没话可说，宁欲可是这部剧的投资人，其他人巴不得她去捧场。

　　沉桢都做好了和宁欲一起出现的准备，但让他惊讶的是这次宁欲一反常态，还没出发就事先通知他：“这次我不会和你一起过去，你想办法自己过去，别迟到。”

　　惊讶之后，沉桢落得清净，他们不一起出现才好呢，不然还惹得别人议论纷纷。

　　而直到开机仪式那天，沉桢才算是把整本剧本给读完，不得不说宁欲的眼光很好，虽说这只是一部小成本聚集，但这部剧的剧本就已经超出预期太多，整体情节紧凑，环环相扣，草蛇灰线，反转层出不穷，如果让国内的大厂来做，那肯定是市面上少有的精品古装。

　　在开机宴上的时候，沉桢就多看了编剧几眼，让他意外的是编剧本人很年轻，看起来像是圈里的新人，至少他以前没听说过，也从来没见过。

　　而宁欲却和编剧本人很熟，好几次沉桢都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地在交谈。

　　不仅如此，除了编剧，宁欲似乎和整个制作班底都认识，谁都能笑眯眯地和她说上一句话。

　　这和沉桢认识的宁欲一点也不像。

　　相比之下，宁欲才像是这部戏的女主角，殊不知真正的女主角一直坐在他身边，两人已经沉默地打量着眼前的景象很久了。

　　在沉桢看得出神的时候，身边人忽然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接这部戏？”

　　沉桢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自己的搭档，其实他和这人也不熟，不过他知道对方的名字，因为名字太独特，他一下就记住了。

　　回过神后的沉桢露出笑意，缓缓说道：“熟人介绍的，你呢？”

　　女星冷甜笑了一笑，说道：“我看完剧本后，零片酬出演的。”

　　这个回答实在让沉桢意外，起初他以为冷甜会是宁欲找来的，再不济就是她的公司为她争取的，没想到竟然是零片酬参演。

　　不过一想到这个剧本不错，零片酬来竞演也不一定会成功，冷甜肯定还是有自己的优势在的。

　　对话到这里就没下文了，主要是沉桢也不知道还得说点什么，倒是冷甜不冷不淡地问：“你以前和这些人合作过吗？”

　　沉桢听到这话耸耸肩，带着一丝尴尬说道：“你也知道的，我没演过什么，自然是不熟的。”

　　冷甜也笑了：“挺巧，我也不熟，甚至插不上话。”

　　沉桢看着和自己处境相似的人，便多安慰了几句：“没事，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没必要一定要融入进去。”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开机仪式的时候，两人还是配合着，拿出各自最好的状态，各自说了两句搏个好彩头。

　　仪式结束的时候，沉桢才后知后觉地寻找起宁欲的身影，而他哪还能找得到，不用说宁欲自然是先走一步了。

　　想起自己四处找寻的举动，沉桢扯了扯嘴角，刚想开车走人的时候，冷甜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抬手敲了敲他的车窗。

　　沉桢要下车窗，疑惑地看向对方：“有事吗？”

　　冷甜不卑不亢地请求道：“我的车送去修了，你能载我一程吗？就送我到最近的地铁站就好。”

　　沉桢犹豫了几秒，点头让冷甜上来。

　　两人混入车流的时候，沉桢主动开启话头：“你的助理呢？”

　　冷甜要笑不笑地勾了勾唇角，自暴自弃地说：“咖位太低，没人管我，更不要说我自己出来零片酬接活了。”

　　沉桢听到这，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为什么选择零片酬参演，我觉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

　　冷甜的回答很简单，却也毋容置疑：“这是我的梦想。”

　　沉桢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梦想这两个字了，他不由地想起自己的梦想，如果可以，他想打一辈子球，在不同的球场上大放异彩，但……现在这变成了不可能。

　　而冷甜说一不二，看到有地铁站后，她毫不犹豫地叫停了沉桢：“把我在这里放下来吧，我坐地铁回去。”

　　沉桢看了一眼窗外，想了想说道：“你行吗？我可以再送你一程。”这点小事他还是能做到的。

　　冷甜却朝他灿烂地笑了一下，不由分说地拒绝了：“不用，反正也没人会认出我来。”说完她戴上口罩帽子，一溜烟地从沉桢的车上离开。

　　在送冷甜过来的时候没花多少时间，但回去时候就不同了，路上开始堵车，沉桢夹在其中，半天才能挪动几百米。

　　等到他把车开到家楼下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而宁欲不出意外地早就待在家里了，不仅如此，在沉桢进门的时候，宁欲还审视地问了一声：“你去哪了？”

　　沉桢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也就如实相告。

　　没想到宁欲却看着他露出笑意，意味不明地说了声：“做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