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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蛊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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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花朝节的那天晚上之后,云珠就觉得自家郡主随性了好多,这几天笑的次数比过去几年都要多。
她私下跟明三说了,明三回她:“你少跟着她一点,她还能更开心。”
云珠皱着眉头不愿意,但每次看到安夷将军凑过来,还是不情不愿地找借口走开了。
次数多了,真的发现郡主和安夷将军相处的气氛越来越好,不得不承认明三说的对。
她也就乐得自在,偶尔不太急着赶路的时候也会跟着明三学起了骑马。
离兖州越来越近,沿途的城镇也越来越少,经常要露宿野外。
连续的奔波下,琼华作息都不太好了,这天大晚上忽然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两只明亮的萤火虫在马车中飞舞。
她有些惊奇,遂坐了起来观看,还想伸手去捕捉,只是萤火虫飞得小巧玲珑,不仅没捉到,自己还在黑灯瞎火中撞在了车壁上,不由得“哎”了一声。
马车车帘猛地被掀开,“怎么了?”
月色和霍陵一起探入车内,萤火虫趁着这时候贴着霍陵的脖子飞了出去。
“没事,就是睡不着。”琼华看了眼旁边熟睡的云珠,朝着霍陵伸了手,“有点闷,我想出去坐坐。”
细白的手指被月色染上莹润,霍陵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下,小心地扶着人出了马车。
夜风有些凉,不远处支着火堆,几个随从围着火堆似乎已经入了睡。
琼华坐在马车前室双腿垂了下来,由着人帮她披好了披风,问道:“还有其他人去哪了啊?”
“其他人守夜。”霍陵只是简单地这么说了一句。
琼华也没细问,只是迎着风左右打量。
这是一处树林,缺了一口的月亮高悬天际,孤高又清冷,撒下一片银辉。耳边除了风吹过树叶发出的哗啦啦声音,还有几声不知名的虫鸣。
宁静又安详。
霍陵见她眼中有着惊奇,想起她十七年来很少出府,肯定是没见过这种场景的,侧身为她挡了挡风,轻声说道:“等到了兖州,我再带你去附近逛逛,那边多山水,比较温暖,风景很好的……”
见琼华满目惊奇看看向自己,他有些心虚,“只是不如京城繁华……”
“那有什么关系呢,在京中我也不过是被关在小院子里,只能看到四方天空而已。”琼华笑弯了眼睛看着他说道,“那你要记得了,多带我出去走走,我自己肯定是不敢的。”
“是。”
琼华又被他逗笑:“怎么这么严肃呀,你是我……”
她抿了抿唇,躲开霍陵的目光,轻声继续说道:“……是我夫君,又不是下人。”
霍陵心头一震,只感觉血气涌上了大脑,想也不想立马开口:“霍陵永远为郡主效劳,牢记郡主说过的每一个字!”
琼华顿了下,抬眼看了他一下,心里莫名有些气恼,伸手去解披风。
“还是穿着吧,有风的。”霍陵急忙劝道。
“不用了,我要回马车了。”
说罢,她解了披风扔给霍陵,也不管他伸着去扶自己的手,弯腰进了马车。
徒留霍陵一个人在夜风中抱着披风发愣。
风中隐约传来了一声笑,像是有人忍了半天没忍住一样。
霍陵抬眼看向旁边高大的树木,明三随着几片树叶跳下,落在了马车旁,跪地请罪:“明三知错了。”
霍陵冷冷地看着她:“笑什么?”
明三:“……没、没什么……”
不敢说,怕有人恼羞成怒。
第二日照常赶路,只是随行里不见了明三,一问才知道明三被打发连夜赶去兖州做准备了。
云珠遗憾,哎,不能借她那匹温顺的小棕马了。
再往前走天气越来越暖,终于在路边的迎春花全部盛开的时候赶到了兖州府。
兖州靠近边关,整个城镇都有着古朴的气息,隔着大概一个州府的距离,有一片巨大的密林,密林过去就是南疆国,南疆善虫蛊。
近几十年来,两国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偶尔有一些来往贸易。
然而这只是表象,根据密探的消息,南疆近来似乎有些动乱,不时会有些猫猫狗狗试图混入兖州府。
镇南大将军秦司横带领二十万大军镇守此地,就驻扎在府城不远处的绵山县,那个县城早年遭过灾,百姓几乎全部搬离,这么多年下来,可以说是只有士兵居住了。
明三连同其他人已经安排好了住处,是个四进的院子,干净整洁,连大门上写着“安夷将军府”的牌匾都是新挂上去的。
马车刚一停稳,霍陵扶着人下来,轻声叮嘱道:“我要先去找秦将军,你跟明一她们熟悉下新宅邸,我晚点回来。”
刚到陌生环境,琼华本就不安,一听他要走,立马拉住他的衣袖,“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不想他走,可也明白他是有正事,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只是问他回来的时间。
霍陵看出她的不安,看了眼天色,道:“天黑之前一定回来。”
说完冲明三使了个眼色,明三立马过来扶着琼华说道:“郡主先洗漱一下,等你洗漱完了睡一觉,一睁眼主子就回来了……对了,咱们新家还有好多事情没安排好,郡主你得一一过目呢……”
琼华迟疑了下,松开了霍陵衣袖,“那你记得早点回来……”
“嗯。”霍陵朝她点头,对明三道,“扶郡主回去休息。”
等人进了大门,才上马扬鞭而去。
天黑之前回来,确实是赶了些,但已经承诺了,没办法,只能辛苦辛苦马儿了。
绵山县军营里,将军夫人魏琴正守着昏迷不醒的秦司横,旁边还有两人焦急地来回走动,是副将展逸与先锋孟尚。
半晌,展逸一跺脚,道:“等不了了,我去南疆捉个蛊师回来!就不信治不好将军!”
他说完,拔腿就往外走,没走两步就被魏琴喝住:“不准去!你还嫌现在不够乱是不是!若是因你冲动引起两国纷争,你让横哥怎么面对百姓?”
“大嫂!那你说怎么办!”他指着床上躺着的如熟睡一般的秦司横怒吼,“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将军睡死过去吗!”
魏琴脸色一白。
“行了,你怎么跟大嫂说话的!”孟尚一巴掌拍在了展逸肩上,把人牢牢按在原地。
这一巴掌用力很大,把展逸拍得肩膀一歪,他人也清醒过来了,对着魏琴呐呐道歉。
魏琴摆了摆手,给床上昏睡中的人掖了掖被角,垂下眼眸道:“再等等,京中来信说有人来了,会有办法的……”
展逸又要张口,被孟尚一施力阻止了。
军医都说这是南疆蛊毒,对此束手无策,京城那富贵地来的人,能有什么办法?
两人都这么觉得,但不忍说出来,就当是个希望吧。
这时,屋外有少年人喊着:“阿婶,京城里的人来了!他来了!”
屋内几人同时诧异抬眼,就见秦桥领着一个神色冷峻的劲装男子快步走了进来,面上带着欢欣道:“就是他,霍陵。”
展逸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冲着秦桥皱眉:“怎么直接带过来了?核实身份了吗?”
霍陵不语,从怀中掏出信物递给了他。
“你懂蛊术?”魏琴见他俩核对过信物后朝自己点头,这才开口问道。
“不懂。”展逸闻言就要暴怒,又听他冷冷说道,“不过有办法。”
说着,他走到床边,按上了秦司横脉搏,顶着周围三大一小或警惕或期待的目光,又看了看对方眼睑和耳鼻,道:“是毒蛊,前期不显眼,时间越久沉睡时间越长,最后会直接睡死过去。”
“废话!”展逸很暴躁,觉得他说的这些都是没用的东西。
魏琴却两眼发光看着霍陵,确实如他所说,前期的异常只有她这个枕边人知道,直到后来越来越严重……
“有办法吗?”
“有。”
屋内几人又惊又喜,就见霍陵点了秦司横胸口几个穴道,道:“拿些烈酒过来。”
“这……”魏琴有些为难,军中禁酒,除了大日子基本不准饮酒,更别提烈酒。
“我去买!”
展逸才说完,霍陵也想通了这点,道:“没有的话就兑点盐水过来。”
这倒很容易有,一大碗盐水灌了下去没一会,就见床上人脖颈处有细小的蠕动,秦桥年纪小眼尖,立马叫了出来:“快看!”
“让开些。”待人让开了,霍陵扶起人,往他后背猛地推出一掌。
“哇”得一声,秦司横一口污血吐了出来,正吐在提前准备好的布巾上,血中隐约见有小白虫子爬动。
“找人来把东西烧了,注意不要碰到。”
这么长时间找了无数人都没能理出头绪,霍陵一来立马有了法了,且不管这法子有没有用,至少有了变化。
几人对他的态度立马不一样了,完全按他的吩咐去做。
过了一会,魏琴惊喜出声:“动了!他动了!”
几个纷纷紧张地围了过去,果然见床上的人眼皮微动,等了一会,终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将军!”
但只睁开一瞬就又闭上了。
“霍……霍兄弟!”展逸态度变化最大,已经一口一个兄弟了,“这怎么办?蛊毒还没完全除去吗?”
“时间太久,蛊虫散发较乱,这两天每隔四个时辰喂一碗盐水或者烈酒,两天后就有法子根除。”
听霍陵这么一说,屋内几人纷纷喜上眉梢。
气氛轻松起来之后,魏琴忙吩咐下去备茶招呼安夷将军,被霍陵拒绝。
算了算时间,霍陵道问:“南疆近来可还有别的动作?”
魏琴几人对视一眼,将人请到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