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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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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业终于放弃了挣扎,听不到衣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自己这头,刘冠诚轻微笑了笑。
“你以为来干什么。”刘冠诚说着,背转头一副看戏的神色。“看你这小猴儿样,急赤白脸的。”
李业脸色一拉。由红猪肝一路急转而回黑锅底,李业用了多少时间,刘冠诚盯着李业就看了多久。
“不说了,吃点肉吧,这一块给你。”刘冠诚给李业碗里夹了一块。
烤的时间正好,肉感丰腴,三精一肥的肉质。
无言以对视了几十秒,李业作罢,掉头拿起筷子,默默吃了那肉,刘冠诚问:“这味道怎么样?”
“还行。”说完,李业嚼着吞下肚,又想夹一块来吃,但烤网上空空如也,一块居然都没有了。
李业旁瞄,看到之前烤的肉块竟然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全在了刘冠诚碗中。
察觉李业欲言又止,刘冠诚故意说:“那你就多吃点,这里肉是不错的,除了简陋偏僻点,会比你以前吃的肉差么?”
李业还是不动,刘冠诚抱臂吊起了眼梢,坐在一边斜李业好几眼。
刘冠诚轻叹,纸身坐正,把自己的碗推到李业跟头,说:“这里的你吃吧,我再烤几块新肉来。”
“好。”李业没有客气,包上蔬菜,一口吞进一个的速度开吃。他一轮吃好了,烤网滋滋响起烤肉声,那头刘冠诚刚开始,嘴里哼着小歌。李业边吃边听。
吃好时的天全黑了,花二十分钟回到家。酒足肉饱,刘冠诚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一分钟,洗手间的李业毫无动静。
刘冠诚一面叫着李业的名字一面爬过去。李业没有反应,屋子里一片死寂。
推开门,李业躺在地上睡熟了,洗手台上毛巾半悬。
刘冠诚蹲下,接连叫了李业两下,李业一声不响。
刘冠诚侧头朝向李业熟睡的脸庞,半暗光线,一动不动地看了会,他突然笑起来。
刘冠诚撑直身,对着洗手台里蓄的水,自言自语,“洗着脸还能睡着了,看来是真喝多了?一杯倒?”
念着念着,刘冠诚下脚踢了踢李业,没动响,又补上了一脚。
来回的一共两脚,李业还是死死地睡在地没一点反应。
刘冠诚站在原地沉思,抬起手臂,轻闻——
果真一股酒气臭味。
刘冠诚出了门,回来手上多了一条他换穿的裤子。刘冠诚把手按在肩膀两侧,轻松一提,上衣撑开一个鼓满空气的弧形,被扯下了。
刘冠诚拉开浴室门,不多时,伴随氤氲的热气,洗手间内“哗啦哗啦”响起洗澡的水声。
洗了十来分钟,推拉式门“哐的”一声,猛拉开。
刘冠诚拿了浴巾擦干净,套上裤子往外走。听着出门后渐渐远去的不规则声音,李业慢慢睁开眼。
李业直起上身,脑袋还有些酒后的昏晕。他想缓一缓,可一闭上眼,李业的神经又开始触痛得厉害,应激似的弹开。
李业半坐在地上,头顶感觉湿漉漉的。
外面响起“咔嚓”的声音,是打火机点烟。
刘冠诚沙发上抽烟,一如既往看着手机。
李业拿指尖,轻轻一碰头顶的头发。水滴落在头心,发丝与发丝之间沾到了一起。
手指碰向嘴唇,李业发现自己的手指颤得不行。
“叮铃铃——”手机铃一响,李业又躺回地上,装死时清楚地听出外边接电话的刘冠诚的声音。
刘冠诚掐了电话后便要出门,途中拐进洗手间,看了看地上的李业。刘冠诚踏进来,同时开了热暖与通风之后才出去。
刘冠诚出了房子,李业起身,关掉热风。
李业虽然不困,脑子还是沉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在客厅里喝了好几口,醒脑。
李业环视四周,记起放碟片的小房间,一停,湿润过的嘴巴马上觉得干燥无比。
他润了一下唇角,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听从本能反应而自发性地朝小屋出发了。
李业不熟悉电视的操作,碟片没插进去,在门外钥匙插锁孔的刘冠诚回来了。
李业用力往外一拔,顺手藏了一下碟片进柜,溜向了洗手间的地上重新躺回去。
刘冠诚这次的进门格外缓慢,似乎在按屏幕回信息。
地上的李业每一分每一秒都觉漫长的时候,刘冠诚探进头。
李业手枕臂膀,背向刘冠诚,每一次呼吸都出奇的漫长。
刘冠诚回客厅,直至半夜,李业感到又闷又冷,这才一副被闷醒的样子去睡回了自己的沙发,一夜到天明。
第二天,李业咳嗽得厉害了,刘冠诚从柜子拿了第二套棉被给李业裹上用。
李业擦着鼻涕,头发上的汗水挂在一起,与一条一条的发丝湿漉漉地黏着。
“谢谢。”李业接过了刘冠诚的被子,道谢。刘冠诚站在旁边一直看着他,李业强撑没事人,自顾自喝水。刘冠诚皱着眉头,打量了李业半晌,才道:“不应该啊,怎么还厉害了呢。难道是昨晚又冻着了?不会,”嘴里念念有词,“给他开了热气的。”
李业一面搓着手臂一面带鼻音“嗯”了一声,“药。”刘冠诚到抽屉翻出两盒感冒药片,混水递给李业让他一口药一口水吃了。
可溶性的药化在嘴里,溶出苦涩的味道。
李业猛喝两大口水,放下水杯,眼前一只刘冠诚的手。
刘冠诚将掌心朝上,落在李业眼睛下,抬了抬,说:“这个,甜的。”
李业不对上刘冠诚的视线,接过了糖,嘴边说:“我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才会说我不是小孩这种话。”李业低着头,耳边是刘冠诚的声音。
李业又喝了一口水,嗓子没润好,听到刘冠诚说:“你这次偷偷跑出来,不会是因为家里人不让你找对象,闹脾气了吧?”
李业这回被水呛到,手接住下巴,在刘冠诚跟前连续咳了几声。
李业一咳起来如同停不下的机关枪,没完没了。刘冠诚看一眼李业,把手边的纸巾盒给李业。
“不是,你别瞎猜。”李业说。
刘冠诚侧眼。
两人坐了一阵,刘冠诚转开话题,“要不去医院挂个水。”
李业摇摇头,又一声不响地喝了一口水。
喝完了,李业看见刘冠诚第二次把手放在自己的范围之内。
李业:“?”
李业不太明白,刘冠诚简短地提示,“杯子。”
刘冠诚给李业倒了满的第二杯热温水,李业咕噜咕噜喝个干净,刘冠诚直直看着,忽地道:“你喝酒真像喝水。”
李业把昨晚喝酒这茬忘记了,现在李业想起来,一起问了道:“最后喝了多少?”
刘冠诚并没有回答具体数字,而是说:“你很有天赋。”
李业扯动单边的嘴角,刘冠诚像是回忆地说:“两三瓶。”
李业“哦”了一声,接着问:“我一个人?”
“不,我们两个一块。”刘冠诚见李业一脸微妙的表情,不禁一挑眉,笑了道,“喝得还不痛快啊,下次再去喝。”
“再喝,再喝就又睡熟了。”李业蝇闻似地低语,随即换个姿势。
刘冠诚没听到,手里拆了另一只拿出来的药包,泡一泡热水,李业撑在被子下的两只手交握。
刘冠诚把冲好的药水用杯子装着拿给李业,李业接过了,袖口被撩上了一截露出小臂。
刘冠诚低头见到李业的手臂,皮肤洁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的。再抬头,正好看见李业眼下那小小的痕迹。
“一直想问你了,眼底下那疤怎么回事?”刘冠诚漫不经心地开口,“跟人打架?”
李业摇摇头,一口喝掉手中的热药后抬头,停了一会,回答了刘冠诚,说:“骑自行车摔了。”
“噗……”刘冠诚一个没忍住,笑出声,随后李业无声无息的注视令他连连举手,一歪头,“是你的作风。”刘冠诚抬眼,看着李业又说,“男人身上的痕迹是光荣的勋章。”
“噗……”这次撑不住的是李业,刘冠诚一副“怎么?”的神态从那头淡淡地看过来。
“光荣的……勋章。”李业拖长了尾音,再重复那两个字眼不禁笑得呛了好两口。
“多呛几下,待会儿鼻子塞住了,可就没得笑了。”刘冠诚起身,李业问:“你去哪?”
“你放心,你都这样了我还跑哪去?”刘冠诚回头。李业皱皱眉头,刘冠诚接着说,“家里应该有止咳浆,我找找,”刘冠诚边向电视机柜下走去,边自言自语地说,“应该就在这里……”
话落,李业“哦”一声,说:“我不用,嗓子不疼。”
“备用着的好,等真的疼了就难受了。”刘冠诚低下腰,等看到他翻柜要找的动作,李业忽地反应过来,一个抬手——
“等等!”
刘冠诚想在那个柜子里找找止咳的药,闻言停手,来看他。李业语塞了很久,脑子里搜刮出一句:“我真的不咳嗽了。”
让刘冠诚肩膀直颤动,收了笑,说:“我之前喝了两天,包管用,不呛也不会疼。”
“我不用——!!”李业一紧张,丝毫没有应付这些的经验,拖一沙发棉被直接坐到了电视前,刘冠诚的身旁。
李业伸出手,刘冠诚缓缓地将目光下行。
李业抓住了自己的手背,刘冠诚说:“你在做什么?”
“我嗓子不疼,也不咳嗽了,不信你瞧。”李业说,深深地从鼻子吸进一口气。李业鼻翼翕动,两颊也在缓缓一鼓一塌一般使着劲,并摇着头。
刘冠诚把眼看回李业的脸,说:“你害怕喝药?”
李业点头,刘冠诚静几秒,说:“你说话。”
李业移动脖子,左边转到右边半个弧线,刘冠诚不响了,安静地看着。这是李业想要的,两个人眼对眼地盯了足足一分钟之久。
李业平时很少这样,这也是头一回,生涩又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