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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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刚刚听他继续说下去，他就会告诉你，实验舱里的那个男人还有复活的可能。复活的方法不会很难，但是复活他之后，你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
祁尧刚从幻境中出来，听到空中传来李勉柯的声音。
“尧尧，这不是你一直以来希望的事情吗？为什么还要出来呢？”
李勉柯果然都知道。
“多谢。”祁尧回怼，“院长这么喜欢，送给院长就行，我哪敢要啊？”
说完，黑暗中没了李勉柯的声音，依旧是倒计时滴答响着，争分夺秒消耗着时间。
祁尧第一时间看向装有女人的实验舱，四根锁链，又断了一根，还有一根要断不断，已经开始松弛了。
祁尧没有浪费时间，爬出来后赶紧跑到左边实验舱前拿起那个扭蛋机。
时间不等人，每一秒都很重要。
他扭了扭扭蛋机的把手，扭蛋机内哗啦哗啦地转着，钥匙跟着红色的小球不停地翻滚，最后又缓慢地落下。不出祁尧所料，一个红色小球从出口处落了出来。
祁尧拿起一看——锁链断裂时间减少十秒。
与此同时，从身旁传来啪嗒一声，实验舱舱位的那根锁链断了。
舱里的女人睁开了她的眼睛，猩红的眼珠子转了转，竟然直接锁定离她最近的祁尧。
黏腻的目光一下子给了祁尧压力。
扭蛋机里还有两个红球和一把钥匙，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只怕是没拿到钥匙，女人可能已经出来了。
祁尧当即又扭了一下把手。
哗啦一声，又是一个红色小球落了出来。
祁尧再次捡起，这次小球上写的是——锁链断裂时间减半。
上面那根锁链摇晃了一下，又快坚持不住了。
他就知道，依据鬼境对他的恶意，根本就不可能让他能够安然地过关。
祁尧再次扭动扭蛋机，钥匙和红球混在一起，转上转下。
依然是一个红色小球从出口处跌落出来。
这是最后一个小球了。
祁尧扫了一眼小球上的纸，上面写着——锁链断裂时间清零。
“啪。”
最后一根锁链也断了，那隔着祁尧和女人的玻璃门缓缓地往上升起，女人从玻璃舱内坐了起来。
长手长脚，身躯骨瘦如柴，整个人就像是一根枯瘦的树枝。
祁尧抱着扭蛋机，霎时往门口冲过去，一边跑一边转动扭蛋机的把手。
钥匙落下的比小球要慢，祁尧只能紧紧地盯着那个女人。
女人的面目很是狰狞，枯枝一般的手上是锋利的指甲，能一把将他撕碎。
实验室也就那么大，都不够这女人跑个四百米。
扭蛋机里的钥匙落在了祁尧的掌心，他紧盯着女人，发现在女人起身时，那把放在她口袋的钥匙竟然......竟然从她口袋里掉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多少让人有点绝望了。钥匙还在实验舱里，也就意味着，在迷晕女人之后，他只有十秒钟的时间，冲过去拿起钥匙再冲回来开锁。
女人不知道祁尧的烦恼，她低声嘶吼着，挥舞着自己的爪子径直抓向祁尧的头，像是要将他的脑袋刺个对穿。
祁尧看准时机，掏出小瓶子，对着女人就是一喷。
白色的喷雾糊了女人一脸，她身形踉跄了一下，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祁尧跨过女人，冲向实验舱，心里默数着时间——
10，9，8，7......
钥匙拿到了，他只剩下六秒的时间。
6，5。
冲向门口。
4,3。
才到门口。
2。
第一把钥匙插进锁孔。
1。
插第二把。
女人苏醒。
是最后一把。
这时已经不给祁尧更多的时间了，女人的指尖勾住了他的衣服下摆，怒吼着要将祁尧拖过去。
祁尧扒住门框，几乎是生死时速等着实验室的门打开。
冷汗又出来了，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的，跳得又重又急。
门总算打开，露出了门后的场景。
祁尧和一双眼睛对上，蓦的一怔。
女人已经爬了起来，尖锐的爪子朝着祁尧的脑袋拍下去。
电光火石间，宋璟瞳孔一缩，喊道：“尧尧，躲开。”
祁尧下意识蹲下，那只手和他的发顶堪堪擦过，一把大刀闪过冷光，从他头上挥舞过去，砍断了女人的一只手。
断臂之间，流的不是血，而是腥臭的绿色粘液。
女人睁大了眼睛，“啊”地尖叫起来，刺耳凄厉的叫声在整个实验室里回荡。
宋璟也不恋战，拽着祁尧起身，往走廊中跑。
耳边是人跑起来时，在走廊里空旷的回声，还有身后女人追逐他们时，发出的尖锐的吼声。
两个人挨得很近。
他们一路狂奔，在女人追上来之前，跑到了祁尧最开始那间地下室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即使是这样，也还不够，女人的手乓地拍在了门上，在发现推不开后，竟然用肩膀顶门。
“砰！”
力气大得要将门生生给撞开。
宋璟背靠着门，和女人较劲，门撞在他身上，使得他唔地吸了一口气。
祁尧这才发现，宋璟脸色比最开始还要苍白，甚至白得有些透明。他有些着急，也来帮忙。
两个人和女人对抗，勉强维持住一个平衡。女人撞不开门，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像是风刮过朽木林子里的哀嚎，嘶哑又粗粝。
这种呜呜声渐渐的远了。
祁尧卸了力。
又逃过一劫，还活着。
宋璟也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那把大刀。
祁尧眼眶有些发红，看向宋璟，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是：“我没把项链带在身上，你是怎么过来的？”
第二句话是：“我都知道那些事情了。”
宋璟哑然。
*
先是第一个问题，他怎么来了。
在祁尧醒后不久，他也惊醒，摸到身边没人，几乎是惊惶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黑暗将他笼罩，左右都寻不到祁尧，只在枕头下摸到了一根银色的项链。
冰凉的项链就和他掌心的温度一样，宋璟僵在了床边，刹那间明白了过来，祁尧都知道了哪些事情。他近乎苦笑地蹲在了床边，将项链放在掌心，视若珍宝似地捧着，只因那上面有祁尧的味道。
不过片刻，宋璟又站了起来，拎起自己的刀，一路杀到了曼月商铺，朝老板要了那个可以指定副本的道具。因为他知道，祁尧一定会选择去第七精神病院。
果然不出他所料，祁尧来了七院。
宋璟不是正儿八经的玩家，他没法像祁尧一扇门一扇门地打开再去找他，时间也不允许他这么做。因此他只能强硬地闯过去。
副本外的雾就像是怪物，将他笼罩后又吸食他的血肉。
身体一寸一寸的木化。
当然，这些事情都没必要和祁尧说，他只要知道哥哥还在，他不用一个人面对接下来的危险就足够了。
故宋璟只是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道：“怎么，你不希望我来？”
祁尧抿唇，从怀里掏出了那本黑色的牛皮纸日记本。
宋璟笑不出来了。
祁尧说：“我都知道了，宋璟。”
他说：“我都知道了。”
在幻境中齐远是假的，对他说的话却是真的。而祁尧本人，也随着副本的推进，回想起了那些事情——当年宋璟预料得不错，祁尧说那些话，确实是有自己的苦衷，因为他知道，鬼境针对的人就是他。
是他害死了辛晗。
李勉柯希望他成为第一个被植入意识的人，从很早开始，就会带他进入到鬼境中试炼。
祁尧在鬼境中，只能活下来，不能死，否则就会变成一个身体被人控制的怪物。
可是，祁尧从来都没有活下来过一次。
原因无他，只因祁尧每次都会死在第五关的最后一扇门里，那扇由黑衣男人守着的门。
李勉柯在他幼时曾对祁尧做过一个类似于艾特博格的实验，实验方式很简单，便是将他和黑衣男人单独放在一个房间里。
每当祁尧要绕过黑衣男人即将跑出房间时，就会莫名其妙的腿软，跪倒在黑衣男人的面前。
男人会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然后，在他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放开他，戏耍猎物似的，催着他跑，再抓住他。
长久的训练，使得祁尧面对黑衣男人，总是带了一种生理上的恐惧。这种恐惧几乎要刻在骨子里，难以克制，只要黑衣男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腿软。
所以祁尧从来都没有闯过第五关，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从梦境之土里爬出来。
“梦境之土确实只有一个人爬出来，这个人是我，而且爬了很多次。”
就像是一次又一次望不到尽头的循环，参加鬼境的副本，然后被拽进梦境之土里，再一点点地从梦境之土里爬出来，再试炼。
梦境之土会吸食人的记忆，即使祁尧爬了出来，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但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他开始会忘记一些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样，每次爬出来，我都会把我还记得的事情写在了一个本子里。”
就是那本齐远给他的笔记本。
说着祁尧打开了那本笔记本上面的字迹已经泛黄了，有些字体还歪歪扭扭，像是写字的人对这些字的生疏。纸页下有血迹，依然不影响对字体的辨认——
我是祁尧。
这是我第一次从梦境之土里爬出来。
我有四个队友，他们是宋璟，童云，辛晗，齐远。
我是祁尧。
这是我第二次从鬼境之土里爬出来。
我四个队友，他们是宋璟，童云，辛晗……
......
我是祁尧。
记不清是第几次了。
我有四个队友，他们是宋璟……
宋璟？
内容大多都是在重复，却将祁尧带回了那些记忆里。他还记得，自己每回爬出来时，第一件事就是记笔记。刚开始写的很快，短短的几句话。
后来不知道从哪一次起，记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少，总是要回忆上好久才能写上这几个字。
话说完，宋璟沉默了几秒，冲祁尧弯眼一笑，道：“好久没抱了，抱一下。”
祁尧伸手，和宋璟相拥在一起。
“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第一个捡到这本笔记本的人。”
那时祁尧一言不发的离开，宋璟又惊又怕，只盼着能早点找到祁尧。他没想到，会捡到这本笔记本，也没想到会在这样一种情境之下了解祁尧的过往，了解祁尧的那三年。
看完笔记本后，宋璟枯坐了很久。他似乎从笔记本里看到了祁尧不言一语背后的种种情绪，看到了祁尧在和他针锋相对时的真心。祁尧不恨他，还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们。
宋璟以前是孤儿，本来就没什么牵挂，遇到了一个总是喜欢黏着他的祁尧后，才知道什么是惦念。所以在特殊副本里，他留下了自己的一缕意识，制成了那样一个傀儡。除了护着祁尧，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替死。
如果祁尧这次又遇到了危险，傀儡会替他死上最后一次，那么他就可以永远地摆脱这种折磨。
这才是宋璟真正，一直都没有告诉他的事情。
原来宋璟都知道的。
他一直以为有些路只能自己走，所以习惯了保持沉默，没想到在他不知情时，早就有另外一个人，加入了这看不见光的旅途当中。
祁尧抱紧了宋璟。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只会更难过。”
因为他现在更想，大家一起出去。
宋璟苦笑：“我怎么又不会难过呢，尧尧？你离开的那三年，虽然他们闭口不提，但我每天都活在煎熬之中，他们和我也是一样，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早点回来。”
因为救援队搬迁，他们1队住的地方装修都换了，不变的是还是会留一个属于祁尧的房间，装修也是依照祁尧喜欢的风格。
只可惜，他没有一点有关祁尧的消息。难得见面了，祁尧成了祁院长，似笑非笑地对他说了句：“麻烦宋队了。”
真他妈的命运弄人。
话都说开了，祁尧虽然很想哭，然后让宋璟哄，但现在还在副本内，所以还不是哭的时候。
他松开了宋璟，郑重其事地说：“没关系，这一次，我们都可以活下来的。”
不仅是他还有宋璟，还有齐远、童云、辛晗，以及无辜进入到这其中的人，都能活下去。
宋璟被祁尧眼里的情绪感染，轻轻地揉了揉祁尧的头。
“尧尧，出去后，就和我回家吧。”
“我们都很想你。”
祁尧说：“好。”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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