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室友是我逃婚对象》柏拉路

13、第 13 章

　　殷清是洗漱完毕后才看到那条消息的。
　　她对着手机足足沉默了五分钟。

　　她压根没想到奖励这方面去，她的心理活动很简单，既然林京欢昨天主动跟她说晚安了，那她也会主动做点什么，做些和“说晚安”等同价值的事情。
　　她就是很简单的，你对我怎么样，我也会对你怎么样。
　　你关心我，我也会对你坦诚。

　　所以殷清昨天只失眠了半个小时就睡着，甚至都称不上失眠，早上醒来还精神满满的，醒来后第一想法就是跟林京欢发消息。
　　–我睡醒了。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发这条消息时她眼里带着笑意和期待。

　　她潜意识里，有点儿期待这个朋友给她的回应。
　　她自己认为的，已经称得上朋友的人。

　　殷清没有特意等，收到林京欢消息后还有点儿茫然和无语，她看了眼桌上的糖炒栗子，只吃了小半袋，还有一些没吃完就这么放在那里。
　　Dai：不要奖励
　　殷清想说我什么都不要。

　　京美的女：无欲无求？
　　Dai：想要什么你都给？

　　林京欢直接一个语音过来，“室友你这个想法有点儿危险，你也不看看我能不能给得起，这样吧，十块钱的礼物任你挑，你说行不行？”
　　殷清给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又去厨房里做了个简易三明治，等待加热的期间，她指尖按住语音框，“我想想啊。”

　　林京欢将手机话筒放在耳边，女人透澈的声线毫无阻拦传入她耳朵里，带着刚睡醒时的懒软。
　　林京欢莫名安静了一秒，才缓缓打字：
　　京美的女：好，那你慢慢想

　　–
　　殷清简单收拾了下，坐地铁出发去了摄影基地。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她到的时候网店的人还没来，微信上说在路上，殷清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调试自己的相机和三脚架。

　　调试地差不多了，又等了一段时间，对方还没到。
　　微信上说路堵了。
　　等到的时候已经迟到半小时了，大部队浩浩荡荡朝殷清走来，四个模特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另外还有个这次摄影的总负责人，他笑着朝殷清伸手，“殷老师，等着急了吧。”

　　殷清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拿起相机，“可以拍了吗？”
　　“可以可以，现在就可以，”负责人大言不惭地说，“路上实在太堵了，这我们也是没想到的，殷老师别怪罪，我们店铺会给你相关补偿的。”
　　“不用。”殷清说。

　　如果是其他籍籍无名的小摄影师，负责人大概会来一句：你拽什么拽，肯让你拍照不用磕头谢罪就算了，摆什么臭脸子。
　　但对着殷清这张比模特还漂亮的脸，实在说不出来重话。
　　而且这家店和殷清合作也有三四次了，负责人知道她性格就是冷冷淡淡的，不是摆什么脸子。

　　负责人见人家毫无怪罪的样子，难得有点心虚，“尤其小美，化妆化的时间也太长了。”
　　小美挽住他胳膊，不满地嘟嘴，“哪有啊。”
　　负责人看了殷清一眼，连连把小美的手从他胳膊上撸下来，“哎呀，别别，别动手动脚的，一会儿要拍照，快去准备。”

　　小美冷哼一声，剁了下脚，走了。
　　负责人笑着对殷清说，“那殷老师，我们现在开始拍？”
　　殷清点点头，“好。”

　　初冬，这家店铺上新的是一些棉服和加绒卫衣，还有其他一些加绒的裤子什么的，殷清站在三脚架前，看着镜头里面的模特。
　　四个模特，清纯型艳丽型都有，体重目测全没超过一百斤，身材个个都跟衣架子似的，穿上衣服都挺好看。

　　她们拍完这套，在摄影基地里重新换个场景继续拍，期间殷清话不多，偶尔从相机后面抬头让模特变变姿势整整头发什么的，其他时间一直在拍照或者看照片。
　　中途模特们去试衣间换下一套衣服时，负责人忍不住偷偷看向殷清。

　　殷清坐在个白色椅子上，低头专注地看自己相机里刚拍的照片，长长的黑发散着，露出的侧脸精致又漂亮，睫毛很长。
　　冷风袭过来，她轻轻吸了下鼻子。
　　负责人正愁抓不到话题，看到这个拿了件店铺里的新款羽绒服，想偷偷披在她身上，没敢，只递到她面前，“殷老师，最近降温太严重了，你这个大衣有点薄，穿上这个吧。”

　　殷清没说话，犹豫要不要接受。
　　负责人又往前递了递，“都是老朋友了不用客气，再说了白白让你等半个小时我们也不太好意思。”
　　殷清这次接了过来，“谢谢。”

　　负责人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觉得她穿的比模特还标致。
　　刚刚直接用她拍照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他正想问问殷清有没有当他家店铺模特的想法，殷清忽然从椅子上起身，拿着相机，“她们换好衣服了，该继续拍了。”

　　负责人一瞅，几个模特确实换好新一套了。
　　他忙点头，“噢噢，好的好的。”

　　整个拍摄过程都很顺利。
　　结束后，殷清把相机收到包包里，有几个工作人员问她要不要一块聚个餐，她低着睫，声音漫不经心，“不用了，你们去吧。”
　　说完，她对负责人说，“成片一天后给你。”
　　负责人点头笑，“好嘞好嘞。”

　　一直到殷清走远，负责人眼神还定在她背影上，小美拎着狗男人的耳朵破口大骂，“你眼珠子怎么不留她身上？！”
　　“哎呦宝贝！干嘛呢这是，大庭广众的，”负责人哄着她，“人家是我正经聘过来的摄影师，你没见人家把你们拍的多好看，这醋也要吃啊？”

　　小美想了想，“好像也是。”
　　“而且人家报价低，你知道这年头找个技术好价格低还不需要舔着脸哄着的摄影师多难吗？！”
　　小美被他说服了，缓缓放下抓耳朵的手，“这样啊。”

　　–
　　殷清回去的时候顺便去了趟自己的工作室，看了看装修情况，还偶遇到了设计师，设计师正在和装修队长说着什么，殷清没去主动打扰她。
　　反倒是设计师先注意的她。
　　两人聊了几句，殷清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眉毛皱了皱。

　　殷清没有摁断，任电话铃声响到自动挂断。
　　挂断后，又来了个，殷清还是没接。
　　设计师很有分寸的没问，但明显的感觉到，殷清整个人气压变低，刚刚的好心情烟消云散。

　　被这两通电话打扰，殷清没了聊天的兴致，颔首，“我先走了。”
　　设计师点点头，“好。”
　　殷清走了几步后，设计师想了想，忽然叫住她，“那个——有什么不开心，可以跟我说，说出来或许会开心很多。”

　　殷清回头看了她几秒，眉尖很轻地皱了皱，觉得她有些逾越，但没有说出口。
　　她只是点了点头，别的什么话都没说，那股寡淡冷漠的劲儿又上来，就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倔。

　　设计师叹了口气。
　　这些天因为工作室装修的事儿，她和殷清也算是每天都会见好几次面，但就算这样，两人还是止于金钱合作的关系，其他的什么弯弯绕绕都没有，更别说交什么朋友了。

　　设计师真心怀疑，殷清这样一直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会不会孤独终老。
　　应该会的吧。
　　不出意外的话。

　　–
　　林京欢头重脚轻地回家了，她从未感觉上班是个如此遭罪的活儿，一天下来血条都没了大半截。
　　她换了拖鞋，包包随手往旁边一丢，然后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还顺手搂了个抱枕。

　　不知过了多久。
　　安静的空间里有门开的声音，接着是棉拖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然后她的脚尖被人轻轻踢了踢，“让一下。”

　　林京欢眼睛都没睁，小猫似的哼哼，“别管我。”
　　“没管你，让一下。”
　　林京欢脚尖没动，伸出手，指尖胡乱的往别的方向一指，“那边也能过。”
　　殷清顺着看过去，指着的是门口玄关。
　　“……”

　　殷清放弃和这人争论了，在别的方向绕过去，把自己晾在阳台的长外套收下来，而后往房间走。
　　走了两步，折返回来，垂着眼睫看沙发上的人，“这么累吗？”
　　“嗯，”林京欢声音含含糊糊的，“你不知道，上班可累了。”
　　“那回房间去休息。”
　　殷清想说卧室的床比沙发要舒服。

　　谁知林京欢会错了意，她眼也没睁，只是脚尖往上轻轻抬了抬，“知道啦，沙发是公共空间，不能占为己有，我就躺一会儿，躺一会儿就起来。”
　　殷清：“……”
　　殷清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现在有点后悔当初让林京欢还她六块钱的水钱了。
　　林京欢哼哼一声，“让我安静一会儿，室友。”

　　殷清觉得自己被冤枉了，还有种无从辩解的意思，她抿了抿唇，正常来说她此刻应该回房间一走了之，任由这个人在沙发上瘫着。
　　但莫名的，她突然想起来今天气温很冷。
　　放任她这么瘫着，冻着了怎么办。

　　感冒了说不定还传染她。
　　嗯，她不能感冒。

　　这么想着，殷清把自己刚从阳台收回的长外套抖开，然后上前两步，轻轻披在了林京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