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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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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常在想,我到底是有多大的罪恶才会无法被宽恕,是多脏的灵魂才不配得到关照。
好像人人都有两幅面孔,一面释放出一点细微的、却足以被人记挂许久的善意,另一面又毫不顾忌地展示毒与恶,自以为蒙蔽对方的耳目就万事大吉,竭尽全力扼住死者的咽喉。
直到身体垂落。
直到死去。
到底什么是完美标准?是遵循你的还是他的?是所谓的处事信条还是夺命的枷锁在束缚我,束缚你,束缚一切?到底怎样才算做一个真正的人?
在一次次的教训中我对自己的认知愈发清晰,包括愚蠢,包括无能。
过去我把这世间伤害过我的人与事都视作嫌疑犯。可旁观者劝我原谅,亲近者让我包涵,他们说放下一切就会获得新生,得到神的眷顾。
于是我开始逼自己学会宽恕,学会笑,学会放下过往。
我好了。
好像又不是。
原来旁观者劝你是因为他们喜欢日行一善,奉行的是美好看客的高级信条。亲近者叫你包涵,则是因为那一柄柄锋利的刃正是由他们亲手扎入。
他们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疼,自己拔出来。
我相信了,照做了。可是刀刃抽出时连带血肉,伤口愈合后留下丑陋的疤痕。
原来是这么疼的。
于是他们换了说法,说这是磨练留下的荣誉勋章。
真的是荣誉吗?
我时而尝试说服自己,时而不敢信,像个分裂的疯子,一下犹如坠入深水,越沉越深,一下犹如被拉出湖面,大口呼吸。
濒死的那一刻,我终于崩溃地意识到了一切,窥得真相。
原来一遍遍杀死我的嫌疑犯,正是懦弱的自己。
记得佛教里有三生的说法。
如果可以,希望能为来生求得一缘:我想做一粒尘埃,微不足道,虚无缥缈就足够。
没有意识,没有脉搏,没有生命,便是我所求。
望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