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复燃》甜糖阿二

12、第 12 章

　　余娇按照地址找到了陈曳所住的公寓。

　　她摁了许久门铃，也不见有人来开。

　　余娇只好自己动手输入了门禁密码。

　　推开门时，屋内灯光昏暗。
　　一只小比熊“哒哒哒”跑了过来，奶凶奶凶朝她“呜呜”了两声。

　　余娇蹲身时，小比熊又吓得跑开。

　　她顺势在鞋柜旁找到了鞋套，套上后往里走。

　　“总经理。”余娇试探出声。

　　“汪汪汪……”小比熊这回声音可大了。

　　余娇这才注意到，它跳上了沙发，蹲在了陈曳怀里。
　　狗仗人势的小东西。

　　陈曳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哑声道：“乖，别闹，不是坏人。”

　　余娇上前把药袋放在茶几上，说：“罗秘书还在B市赶不回来，所以我过来了。”

　　陈曳垂着眼皮，“嗯”了一声。

　　“我给您接杯热水来……”说到这，余娇停了一下，她又问：“您吃饭了吗？医生说这药必须得饭后吃。”

　　陈曳陷在宽大的沙发里，萧条的身影看起尤为可怜。

　　明明是夏天，这房子却又冷又暗。

　　男人的眼睫颤了颤，半晌吐出一个字：“没。”

　　“那我给您点外卖？”余娇问。

　　陈曳抿了抿唇，慢吞吞道：“不想吃外卖。”

　　他在生病的时候总会很娇气，从前念书时也这样。

　　“那……”余娇环顾了一下四周，问：“您厨房在哪？简单的饭菜我会做一些。”

　　陈曳抬眸看她：“厨房什么都没有……”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陈曳唇角紧绷，眼神倔强，让余娇生出了他好似在和自己闹脾气的错觉。
　　在等着她去哄。

　　“我下去买吧，反正你家楼下就是超市。”

　　陈曳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问：“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

　　这么什么？
　　余娇下意识摸了摸肩膀，暴露吗？

　　“你在约会吗？” 陈曳话锋一转。

　　“没有。”余娇摆手，“这是朋友送我的衣服。”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进去，余娇指了指门口：“我先……”

　　陈曳起身：“一起去吧。”

　　余娇讶然：“您不是头疼吗？”

　　不是说疼得都起不了身，怎么现在看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

　　“能忍。”陈曳言简意赅回答。

　　余娇：？

　　陈曳越过余娇，去拿小比熊的牵引绳，粉色绳子在手中垫了垫，陈曳转头问：“超市是不是不能带宠物进去？”

　　余娇点头。

　　陈曳朝小比熊拍了拍手，小狗跳起来抱他腿，陈曳揉了揉它的小脑袋，说：“很快就回来。”

　　余娇越看越觉得陈曳不像犯病的人，精神好着呢！那为什么罗秘书在电话里说得那么严重？
　　她不会是被骗过来做饭的吧？

　　周日的晚上，超市人头攒动。

　　陈曳和余娇推着购物车穿梭在调料区。

　　因为陈曳说他的厨房几乎没有用过，所以没有调味品，他只在家里泡过泡面和自热米饭。

　　余娇把一瓶生抽放进推车里：“您吃泡面？”

　　记忆中的陈曳，从来不碰垃圾食品。
　　就连余娇也被逼着和他一起健康饮食。
　　两人还为此闹过矛盾，现在想来，当时都挺幼稚的。

　　“有时工作忙，回家就随便吃点。” 陈曳轻描淡写一句带过。

　　“哦。”

　　路过厨具区，余娇被放在展示架上的粉色砧板刀具套装吸引了注意力。
　　刀柄上还有可爱的兔子图案。

　　她向来对这种萌萌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刚好家里的木质砧板可以换换了。

　　她松开推车的手，凑近去拿了一把小刀，又回头问陈曳：“厨具您家里有缺的吗？”

　　“不缺。”落后两步的陈曳走了上来，“刚搬进去的时候，我妈送了全套厨具。”

　　“这样啊……”余娇仔细观察了一下刀和砧板，犹豫着要不要买一套回家。

　　这时，厨具区的导购小姐走了上来，她礼貌又温柔介绍：“小姐，您好，这是我们新回来的宝宝辅食刀具套装，刀刃非常锋利，砧板也非常好清洗……”

　　什么东西？

　　宝宝辅食刀具套装吗？

　　啊啊啊啊！抱歉啊，难怪这么可爱！

　　余娇赶紧把刀重新插了回去，说：“不好意思啊，我再看看。”

　　导购小姐笑盈盈说：“没关系，我们还有别的款式，也很可爱，您和您先生要不要移步去前面看看？”

　　您先生？

　　她不会在说陈曳吧？

　　余娇僵硬回头，陈曳刚好也在看她，表情恬淡，没有生气的迹象，浑身还散发着岁月静好的气息。

　　“啊，我们不是，我们……”
　　是上下级关系。

　　然而没等她解释完，陈曳已经慢悠悠取下了那粉色刀具套装放进了购物车，说：“就这套吧。”

　　说完，他主动推着推车走了两步，又转身看石化原地的余娇，问：“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模棱两可的话，把他们的关系越描越黑。

　　“小姐，我们还有宝宝辅食勺和碗，您需要再看看吗？”
　　导购以为他们是新手爸妈，开始了热情推销。

　　余娇闹了个大红脸，说：“这个还真不需要。”

　　她加快步伐跟上陈曳，不解问：“你不是说你家不缺厨具吗？”

　　陈曳目不斜视盯着前方，淡声回：“突然不太确定，买一套回去预备着。”

　　“那是宝宝辅食刀具！”余娇提醒。

　　“可以用来削水果，感觉刀刃也挺锋利的，切小块肉应该也没问题。”

　　“总经理，那是宝宝辅食刀具。”余娇着重咬‘宝宝辅食’四个字。

　　陈曳：“宝宝吃的水果和我吃的水果不一样吗？能用就行。”

　　不是，你一个人大男人，家里放一套这个，真的不奇怪吗？

　　余娇最终没有问出口，她觉得自己有时不太跟得上陈曳的脑回路。

　　两人又去买了些素菜和肉，提着大包小包回了陈曳家。

　　余娇在厨房做饭，陈曳时不时进来打打下手。

　　“您头疼就去休息吧。”余娇说。

　　陈曳：“不疼了。”

　　余娇：您还没开始吃药吧！！

　　时间比较晚了，余娇随便做了两菜一汤，给陈曳端上了桌。

　　餐桌正中央摆放着切好的水果片。

　　陈曳：“宝宝辅食刀切的，还挺好用。”

　　余娇：……

　　待到陈曳坐下，余娇抬手看了看表：“总经理，那我先回家了，您吃完饭，记得吃药。”

　　“我吃完送你。”陈曳正在盛汤，头也没抬，理所应当道。

　　余娇：“不用，我打车就好……”

　　陈曳不满拧了下眉，他放下碗和勺子，严肃看着余娇：“这个点你出去打车的话，我真的不太放心，希望你能理解一个上司关心下属的心情。”

　　他态度好诚恳，无法反驳。

　　余娇只得拉开椅子坐下。

　　“你要不要再吃点？”陈曳推了推汤碗。

　　余娇：“不吃了，来之前已经吃了很多了。”
　　再吃，她的小肚子就该鼓出来了！

　　这裙子是真的有点紧！

　　坐了没一会儿，小比熊跑到了她脚边，警惕望着她。

　　“我可以摸它吗？”余娇问。

　　“它有点怕人，不过柜子上有磨牙饼干，你给它喂一块，它就和你好了。”陈曳慢条斯理说。

　　余娇招手让小比熊跟着她走，她在柜子上找到了小饼干，蹲下·身哄着小狗吃了一块，再小心试探着伸手。

　　刚刚还有点抵触她的小狗，这会儿把脑袋支在她膝上，任由她抚摸。

　　“它有名字吗？”余娇欢快撸着小狗。

　　“汤圆。”

　　“汤圆？”余娇跟着重复，随后把小比熊抱起来，“哎哟，真的很像汤圆，圆滚滚的……”

　　陈曳的目光落在一人一狗身上，他想，一个完整的家大概就是要这样才对。
　　有人陪你说话，句句都有回应。

　　吃过晚饭，陈曳领着余娇出门，汤圆追着她跑到门口，依依不舍地“呜呜”了两声。
　　余娇俯身挥手：“下次来看你，小汤圆。”

　　下次来。
　　陈曳几不可察地扬了扬唇角。

　　沉闷的夜风从大开的车窗争先恐后涌了进来。
　　被风带起的，还有女人的发香。

　　余娇靠着椅背，视线落在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等红灯时，陈曳开口道：“谢谢。”

　　“嗯？什么？” 余娇不明所以。

　　“今晚你过来，谢谢。”陈曳一字一顿道。
　　这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余娇笑笑，眼睛弯成新月。
　　她皮肤很白，浅粉色在她身上不仅不突兀，反而把她衬得更加娇艳。
　　“不用谢，这也是秘书的份内工作。”

　　陈曳有那么一瞬间失了神，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久久不愿离开。

　　余娇指了指前方：“绿灯了。”

　　二十分钟后，余娇在小区门口下了车。
　　“那您开车注意安全，回家记得吃药。”

　　陈曳点头。

　　想着明天还要在一起上班，余娇又补了一句：“明天见。”

　　在车门关上时，陈曳滑下了玻璃窗，喊了一声：“余秘书。”

　　“啊？”余娇顿住脚步，侧身看他。

　　昏黄的路灯，给她笼了一层虚虚的光影。

　　“到家发个消息。”
　　那句“你今天真的很漂亮”咽进了肚子里。

　　余娇：“好的。”

　　陈曳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朦胧夜色中，思绪猛然被拉回了七年前那个夏天。

　　他也是这样看着她，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

　　那之后的很长时间，他做梦都会梦到那个场景，然后疼得厉害。

　　回到家，汤圆依旧蹲在门口等他。

　　陈曳把它抱起来，挠了挠它的下巴。

　　“你很喜欢她吗？”
　　“其实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