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复燃》甜糖阿二

16、第 16 章

　　吃过午饭，陈曳准备带着汤圆离开。

　　汤圆来的时候东西很多，走的时候东西更多了。

　　这小半月里，余娇给它添置了不少玩具和小裙裙。

　　陈曳两手不空，牵狗绳只好挂在手腕上，看起来行动很不便。

　　余娇上前想替他分担一点，陈曳淡道：“没事，拿得动。”

　　余娇不放心：“我跟你一起下去吧。”

　　陈曳低头瞥了一眼她的脚，说：“不用。”

　　他走得有些狼狈，零零总总的小玩意儿收拾成了两大包，连出门都差点被卡住。

　　陈曳侧着身子，刚把右手里的东西送出去，汤圆一看要出门，兴奋地扯着牵引绳，陈曳被猝不及防拉了一个趔趄。

　　余娇眼疾手快扶了他一下，“要不还是我牵汤圆吧。”

　　“你回去休息，后天我来接你打针。”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电梯口，楼层显示器的数字正在跳动，刚到五楼。

　　“没关系的，后天我可以自己打车。”余娇不想事事都麻烦别人，也不想别人把她想得那么娇气，她又不是泥捏的，碰一下就会散。

　　陈曳像是没听到她说话，问：“早上去还是下午去？”

　　“……”

　　“嗯？”陈曳没听到她回答，转头看她。

　　“都，都行。”余娇一对上陈曳的眼睛，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嗯。”他轻应了一声，“过来提前给你打电话。”

　　“叮，”电梯门大开。

　　林阿姨提着超市购物袋走了出来。

　　她先是看了一眼陈曳，又看了眼余娇。

　　“小余，要出门啊？”林阿姨热情打招呼。

　　余娇面如死灰，两次了，让小区广播员碰到两次了。

　　她勉强笑了笑：“不是的，送……朋友。”

　　陈曳已经进了电梯，在门快闭合时，他朝余娇抬了抬下巴，说：“回去吧。”

　　余娇点头，抬手小弧度挥了挥：“开车注意安全。”

　　厅门合上，隔绝了陈曳的脸，电梯显示正在下行。

　　余娇反身准备回屋。

　　林阿姨还在门口，做着开门的姿势。

　　看到余娇过来，她故意提高了点音量：“哎哟，今天这门怎么半天打不开呢？”

　　余娇并没有戳穿她，还热心问：“林阿姨，需要帮忙吗？”

　　话音才落，“咔”，门开了。

　　林阿姨笑笑：“开了开了，可能锁太老旧，我明天就让人来换。”

　　余娇“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回了自己家。

　　八月的午后让人昏沉，早上她又起得早，这会儿已经有些困了。

　　她软绵绵窝进沙发里，拉过陈曳盖过的小毯子搭在身上，细细回想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心底的火苗愈燃愈旺，尽管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可她总觉得自己在陈曳心里是不一样的。

　　是那种，他会胡子拉碴，顾不上体面，顾不上休息就跑来关心的人。

　　余娇手无意识摸上了脖颈间的项链，陈曳喷薄在她后颈的热气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灼得她耳根都跟着在烫。

　　余娇打开手机，在聊天界面找到陈曳，手指在对话框停了许久，想发点什么过去，又怕突兀。

　　最终，还是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她真怕毁了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补觉时间很短，才睡了不到半小时，余娇就被一通电话吵醒。

　　“喂，妈。”

　　“还在睡啊？”黎萍温声问。

　　“嗯，午觉。”

　　“在家吗？”

　　“在的。”

　　“那你给我开个门，我在你家楼下，钥匙忘带了。”

　　余娇打了个呵欠，拖着困倦的懒音回：“好。”

　　自打余娇开始上班，就搬出来一个人住了。

　　租的这套房子离公司近，交通也便利，黎萍时不时会来看她一下。

　　还没等敲门声响，余娇先行打开了门。

　　她站在门口等了会儿，黎萍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拐角处。

　　“妈。”余娇帮忙去拿菜。

　　她妈每次来，都会买一堆食材塞满她的冰箱。

　　“手怎么了？”黎萍一眼便看到了她小臂处缠着的绷带。

　　“不碍事，摔倒的时候刮了一下。”
　　余娇不敢说实话，她妈最怕狗了，这要是让她听见是被狗挠的，她又会念叨许久。

　　“怎么这么不小心？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不严重，医生让这两天注意水，换两次药基本就没问题了。”

　　黎萍一边进门，一边轻声唠叨：“让你搬回来住，你也不肯。”

　　“哎哟，妈，我已经这么大啦，还赖着你和爸爸啊？”余娇抱着黎萍的手臂撒娇。

　　黎萍故意板着脸：“是啊，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找对象呢？有人照顾你，我和你爸爸也放心一些啊。”

　　她就知道，每次不管聊什么，她妈总有办法扯到找对象这个话题上。

　　余娇赶紧装傻：“诶，我看看你这次给我带了什么？鸡吗？今晚炖鸡汤？那我先放去厨房。”

　　从前每次用这招都有用，但显然这次，她妈不打算放过她。

　　黎萍跟在她身后，说：“娇娇，你爸同事有个儿子，比你小一岁，你要不要见见？”

　　余娇沉默了一下，吞吐回：“还是不要了吧……”

　　黎萍叹气：“娇娇，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想着你高中时那小男朋友？”

　　余娇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惊慌抬起头来，“妈……”

　　“娇娇，不是妈妈打击你，这么多年了，万一人家已经结婚了呢？”

　　“他没有……”余娇低声反驳。

　　“你们还有联系？”

　　余娇抿了抿唇，半晌回了一个“嗯”。

　　黎萍嘴巴动了动，还是把一肚子话咽了回去。

　　正如余娇自己所说，她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和生活，做父母的，已经不能再像七年前那样左右她的选择了。

　　“晚上想喝鸡汤还是鱼汤？”黎萍岔开话题。

　　余娇知道，她妈这是不准备再提相亲这事了，笑嘻嘻道：“鸡汤吧，用香菇炖行啵？”

　　“行～”

　　因为余娇受伤，黎萍准备在这住两天。

　　黎萍晚上不爱看电视，她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余娇家附近她是熟悉的，于是晚饭过后，她独自出门遛弯去了。

　　余娇本想陪同，黎萍顾念着她有脚伤，非让她在家躺着。

　　被勒令休息的伤员百无聊赖地找出了一个搞笑综艺，才看了一半，手机就响了。

　　是陈曳打来的。

　　明知对方看不见自己，余娇还是一骨碌端坐了起来，还顺了顺自己的头发。

　　“喂，总经理。”余娇尽量压制住自己高涨的情绪。

　　陈曳嗓音清淡：“我刚忙完……”

　　余娇寻思，她也没问他在做什么啊。

　　“你吃饭了吗？”陈曳继续说。

　　“吃过了。”

　　“吃的什么？”

　　“鸡汤，椒盐排骨，小炒肉……”余娇老实报着菜品，“我妈来了，今晚都是她做的。”

　　陈曳顿了下才又开口：“你妈妈现在也在你身边吗？”

　　“没有，她散步去了。”

　　“哦，我还想，应该打声招呼来着。”陈曳笑，“对了，我后天早上要回家一趟，下午来接你去打针。”

　　“总经理，如果您忙的话，真的不用来，我自己可以的。”

　　她又不是三两岁的孩子，事事都要人陪着做。

　　陈曳才从法国回来，要忙的事还有很多，实在不必因为秘书要打狂犬疫苗，而专门抽时间跑一趟。
　　那这上司负责的工作范围也太大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嗤，陈曳语调欠欠：“我就来。”

　　余娇：……

　　两人又随便了点工作上的事，余娇挂断了电话。

　　临近九点，出门散步的黎萍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个苹果，一看就是途中遇到过熟人。

　　“娇娇，我有事问你。”黎萍严肃看她。

　　“什么？”

　　“你前段时间是不是谈了一个男朋友？还同居了？”

　　余娇：“啥？”

　　“你那男朋友养了一条狗，今天中午让你连人带狗地撵出去了，是不是？”

　　余娇大脑飞速运转，中午，连人带狗……

　　那不是陈曳带汤圆走的时候吗？

　　“不是的，妈……”余娇欲解释。

　　“你不用瞒我了，你身上这伤也不是摔的，是和你男朋友打架打的！”

　　黎萍很少生气，就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

　　可眼下，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脸也跟着涨红起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出手打女人？他是谁，你告诉妈妈。”

　　余娇哭笑不得，她拉着黎萍坐下，让她先冷静冷静。

　　“林阿姨告诉你的？”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现在就跟妈妈说实话，他是不是打你了？”黎萍气得手抖。

　　“妈，你怎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真没有。”余娇跪坐在沙发上，替黎萍捏着肩膀让她放松消气。

　　“林阿姨碰见的，那是我上司，他之前要去法国出差，托我照顾一下他的狗，你知道林阿姨那人嘴碎，所以当时她问我的时候，我没敢正面回答，不然，你今天听到的，就是你女儿被潜规则的消息了。”

　　“那你的手……”

　　“真是刮伤的，不信下次换药，你和我一起去问医生。”

　　黎萍情绪平复了下来。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开口。

　　“娇娇，你说的上司，是不是就是陈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