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路同行》关外青衣

44、第 44 章

　　觅路同行44

　　舒皓躲着王秀水，并不去接钱：“阿姨你拿着吧，那个手机是卖给我了的，给钱是应该的。”

　　“那么个破手机，当初买的时候就是二手，才不到六百块，现在还坏成那个样子，哪里就要你两百块买了，你收下，这事儿让王东亮那小子办的！”

　　梁云光听着，想起之前在医院的时候，舒皓和她说过，他花了几十块钱找王东亮租了旧手机来用，现在听着是他花钱把那手机买下来了？

　　“真挺不好意思的，你把钱拿回去，我是今天给他洗裤子，发现他兜里有张一百的，才知道的这事儿，不然早让他把钱还你了！”

　　王秀水对侄子管得算是比较严的了，虽然王东亮看着总是到处跑、疯玩不学习，但是晚上五六点，吃过饭以后，王秀水会看着侄子学两个小时。

　　——王秀水的管理方案十分简单粗暴，我不管你白天学了多少，你白天什么都没学又或者学了一整天都和我没关系，我晚上在家的时候，你就给我当着面学。

　　对于侄子生活这方面，她则是每天的三餐几乎都在家里给侄子做，有意外做不了的那天和对门打招呼让王东亮去对门吃，此外一个星期给侄子五块钱零花。

　　王东亮身上几乎是不可能有一百块钱的大票子的。

　　——他过年的压岁钱几乎全在他爸妈那儿，他自己最多能留下两百。

　　而这两百到三四月份基本就被他造完了。

　　王秀水和舒皓推了一阵，最后舒皓说过几天她家收苞米的时候他过去帮忙，王秀水答应了，舒皓才把钱收了。

　　这才算是把事儿解决了。

　　等放学后，梁云光又一次收到了快递员大姐的电话。

　　快递员大姐是把东西送到学校正门了，打电话还特意确认说，你这两个东西一个是寄到侧门你家里的，一个是寄到学校收发室——小初收发室这会儿都没人，平时上学的时候，大多数时间是王秀水在里面守着——确定地址都是对的吗？确定那个件儿是往学校收发室寄的？

　　梁云光肯定了大姐的提问。

　　此时教室里的学生还没都走，梁云光听见大姐说“有个件儿寄到学校收发室”，就知道这回来的都是什么，环视一圈便招呼了刘玉龙、李继赫和舒皓三个高个男生：“麻烦你们来帮老师拿点东西。”

　　她不打算让大姐再跑一趟她门口了，干脆在学校正门那儿就把东西都拿了，让大姐继续去工作得了。

　　那个寄给学校的件儿应该是个特别特别大的件儿。

　　她一个人不太好拿。

　　等到了校外，舒皓对着那快递员大姐喊了声“妈”，梁云光愣一下，随后想起来，对，之前她还想着呢，乡镇的快递员不容易，快件总量不多，可能一个人要负责好几个隔得很远的地区；舒皓妈妈就是在这附近跑快递的，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还真不小。

　　大姐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怕自己给儿子丢人？

　　不过李继赫和刘玉龙都认识她，看见她送件也不惊讶，大概这个不好意思只是针对梁云光的。

　　梁云光还像之前一样和她打招呼，签收，不一样的就是和她夸了舒皓两句。

　　“还真巧，之前没想到你就是舒皓妈妈。”

　　大姐还是那身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的打扮——其实也有点不一样的地方，她换了顶帽檐更大的帽子，来迎对八月这比七月更毒的日头。

　　也难怪舒皓那么敞快地放弃报提优班的想法了。

　　他-妈妈挣这点钱太不容易了。

　　再加上他-妈妈新家里的那点事——

　　如果他妈妈知道他要还要上补习班，还要给他拿钱......

　　梁云光订的两个件同时被送到了，一个是监控，一个是白板套装。

　　她定的是面积最大的那款白板。

　　虽然可折叠，但只是二片对折的那种折叠法，本身还是有一般的教室黑板的三分之一大小。

　　市里的学校已经换上了能当电脑用的电子白板，不用电的话，也换成了用水笔写字的新式黑板。

　　而大粮仓村的黑板，还是用粉笔的普通黑板，而且是那种表面很毛糙的老式黑板，一看就让人绝得是零零年代前后的设施——
　　不要问梁云光是怎么知道的。

　　E中图书馆教室用的就是这种黑板。

　　毛糙的版面，粉笔一写字，刷刷掉灰，擦的时候还很不方便——很容易把黑板擦成一片一片白蒙蒙的那种写字上去根本看不清的样子。

　　梁云光开始上课以后，连吃了几天粉笔灰，还迷过眼睛，最终自费买了这块白板和配套的白板笔、板擦、墨水。

　　走学校公账可能会有点麻烦，而且这种单独给某个教室换黑板的行为好像也不太对。梁云光想着早买早享受，想着童老师留给学校的那辆电瓶车和留给她的家具家电，买最大号的黑板一点没手抖。

　　——喵喵的，之前，她想把知识点尽可能多地留在黑板上，所以将黑板有限的面积利用得十分完全，仗着自己身高还可以，她踮着脚把离地两米一的黑板顶端都给写上字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有天下课，她回家后发现自己头顶是白的。

　　从那天起，她就再也不往黑板的最顶端写字了。

　　几个同学帮她把黑板抬回二楼毕业班教室，另一个装监控的盒子她就先自己抱着了。

　　等回了教室，把快递拆完以后，梁云光突然意识到，她好像需要在墙上打两个钉子......

　　“这个事找王阿姨就可以。”李继赫说，说完又补充：“就是东亮姑姑。东亮姑姑会的可多了，修桌子修椅子，灯泡坏了，插座没电，全找她就可以。”

　　梁云光明白了。

　　合着王秀水就是整个村小的全能后勤。

　　——啊，也不是，她不管饭......不过村小初的食堂早就被取缔了，没有食堂科也是正常的。

　　梁云光就约了王秀水下午来村小初帮她在墙上打钉子。

　　王秀水过来的时候，王东亮听说梁云光买了特别大的“白色的新黑板”，跑过来看热闹了。

　　王秀水没忍住，对梁云光说：

　　“这小子，上午给梁老师看笑话了。”

　　梁云光知道她说的是手机的事儿，笑笑：“挺有生意头脑的。”

　　“太滑头了，不该收这么多钱的。”王秀水不是完全不在意旧物回收能换到的金钱的人，“他要是要了舒皓五十，八十的，那也就算了，我知道了也不会说啥，他要了二百。

　　“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哪有这么坑人的。”

　　“我只要了一百四。”王东亮说。

　　“六十块钱租给别人一个半月，回头人家想提前退，你又说凑二百就彻底给他，这事儿都是你干的吧！我没冤枉你吧！”钻洞打钉的枪头已经运作起来了，噪声很大，但王秀水的声音完全没被压下去。

　　梁云光听着觉得有趣，顶着这嗡嗡的噪声笑了出来。

　　等过些时候，学校事情处理完了，王秀水知道梁云光手里抱着的盒子是监控，便说帮她把监控摄像头也安上。

　　之前村小的监控也是她负责安的。

　　“安完以后，确实少了很多事情。再没人混进来顺手牵羊了，学校东西值钱的不多，但是要按卖废品的眼光看，能动的还真不少。”

　　“郑老师和我说过，说有人偷了学校打印机的墨盒，被监控抓到了？”

　　“对，就那把事儿以后，贪便宜的有一个算一个，全老实了。”

　　过一会儿，王秀水又说：“而且防止有人偷东西只是一方面，监控安完以后，学生也老实了，以前他们打架你还真不一定能知道前因后果，现在？——瞒不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