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捡到DIO的头颅》黑色白日梦

15、捡到头的十五天

　　我下意识抚上了后颈。

　　在稍微一低头就能摸到椎骨的后颈上，确实有两个血洞。这并不疼，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知觉——这是DIO晚上没有狩猎到食物的结果。

　　DIO行事并不隐蔽，甚至可以说是张扬。

　　这导致了小镇上一时人心惶惶，夜晚有吸血怪物出没的谣言以野火燎原的速度传遍大街小巷。一时间人人自危，甚至那些夜晚工作的女人，也都收敛了许多。

　　DIO锁定不了猎物。
　　所以他又想到了我。

　　我是他的备用口粮——如果以一只吸血鬼对于人类的定义来说，应该是这样的。当然，我对此表示很开心。

　　那也可以称得上是第一次，我和他如此亲近。

　　那天，DIO没有如往常一般出门。他翘着二郎腿，优雅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断断续续地哼着一首曲子。就在我已经将卧室都整理好之后上床准备又独自一人度过长夜之时，他走了过来。

　　他说：“莉莉，我需要你的血。”

　　“你今天晚上不出门了吗？”我伸出手摸上他的脸庞，带着人类一般的浅淡温度，紧致的皮肤之下是涌动着生命力量的肌肉。

　　“那些人变聪明了。”DIO继续凑近我的脖颈，他在那里嗅闻，带着几分压抑的贪婪，像是耐心狩猎的野兽，“昨天晚上我还听他们说，他们要请神父驱魔。”

　　“所以……你要遇到危险了吗？”

　　他说话也变得黏黏糊糊起来，带有几分鼻音的华丽音色在此刻显得惬意而慵懒：“那些人只是蠢，他们以为圣水和十字架能克我。但实际上，那只会显得他们的行为有种傻瓜一样的可笑。”

　　他伸出手抚摸我的头发，缓慢轻柔的动作有点像安抚，又有点像挑逗——这使我有点难受。于是我不着痕迹地歪头，躲开了他的触碰。

　　DIO并没在意：“他们还吃了大蒜。只有这点，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所以，其实大蒜克吸血鬼的传闻是真的？”我顺着DIO的困扰猜测。

　　“并不是。”DIO露出嫌恶的表情，“吃了大蒜之后，她们的血液就会有一股恶心的大蒜味，仅此而已。所以现在……”

　　“现在？”

　　“现在，只有莉莉——你的血液才是纯净香甜的。”

　　DIO的声音像是教堂晚钟的低吟，吸引着人沉沦进去。他的唇或轻或重地滑过我的颈侧，连带着犬齿在皮肤上划过，酝酿着危险的刺激。它在动脉处流连了一会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里。

　　“莉莉，乖孩子。”他重复道，“我需要你的血。”

　　“当然可以。”我摸上他的金发，“我很乐意。”

　　DIO俯身凑了上来。他的啃咬和我主动割开手指取血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并不痛，甚至有一种麻酥到让人想要灵魂离体的快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感觉到了眩晕，DIO才离开了我的脖颈。我恍惚意识到，原来这就是那些女人的感觉。她们享受DIO的亲吻，还能在那段时间体验这种窒息般的愉悦。

　　我看着面前的头颅，它的嘴唇呈现艳红之色，还新鲜的血液带着一种剔透琉璃般的光泽。也只有在这一刻，这个美丽的头颅才短暂属于了我。

　　颈身连接处的疤痕之下是无数的肉芽，它们蠕动着，欢迎着我的安抚。我将手指穿进那里，穿过充满弹性的嫩滑肉芽，曲起手指恶作剧地往外轻轻一勾。

　　【啪——】清脆的断裂声。

　　血液从DIO的后颈处涌了出来，汇成一条汩汩的溪流，蜿蜒着从两边颈侧流了下来，最终汇到喉结处。像是一条断了珠子的红宝石颈链，血珠子碎裂般地滴落到了我的脸上。

　　他没生气。

　　我拥抱着头颅，吻上了它的唇。
　　血液，馥郁浓烈的甜腥味。

　　我对它说：“这是我的血，DIO。”

　　-

　　从那开始，我和DIO的距离好像就拉近了。

　　他吸走我的血，给我编织独属于少女的美好梦境。他像对待那些女人一样对待我，但是却又不尽相同。我知道他的本质——他只是一个偷盗别人尸体的贼——他不会用身体触碰我，因为那令我所不悦。

　　他只是用那条如簧巧舌和尖利犬齿，柔软包裹着锋利，在我的身上流连，留下一道道晶莹的唾液痕迹。

　　那是我难得觉得快乐的时候。

　　只是这种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DIO停止觅食两天之后，他再次准备出门了。而我，被迫从这种快乐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可以不出去吗？”我挽留他，“我的血不是很好喝吗？”我试图哭出来，像是每次都用哭这种手段来让DIO向我妥协那样。

　　“贪婪，莉莉。”DIO舔着唇，“人类都是贪婪的，莉莉——你也一样。”

　　“我和她们不一样，你看DIO，你是我的神，是我把你捡回来的，你用肉芽养我，我用血养你，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不可以指责我……”我语无伦次地说着。

　　“神明之所以是神明，就因为他不会为一个信徒停留。”他居高临下，睥睨着我，高高在上。

　　——我愣住了。

　　“可是……”

　　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是不对的。
　　我怔愣住，歪头看着这个陌生的DIO。

　　他应该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神明才对。如果没有了我供养他，没有了信徒，他又凭什么能成为神明呢？而且我的神明，只有那颗漂亮如珍宝的头颅。

　　“……DIO，你为什么不在白天出门呢？”我转移了话题。

　　他不语。
　　我想我知道了答案。

　　-

　　我的眼里很快蓄满了泪水，身体也开始忍不住地颤抖。害怕到了极致，连牙齿都在发颤。

　　“我、我这几天夜里，总是莫名晕倒在爸爸的工作室里。会不会、吸血怪物只能在晚上出没？”

　　我攥紧汉斯太太的衣袖抽噎着：“我不敢回家……请救救我——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