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引力》木舸

9、羽毛球

　　“入职第一天感觉如何？”穆廉偏头问他。

　　陈濯朗揉了揉脖子笑说道:“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穆廉微微抿唇:“如果没有去茶水间的话，那就更轻松了是吧。”，说完就按了一楼的电梯键。

　　陈濯朗在听到“茶水间”三字的时候，人都精神了不少，满眼的感叹号倒映在穆廉戏谑的眼眸中。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我都忘了我发了朋友圈。”

　　穆廉轻笑，只不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意不达眼底。

　　两人一路闲聊到公司门口，刚刷完卡抬眼，陈濯朗就迅速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陈濯朗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没当着穆廉的面拆朋友的面子。

　　于是轻笑了下，对穆廉介绍道:“楚商，我朋友。”

　　随后又说:“穆廉，我同事。”

　　朋友，同事。

　　将界限划分得清楚。

　　楚商和穆廉官方地笑着寒暄了几句后，穆廉就随意找了个得体的借口先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陈濯朗见穆廉走远后，挑眉望着楚商。“

　　楚商嗨呀一声勾住了陈濯朗的脖子，语气颇得意地说道:“今天发工资了，请你吃饭！”

　　“我不要。”陈濯朗拍掉楚商的手，想也没想地拒绝道。

　　楚商满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一副仿佛2012的末日预言都没这离谱的样子。

　　“我开了车。”陈濯朗解释道。

　　“我说呢，这怕啥，明早你楚哥送你！”楚商不再给陈濯朗拒绝的机会，一路把人拖到了车上。

　　“你有病吧，花你钱还那么开心。”陈濯朗无奈地说道。

　　楚商白了他一眼，说道:“那你系安全带干嘛。”

　　陈濯朗:“……％＃·＊＆＄；”

　　.

　　不知是哪个顽皮的小孩，将蓝莓酱和番茄酱混挤在天空，还肆意地用手糊了一把，弄得有些脏。

　　傍晚7时左右，市声鼎沸，楚商和陈濯朗擦着俗世特有的月光进了饭店。

　　“随便点。”楚商把菜单丢了过去，潇洒地说道。

　　陈濯朗点点头，没准备客气，一连就报了三个菜名。

　　“话说，你俩聊得挺嗨呀。”楚商一边夹菜一边揶揄道。

　　陈濯朗:“？我跟他从电梯里出来后讲的话没超过五句。”

　　楚商:“我瞧你笑得挺甜的呀。”

　　笑得挺甜的？？？

　　陈濯朗立马反驳道:“我对蟑螂贴也笑得挺甜的。”

　　楚商:“……你礼貌吗？”

　　陈濯朗:“造谣怪，你礼貌吗？”

　　楚商沉默了一会，心想:“算了，我说不过他 ”，随后夹了老大一块肉塞进嘴里。

　　陈濯朗瞧他这吃瘪的模样，顿时心下一得意……

　　·

　　这边穆廉刚着家没多久，一记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穆廉应了声，随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收拾书桌上的文件。

　　“这周六来不来，六缺一！”

　　电话那人说的是羽毛球，回来的这几个月穆廉一直都保持着每周打球的好习惯。

　　“谁不来啊？”穆廉轻声问道。

　　“老田他有事出差了，你随便叫一个朋友来吧。”

　　朋友吗……

　　不得不说，穆廉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名字竟是陈濯朗。

　　他犹豫了好一会，本来即将脱口的话被反复咀嚼了许久。

　　他说：“我…问一下吧。”

　　“行，挂了哈！”

　　穆廉微蹙着眉挂了电话，随后找到与陈濯朗的聊天框。

　　·

　　“怎么，有事要回公司啊？”楚商见陈濯朗眼睛都快黏在手机屏幕上了，便有些疑惑地问道。

　　陈濯朗闻声缓缓抬头，但眼睛却不离手机。

　　“啧，问你话呢，半天都每个反应。”楚商撇嘴说道。

　　“没什么，你吃你的。”陈濯朗随后迅速关了屏。

　　没过几分钟，陈濯朗的视线再次凝上了屏幕。

　　楚商无语了，翻了好大一个白眼后就自顾地吃了起来，不再理他。

　　“他约我打羽毛球。”

　　陈濯朗冷不丁地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砸向楚商。

　　楚商顿住了筷子，艰难地将满嘴的食物囫囵吞了遍，猛灌了口茶水后说:“谁？”

　　“就你刚刚见到的那个帅哥。”陈濯朗回答道。

　　楚商听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我去，你这够速度啊，这才几天，我还担心你没从上一段走出来，我真是……”

　　“诶诶，差不多得了！”陈濯朗连忙扼杀了楚商那蠢蠢欲动的表演心。

　　“那能怎么办，去呗！”楚商说完还朝陈濯朗挤眉弄眼的。

　　“不去。”陈濯朗这时倒是答得干脆。

　　“为啥啊？”楚商搞不明白了。

　　陈濯朗再次锁了屏，夹了片包菜到碗里，随后说:“我又跟他不熟，赴约了多暧昧。”

　　“你变质了，说不定人家只是把你当朋友呢。”

　　这话听得陈濯朗一愣。

　　是啊，自己怎么就先入为主了。

　　“有道理。”陈濯朗说完就回了穆廉。

　　陈濯朗:【好】

　　没过多久穆廉就回了信息——【行，我发你定位，羽毛球拍那边用供应，不过想用自己的也可以。】

　　陈濯朗应了声好之后又问:【不怕我没入门吗？】

　　穆廉:【不是高中的时候还和高三约战吗？】

　　陈濯朗打字的手顿了下，他居然还记得。

　　后面陈濯朗心不在焉地和穆廉随意扯了几句，就找了个理由下线了。

　　“怎么说？”楚商问。

　　“能怎么说，就去呗。”陈濯朗刻意模仿楚商的语气说道。

　　楚商:“……”你好烦。

　　“行了，吃你的吧。”陈濯朗好笑道。

　　.

　　相约的周六如约而至，伴着大片大片的云彩。

　　陈濯朗梳了个高马尾，穿着新买的运动服就拎着自己的羽毛球拍，乘坐电梯来到负一楼的停车场。

　　他打开微信，找到了上周穆廉发给他的定位，“还挺近。”，陈濯朗低声喃喃道，随后他将目光投向副驾驶上的那副羽毛球拍，透过包装套，他仿佛窥见了那场名叫“青春”的电影。

　　心下波澜起伏，为的是自己这五六年丢失的自我。

　　方向盘一转，那辆黑色的轿车逐渐从黑暗的停车场驶向光亮处。

　　【我到了，直接进去吗？】陈濯朗停好车后，给穆廉发信息道。

　　【你直接进来吧，在三号场。】穆廉几乎秒回道。

　　【我不会是最后一个吧。】陈濯朗半开着玩笑道。

　　【不是，还有两个人。】穆廉答道。

　　陈濯朗其实早在穆廉秒回他信息的时候就猜到了大半，这下问完后，总算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给落了地。

　　“您好，请问......”陈濯朗话还没有问完就瞥到不远处穆廉朝他招手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有归属感。

　　陈濯朗弯了弯眼睛，朝前台服务员淡笑道：“谢谢，打扰了，我已经看到我朋友了。”，说完就背着羽毛球拍朝穆廉的方向走过去。

　　“我去，好独特的帅哥啊。”站在穆廉旁边的男人悄咪咪地说道。

　　穆廉听罢笑了一下：“我也这么觉得。”

　　“久等了。”陈濯朗朝在场的另外三人说道。

　　“什么话，我们也才刚到！”男人十分自来熟地说道，“我叫何聪，这位是我妻子。”

　　何聪的妻子听完朝穆廉露出善意的微笑：“你好。”

　　陈濯朗见状也回了句“你好。”，最后他才将目光再次放在穆廉的身上，“好久不见。”他说。

　　“确实，已经快一天没见了。”穆廉笑道。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同事之间能开的幽默玩笑吗？”何聪再旁边笑道。

　　陈濯朗本就善于社交，外加上遇见这么友善的人，更是如鱼得水。

　　几人正聊着，远处忽然传来招呼声：“久等，久等！待会我请饮料！”

　　来者一男一女，连走路的频率和笑容的幅度都高度一致。

　　“hello！穆廉的朋友对吗？”男生笑着说道，“你们好。”陈濯朗浅笑，“这位是我亲妹妹。”男生向陈濯朗介绍自己着身旁的女生，“看得出来。”陈濯朗说道。

　　“成了，人都到齐了，开始打吧。”何聪提议道，“你们四个男的先打，我和小羽先聊会天。”何聪的妻子说道，何聪听罢点点头:“行”。

　　“我和濯朗一队。”穆廉说道，“可以，那我和聪哥一队。”男生笑道。

　　陈濯朗看了穆廉一眼，随后说：“希望我不会拖累你。”，“怎么会呢？”

　　“你前还是我前？”穆廉问道，“我前吧。”陈濯朗答道。

　　“濯朗发球吧。”何聪说完就把球丢了过去。

　　陈濯朗单手接过球，摆好姿势，一上手就一记专业的反手发球。

　　陈濯朗的专业程度可见一斑。

　　轻轻一挥，刚好过网，何聪一个箭步向上捞了一把球，陈濯朗往左移步，加大力度朝对方后排打去，几回合过去，穆廉先稍稍侧身，左脚在前，两脚的脚尖着地，并且用快速的后退步伐后退，身体后仰，基本成弓型，猛得一挥，结束了这场热身赛。

　　“很专业啊，濯朗。”何聪赞道，“没有没有。”陈濯朗连忙摆手。

　　六人又换着打了几回，何聪和穆廉打得有些累了，便申请休息会，“咱俩来一把单人的？”陈濯朗对龙凤胎中的男生说道，“成啊。”男生说完，用拍子将球从地上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