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落俗》蟹黄味信息素

14、礼物

　　输完液后，两人起身离开。

　　快走到医院正门口时，斐寒左转，去取停在道路旁边的越野车。

　　楚纪西停下脚步，轻声说：“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

　　斐寒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他没有多想，便自然而然地道：“你去哪，我送你。”

　　“不必，我打车就好了。”

　　斐寒拧起眉头，朝楚纪西的方向走过来。
　　他直言道：“你病还没好，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让我送你吧，嗯？”斐寒最后一句话稍稍放软了语气，像哄。

　　楚纪西手背上还贴着医用胶布，站在阳光下，冷白皮肤好似透光，抿起薄唇没有丝毫血色。

　　斐寒走到了楚纪西面前，两人面对面，安静地对视了三秒钟。
　　一个轻若无声的“嗯”字传入斐寒耳朵，他唇角勾起，眼眸映着光，转头小跑着去取车。

　　楚纪西站在原地，面色不变，半晌，轻轻捏了捏手掌心的温热软布包。
　　只是获得了帮助他的机会，就这么高兴吗？
　　楚纪西不太明白。

　　斐寒没问楚纪西去做什么，到了地方才知道楚纪西是去车行租车。

　　喜欢车?
　　送辆顶配的话，楚纪西会一直开吗？
　　斐寒不动神色跟在楚纪西后面，走向车行正门。

　　两人进门时，并没有销售直接上前，热情询问需求和介绍车型。
　　服务台的小姐姐给他们指了一下路，介绍了一番室内室外车款式的不同，就任他们自己逛了。

　　这是属于顶尖车行的底气，他们不需要销售，展出的车子就是最好的销售。

　　这间车行占地很广，分为室内室外两部分，室外是水泥浇筑的大广场，停放着大众车型和部分有明显瑕疵的轿跑。
　　室内也相当宽敞，五月份的天，冷气给的很足，各大奢牌的各系列车型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摆台。

　　斐寒走在楚纪西身侧，留意到楚纪西的目光在一些电驱汽车上停留。
　　室内吊顶很高，顶灯的光芒倾泻而下，照得展台上的车子流光溢彩，很是漂亮。

　　楚纪西的目光在每台感兴趣的电驱车上稍作停留，心中默默比较着这些车和FTS待测车的区别。
　　他今天来车行，主要是像找一台类似FTS待测车的电驱车。

　　要完成车辆质量检测企划案，不试驾是不行的。
　　但由于FTS那台车还是个待测品，无法直接试驾，只得找个高度类似的代替品。

　　斐寒看着楚纪西走过一台又一台造型华丽线条流畅的高奢电驱车，接着又走向了中端车型。
　　沿路来的方向上，租借和购买的价格一路降低。

　　眼看着楚纪西对中端车型，比高端车还要感兴趣。
　　斐寒轻咳了一声，将楚纪西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看上哪台了？我觉得那一台不错。”斐寒抬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一辆车。

　　楚纪西顺着斐寒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FTS去年的高奢车型主打款，半电驱半机械的混合动力车型，科幻感十足，很多爱玩车的二代们为了能订到这台车疯狂撒钱。

　　楚纪西本打算说，那辆车从造型上和他要找的车区别很大。
　　但话到嘴边，忽然间想起斐寒帮了他这么久，他还没有好好地感谢他。
　　“是挺不错的，那待会租一台吧。”楚纪西道。

　　斐寒刚才没有看他指的具体车型，他只是留意到那台车是这附近最贵的一辆，便指过去了。
　　没想到楚纪西真的挺感兴趣，斐寒立刻记下了车的牌子和型号。

　　等楚纪西过生日的时候，就送他这台吧。

　　斐寒高中时候，听说楚纪西爸爸每年都会在小儿子生日时，送上一辆豪车给小儿子庆生。

　　楚纪西则是没有的，斐寒打听过，他家里人似乎不给他庆生。
　　不过当时楚纪西身为年级第一，又是校草，惦记他生日的同学能从学校前门排到后门。
　　楚纪西每次生日，礼物能堆成一个小山。

　　斐寒也送了，送了两次，他接触楚纪西的时候是在高二。
　　后来上大学，每到楚纪西的生日，斐寒都会认真准备礼物，但没有楚纪西的地址，那些礼物只能放着，得不到拆开的时候。

　　虽然送不出去，但斐寒也不会含糊，一直认真准备着。
　　直到楚纪西结婚，他失去送礼物的资格。

　　楚纪西在中端车区找了几台类似的车型，比较下来，其中一台轿跑很接近FTS待测车的外形，内饰有点区别。

　　楚纪西看好了车型，记下品牌和型号，和斐寒一起返回了车行服务台。
　　“租两台车。”

　　楚纪西从钱夹里掏出银行卡，递到服务台工作人员面前。

　　银行卡刚刚递过去，楚纪西右侧便伸过来一只手，手心里同样是银行卡。

　　服务台的小姐姐为难地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两张金卡。
　　金卡是在银行流水达到某个神秘数值以后，才会拥有的银行最高级别vip卡。
　　看来眼前这两位面容帅气的男士都是银行的大客户。

　　其中一张金卡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执着，指尖皮肤细腻，看上去平日里养尊处优，手背皮肤很透，青色的血管微微隆起，手背上还贴着一张白色医用胶布。

　　另一张金卡则被一只骨节略粗的小麦色手掌执着，手腕比手背要白一个度，看起来是出外勤较多的人。
　　他露出来的手心皮肤上薄薄一层茧，不干重活磨不出来这样的薄茧。

　　服务台小姐姐心里计较了两秒，笑着接过楚纪西手中的卡。
　　“请问您需要租哪两台？”

　　斐寒见楚纪西的卡已经被插进了机器里，他眼神微暗，闷不吭声地收回了卡。

　　车行里面的车只用作展示，真正用来租聘的车停在车行地下车库。

　　刷完卡后，服务台小姐姐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不一会儿，两台车便被工作人员开到了车行正门口。

　　楚纪西径直朝中端车走过去，走到近前时，接过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车钥匙。

　　斐寒一头雾水地看着楚纪西打开了车门，一副要开的架势。

　　他忙上前，试探着问道：“你喜欢这辆车？”

　　楚纪西只把车当成一种必要的交通工具，没有喜欢和厌恶之分，他挑车只看自身需求。

　　楚纪西道：“工作需要。”

　　斐寒皱起眉：“工作？”
　　他怎么不记得他有给楚纪西安排工作？难道是弗兰克？

　　楚纪西看斐寒很好奇的样子，便粗略地解释了一番——他要给一台类似的车设计质检方案。
　　今天来租车也是因为这个。

　　斐寒心里暗暗地给弗兰克记上了一笔，表面上则跃跃欲试地说：“设计方案这种工作听起来要一边开车，一边观察车，会很累吧。要不我来开，你来记录车子在路面上的表现？”

　　楚纪西看向了门口另外一台车，拿着车钥匙的工作人员还站在车边等待他们。
　　“你不是喜欢那台轿跑吗？不试试吗？”

　　斐寒微微睁大了眼睛，楚纪西是以为他喜欢那辆车，特意租了给他开的吗？
　　斐寒对那台轿跑本来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却觉得哪里都好看，那射光银的车头，那流线型的车身，那流动着光亮的轮胎……这台车简直完美极了。
　　斐寒当即走了过去。

　　楚纪西看着斐寒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车钥匙，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递给工作人员，接着工作人员便小跑着进了车行。
　　这看起来并不是租车的流程。
　　楚纪西轻轻皱眉。

　　斐寒拿着车钥匙走过来，长腿踏过地面，带起一阵微风。
　　“不用试了，那辆车我买下了。”

　　楚纪西漆黑的眸子微微闪烁，他想，他之前说错了。
　　斐寒这个人压根不缺钱，没必要干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

　　斐寒拿走了楚纪西手中的车钥匙，坚持要给楚纪西当司机。

　　楚纪西略有犹豫地看了眼斐寒，最终什么都没说，坐进了车后座。

　　斐寒有些奇怪楚纪西怎么坐到后座去了，楚纪西之前都是习惯坐副驾驶的。
　　但他没有多想，屈腿弯腰进了驾驶座。

　　一坐下来，斐寒就发现了不对劲——这车的前座被垫高了。
　　以他的身高必须缩着身体弓起腰，才能保证不撞头。
　　要是楚纪西开的话，也会面临相同的问题。

　　谁设计的车，没考虑过高个子的感受吗？

　　斐寒以一个不怎么优雅的姿势坐在驾驶座上，眼神凶狠，脚底轻轻踩下油门，车开了出去。

　　其实这辆中端车是几年前的款式，那时候人们对完全电驱的车并不十分信任，大部分车型都是在油车基础上加一组电池作为辅助驱动。

　　有些车企把电池放在后备箱，也有把电池放在后座下面，客户使用起来或多或少都有些不便。

　　当时这辆中端车将电池放到了车前座，在车子结构上算是一个创新，解决了很多不便。

　　不过今天，这辆车又给高个子司机制造了新的麻烦。

　　楚纪西在心中默默记下试驾的第一个注意点——车内空间影响驾车舒适度。

　　他微微侧过脸，倒影在车窗上的眼睛中有一闪而逝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