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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他说:玉尧不让我让我说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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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张扬过来,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情了。
这十几分钟里,钟南尝试过想和玉尧说说话,或者让让他看自己一眼,但…都没有成功,玉尧从始至终再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张扬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说了句。“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试着和他单独聊聊。”
出了病房门,钟南的情绪一直处于回不过神的慌乱中。
从初识的那一刻到如今,玉尧那双圆噔噔的猫瞳总是发光发亮的看着自己,每每自己不经意的回头,总能在他的眼底看到点点星光。
如今那点点星光再也看不见,钟南一开始只是觉得有点不习惯,而后就陷入了现在无穷无尽的不知所措。
犹如一颗已经习惯了阳光的野草,突然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更让他措手不及的是,他连如何找回那丝光源方法都不知道。
看着那扇紧紧关闭的病房门,钟南神情灰败的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椅子上垫了一层薄薄的软垫,不至于让人触手冰凉,他却觉得自己如坠冰窟。
感情的事情总是让人这么猝不及防,前一天他的世界里还是花团锦簇,一夜过后就变成现在的千里冰霜。
柯向东在一旁陪坐着,难得的没有碎碎念,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顺出来的粥,递到了钟南面前。
钟南看着这个时刻不忘吃的兄弟,只觉得越发茫然的不知所云。
“多少吃点,保存体力,玉尧这情况还得再住院观察两三天,知道你心疼自己的男朋友,但也得先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别人,没事的,他每次小宇宙爆发总有几天会不理人,等张扬和他好好聊聊就好了。”
钟南只能抬手接过,机械的那软趴趴一次性勺子一口口的塞着。
原本还有些温热的粥早已经凉透,钟南把自己活活饿了一天,索然无味的味觉已经尝不出原来的味道,只觉得这所谓的肉粥就像一碗在外面地上随意挖来的一碗雪渣子。
他没抱怨,还是一口一口吃了个干净。
玉尧已经彻底好了,不再发烧,有点肺炎不时咳嗽,爆发的小宇宙也彻底回归平静。
钟南以为这么多天的时间,两人总有机会说上一句暖心的话,他也终于可以在他面前真心诚意的为那天晚上的那句话说上一句对不起。
然而并没有,玉尧直接给他判了死刑。
三天的时间,玉尧只愿意在张扬面前开口说话,所有的眼神反应也只给柯向东,护士打针换药他也会乖巧的配合。
可唯独这份平静他不分给钟南。
他不会明显的抗拒钟南的出现,甚至可以允许钟南搬个小凳子守在他的床边,可他从不用正眼看他。
每次只要钟南一出现,他原本还有些笑容的表情骤然消失,然后就缩在被子里假装睡觉。
就算在吃饭也是一样,只要看到钟南来了,立马就放下筷子不吃了,然后睡觉。
一来二去,一向脑回路慢半拍的柯向东也咂摸出不寻常的味道。
问玉尧问不出来,他就颠颠的跑到钟南面前晃悠。“你两这是闹矛盾了?我看着怎么玉尧这小子不愿意搭理你。”
钟南心里苦,却是无从说起。
难不成告诉他,因为兄弟你天天在我男朋友面前晃悠,还给他买内裤,所以我吃醋,脑子秀逗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拉倒吧!情商低也不是这么低的。
柯向东看在老兄这里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跑到自家弟弟那里充当和事佬。
“小玉尧,南哥是不是偷偷背着我们欺负你了?他要是欺负你了就和哥说,拼着多年的兄弟不要我也去帮你揍他一拳,但是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么?小两口这么天天晾着不沟通也不是个事,冷他个这么多天也差不多了,你看他现在天天寸步不离的在这里守着,胡子拉碴的都快没个人样了,都不知道你送来医院的那天都快把我这哥们吓傻了,去你家的时候半路上开车差点除了车祸不说,抱着你来医院的路上哭得稀里糊涂,而且你那天还把人给咬了一口,下嘴挺狠,都咬出血了,我这哥们愣是一声也没吭,什么仇什么怨也算是报了过了,什么事都能好好沟通,咱不待这么不搭理人的。”
玉尧的云淡风轻终于因为柯向东的这番话有所变化,变成了震惊。
脑子里接二连三只刷过一句话。
南哥哭了!!!
他把南哥咬了!!!
柯向东说玉尧只需要住院三天,可实际上,玉尧现在已经住了一个星期。
钟南知道,玉尧这是在躲着自己。
所以他十分自觉,头两天还无所顾忌的赖在玉尧病房里的沙发上小憩,后来看人实在不待见自己,就默默的出去走廊的椅子上,一坐就是愣神一天。
玉尧不说,他就什么都不敢做。
他不敢随意揣测两人的感情最终会走向什么深渊,更不敢像以前一样蹬鼻子上脸的往玉尧面前蹭。
他只能这么焦急又茫然的守在他病房外面,等着玉尧给出最后的判决。
冬天的医院走廊很冷,就算锁死窗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冷风呼呼往脸上灌,可一门之隔开着暖气的病房内却更冷。
这一个星期里,柯向东兜兜转转回去也给钟南带了身换洗衣服,还给他拿了一床毛毯。
可都不顶用,钟南还是感冒了,整天咳的上气不接下气,鼻涕横流。
人消瘦了不少,又因为不好好吃饭脸色差到没眼看,胡子也冒了出来,原本板正的发型成了一团鸡窝,媲美外面走街串巷的流浪汉。
张扬一连风风火火的忙碌了几天,才总算得了空闲来看他一眼,给他带了巧克力补充体力。
“小尧已经完全可以出院了,我等会儿再去和他说说,如果他同意,我有可能会让他先回我那边去住,你两的事…”他叹了口气。“慢慢来吧!他现在就是有些钻牛角尖,等他想通了就好了。”
钟南笑笑,就照两人这么冷战下去,也不知道等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缓和。
“你和我说说他的事吧!听晓东说你们是邻居,你知道的应该会比他知道的,究竟他小时候怎么过来的?什么样的一个家庭能把一个好好的孩子弄成这样?”
他以为张扬会像柯向东那样对自己知无不言,可等了半天,他却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
“说实话,你们这样不被世人正眼相看的感情或许并不能像你们想象的那样走得长长久久,比起别人,玉尧也并不是十分优秀的男孩子,对你的工作也没有多大的助力,而且他精神状态也不比其他人,出于种种考虑,你其实可以就这样顺着他的思路,理所应当的去找一个比他更好相处的人。”
钟南吃了巧克力,把巧克力糖纸拿在手里程平对折。
“不知道张医生你有没有玩过平衡游戏?我不知道玉尧在你生活里扮演着什么角色,但他在我这里,就是所有平衡力的那个支点,偏一丝,移一寸,都能让我算盘崩塌。”他把巧克力糖纸翻折,撕去多余的部分。“不说你也应该能猜出来,三年前我和玉尧分开过,他单方面的和我断绝了所有的联系,就和这次一样,前一秒我们还在耳鬓厮磨,后一秒我就被他剔除在世界之外。三年来我去过很多地方,遇到过很多人,我也会告诉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谈了一个多月的初恋而已,不联系就不联系了,我以后一定会遇到愿意一直留在我身边的人,可到底我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些年我心脏缺了一块,现在玉尧回来了,可补回来的那个缺口鲜血淋淋满是裂痕,我想将他修补完整,可是我不知道方法。”折了最后一个折痕,钟南把一直栩栩如生的千纸鹤递到张扬面前。“你知道,但你却不肯告诉我。”
张扬苦笑,接过千纸鹤,照着上面的折痕一遍遍折叠。“小时候的事,小尧不让我说啊!”他满眼无奈。“而且我就算我把我知道的给你说了,真实性也会大打折扣,他从小就孤僻,每天除了读书回家就没见他说过话,要不是那时候他或许真的无路可走了,也不会找到我这儿来,我并不是故意瞒面前,而是我所知道的大多都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亲身经历过。”
钟南彻底愣住了,没想到会的到这样的回答。
究竟是什么样的往事,能把一个人直接逼成疯子?
玉尧就在他眼前,他看得见,却摸不着,抓不住。就像握着一把流沙,他想拼了命用力留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手里慢慢流走。
钟南深究不下去了,他起身想去阳台上抽根烟冷静一下。
走到一半,张扬叫住了他。
他说:“要不然我给你一个联系方式,你想知道的事,自己去求证吧!”
钟南眯着眼问他。“谁?”
张扬:“玉锦!理论上来说算是小尧的妹妹,他们一起在同一个家庭里生活了十多年,对于玉尧的事没人比她知道的更多了。”
钟南欣喜中却带了惊讶。“玉尧还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