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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57章 ...

  •   这些相片,外加相片里的所有内容,对钟南来说,算是有生以来最不愿意展漏出来的黑历史了。
      自从知道有这些东西存在的第一天起,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撕毁,在通通烧掉,再把燃尽的灰也全部冲进下水道。
      这是钟南给自己设置的红线圈,红圈内是他小心围堵起来的小时候的光荣事迹,红圈外就无所畏惧,怎么调侃他都能笑脸相迎。
      别人的小时候撒泼打滚吹牛装逼他爱听,但是涉及到他的小时候,他就发火赌气,把自己锁房间好几天不理人,理人了也只会拿白眼瞅人,挺搞笑。
      真要实在论起来,这是矫情双标霸道,但作为家里年纪最小的小辈,大家也都乐意惯着,平时实在憋得不行了,也都是背着他偷偷聊,有时候太过激动随口就说出来把人惹生气了,也都不会当面笑,偷摸在背后躲着乐,乐完了又来各种哄。
      跟把人养在蜜里泡着似的宝贝着。
      老妈收藏东西的爱好确实奇葩了些,算是钟南二十多年来认识的人里独一份的。
      别人家孩子摔倒哭了,家长不是去抱就是去哄,他老妈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哎!继续哭,别停,我去拿相机!”
      可谓是母之鬼才。
      但钟南不是傻缺,虽然老妈的收藏癖好十分小众,但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份母爱的真伪,从小到大的呵护,那满满一保险柜相册里的回忆。
      拼拼凑凑,都是他儿时最不起眼也最容易遗忘的点滴。
      都说好记性不比烂笔头,他妈用她那蹩脚的拍照技术,一张一张记录下了他从婴啼到青葱的岁月。
      玉尧边看边笑,几眼就把一本相册翻完了,见牙不见眼的龇着一口牙瞎乐,又拿起了另一本。
      “还真都是你哭着的呀?这都是你几岁的时候?”
      或许是年纪到了能体会到什么叫慈母手中线的年纪了,儿时的那种愤懑全然消散,反而看到玉尧的情绪能轻易的被这些小事而波动,时而哭,时而又弯眉低笑。
      钟南只觉得庆幸,还好他妈年轻的时候够彪悍,在他十来岁时天天作死想烧相册的年纪,把这些罪魁祸首藏的滴水不漏,把他揍的偃旗息鼓,再也不敢动那作妖的歪心思。
      “我也说不好到底是几岁,说真的,这些照片我自己都没怎么好好看过,也是现在我人在这里,要搁外边冷不丁把这照片给我看,肯定都认不出来是我自己。”钟南自己说着,想想也笑了。
      虽然自己不记得是真的,但关于老妈的收纳习惯他也知道,就这么光秃秃的一张图片,不可能。
      他把着玉尧的手把相册封皮看了看,很厚实的黑色硬皮,款式很老旧,硬皮边缘很多都被磨掉皮了,最外边用透明胶贴了张泛黄的纸,被水印湿得压根看不清字迹。
      他又翻开里面,用透明的隔膜里随手抽出来一张,翻到相片背面,玉尧也好奇凑头过来看,两人顿时笑成个傻子。
      封了胶的相片背面写着:
      2002年6月15日。
      晴
      小南突然大哭不止,要吃倾倾哥的板栗,抱着小南一路追到学校,从倾倾嘴里要来半颗板栗,吃完才止哭。
      照片正面,果然是一脸严肃的顾倾抱着钟南,脸上是两行还未擦干的眼泪,左手食指塞到嘴里。
      背景果然是学校教学楼的一角。
      两人一通嘎嘎了。
      玉尧又拿起原先被自己看完的那一本,扯出一张钟南做在桌子上抱着碗挂着泪,乐颠颠啃鸡爪的照片。
      背面同样写着。
      2002年中秋节。
      晴
      老公同学老家果园。
      中途小南闹着要回家。
      同学老公在帮忙哄,说“只要乖乖的,回家杀鸡给你吃。”
      小南一听大哭不止,直到摘完枇杷回到家,宰了鸡煮好后把鸡爪吃到嘴里才止哭。
      两人笑的更欢了。
      原本已经定格了的相片在背面着简单的字迹下突然变得鲜活起来,就算没见过钟南的小时候,玉尧也能凭借这一张小小的相想象出这一篇完整的事迹来。
      母爱多伟大啊!
      这哪是什么普普通通的相册。
      这是钟南成长路上的点滴细节。
      这是钟南妈妈细心收集的日记。
      玉尧又哭了。
      一开始的眼泪确实是为钟南流的,站在娜娜的视角,钟南确实太可怜了,被哥哥姐姐逗弄,哄骗。
      可当真相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眼前,他又开始为自己的同人不同命而流泪。
      那是来自心底深处的开心,也是灵魂深处的羡慕,却也不觉得遗憾和有所缺失,围观别人的幸福,驱散的,好像是自己的阴影。
      因为这些照片,原本还无所事事的玉尧突然变得忙碌起来,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天天捧着那些相册爱不释手,那如饥似渴的小模样,简直跟正准备进京赶考的考生如出一辙。
      由此得出一个惊人的定论。
      李娜没说错。
      钟南。
      真的是一个小哭包,屁大点事都能哭,而且哭的十分执着,半天哄不好的那种。
      抽抽搭搭,跟人来疯似的。
      别人要玩具哭的时长按分钟来计算,而钟南,可以论小时或者天来计算。
      他可以从表示想要这个东西开始哭,一直能哭到这个东西拿到手里,喂到嘴里。
      期间钟爸爸有给钟南订制过一块手表,耗时两个月,钟南愣是从走出表店的那一刻就开始哭,第二天想起来也哭,第三天还哭,不愣神啥时候想起来又哭…抽抽搭搭,永无休止。
      不止哭,还天天给表店工作人员睡觉一通睡醒一通的电话天天问,硬是逼的人家把三个月的工期生生提早了两个月。
      玉尧这几天乐得以各种姿势仰倒,跟小学生看连环画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天过后钟南就多了一个习惯,不管何时何地,情绪到位了,心情来了,就一通举着手机冲着玉尧拍拍拍。
      还弄了个储存空间巨大的u盘,天天不是手机冲着玉尧拍拍拍,就是泡在电脑前梳理照片和视频。
      他说,他也要给玉尧做一套相册,等两人七老八十了回头再看,就算到时候老年痴呆了就在数据端的文字和图片也会帮他们想起来。
      春节的后续就是哭包钟南带着玉尧各种走亲戚串门认人。
      再后续,钟南就带着玉尧搬了出去,住进了那栋父母多年之前就为钟南备好的婚房。
      一栋三层的独栋小别墅,硬装早已经装修完毕,至于软装就等着这两人慢慢慢慢一点点往里添。
      同居正式进行中,过程超出预知的相当顺利。
      至于结果,虽然也是好的,但关于两人之间最重要的那一步,两人都还是各执己见,认为这手生的第一次相当重要,一个个超有自知躺平就是不肯崛起。
      过完最重要的这个年,钟南他们陆陆续续投入到工作中。
      因为天气的缘故,轻易不出门,出门必出差,几天见不到人。
      皇帝不急,玉尧急啊!
      没办法,眼看着这好不容易盼来的寒假,立马就要结束了,学校离这儿三百多公里,四舍五入等于直接出省了,每天学校和家往返就是在做梦。
      眼看一天天逼近的假期,玉尧急得嘴上冒泡,就毫无预兆,一觉睡醒随手抓了抓才发现。
      就离谱!
      离谱的人干离谱的事,离谱的玉尧终于决定愤然跳起,管他人设不人设的,为了能让自己安心上学不胡思乱想惶惶度日,他就做起了那翻身的农奴,雄起一回。
      为了这破事,一生好学的玉尧同学又翻出了他那些珍藏多年的各种隐秘小资料,为了达到融会贯通的效果,某天晚上趁着洗澡的功夫,还心血来潮的举着两根手指朝自己比划了几下,但很遗憾收效甚微。
      反而更加坚定了那颗想要平躺的心。
      举着手,对着图片想象了一遍又一遍,那样的钟南,还真是让人脸红心跳之外又极其之辣眼睛。
      很多人都说其实这个圈子里的人分工其实压根就没流传中的那么死板,何况在基于每个人都有作案工具的前提上。
      别人他是不知道,但就这一分这一秒,玉尧充分的认识到,其实自己压根就是这个圈子里的奇葩,什么倒反天罡,压根不存在,他就是个极端主义的躺平者,任何人都不能撼动。
      认清了自己的定位,玉尧对钟南的暗示,就更欢了,逮着机会就撩几句,急得钟南每天忙着工作改得费心转过头来应付他。
      作精!
      颠公!
      玉尧一面鄙夷自己的幼稚,一面又有点小得意的乐在其中。
      爱死了钟南那副明明心痒难耐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的表情。
      所谓想什么来什么,偏偏就那么巧,这一天钟南又一次选择在家办公,两人一如往常猫在书房里一通忙碌。
      玉尧躺在软椅上看书实在毫无头绪,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在购物软件上一通乱翻,也没什么固定目标,什么情侣牙刷,情侣睡衣,情侣拖鞋,床品四件套床头摆件的一通乱看。
      他们搬出来住也有几天了,这些东西也不是说没有,就是单纯的想看。
      手机上的画面随着手指的电动胡乱的变化着,也不知道从哪一张开始,画风突然走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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