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深情之人·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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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生离和死别，究竟哪个才最痛。
——题记
我叫巫师念，出生在一个琴师的家里，继承了父亲的家业，也学习了琴，自幼便是宫中琴师，常常数十年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数十年如一日。
直到那日我遇到了一个名唤鬼宇的少年。
他生得真好看，非常讨喜的样貌，那双剑眉比旁人略长，眼尾微微翘起，眸若星辰，鬼宇歪头一笑：“阿念，你好。”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瞳孔微微放大，回之以轻浅的笑容：“你好。”我不知道我的笑容是否足够温柔，只觉得站到他的身旁就会感觉非常自卑。
那种由心而生的自卑。
“唔~真是个害羞的男孩。”鬼宇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露出一个为难的神色来，他看上去比我长几岁，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也还是个孩子。
纠结了片刻，鬼宇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来，如同迷路的邻家男孩那样：“阿念有空吗？可否去酒楼上闲聊几句？”
听到这话，我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了一下，开口：“这位公子……我们从前见过吗？”
鬼宇缓缓摇头，开口：“未曾，你我有缘，交个朋友。”
“请。”鬼宇实在是热情，热情到我都不好意思拒绝。
去到酒楼里，他双手将菜谱递到我手里，开口：“阿念来，这次是我唐突了，阿念千万不要见怪。”
“公子客气了。”我微微笑着复又把菜谱推了回去，不好意思。
“阿念有什么避讳的吗？”鬼宇重瞳微动，垂眸看菜谱。
我抬眼看他，不自觉地被这个少年吸引，真是好看的少年，一眼万年。
轻轻摇头：“没有，公子随意。”
“今日我请客，阿念只管吃便好。”鬼宇将小二叫了过来，出声点了几个菜，还在变声期的少年声音有女孩家一样的清脆，银铃一般好听。
我实在是不明白他是来做什么的，只能乖巧点头。
“阿念真是害羞。”鬼宇轻轻笑着看我，那双重瞳似乎能够将我的灵魂都因此看透，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缓缓摇头，眸色深沉。
我不明所以，也没有出声。
我确实不是很会跟人交流，大抵是害怕说错话，又或许是害怕祸从口出。
眼睁睁看着鬼宇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件来，放到桌子上，推到我的面前，上面火漆完整，没有人看过。
抬眼看他，见到他的神色中流露出几分悲伤的神色。
那样的神色实在是过分老成了，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可以表露出来的神色。
有些像是一个百岁的灵魂寄宿到这个年轻的躯体中那样。
“阿念留着这封信吧，交给一个未来阿念喜欢得不得了的人，不管那个人是谁。“鬼宇开口，声音似乎有些怅然。
我歪头，也不懂得所谓的爱是什么意思，又会嗤笑俗世中爱得死去活来的人。
“阿念，这顿饭就当是给你们的喜宴，只有我们两个人。”鬼宇自顾自地说着不知所云的话，我听得也是一头雾水。
饭毕，鬼宇双手捧着我的脸，笑得眉眼弯弯：“阿念，我知道你听不懂我的话，也不需要理解，你只要记得，未来如果有喜欢的人，请一定要告诉他。”
低低一笑，像是在嘲笑着嘴里的那个人一样，开口：“他那般蠢笨，哪里能晓得那样热忱的心意。”
说罢，转身离开，我看着面前空了的酒杯，抿唇不语。
默默记下了那个名唤“胤魁”的人。
如果有一天真的遇到了，那就照看一下，如果没有，那就当是一段笑话，遗忘了吧。
几年后，我在城楼上抚琴，庆祝君上狩猎归来。
据说还抓到了一名刺杀君上的人，择日处死。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在进入城中的那个大铁笼上停留了片刻，目光一滞。
好生从容的男人，不对，不是男人，还是个少年，长我几岁，就那么淡然地坐到笼子里，虽然眉宇间满也是戾气，但是并没有其他人那种要死要活的劲。
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
等等。
我看到了那双野狼一样蓝绿色的眼眸，好生犀利的眼，那是经历过无数场厮杀才能拥有的神色。
右眼上有一道疤，自眉毛延伸到脸颊上，更是凶狠。
喉结上下滚动。
我不会认错，那是胤魁。
就是那个莫名来的人叫我照看的人。
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人。
手中琴音微滞，所幸我处于城楼之上，底下的人应当听不出来。
他抬眼看我了，目光中略有疑惑。
他竟然听出来我的差错了！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们的视线交汇了。
心跳的速度不免有些迅速，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鬼宇跟我说过，假如见到胤魁，便去寻太子殿下，只说：“你一直要找的人就在狱中，刺杀了君上。”
我照做。
却见到太子殿下的眼眸中难掩的激动，几乎是飞奔着跑了出去。
我颇为不解。
缓步前往小院里，那个从容的少年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就像是蜜蜂一样围着我疯狂乱转，我简直想要把头发全部拽掉！
正暗自思忖着，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背后的琴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猝不及防，猛地往前一趴，人都险些趴到地上。
心里一惊，只见到一抹红色的身影。
是太子殿下！
我取下琴来，仔细检查没有问题，这才站起身来。
这是他们皇室之间的内斗，我帮不了什么，正在想着该怎么办，就又见到了胤魁的身影。
他焦急地四处打听，应当是在寻找太子殿下。
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就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与那日的从容判若两人。
和他对视了，那双绿色的眼眸可真是吓人，光是对视在一起，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这样被撕扯下来。
看清楚了，发现他生得实在是俊美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就那张脸，不论是男人女人都会很精彩。
剑眉之下为何会是一双那样勾人的桃花眼，好漂亮的眼，他的嘴唇好好看，从来没有感觉明眸皓齿这个形容女人的词语可以用到男人的身上，可是他属实是俊俏到了极点。
好美。
我甚至都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不对，是我自己的身体开口说话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说的话，他确实是给了我不同寻常的感觉。
那种最原始的心动。
转而再看，他已经飞奔了出去，只丢给我一个背影，勉强回神，我连忙开口嘱咐：“公子……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
他的动作可真快，眨眼间就见不到影子了。
我立在原处愣了很久，一直到自己回神。
我刚回到了小院里，一抹红色的身影就闯进了我的视线里，定睛看去，却发现，他已经带着人离开了，他轻功好强，好厉害。
当晚辗转反侧。
突然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可是那颗心脏怎么能这么不听话，就仅仅是见到他，就会止不住的疯狂跳动。
下次再见时，已经是好些天之后了。
君上说突然要公开处刑一个人，说句实在话，君上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伤过什么人了。
我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乖乖地在台上抚琴，隔着帘帐被风轻轻地吹拂了起来，我再一次见到了那年有过一面之缘的重瞳少年。
那样的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就是仅仅看上一眼，也会让人记一辈子。
真的会记一辈子的。
君上……要处刑的人是他……
鬼宇……
我无声地念了一下那名字，左手未曾按稳琴弦，琴发出不满地声音，弦打在我地指尖，像是在跟我抗议一样。
这下，不论是谁都会听出来。
君上微微蹙眉，偏头看向我，我下意识起身谢罪，却见到君上徐徐摇头。
复又坐了回去，对啊，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暴戾的君王。
怎么会这么突然！
目光不自觉地锁定在鬼宇身上，隔着帘帐，我看不清他的样貌，但也知道他的结局，只觉得胸中无端烦闷。
鬼宇似乎在看我，我们应该是对视了。
对，我们对视了。
虽然看不清，但是我察觉到他的目光非常温和。
温和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微微偏头，是在暗示我。
我顺着他偏头的方向看去，清清楚楚地见到了钟楼上的少年。
他的身侧立着太子殿下，正在拼命拦着他。
他应该是鬼宇的朋友吧。
难怪。
我看不下去了，找了个由头起身离开，步履缓慢，像是灵魂不存在于身体之中那样。
真是可惜，这辈子没有机会和鬼宇成为朋友。
如果能有那样一个朋友，那该多好。
一阵风吹过，我见到有人从我的身侧狂奔而过。
回神时却只见到他的背影。
是他，不会有错！
我快步跟了上去，瞳孔猛地放大！
他……他……他投湖了！
不行，不能不可以！
自认水性尚可，我连忙脱下外衣跃入水中。
初冬的湖水好冷啊，全身被浓稠的水包裹的瞬间，连呼吸都显得那样奢侈。
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啊！
我费力地拉着他上来了。
那手真是冰冷，一丝丝的温度都没有。
怎么办，我该怎么安慰他！
怎么办！
我们似乎不太熟，我是不是需要先告诉他我叫什么！
怎么办！
人拉了上来，但我却焦头烂额。
还没来得及想到该怎么应对这场面，就被人按到了地上，天旋地转，头痛欲裂，我张嘴费力解释，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鬼宇说过他脾气不好，但也不能路边过来一条狗都能被他揍一顿吧！
本来给了那样大的期待，却在这一瞬间全部落空。
我讨厌他！
好讨厌的人！
面颊上冰凉的触感将我的意识唤醒，睁眼看去……他在哭？
哭得眼睛红肿着，整个人都抖得像是纸片人一样。
他松开了我的脖子，我没来得及起身，他就已经离开了。
眼不见心不烦。
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他好像很需要帮助。
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那高大的身影猛地一颤抖，看上去竟然比我还要瘦弱。
我试探着让他倾诉，就当是最后一次帮着鬼宇。
对，我是为了鬼宇，不是他。
他哭了很久，一直在说一些听写听不懂的字句。
这是我跟他的距离最近的一次，他的肩膀宽阔，但却扛不起失去好友的重量，他身量高大，但是却就这样蜷缩在我的怀里哭泣。
原来被人依靠是这样的感觉。
他道谢离开了，步履缓慢。
于是又是一夜无眠。
他就像是天神派来克我的人那样，总能害得我睡不着觉。
第二日听说了灭门惨案，我知道是他在复仇。
可是，为什么那样的样貌之下会是一个魔鬼的内心！
那些人没错啊！
没有什么错！
我跟他三观不和，真是疯子，变态，讨厌鬼！
可是我回去寻父亲时见到的满地的尸体和躺在树下的他时，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在一起。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种疯子！
他莫不是得了狂犬病！
见谁咬谁！
我整个人都凉透了，像是阴沟中爬行的老鼠那样拖动尸体，我知道他在看我。
看，那就看！
有能耐你也杀了我！
那衣服真脏，我脱了扔到他身上，在黎明前夜离开，下定决心不再跟他有半点瓜葛！
悲愤到了极致，我想要杀了他！
对，我想要杀了他！
这样的念头才刚刚生出来，他就离开了。
我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了，偶尔特意去太子殿下的院中看去，也只能看到太子殿下一个人在院中。
没有他。
我真的是贱，竟然还会想他到底去哪里了。
明明不愿意见到他出现，可是，他真的失踪了我不愿意了。
真是贱。
他就这样失踪了两个月，等到下一次再听到消息时，听到的却是他的死讯。
他竟然死了！
连我都感觉不可思议！
心心念念了这么好些时间，好不容易收到的消息竟然是这样的，我心中莫名有些空落落的，就像是从前的什么执念很轻易地被人连根拔起。
真是不甘。
再去打听，想不到他竟然是救人死的，我只能说报应，都是报应。
他活该！
听说他还有一个弟弟是吗？
我心里不免有些好奇。
当晚的宫宴我见到他了。
我坐在帘帐内抚琴，他坐在太子殿下一侧……他们的关系好亲密，不正常的亲密。
等等，他们是在……接吻？
哪怕是看得不甚清楚我也不禁露出嫌恶的表情来，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癖好。
喜欢男人？
好恶心。
虽然玩男人的人不少，男妻更是不少，可是他那张脸……真是想不到……
而且他和太子殿下也没有认识多久吧，怎么就在一起了……
什么人啊这是……
君上来了，我深吸一口气，刻意忽略他们，开始抚琴。
乐音自指尖流淌，舒缓冷淡，能够慰藉我的心灵。
一曲毕，我收手端坐，按照规定，我有半刻休息的世间，稍稍活动手腕，为下一曲做准备。
“乐师配乐。”是君上的声音。
我心里微微诧异，这才刚停下，做什么！
偏头已经看到他起身拔剑起舞。
怎么偏偏是他！
我烦躁至极，但是君上的命令不得不听，我双眸紧盯着他的动作，跟随着那节奏抚动琴弦。
宴席过半，美人劝酒。
我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那种水性杨花的男人，一定会原型毕露！
冷笑一声，我等着看他的好戏，等着看太子殿下把他赶走。
他在抗拒！
明知道不是同一个人，但是相似的样貌，相似的身形，我还是忍不住把对胤魁的恶意加诸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身上。
他的身上流着和胤魁一样的血！
一样冷血！
虽然那玫瑰金的面具把他的脸挡住了大半，我看也看不清楚，但也能从动作中看出他的不耐烦来。
心中微动，目光彻底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清晰地看到他勾唇礼貌地拒绝，无奈又乖巧喝了下去，眉眼温和。
似乎没有印象里那样的戾气。
装的！一定是装的！
有个恶毒的声音在我心中呐喊，肯定是因为他才认识太子殿下不久，还要再过些日子才会暴露自己的本性！
听到了君上的轻咳声，是在示意我再奏一曲，我定了定心神，收回目光不再看那糟心的家伙。
殿中无风，帘帐不再会飘起，我也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专心抚琴。
突然间听到了惊呼声，电光火石之间，利刃就已经刺入了太子殿下腹部。
真是废物。
我心里暗自吐槽，连太子殿下都保护不了。
废物。
这么想着，对他的不屑更是升腾了几分。
宴席乱作一片，我以为他也很混乱才对。
却没想到亲眼见着他还是那样从容，甚至还有余力跟君上斗嘴。
他离开了。
我也走了。
后来在宫中见过他很多次，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在跟太子殿下腻歪，我有些受不了很多次都装作视而不见。
胤魁已经死了，他只是胤魁的弟弟，我也没有接着照看他的必要，哪怕那是鬼宇曾经交代给我的事情。
对的，我没有保护好胤魁，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恶人死在了恶人本该去的地方，下十八层地狱吧，为那些死去的人偿命去了。
再后来我又听到了很多有关太子殿下和他的流言蜚语，准确地说，这些流言都是由他产生的，是他害了太子殿下。
我冷笑，真是天煞孤星的命，谁跟在他身边谁倒霉。
鬼宇跟他，鬼宇死了。
太子殿下跟他，又遭受这样的污蔑。
在上次的宫宴中我得知他无姓，单一字“花”，那样恶毒的人，怎么能和鲜花相配？
让他和花儿相提并论，怕是会让那些无辜的花儿蒙羞。
这一天我为君上抚琴完毕，正在回小院的路上，听到有打斗的声音，似乎已经接近尾声了，只余零零星星的乒乓声。
在宫中，这种规模的打斗不可谓不少，毕竟，皇室争锋本就危险，我没必要踏入那混水之中。
刚要离开，就有人浑身是血地跑了出来，刚刚迈出几步就“砰”得一声倒在门口。
瞳孔猛地放大，我连忙跑过去扶人，一探鼻息，还活着。
不管是谁，还是快些把人送去太医局吧，否则迟早死在这里。
身上这人沉甸甸的，没有意识的人会更重。
背上的琴也是麻烦，我把琴靠在墙上，扶着人离开。
人命关天。
“流红……”我听到了肩上的人沙哑低沉的呢喃声，心头一颤。
下意识偏头，见到的是一张玫瑰金的面具。
是他……竟然是他……
怎么会是他……
两腿一软，险些这样倒下去。
“对不起……我……我……”他没有意识，只是在呢喃一些没有意义的字句。
杀了他！杀了他！
这个声音在我的心里疯狂叫嚣着，叫的声音这样大，恨不得直接占有我的身体，替我动手。
对，杀了他！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他该死！
“哥哥？”那个邪恶的声音被另外一个清脆的声音给打断了。
小妹已经蹦蹦跳跳地走到了我的身前。
“这人谁啊，不会是死了吧？”小妹嘴上这样吐槽着，但还是拉着他的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开口，“我来帮哥哥。”
“唔……好重。”看到小妹嘟着粉粉的嘴唇吐槽，我的心温柔了起来。
哪怕是杀人，也千万不能让小妹看到。
我的小妹本来就应该一直干净，一直纯粹。
送走了他，我心里却无端烦闷。
这样好的杀他的机会浪费了，说是不惋惜都是骗鬼的。
“哥哥你心情不好吗？”小妹偏头看我，睁着水汪汪的眼眸，一眨不眨。
下意识抿唇微笑，我伸手揉她的头：“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女孩家的头发柔软细腻，摸上去手感绝佳。
“是在想父亲吗？”小妹垂眸，眼眶通红，小心翼翼地开口。
父亲也死在他的手里。
那日……
从那之后，除了小妹，我再也没有什么亲人了。
缓缓摇头：“没有。”
后来与他发生了几次冲突，我也权当是狗咬人，没有理会过，直到那次听到他竟然要跟我友好交流。
那种心头颤动的感觉难以形容，我点头答应了，他似乎在笑。
心里竟然有些期待那个日子，我想这大抵就是犯贱吧，也不知道这个人哪里好，可是当一群人出现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停留在他的身上。
他跟他哥哥似乎不是一类人。
其余尚且不清楚，但是每次见到他时，都能注意到他对太子殿下的好，那种不论出现在什么地方，他满心满眼都只有太子殿下。
而且动作也总是那样小心，像是害怕伤到爱人一样。
作为一个男人，他能对另外一个男人那样温柔也是确实非常难得了。
想不到胤魁那样的恶魔竟然会有一个这样温柔且深情的弟弟。
我或许该收回某些对他的成见。
毕竟，他或许也只是跟我有过一面之缘，发生过几次冲突。
对的，他对其他人都是丝毫没有留半点情面。
冷硬，决然。
那双眼只有在看向爱人时才会变得温柔。
似乎他确实是一个足够深情的人。
庆祝他杀了亲王的宴席里，他听说有人肉便匆匆跑了出去。
我借着休息的时间跟了出去。
心里期盼着能和他有一次交流。
我或许该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人，至少要抛却从前那些刻板印象。
他……竟然在吐……
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我几步走过去，从怀里取出手帕来，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毕竟他如今也是有伴侣了，过分亲密反倒不好。
他注意到我了，那双野狼一样的眼眸锁定在了我的身上，那真是一双危险的眼，形同面对野兽：“多谢。”
瞳孔轻微放大，他在道谢。
他竟然在道谢。
不自觉高兴，眉眼弯弯，回之一笑。
他应该还记得上次见面时说要和我平和交谈的事情吧。
凑近看时，发现他没有想象中那样暴戾，眉眼间忧郁且谦卑，竟然一副乖孩子的样貌。
似乎是因为太子殿下的缘故，他变了。
变得温柔了。
又或许是从前我一直带着对他兄长的不满看他，这才会感觉他也是暴戾了。
他细看真的很温柔，尤其是那双眼，只有在看见的第一面会表现出那种由心而生的警惕，但是再看第二眼，就会发现他早已将那些冷淡全部隐藏，只余温柔的眼眸。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他甚至看出来我的不自然，主动询问。
一边向前走着，一边示意我跟上。
眼眸轻动，我快步跟上他的脚步，费力地从自己的脑海中搜刮说得出口的理由。
我想到了现在所在的地方，于是让他万事小心，他的眼神中甚至有苦涩感，那种不可思议的苦涩感。
似乎是有什么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可是那苦涩的尽头是柔软的、是甜蜜的，如同堕入蜜河中一样。
我想，他大抵是为了太子殿下。
似乎确实是个温柔的人。
我又想起了鬼宇，但回忆起上次见面时，他因为鬼宇而爆发出的那样明显的杀意，我又犹豫了。
好不容易能和平一次的……
他甚至都读懂了我神色中的意思，主动提起了和鬼宇有关的话题。
他真的……好温柔。
随便聊了些许，发现他在私底下相处时气势没有那么大的恶意，相反，他甚至称得上非常和善。
很有魅力的一个男人，也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怪不得太子殿下喜欢。
时间差不多了，我坐回帘帐中，轻盈的帘帐飘起，刚刚好能让我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他在跟太子殿下交流，二人皆是笑盈盈的样子，好生快乐。
下一次再见到他时我在抚琴，他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似乎是路过听到了我的琴音进来。
我都做好准备他出声打断我抚琴，却没想到他只是静悄悄地立在我的身侧倾听，我真想不到他竟然会欣赏音乐，这种惊异感让我欣喜。
竟然不自觉地多看了他一眼，清晨阳光之下，金色的阳光轻纱一样笼罩在他的身上，绝美动人。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深情之人·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