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尽》妖梦铃

103、赴约

　　时间慢悠悠的转到下午两点，穆少恭抱着电脑端坐在客厅处理公司的工作，然后看到任昭衍睡完午觉起床，脚步轻浮的在客厅转了一圈，又走去阳台把未尽抱进来。
　　大概是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任昭衍把猫抱到沙发塞进穆少恭怀里，穆少恭一边接过猫，还得防止自己的电脑掉下去。
　　任昭衍有些茫然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向冰箱，拉开冰箱的柜门，又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
　　有点可爱诶！
　　穆少恭觉得这样的任昭衍意外的有趣，干脆把电脑放下，开始观察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任昭衍似乎彻底清醒，回过头看见穆少恭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不由得蹙眉：“你看什么？”
　　穆少恭轻笑：“看你好看啊。”
　　任昭衍：“……”有病！
　　跟乔彦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任昭衍准备回房间换身适合出门的衣服，他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拿穆少恭的衣服来穿，虽然有些宽松，好在是合身的。
　　穆少恭也准备收拾东西陪他出门，才刚起身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不过这个号码似乎在几个月前也给他打过电话，只不过他那个时候并没有接，后来这个号码也没再给他打过电话，他还以为是打错了。
　　“你好。”
　　“少恭，是我。”赵郢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过来，似乎还带着一些哭腔。
　　穆少恭微微皱眉：“你怎么会有我号码……算了，不管你怎么拿到我的号码，我希望你别来打扰我，我没时间陪你浪费。”
　　他可不想又招惹任昭衍再来那么一出，他受不了的。
　　说完，穆少恭立刻就想挂断电话，赵郢赶紧说：“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说几句话，求求你了，再听我说几句。”
　　穆少恭眉心皱得更紧：“我和你应该没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话那天都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实在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必要。
　　赵郢在哭：“我要死了，你能来看看我吗？”
　　穆少恭心下微动：“你什么意思？”
　　赵郢好像在喝什么，声音有些含糊：“要下定决心自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喝了好多好多酒才终于有这个勇气，少恭、哥，如果我死了，你会有哪怕只有有一点点伤心吗？我很难过……”
　　穆少恭皱眉：“你在威胁我？”
　　“没有，哥，我只是想你了。”赵郢吸了一下鼻子“我想再见你一面，最后一面可以吗？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穆少恭额角抽了抽：“我不认为我们还有再见面的必要。”
　　他们早在几年前就结束了，穆少恭现在有了自己想守护的人，说起来还得感谢赵郢，要不是他背叛了自己，那他估计也没法遇到任昭衍。
　　赵郢很难过，声音有些楚楚可怜：“所以现在就算我死在你面前你都不会在乎了是吗？我就这样死在这里你也不会有任何触动吗？”
　　当然不！
　　穆少恭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没有冷漠到看到别人死在自己面前也满不在乎，他劝慰道：“赵郢，你何必这样执着呢？以后你还能遇到更好的人，我们之间早已经成了过去式，我希望你可以看开一点，毕竟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
　　“不，不要这样。”赵郢崩溃大哭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别说了……”
　　穆少恭陷入沉默。
　　赵郢说：“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见完之后我就会死心，如果你希望明天见到我的尸体，觉得我死了也无所谓的话，那你就别来找我了，我是在威胁你，但是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你……”
　　穆少恭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边便挂了电话，紧接着发过来一个地址，并附上信息——我等你到四点，要是你一直没过来的话，明天警察就会找上门让你来认尸。
　　“……”
　　穆少恭只觉得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对，他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赵郢，根本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再抬头，任昭衍就站在门口看着他，安安静静的站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穆少恭心里一慌：“昭衍，我……”
　　“你要去吗？”任昭衍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他，他刚才已经听完了全程
　　。
　　穆少恭顿了顿，低下头：“我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对，本来已经答应了任昭衍陪他去见乔彦的，他不想违背承诺，可是赵郢那是一条人命啊！
　　“他要是死了，你会伤心吗？”任昭衍又问。
　　穆少恭摇了摇头：“我不会伤心，毕竟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我可能会有些愧疚……”
　　他并不希望有人因自己而死。
　　任昭衍突然说：“去吧。”
　　啊？
　　穆少恭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你确定？”
　　任昭衍几步上前，倏的贴近穆少恭的脸，幽深的双眸盯着他看：“我不想你愧疚，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但是……”
　　说到这里，任昭衍顿了一下，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你记好了，要是你敢他发生什么，不需要他动手，我会亲手了结你们的性命，明白吗？”
　　任昭衍的爱是危险的，但是对穆少恭来说，他这种危险却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穆少恭伸手扯住任昭衍，在他耳边落下一吻，用只有他们能听得到的声音低语：“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真的不要我留下来吗？只要你开口，我可以毫不犹豫的留在你身边。”
　　“但是你会愧疚不是吗？”任昭衍偏过头“我可不想你以后会因为愧疚时不时想起不该想的人。”
　　“抱歉，我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不会让他再来打扰我们。”
　　最后是司机来接的任昭衍，穆少恭看着他离开之后才自己驱车去了赵郢发过来的那个地址。
　　那是一个包厢，服务员领着他走进去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服务员把人带到了之后就退了出去，只留两人在包厢里。
　　穆少恭站得很远，看着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的人，什么也没说。
　　赵郢抬头，看见穆少恭来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来啦。”
　　穆少恭面无表情：“你喝了多少？”
　　赵郢抬起自己是双手开始数数：“一瓶、两瓶、三瓶……我已经不记得了。”
　　看地上那一堆空瓶子，估计是喝了不少，但是穆少恭并没有要给他收拾烂摊子的打算，能够过来已经是他的仁致义尽。
　　穆少恭说道：“你让我过来我已经过来了，是不是从今往后，你都不会再纠缠我？”
　　“你觉得我一直都在纠缠你吗？”赵郢似乎很受伤“哥……”
　　穆少恭：“以后别喊我哥，我怕他听到会不开心。”他想从那人嘴里死活听不到一声哥，这已经够让他不痛快了，此时听到赵郢喊他哥，他只会觉得很不爽。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提他。”赵郢抱着头喊了一声。
　　穆少恭：“………”那人才是他男朋友，不提他还能提谁？
　　想是这么想，但穆少恭到底没再多说什么，赵郢看起来情绪很不稳定，万一再被自己一刺激真去自杀，那可就真的是罪过了。
　　穆少恭现在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赵郢，给他找了这么多麻烦。
　　“所以呢？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赵郢站起身，伸手解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光洁的胸膛，向穆少恭靠了过来。
　　穆少恭表情不变，只是在赵郢靠过来的时候灵巧的躲开：“你要是不能好好说话，那我现在就走，踏出这间包厢之后我们彻底断干净，不管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关系。”
　　“你就这么无情吗？”赵郢将手里的上衣丢下“任昭衍有什么好，他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病秧子，他身材有我好吗？他能满足得了你吗？”
　　穆少恭一直波澜不惊的脸终于发生的变化，眼神变得阴沉：“我不希望再在你嘴里听到他的不是，不管在别人眼里他怎么样，于我而言他就是最美好的。”
　　两行清泪落下，每次只要一提到任昭衍，穆少恭眼里总会闪烁异样的光芒，这种光芒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出现，他讨厌这样。
　　穆少恭没兴趣在这里看他哭的戏码，他不是任昭衍，再怎么哭穆少恭都不会心疼，有这个时间在这里跟他耗，还不如去看看任昭衍的工作谈得怎么样了。
　　想着，穆少恭正准备转身离开，赵郢却向前抵着门：“不想试试吗？就当是最后一次，不会有人知道，任昭衍也不会知道。”
　　穆少恭蹙眉：“……你有病吗？”
　　“任昭衍才是有……”看到穆少恭眼神骤然降到冰度，没说完的话卡在嘴边“我只是想给我们之间留下最后的美好回忆。”
　　穆少恭冷笑：“你把这当成美好回忆？”
　　赵郢没有说话，低着头落泪。
　　穆少恭：“算了吧，赵郢，你喜欢作践自己跟我没有关系，但是我不想弄脏自己。”他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你觉得我脏吗？”
　　“随便你怎么想，我该走了，还有人在等我。”穆少恭向前走几步“让开，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建议你去找警察，而不是找我。”
　　赵郢跟他对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移开脚步，就在穆少恭拉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他问：“如果没有任昭衍，如果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你还会爱我吗？”
　　“我不知道，没必要问这种不可能存在的问题，我也没兴趣去思考没有必要的答案。”穆少恭拉开包厢门，给他留下最后一句忠告“我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希望你也能遇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人，别再来打扰我，再有下一次我会直接选择报警，你自己看着办吧。”
　　“少恭~”
　　穆少恭头也不回的离开。
　　包厢里，看似醉得一塌糊涂的赵郢慢慢睁开眼睛，目光是清醒的，他低声呢喃：“如果这个问题是存在的呢？你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