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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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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朝菲说这话的时候,带上了一点无理取闹的意味,而段云霆也听出来了,他大概都没了欲望,兴致阑珊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那你说说吧。”
陈朝菲把事情原模原样地复述了一遍,讲得慷慨激昂,就是为了给段云霆展示自己有多在乎这件事。
但段云霆听完只是轻轻一笑,他捏了捏眉心,忧愁地说:“我还以为你们发生了什么,只为了这么点事情……”这意思大概是嫌她们小题大做了。
他说完后又抬头看着陈朝菲找补了两句:“当然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妈妈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她自相矛盾,这时候你就不要和她计较了。”
这不是计较不计较的事情,这事情关乎陈朝菲的尊严,她又不是一直任人揉搓的面团,得寸进尺也得有个度。
而且这时候她必须在段云霆面前表现出蛮不讲理的一面,她凉凉地看了段云霆一眼,面无表情地转头:“你真这么想吗?难道你看不出来,为了和你在一起,我牺牲了多少,忍受了多少。”
段云霆显然不喜欢和她谈论这个话题,他一声叹息,也跟着说道:“所以呢,难道我就没有牺牲吗?你明明知道我追你的时候有多辛苦,到现在为止,我肚子上还有一道疤,还有我们公司的损失,这些我都没说过什么,难道我的牺牲就不算牺牲吗?”
他们果然吵起来了,陈朝菲这次铁了心要和段云霆吵,她眉毛一拧,倔强地说道:“这次明明是我占理,我只是想让你们站在我这边,就这事都很难吗?”
段云霆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无可奈何地一声叹息,摊手道:“我妈妈说你脾气倔强,我还不信,我一直以为你会改。看到现在的你我真的很失望。”
陈朝菲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朝门口一指,不屈不挠地反击:“失望的话那你走啊,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但段云霆似乎还能忍受两人的争吵,他眉头一皱,并没有往外走,而是想继续和陈朝菲争吵。
陈朝菲心知事情不简单,正想找个借口再吵一架的时候,段云霆那夺命一般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直接把两个人的思绪都打断了。
段云霆接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就朝着陈朝菲飘来。陈朝菲可不想被他吓到,她故作镇定,依旧摆出生气了的姿态。
不过十几秒钟后,段云霆道了一句知道了,随即就站了起来,但他同时也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朝门口走出去之前,他还转身叮嘱了陈朝菲一句:“你好好待在这,明天我来接你回家。”
陈朝菲一个眼神都没看过去,但心里却在好奇段云霆接到了什么电话,她怎么觉得这事情好像和她有关?
但她和段云霆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只要段云霆不说,她根本无从知晓。
明白自己再好奇也没用的陈朝菲决心不再烦恼,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睡觉,她检查了好几遍门窗,才施施然进入梦乡。
陈朝菲第二天醒得很早,这偌大的酒店里忽然就没了她的熟人,就连段母都不知道哪去了。
陈朝菲乐得自在,才刚刚在餐桌边坐下的时候,段云霆的下属东子就气喘吁吁地跨步到了她桌边。
陈朝菲把喂进嘴的筷子拿了出来,问了一声:“怎么了?”
东子先是恭恭敬敬地朝她鞠了一躬,才说:“总裁有事,请你马上回去。”
陈朝菲还想拒绝两句:“他不是说让我多待两天嘛,怎么就要回去了,再说伯母她们都还没回来呢。”
东子脸上出现歉然的神情,他微微一低头,解释道:“这是总裁的意思,我也没办法,而且老夫人她们已经回去了,这你不用担心。”
即使陈朝菲再迟钝,她也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她决定不再多说,而是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这天东子开车也很快,几下就甩到了家里。陈朝菲才开门下去,就在院子的草坪上看到一个离谱的身影。
昨天才见过面的小毛贼,这时候正蹲在草坪上饶有趣味地看着她的两条大藏獒。
好在她的大狗够有骨气,这时候看都不看那个叫林城的小子一眼,而是悠闲地吐着舌头。
许映走过去摸了摸狗头,才若有所思地抬头问少年:“你怎么在这?”
也不知该说少年是识好歹还是不识好歹,他冷冷地抬头看了陈朝菲一眼,跑开了。
陈朝菲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放开狗头往家里走去。
还没进门她就先听到了段母和段云霆的声音,两人有说有笑,但话语间还夹杂着小孩子的笑声。陈朝菲越想越觉得离谱,冰着一张脸走了进去。
听见开门声后,段母和段云霆先转身回来看她,而几秒钟后,在他们两人中间,也怯生生地探出一个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陈朝菲。
这次陈朝菲可笑不出来,她走过去指着孩子的头问:“这是谁?”
她这话当然是问段云霆,但段云霆却不怎么方便说,他站起来拽住陈朝菲的手腕,一直把人带到二楼,他才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陈朝菲说:“这件事情听起来有点复杂,你能好好听我讲嘛。”
陈朝菲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她依旧冷着一张脸,不客气地说:“那就要看看你说的是什么了。”
段云霆几次张口,还是没能说出来,在陈朝菲冷哼一声表示不爽的时候,他才艰难地搓着手说:“是这样的!在我遇见你之前,也有过一段真挚的恋情,那时候我们都年轻不懂事,所以就有了孩子。”
虽然之前隐约有猜到,但真听到的时候,那种被冲击的感受还是极为强烈,陈朝菲几次看下楼下,不敢置信地问:“所以这真的是你的亲生儿子?”
面对陈朝菲的质问,段云霆显然也很着急,他握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稳定下来。
“你先听我说完,在这个孩子还没生下来的时候,我和孩子他妈就没感情了,更何况孩子他妈还试图用这孩子来困住我。那时候我也还年轻,家里不同意把这孩子给生下来。”
这么一说陈朝菲已经明白了,她讥笑着补上了剩下的话语:“所以你家逼着人堕胎,没想到对方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但你们不知道。还有你火急火燎地让我回来,就是要告诉我,你突然找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因为东窗事发,这次段云霆也不敢再强硬,面对陈朝菲强有力的质问,他只好打着哈哈说:“谁是我宝贝,你才是我宝贝,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当段家人,只有你才是我永远的伴侣。”
陈朝菲心里确实有怒气,但现在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她做出怒不可遏的样子,指着一楼问:“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分担你的丑闻,这次又要我牺牲什么,我的尊严吗?”
段云霆见她说得过了火,忙拉住她说:“你先别生气,我能朝你保证,但我会朝他保证吗?”
陈朝菲却铁了心,还是生拉硬拽地把段云霆的手给掰开,气恼道:“段云霆,当初是你说着无数浪漫承诺让我来到你身边的,但宋家也还有我的一席之地,我不会任你们欺辱!”
说着她就往自己房间走去,做什么,当然是要收拾东西回宋家。
段云霆也跟了过来,但他还没开口,就被陈朝菲吼了一句:“你不要再跟过来,否则我永远都不原谅你!”
段云霆停住脚步,撑在门口看陈朝菲收东西的动作,好半天才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你就回去待两天,你想回来的话随时也可以,我还会派人去宋家保护你。”
陈朝菲没说话,对于段云霆的提议她没赞许,也没拒绝,就权当自己气得说不话来了。
在陈朝菲阴着一张脸提着东西下楼的时候,段母抬眼凉凉地看向她,但不过一秒后,她又回头摸那宝贝孙子的脑袋,一句言语都没有。
陈朝菲提着东西关门的时候,才听见段母和段云霆的说话声:“我都不知道你这孩子随了谁,怎么净看上一些作天作地的女人,还一个比一个作,之前那个还好,给你生了个儿子,现在这个呢,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陈朝菲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她选择了最原始的方式,放下东西重新开门冲了进去。
站在段母面前,像个恶鬼一样质问:“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段母显然是怕了,但她也还想装傻,她眼睛一横,摸着孩子的脑袋说:“又没点名道姓,说谁谁自己清楚,这么急着对号入座,像什么样子?”
陈朝菲气得手痒,但她真不能动手打人,她嘘了一声,把门口的两条大藏獒唤了进来。
两条大狗进来后,疾风骤雨般直奔陈朝菲而来,坐在她旁边的段母早已被吓得花容失色。
陈朝菲笑了笑,继续给狗狗使眼色,两只狗一上一下全都扑在了段云霆他妈身上,老太太直接被吓得没声音了。
段云霆没直接过来和藏獒搏斗,而是劝诫陈朝菲:“差不多行了,我知道你生气,再玩下去就得送医院了,你要回去的话就快走吧,我会让人保护你的。”
段云霆总是这样,根本不知道她的伤害来自于谁。
也许他早就知道,但也不当回事,大概是觉得她除了当个花瓶以外也没什么作用。
陈朝菲当然没听他的劝,她继续让大狗发威,自己也出声告诫:“伯母,你可要记得,有些话说出来,狗都不爱听,下次再说的话,可就不是被狗闻闻这么简单了。”
而且她也很记仇,什么时候得找个方法找补回来。
段云霆他妈已经不敢说话了,陈朝菲嘘了声号子,重新把狗给唤了回来,摸着大狗头的时候,她也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要想着拿我的狗怎么样,要是我回来看到它们出事了,小心我和你鱼死网破,搞不死你我就搞你的小崽子。”
此话一出,就连段云霆也诧异地朝她看了过来。
陈朝菲却被恶心得差不多了,她收了话头,牵着狗去草坪上玩了半天,才悠闲地坐上车回宋家。
而段云霆大概是真的不想轻易她这个花瓶爱人,在陈朝菲到宋家的时候,一堆保镖和女仆也涌了出来,密密匝匝地围在她周围。
陈朝菲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重点关注,不过这也倒好,她可以不用和宋家人做什么交流,省得说多了露馅。
碍于陈朝菲从段家浩浩汤汤地带了一堆人过来,回宋家的时候就犹如班师回朝,宋家人虽然不情愿,但也没有怠慢,当时就给她安排了房间。
不过陈朝菲也表现得十分高傲,她知道宋家人看不惯她这种做派,但她也不得不这么做,如果她胆小退让的话她只会两头受气。
在陈朝菲安顿下来后,冷翡的消息也飞快地弹了出来,她一连打了几个感叹号,才说:“怎么会这样……我已经听说你的事情了,你没事吧?”
还好有朋友还在牵挂着自己,陈朝菲心存感激,当时就美美地自拍了一张发了过去:“没事,好极了。不过我从来没听说过段云霆还有孩子,你以前听说过这事吗?”
冷翡:“虽然我也不是什么都和你说,但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肯定劝你们分手。当然现在我也劝你们分手,即使我知道这条路会很艰难,你也有我无法感同身受的苦衷。”
陈朝菲本来就是想和段云霆分手的,这什么人嘛。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要她一提分手,肯定拿着追妻火葬场的套路就来了,段云霆可能会自捅几刀,把她给哄回去。
可陈朝菲不吃这套,除非段云霆自捅九十九刀,让她捅第一百刀,她才有可能回心转意。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而冷翡这时候还在绵绵不绝地用消息表达着自己的担忧:“其实你在宋家也不安全,你那些叔叔舅舅,还不知道会怎么折磨你,尤其是你小舅舅,你可要千万提防,他可是连段云霆都不怕。”
陈朝菲这样就又获得了一个线索,看来她这是有个极其难缠的小舅舅,不过好在段云霆这次派来的人多,她还可以狐假虎威一段时间。
不过既然到了宋家,那自然就要解决宋思玟的问题。她怒气冲冲地收拾着东西的时候,也不忘把宋思玟给自己的小鸭子给带过来。
闲下来后,陈朝菲捏着鸭子小小地叫了两声:“宋思玟,出来,我在你家。”
说完后她回头一看,还真的看到宋思玟半截身子从墙上探了出来,陈朝菲笑开了,先打趣道:“所以这地方不会有监控或者窃听器吧?”
宋思玟慢悠悠地飘在地上,才说:“没有,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一提起这事,陈朝菲正没处吐槽,这时候正好可以和宋思玟大说一通。
“你不知道,段云霆和他妈妈有多恶心,不知从哪带回来一个孩子,拿他当宝不说,话里话外都是嫌弃我生不出儿子,可把我给气死了。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人?”
宋思玟听完,温和地扯了扯嘴角,笑道:“这种人宋家也有。”
陈朝菲也预料到了,听宋思玟说完后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真惨,不,宋月比我惨多了,怎么会遭遇到这些。”
宋思玟看了她一眼,稍微停顿后说道:“其实你回来后有人想见你,你要不要见见她?”
“谁啊?”
“宋月的亲生母亲,如果你们想见面的话,我可以暗中安排你们见面。”
陈朝菲听完沉吟片刻,看向宋思玟:“不了,你让她找个隐秘的位置,我自己过去找她。”
宋思玟知道她有自己的考量,答应下来后也说:“也好,你自己注意安全就行,她算是这家里还挂念着宋月的人了,你不用担心其他事情。”
宋思玟走后,陈朝菲却又忧心起来,即使宋月的处境再艰难,她妈妈却还始终牵挂着她。宋妈妈看着自己女儿的处境,大概也是忧心忡忡。
可她是雀占鸠巢的陈朝菲,她该怎么解释宋月已经消失了的事情呢?
这事困扰了陈朝菲大半天,等到宋思玟再回来传递消息的时候,陈朝菲才问出声:“所以以前的宋月是什么样的?”
宋思玟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询问道:“你确定你要听吗?”
陈朝菲才一点头,宋思玟便循着记忆中的形象说道:“很漂亮,也很爱笑,虽然经历过很多苦难,但也还一直乐观积极地生活着,不过在你过来之前那段时间里,她的精神一直不是很好。”
看来宋月真的是遇到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那些事情是不是和段云霆有关,也许她在憎恶自己对段云霆的妥协?
陈朝菲思索半天也猜不出来,宋思玟见状看了她一眼,安慰道:“你不需要为此苦恼,你只要高高兴兴地面对她就好,没有人看到自己的女儿安全归来还会哭丧着脸的。”
事实证明宋思玟说对了,在宋月妈妈见到她的时候,眼泪近乎夺眶而出,她几步上前就把陈朝菲搂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我的好女儿,你真是受苦了。”
陈朝菲不敢轻举妄动,她怕宋妈妈看出来,但她没看出来的话,陈朝菲又会替宋月难过。
等到她细致地打量宋妈妈脸上的神情的时候,除了喜悦之情,她却再看不出任何。
于是陈朝菲也不纠结这件事情,而是拉着宋妈妈的手问:“这么长时间以来,你还好吗?”
宋妈妈眼眶湿润,一个劲地整理着陈朝菲耳边的头发,喜不自胜地说:“好,我一切都好,见到你就更好了,看你都瘦了,一定是没好好吃饭。”
一听到这话,陈朝菲立马开心地笑了,其实她没怎么瘦,体重还比原来长了。但在大部分爱着自己孩子的父母眼里,孩子终究是孩子,他们不会好好吃饭,几天不见就会瘦下一截。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宋月,但她还是欣喜地享受着这种喜悦,甚至期盼着能把这种喜悦之情传给不知在何处的宋月。
两人坐下来还没说几句话,忽然就有人敲响了房门,一道充满凉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姐,还有宋月,你们在这里是吗?在说什么呢!”
陈朝菲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来者不善,她警觉地站起来的时候,宋妈妈拽了她的手一下,紧张地说:“你不要去得罪你的小舅舅,就说我自作主张要见你一面。”
看到头发半百的老人还在为这种事情担惊受怕,陈朝菲当时就怒火攻心,她拉住宋妈妈的手,好脾气地笑笑:“你不用担心,我这次回来做足了准备,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说完后,她仰首挺胸往门口走去,还不等小舅舅重新敲响房门,她就重重扯开房门,立马笑问:“哟,小舅舅来这边找我想说什么?”
这是陈朝菲第一次见到宋月的小舅舅,不得不说真有人会相由心生,这小舅舅在其他人口中是狂恶之徒,长相也很复合他的名声,一对三白眼明晃晃地贴在白面团子脸上,再架上一对圆眼镜,活脱脱一个奸人形象。
她这小舅舅大概是习惯了天真活泼的宋月,还不喜欢陈朝菲的这种强势,一句问话搞得他愣了一下。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他扭着身子晃悠了两下,往房间内看了一眼,才说:“你和你妈妈见面啊?那怎么不告诉我,我怎么不知道,所以这事是谁给你安排的?”
陈朝菲扯了扯嘴角,讥讽道:“所以见妈妈还要写申请书吗?”
这小舅舅却不闲着,他推了推眼镜,像条蛇一样死死盯着她,手指晃荡着就差往陈朝菲脑门上指了:“我知道了!肯定是宋思玟那个倒霉鬼给你们安排的对不对?”
陈朝菲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仰起头道:“所以是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