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刀》愁若浓云

30、chapter30

　　听完陈朝菲的话，周围群众一派哗然，但陈朝菲没理会，拿起快递盒子一看，喃喃念出声：“宋思玟，这快递是送给宋思玟的。”

　　说完她也朝宋家老爷子歉疚地笑笑，笑着喊：“爷爷，这可真是对不起了，都怪我太马虎，才会把礼物送错，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你的礼物一定会到。”

　　宋老爷子瞪了她半天，还是问了一句：“所以你把那么贵重的礼物给了宋思玟？”

　　陈朝菲理所当然地点头：“那当然了，毕竟我过生日的时候，也只有宋思玟一个人去祝福我不是吗？这礼物当然得给他。”

　　还不等老爷子继续说话，她小舅舅宋屏就站了出来，红口白牙地开始呵斥：“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在这里戏弄老太爷，宋思玟又是个什么扫把星，难道你还想为了他反了宋家不成？”

　　陈朝菲波澜不惊地笑笑，继续说：“你说得有道理，宋思玟不过一个宋家的边缘人，但我今天就要罩着他，动他就是动我，也就是动段家，你们敢吗？”

　　面对她这直白的质问，在宾客云集的寿宴上，就连宋屏也不敢轻易夸下海口，他气得脸色铁青，回头看宋老爷子，就指望着宋老爷子说句话。

　　但宋老爷子又不是傻子，这么多眼睛盯着，他是不可能直接说段家什么的。

　　为了不让陈朝菲继续闹下去，他疲惫地挥挥手，“行了，你下去吧，段家的心意我也感受到了，重若泰山啊！”

　　陈朝菲不理会他的讥讽，说她狗仗人势也好，说她狐假虎威也好，反正达到目的就行。到时候即使段家和宋家真的闹起来，那也是她乐意看到的。

　　把寿宴大闹一场后，陈朝菲就从宴会上悄悄退了场，她几经周转，在一座矮楼的空房间里找到了宋思玟。

　　房间很大很空，即使放了很多的长椅也还是空荡荡的，宋思玟就安静地坐在其中，自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陈朝菲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勾了勾唇角上前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宋思玟回头看到是她，露出个笑容问：“你怎么来了？”

　　陈朝菲笑着在他旁边的长椅上坐下，轻声说：“我刚才用笨拙的方式慢慢兑现我的承诺，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但我还是希望能改变你的世界。”

　　宋思玟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笑：“自从你进入到这里来，我的世界就已经被改变了。也许它就是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但现阶段，还是谢谢你。”

　　陈朝菲也听懂了，宋思玟这意思是想通过自己的手段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对此陈朝菲也不意外，她只是笑笑并期待着。

　　而陈朝菲这天在宴会上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宋老爷子，在临近凌晨时分，还是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陈朝菲镇定地开门一看，一个小伙子站在门外，对她说：“老太爷想见你一面，现在过去吧。”

　　陈朝菲早已料到这个环节，但她是最后一次给那老太爷面子，她不觉得自己是宋家人，老太爷也不承认，那他们就是平等了，她没理由卑躬屈膝地讨好，甚至还在凌晨时分匆匆赶到他面前。

　　见到老太爷的第一眼，陈朝菲就笑着说道：“爷爷你这身体可真好，大晚上不睡觉把我叫来干什么呢？”言外之意就是我想看看你折腾些什么。

　　那老爷子眼睛提溜提溜地在她身上打了个转，才仰着头高傲地问：“你真把张明朝的真迹送给宋思玟了？”

　　陈朝菲好整以暇地笑笑，“对啊，你真这么喜欢？那自己去和宋思玟讨要啊，还是有没有在后悔之前没有巴结我？”

　　老爷子才平静的心境又被陈朝菲气得波涛汹涌，他气得用力地跺了跺脚，扯着嘴巴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昂！我看你是个年轻人，多告诉你一句，风水轮流转，指不定你哪天就上街讨饭！”

　　陈朝菲不在乎他的押韵，继续笑笑说：“我也懂风水轮流转，可没说过坏运气会放过老人，谁笑到最后还说不定呢，你可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你咒我是不是？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算了，我知道你本性如此，狗改不了吃屎，我不和你多少，还是把你的礼物拿出来吧，你不会说自己没准备吧，这样的话你对得起你在那么多来宾面前夸下的海口吗？”

　　陈朝菲这才做出大吃一惊的神情，讶异问道：“没人告诉你啊？我送你的礼物可被你吃了啊。”

　　“你说什么！”

　　终于问出这个问题了，陈朝菲站起来施施然道：“最近市面上卖得最火的大米，就是最近段氏集团的，我特意买了几大袋回来，把原来的换掉，如果没出什么意外的话，那些礼物都被你和宾客们吃下去了。我也吃了，不愧是段氏集团。”

　　“你，你你你！怎么会这么奸猾狡诈，那叫礼物吗？你当我是什么！”段老爷子彻底气疯了，手指头颤颤巍巍地指着陈朝菲的脑门，如果上面有刀的话，大概都早已戳穿了陈朝菲的脑袋。

　　陈朝菲不想再多说，她气定神闲地站了起来，避开手指头走了两步：“我当你是人，人是铁饭是钢，不像以前的我们，吃饭都要看别人的眼色。今非昔比，现在我只有几个要求。”

　　“你凭什么和我讲条件，你有那个资格吗？”

　　“我有，段家就是最大的资格，还是说你不太喜欢段家的米，不然我去和段云霆说说？那下面我说说我的要求：第一，宋思玟的问题，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让宋思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还有他妹妹，照顾好她，就当是补偿；第二，我妈妈，要是谁再欺负或者看不起她，我第一个会出来收拾他；第三，我不仅要你答应这些，还要你开个大会，把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叔叔伯伯小舅子都给喊来，当面宣布这些事！”

　　宋老爷子可能不会这么轻易答应，但她必须要告诉他，他要是不答应，还有不答应的办法。

　　不过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老爷子阴沉地说了一句：“好，我答应你，明天中午，我就在会上宣布这些。”

　　陈朝菲拿不准这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她还是满意地笑开，悠闲地从老爷子面前走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中午，老爷子还真的把宋家的老老小小都聚集在了一起，那些酒囊饭袋来了后，还以为要继续吃席，坐在一起笑成一团。

　　老爷子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他身边的人替他重重咳嗽，老爷子才发声：“我今天要在这里说点事情。”

　　他环视了众人一圈，缓缓道：“想我宋家，一直兢兢业业，合力同心，虽然不再繁华，但也富足有余，但有些毒妇却吃里扒外，打定主意想搞垮宋家，你们怎么看？”

　　一群不明所以的人还仰着头问：“谁啊？”

　　小舅舅宋屏却很警觉，立马阴笑道：“是不是宋月那个贱皮子？”

　　陈朝菲安静地在台下听着，一句话都没反驳，宋老爷子扫了她一眼，冷笑着说：“就是有那么个人，张口段家闭口段家，离了段家就不会说话。既然那么想当段家人，怎么还要往宋家跑！依我看，那段家也没什么了不起嘛，如果我再年轻个几岁，谁风头无量还不知道呢！”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这话是说宋月了，他们都看好戏一般朝陈朝菲看来。

　　陈朝菲还没说话，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口气不小！”说着话人已经鼓着掌走了出来。

　　这还是陈朝菲第一次见到这么有压迫力的段云霆，他眼里全是深不见底的阴翳，虽然在笑，但那笑意却像毒蛇一样渗人。

　　明明他还好好站在那里，但仿佛所有的人都被他给算计了一遍，看起来他好像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死，气氛压抑得让人不敢大声喘气。

　　陈朝菲转移目光看向宋老爷子，宋老爷子瘪着嘴也不说话，也不知道他这时候是因为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而尴尬，还是单纯因为惧怕这样的段云霆，反正场面看起来滑稽极了。

　　在这个时候，段云霆发出一声轻笑，他把玩着手里的香烟，在点燃吸了一口后，他才徐徐开口说话：“我知道段家太过耀眼，谁都想看着它高楼坍塌，但不好意思，有我段云霆在的一天，就没人能撼动段家，也没人能撼动宋月，懂了吗？”

　　他说完这话，冷静地朝陈朝菲伸出手。本来就是陈朝菲把人给叫来的，她就是想让段云霆来耍耍威风，没想到运气那么好，直接撞上了一场好戏。

　　这时候陈朝菲可不敢拂了段云霆的意，她走过去和段云霆十指相扣，回头看宋老爷子，言笑晏晏地问：“爷爷，我那要求你听懂了吗？”

　　段云霆低头看了她一眼，直接伸手把陈朝菲揽在了怀里，低沉的声音便在陈朝菲头顶响起：“无论她想要什么，给她，即使整个宋家，只要她想要，那也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