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佳》幽寞

42、变故

　　看到杨明华脸色阴沉地带着他的嫡系离开，我很遗憾地发现这场戏落幕了——或者说开始了？
　　晚上帝都的情况将异常混乱，我犹豫了很长时间，还是决定回去家里——热闹的地方会有很多处，但是在兵荒马乱中看戏似乎不是太明智地做法。
　　得知了帝都将要变天，卢真倒是很称职地跃跃欲试，不过林家在帝都的武力实在薄弱的令人哭泣，我一个人就能横扫，更别提在这种乱局中插一脚了，在我的忠告下，所有情报人员都谨慎地躲了起来，避免被某人误伤。
　　接下来的时间却是令人难耐的安静，我看着丰盛的晚饭，把所有人叫进来一起吃，可还是没有什么胃口。
　　算了，今天晚上没有胃口的大概不止我一个吧。
　　想到今天在会议中意气风发的大人物们也都会吃不下晚饭，睡不成觉，大概连明天的太阳能不能见到都成问题，我的心理就平衡多了。

　　帝林他们的计划我知道一点，首先将想办法杀死中央军统领雷迅，然后阿秀假传圣旨地控制住群龙无首的中央军，同时斯特林带领禁卫军，帝林出城带领远东军，两支军队里应外合肃清杨明华一党。
　　即使是我这个菜鸟也觉得这计划无比粗糙，充满了不确定性，也许在这个没有即时通信原始的时代会起到很好的效果吧，至少我可以肯定，没有五成的把握和退路，帝林和阿秀是绝对不会冒生命危险的。
　　但是，总觉得……阿秀的工作是最危险的，一个人去闯中央军大营？不会有问题吗？紫川家重视武力，能当上军官，打架的本事都不错，即使是中央军这种纨绔子弟集中营也不例外……阿秀平时就是在行政处摸鱼，那边都不重视他，也没有实权。这样子贸贸然地去传令，有人会相信他吗？
　　等等！
　　中央军是杨明华在帝都内最大的倚仗，反击的话无论是斯特林和帝林大概都挡不住，紫川参星怎么可能把希望全压在“不可靠”的阿秀身上？至少，帝林的远东军想要进城，就得把掌握在中央军手中的城门打开，这是今天夜里最关键的部分……
　　老狐狸一定有后手！
　　现在我只能祈祷，阿秀不会被当做炮灰牺牲掉。以阿秀的实力，就算打不过，跑还是跑的掉的。虽然那个孩子不像帝林那么冷酷，但关键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吝惜其他人的生命。
　　真烦恼呢，阿秀和帝林是一样的类型……我好像也是一样——这算是物以类聚吗？

　　他们的计划进行的应该很顺利，在接近午夜的时候，一队阴沉的士兵接管了家里的防务，领头的是帝林在远东时的亲卫，我前一天刚刚见过。他带来了帝林的手谕，自称要保护宅邸的安全。
　　事实证明，这个措施很有必要，在紫川家族的正式史料上，关于帝都流血夜的记载只有寥寥几行：“帝国历七七九年三月二十六日，夜，原家族总统领杨明华于帝都发动叛乱。远东军副统领帝林奉总长紫川参星令入城平叛。午夜，大雪纷飞。杨明华败亡。天明时分，三万个人头落地。若干误伤。”
　　问题是帝林造成的“若干误伤”显然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直到夏天的时候，送到监察厅的投诉信才下降到了个位数。
　　那天晚上，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喊杀声和哭叫声即使隔着几个街区也能听到。

　　帝林两天后才有时间回家，此时他已经贵为家族的监察长了。但另外一个卧底，杨明华的前幕僚长罗明海隐藏的更深，所以升官也更快。那么一个无趣又死板的文官居然当上了总统领，指挥所有的军事力量——紫川家真是前途渺茫。
　　如果单是这样也没有什么问题，反正他们原本也是“同事”，但帝林在那天晚上并不知道罗明海的卧底身份，在带兵清剿杨明华余党时按照名单去他们家转了转……以帝林的习惯，那栋房子里连一只活着的老鼠都不会跑掉。
　　所以，家族的总统领与监察长有了不共戴天之仇，直接后果是家里的警卫级别连升N级，从小巷门口就开始有宪兵站岗。
　　可恶，我都没办法出门了。
　　阿秀那个倒霉孩子因为同情叛军余党而被紫川参星抓住了把柄，赶去了预备役，这也不错，总比给那个老狐狸卖命强。
　　帝林倒是帮阿秀解决了那些叛军余党，不过阿秀似乎不太领情，受了很大打击，就因为这种事情两个人吵了一架。
　　乖宝宝斯特林担任了“代理”中央军统领，老狐狸现在最信得过的应该是他吧，代理两个字很快就会去掉了。

　　愚人节的时候，一个消息传到了帝都，没有人想到，它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除了帝林，但他也只是意识到了那严重的后果而已。
　　远东的副统领雷洪是杨明华的卧底，他组织军队伏击了回去瓦伦要塞的统领哥应星，行动很成功，哥应星虽然逃出了包围，但刚到瓦伦就咽了气。可雷洪却没有想到帝都这边杨明华政变失败，自己在紫川家已没有立足之地，只得举起叛旗，拉着手下的二十五个师团跑去了远东打游击。
　　帝林建议立刻派大军将这次叛乱消灭在萌芽中，可惜罗明海是个文官，紫川参星只会玩阴谋，斯特林则向来把事情想得太好，根本没有人在乎他的提议——丧家之犬，有什么好在意的，家族鹰旗一到，叛军必将作鸟兽散——然后远东剩下的军队就被派去追杀原本的同僚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远东的沙罗行省又发生了民众暴动，很快，整个行省便陷入了全面叛乱中。
　　我是从来到家里的访客身上得知这个消息的，自从帝林当上监察长后，家里便出现了接连不断的访客，即使我们都不喜欢这种事情，但他毕竟身处高位，一定的关系网还是要有的。
　　于是我每天下午的例行公事就是按照帝都的权利结构图鉴别访客的申请，将看起来有用的访客挑出来，允许他们在傍晚时分喝一两杯茶，等着帝林接见——直到晚饭之前，我可不供应他们晚饭。
　　当然了，能坐在客厅里的人级别都不低，所以和他们闲聊的时候也能得到一些有趣的消息。
　　比如这次的远东叛乱，帝都很多高官和贵族都在远东有亲戚和财产——这大概就是人民暴动的原因之一——所以对这件事还是很关注的，我很认真地回想了一番家里的财产状况，发现帝林从远东带回来的大都是黄金和宝石等硬通货，没有不动产，他真是很有先见之明。
　　阿秀倒是在远东待了好几年……我很怀疑他有攒下“财产”这种存在，当年老师一提到他就怨念很重的样子。
　　话题很快就进入了无聊时段，我强忍着不打出哈欠来，一直被这些人折磨着，我觉得这个月的精神变得很差。终于，门口传来了卫兵的问候声，帝林回来了。
　　我淑女地和客人们打了个招呼，准备去迎接他。
　　刚一站起来，就觉得眼前失去了焦距，天旋地转，连忙伸手扶住沙发，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惊呼声。
　　帝林俊美的脸庞出现在了前方，如同冰中燃烧着的火焰，白皙中带着淡淡的绯红，沉默而愤怒。
　　随即，那冰碎掉了，转换成为惊讶和担心。
　　“秀佳！”
　　世界一下子安定了下来，我倚在他坚定的手臂上，那种飘摇不定的感觉消失了。眨了眨眼睛，我感觉到一切恢复了正常，连忙对他说：“我没事，就是坐得太久了，头有些晕。”
　　好奇怪啊，以我的身体状况，不应该出现这种虚弱的症状吧。
　　声音中的无力出卖了我，他微微蹙了蹙眉，很肯定地对我说：“你应该好好休息。”
　　客人们很知趣地站起来告别，很快，客厅里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他伸手抚上我的额头，轻轻地说：“真是对不起，我没注意，应付他们很辛苦吧？”
　　“没什么的。”我笑着说道，“明明是他们在忙着讨好我，辛苦的是你那边啊。我看你刚回来的时候好像生着气，怎么了？这些天应该已经和罗明海吵习惯了吧。”
　　他的眼中又闪过一丝怒气，嘴上却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事！你感觉怎么样？应该叫医生来看一下。”
　　医生？那种职业有用吗？我配的药可好用多了。
　　我努力地转移着话题，轻快地说道：“没事才怪！你都气成那个样子了。不会是因为远东的暴动吧，我记得咱们家没有那边的房产和股票啊？难道你存了私房钱？”
　　“我的钱可全在你这里。”帝林勉强笑了笑，“也有点关系。沙罗行省叛乱，统领处居然只调几个师团过去围剿。”
　　我对军事上的事情向来不太懂，疑惑地问道：“不够吗？”
　　“当然不够！”帝林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语气缓和了下来，耐心对我解释说，“远东的贵族和内地的不同，简直就是土皇帝，对半兽人压榨的相当狠。而远东民风彪悍，半兽人有他们自己的体系和观念，有人起头，他们就会跟着响应。因为前段时间的内乱，家族在远东兵力严重不足，而且大部分军队还在□□行省与雷洪的军队对峙……”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大象发现束缚它的只是一根草绳，一拉就断。”
　　“没错。”他神色凝重的说，“虽然只是乌合之众，但半兽人战力强悍，熟悉地形，小规模的部队很难起到作用，而如果不以雷霆之势击溃他们，其他行省的半兽人看清了家族虚弱的军力，立刻也会起来响应。远东……已经完了。”

　　我实在没有什么感觉，完就完吧，半兽人和远东人哪个和我都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以他们的生存状态，迟早都是要淘汰的命运，这种混乱局面还是很有用的——家里的黄金和珠宝立刻回升值，以后也可以用来给帝林或是阿秀增加战功。

　　吃过饭，一个自称医生的人类出现在我面前，一番原始的检查之后，他很认真地告诉我们。
　　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