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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情敌变情人(百合) ...

  •   很普通的一天,天空很蓝,空气也很清新,风一吹来,柒柒的裙子调皮地翘起了边。她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一双大眼睛紧张地瞅了瞅四周,生怕自己的印有草莓的白色内裤被别人看到。
      四周静悄悄的,一切都很宁静,甚至带着点昏昏沉沉。左右两排的小商铺,盯着沉甸甸的破旧招牌,有些还是自制的木牌,经年累月的,边边角角已经模糊了。
      柒柒松了一口气,又黑又翘的睫毛安静地垂了下来,如蝶翼般拂过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

      镇上的清晨总是这样,一切自然的景色与美无限接边,她总是能在每一个7点30遇到很多让人觉得亲切的东西。比如天上飘着的云、街边精神抖擞的多肉、以及地上那一块总会发出声响的青石板。

      柒柒享受着这里所有的宁静,无声的,不带恶意的,包容的一切。当她穿着那双小皮鞋踏上那块松动的青石板,当她光裸又结实有力的小腿撞上带着清冽的微风,当那条白色的百褶裙托起象征希望的阳光,这样一个平凡的小女孩,仿佛成了这座古老、破旧小镇的女王,在每一个7点30的早上审视着自己的领地。

      柒柒一个人继续走着,穿过了镇上的“商业街”,经历一个拐弯,又一个拐弯后,她成功来到了一家店门前。
      这家店是新开的。柒柒从来没进去过。但没到放学的时候,她总能看到一些其他的高个子男生或者打扮的时髦的女生走进这家店。
      店门是旋转,门口挂着风铃,每当柒柒经过这里,总会听到一声清脆的“叮当”声。走的远了,那铃声也远了,恍恍惚惚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次柒柒打算来“视察”一下这块她从来没有靠近过的地方。店的左右不是透明的,但旋转门的左右两边确是泛着绿光的玻璃。柒柒从左边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披着头发,穿着白裙子和小皮鞋。
      看上去像个小公主。柒柒有点沾沾自喜地想。
      她忍不住换了几个姿势,想看看不同角度的自己会不会更美。玻璃中的自己并不是很清晰,柒柒往前走了几步。
      “叮当——叮当——”
      门前的风铃响了,柒柒在玻璃里看到了一双有点犀利的眼睛。

      她吓了一条,往后退了好几步。小皮鞋不太适应这样的仓促,险些害得柒柒摔倒。
      那双眼睛的主人从玻璃后走了出来,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
      “小妹妹,要进去看看吗?”她开口了,声音有点沙哑,像是喉咙不舒服。但那双眼睛却很温柔,带着和7点30的小镇一样的吸引力。

      柒柒没有说话,她有点紧张,睫毛抖动了好几下。
      穿小皮鞋的腿悄悄鼓起了一小块肌肉,似乎下一秒,这个主动来探索这片土地的人就要落荒而逃。
      “我……”
      她局促了好久,刚想开口,一阵调皮的风又猛地吹过她的裙子,在“叮当——叮当”的风铃声中,在一股奇异的香味中,柒柒的裙摆又被吹起,露出了她光滑而笔直的大腿。
      她的脸瞬间涨红,胭脂红攀上了脸颊,熏粉了她的耳垂。她甚至没必要捂住裙子,因为那一阵调皮的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天空很蓝,女孩站在陆絮面前,像只乖巧的兔子。风吹来的那一刻,她的黑发拂过陆絮的鼻尖,那是一股香味,像是4月份的春日风里酝酿的花香。
      柒柒坐在一个高脚凳上,在陆絮看不见的角落里,她悄悄扯了扯裙子。
      与她想的不一样,这家店里面并没有某些奇怪奇怪的东西,相反,大部分可以看到的地方,摆着一排排的新书。

      柒柒被陆絮邀请了进来,使用邀请这个词,并不过分。因为对于柒柒来说,陆絮温和的询问以及侧身引导的手势营造了一种很庄重的气氛。

      她现在坐的地方是吧台,摆着好几个高脚椅。柒柒坐了上去,那双踏着小皮鞋的脚荡在空中,给她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陆絮进了吧台里,过了一阵后,她给柒柒端了一杯牛奶。牛奶加了冰,颜色看上去似乎更加冷白了。柒柒伸手想接过来,陆絮却绕开了她的手。
      她看到对方笑了笑,不同于之前的温和,这次的笑容带着点恶趣味,柒柒这时突然注意到对方左耳上戴着耳钉。
      “喝牛奶用吸管喝味道更好噢。”陆絮给那杯牛奶里放入了一根粉色的吸管。

      柒柒接过那杯牛奶,她温热的手指触碰到了陆絮的指尖,细细的,凉凉的,给人一种很不温和的感觉。
      对方的手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那种冰凉的感觉更加明显了,在这燥热的天气里,这中冰凉居然带着些缱绻的味道。
      几乎是一瞬间,柒柒就感受到了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一股燎原之火从她心口升起,迅速蔓延到她的四肢。在风铃的“叮当”声中,她听到了胸腔里“噗通”的心跳声,无比的清晰,却并不急促,仿佛要将每一次的韵律刻入柒柒的脑海深处。

      她感受到那种缱绻很快消失了,因为对方摸摸了她的头,对她说:“慢点喝,有点冰哦。”
      柒柒仓促地点了点头,但咬住那根吸管后却大口地吸起来。
      “咕噜咕噜”的声音有点大,柒柒能够感受到对方惊讶的目光,她有点难堪,但骤然律动的心脏却让她超乎寻常渴望眼前这杯冰牛奶。

      “小絮儿~”一声清脆的女音从后方传来,柒柒停下了她的动作,抬头却看到了陆絮一个无奈的笑容。
      “能不能别这么叫我?”
      “这么叫你怎么了?”那个女音越来越凑近柒柒,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僵硬了起来,一阵响动后,她看到了来者的模样。
      一头清爽的短发,穿着背心和牛仔裤,手臂不是那种很白的颜色,但却显得很健康。
      她撑起手臂的时候,柒柒甚至看到了形状优美的肌肉。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柒柒,她挑了挑眉,锐利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扫视了一遍柒柒,看到柒柒挂在空中的脚后,她嗤笑了一声。
      柒柒的脸和脖子瞬间全红了。她把视线迅速移到了杯子上,盯着那杯只剩一小部分的冰牛奶散热。

      “小絮儿~,你又请高中学妹喝牛奶了?”短发也不再关注柒柒,开始和陆絮说话。
      “你话这么多?这次找我,又来劝我?”
      “哎呀,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我就是来着喝点茶,去去火气。”
      “喝茶?你要喝什么茶?我事先说明,我这只有瓶装的阿萨姆。”
      “额……就不能给我冲杯新鲜的?”
      “新鲜的也可以,得付钱……”
      ………………

      柒柒坐在旁边,听着两人熟稔的对话,竟然有些坐不住。
      她动了动她的腿,又把裙子扯了扯。
      但她的动作很快就僵住了,因为她感受到旁边那个高大的女生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自己。
      这种余光很快就消失了,就像她之前只是不经意地被柒柒的动作打扰到了一样。

      忍了忍,柒柒还是跳了下来。
      她对上陆絮看过来的目光,给了她一个甜甜的笑:“我叫许柒,小名叫柒柒,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陆絮笑了笑,眼睛弯了起来,“我叫陆絮。”她说。
      “我叫顾漪。”短发突然也开口。
      她站了起来,走向柒柒。
      对方高了柒柒一个头,她是单眼皮,高鼻梁,又是薄唇,低头看向柒柒的时候,很与压迫感。

      好凶。柒柒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顾漪笑了笑,柒柒感觉那像是在嘲笑自己。嘲笑她的胆小与怯弱。
      她于是往顾漪的方向踏了一步,仰着头看向了这个女生。
      “小妮子,还挺犟。”她感觉自己的头被敲了敲,随即手上被塞入了一个小罐子。

      “今天我态度不好,柒柒小姐请不要生我气哦。”顾漪对着她眨了眨眼。
      “我我……我…不生气。”柒柒被这状况搞得有点愣,下意识回了一句。
      “罐子里是我亲手叠的千纸鹤,柒柒可要好好帮我保管。”顾漪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把吧台上的牛奶塞到了柒柒手中,又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牵到了点外面。

      外面的空气带着阵阵暖意,天上的太阳似乎刚出来不久,一切都带着一股向上的生机。
      柒柒忍不住朝身边的人望去,顾漪的身形高挑,黑发下可以看到垂出的耳坠,她感受到了柒柒的目光,余光也看了过来。
      柒柒赶紧收起自己打量的视线,一声不吭地盯着地面。

      “回去吧。”顾漪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柒柒看了眼她,什么都没说,紧紧握住那只漂亮的罐子走入了她熟悉的小镇。

      许柒是在夕阳的拖曳下回到家中的,家里的院子里有圈养的鸡,一听到有人靠近就开始“咯咯咯”地笑。
      她顺手抓起一把苞谷丢进了鸡群里面。苞谷像是钞票一样撒在鸡国的土地上,瞬间就引来无数的推挤与争夺。
      许柒走进屋内,大厅高大的灰色木桌上摆着香炉,大厅的两侧挂着从宝觉寺和尚送的佛画。她进房间里找了一圈,发现母亲跟平常一样不在家。

      桌子上罩着剩饭剩菜,许柒把罩子拿开,走近厨房,打开煤气,涮了锅,把那两荤一素的菜炒熟了。玻璃罐放在了饭桌上,许柒把菜端上桌的时候,看向桌子。桌子常年放菜,积了一些陈年油垢。她把菜放下后,用香皂洗了手,而后拿湿纸巾把玻璃管底部擦了擦,而后拿着罐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看到了自己那张白色的桌子,窗户大开着,白色的纱帘翻起的浪像极了正在跳舞的伊丽莎白。桌子上摆着她的物体、化学书,书本都用塑料壳套着,显得很整洁。她走了过去,打开抽屉,把玻璃管放了进去,但抽屉关上后,她停顿了一下,而后又把抽屉打开,取出了玻璃罐放在了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许柒回到了饭桌前,电饭煲里温着饭,是母亲提前煮好的。
      她夹的最多的是白菜,油腻的肉她很少吃,但母亲并不清楚这么多,她从小在这长大,煮出的菜口味也和这里一致,重油重盐。许柒长得像她母亲,但其他方面完全不像,反而像她那早死的爸爸。她爸爸是广东人,吃饭喜清淡不喜油盐,许柒对她爸爸印象很浅,但很多地方却高度相像。

      吃饭的时候,许柒照例回想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她首先想起的是是坐在她旁边笑得挑衅的顾漪,然后又想到了那个递给自己牛奶的陆絮。
      出于某种怪异的排斥心理,许柒把有关顾漪的部分省略了,专心回忆起了陆絮。
      陆絮笑起来真温柔,但她除了温柔还有其他面……她给我牛奶的时候我为什么会心跳那么快呢?我喜欢她吗?唐雅喜欢英语老师,那我是不是跟她一样呢?要是告诉唐雅,她会不会大惊小怪呢……唐雅为什么会喜欢英语老师呢?……糟了,作业还没做!

      想到这一点,许柒匆匆把饭吃完,就立刻回到房间去补作业。
      从许柒这个地方望去,她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像凤凰涅槃时灼烈的羽毛。白纱在她面前舞动,薄薄的一层,配上公主窗的设计,显得格外的梦幻。
      她的目光从那个玻璃管身上快速滑过,又匆匆转移到了翻开的物理练习册上。

      等她意识到天黑了的时候,她刚刚把最后一道题写完。
      她在尖子班,学校经常组织补课,所以如果放假,作业量并不会很多,稍微费点功夫就能写完。
      看了眼抽屉里的《城堡》,许柒决定先去洗个澡,然后再躺在床上慢慢开始看。
      她拿起自己的草莓睡衣,走进了浴室。
      浴室的镜子很清晰,她能看到自己的脸。黑色的眼睛,就像黑葡萄一样晶莹。许柒很喜欢自己的眼睛,很多人说她的眼睛像她父亲,很靓。
      她把衣服脱了,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年轻的肩膀。很结实,也很光滑,她能感受到这具身体下隐藏的生命力。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了顾漪形状美观的肌肉,鼓鼓的,充满了一种健康有冲击的美感。
      为什么会一直想到她呢?
      许柒有点奇怪,她心里那种怪异的排斥感又来了。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陆絮,想到了陆絮接触自己手腕时的触感,想到对方温柔的眉眼。
      镜子里,许柒笑了一下。
      许柒每天的生活就像一湖春水,大多数时候,这湖春水是平静的。
      她上学的时候一般六点就起床了,六点半的时候赶到学校去参加早读。学校为了防止男女恋爱,都是按照女女、男男来进行搭配的,偶尔有落单的,就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第一排。
      许柒的同桌就是唐雅。唐雅是班上个子最高的女生,她有一米七二,手长腿长。许柒的个子却不高,只有一米六五。两人之所以能成为同桌,是因为两人的成绩都很好。
      班主任老胡教学这么多年,逐渐也发展出了自己的小癖好。他带的班,一旦出现前两名性别相同的情况,他就要把两人安排成同桌。
      许柒和唐雅是班里的一、二名,成绩很少变动,因此从高一到高二一直都坐在一块。

      今天许柒赶到教室的时候,唐雅已经在坐在教室了。她爸妈是老师,就住在青塘中学附近,离学校脚程很近。
      听到声音,唐雅抬起头。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许柒今天戴了一个新的手链,手链上挂着木马和小樱桃。
      “哟,几天不见,小公主又换配饰了。”唐雅吹了声口哨。
      许柒一把抓起桌上的书,拍了一下唐雅的背。“废话真多。”
      唐雅夸张地大叫一声,然后对着后桌吐槽:“许柒今天吃了火药,我命好苦,每天被她打。”
      后桌叫舒时,是个男生,话少但人并不难相处。
      他和唐雅比较熟,但和许柒不是很熟,之前因着唐雅的那句话,他看了一眼许柒的手链。
      对许柒,他明面上虽然没有多么关注,但因为许柒的长相,偶尔他也会偷偷瞥她几眼。
      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许柒的手链。许柒的手腕又细又白,手链垂坠下来,会碰到她的手掌上端。
      唐雅和许柒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她个子不比班上的男生矮多少,性格又大大咧咧,因此,她很容易就能和一些男生称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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