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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乐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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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其他人又怎么可能让他得手,几乎是他刚一动作,方连就闪身上前,再次将他制住。
张岚嘴里还是死死地在喊着豆蔻的名字,声音犹如凶猛的困兽,在绝望的怒吼。索性让他一直安静下去,方连一记砍刀,直接将人砍晕过去。
张志在方连下手前一刻“哎”了一声,但还是未改变结局,他眼看着张岚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方连把他靠在了墙上,心下叹息,又叹了口气,接着说:“这孩子命苦啊。”
“在村子里越过越穷,最后张岚的爹也过不下去啦,想和我商量着一块儿走,我可不走,好不容易定居下来,再换个地方,也不一定就过得比现在好。后来张岚他爹就走啦,把张岚一个人扔在这里,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时看着还好好的,但是情绪非常容易激动,一激动就神神叨叨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越来越厉害,就变得疯疯癫癫的,昨天还跟我说,说村子里来了个姑娘,叫豆蔻,说那姑娘看上他了,要和他好,但是今天一早就找不着了,非拉着我一块儿去找,这不,就碰到你们了。”
“说来也奇怪,”张志瞅着跟徐临寒站在一起的赵华容,“张岚一见到这位姑娘,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平时他疯,但是也没到这份上,看模样,就像是真的见过这位姑娘似的。”
他的视线让赵华容非常不舒服,她蹙眉不语,接着就看到身旁的白色人影朝前走了一步,不知是不是无意,刚巧挡住了张志探究的目光,将她挡在身后。
简陋逼仄的屋里热的厉害,说了这会儿话的功夫,就已经使人心生燥意了。徐临寒却还是那一副温和的模样,看上去极好说话。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赵华容发现,这人在人前的表情永远都是这样,就跟刻上去的一样,假的很。
他撑开纸扇,温和询问:“村里近来可发生过灵异之事?”
张志愣了一下,随即否认:“什么灵异之事,从来没有啊,村里虽然穷了一点儿,但是向来平安的很,平安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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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重,来时亮着的几户人家都熄了灯火,看样子是休息了。整个村子被笼罩在黑暗之下,像是不带有一丝人气。
空着的房子很多,张志简单给他们安排了一处,便回去了。众人简单打扫了一下,便坐下来说话。
烛火摇晃,带着影子拉在墙上,落得很长。方连靠着墙,轻声道:“不知是不是错觉,进来以后,我总是觉得这村子里不怎么太平。”
秦掠跟了一句,依旧呛人:“还用你说。”
许子榛正借着那点烛光在用帕子擦鞋,闻言听到两人这么说,便弯着腰抬起头,迷惑地问:“哪里不太平,我怎么没感受到,那个村民不是说村子里很是太平吗?”
话落五人一阵沉默,赵华容咬了个豆沙包在嘴里,同样迷惑地问他:“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谁道许子榛竟还非常认真地回答了。他直起腰来,掰着手指认真说着:“十二岁之前在家,由父亲和家里请的教书先生教导,后来到明长山求学,由芳若长老和各位师兄弟指导,”他眨眨眼,望着徐临寒,“现在做了师父的徒弟,就由师父教导了!”
他刚刚说完,就看到徐临寒微微勾起了一丝唇角,再看其他人,均扬着唇,个个都是含笑的模样。秦掠笑骂着拍了下他的脑袋,“呆子,问你什么你都说。”
许子榛捂着头瞪了他一眼,不服气地撇撇嘴。
徐临寒摇着纸扇,唇边的笑意隐匿下去,取出一个玉环,那玉环做的极为精致,触手生温,只有手掌大小,整体晶莹翠绿,但唯一不和谐的是,从外面能够清晰的看到里面渐渐浮上了几丝血色,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增长着,直到整个手环都蒙生了一层淡淡的血色,才逐渐停止了增长。
赵华容问道:“这是什么?”
徐临寒解释道:“这是‘附怨',能够感应周围环境的怨气,怨气越大,颜色越深。”
赵华容探头瞧着,“看这颜色,这村子里肯定是发生过什么,只是,这怨气从何而来,张志又为何要隐瞒呢?”
她刚说完,屋外平地起了一阵风,尘土飞扬,包围着整个村子的密林里传来了一种奇异的乐声,起初并不大,后来越来越清晰。
众人相视一眼,跑到外面。乐声宛转悠扬,像是未出阁的少女在喃喃思念远方的情郎。但这种声音在五人耳朵里可就不那么动听了,好端端的凭空从林中发出这种声音,很明显的是有什么东西藏在这林子里。
乐声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消失了,赵华容回头,朝张志所在的几处有人住的屋子看了眼,轻声道:“这么大的声音,竟然不曾有人出来看上一眼。”
秦掠冷笑一声,握住佩剑的手指爆出青筋:“管他们作什么,装神弄鬼,是什么东西,进去一看便知了。”
说着便向徐临寒请示,“师父,咱们现在就进去吗?”
徐临寒却摇摇头,他收起纸扇,视线转移到旁边某个破败的房子里,秦掠跟着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解道:“……师父?”
他刚回头,刚才还没有什么动静的房子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秦掠惊异地再次回过头,就发现刚刚明明被留在张志家里的张岚惊慌失措地从屋子里跑出来。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醒了,还跟了他们一路,藏在了这间屋子里。
他此刻的表情古怪的很,这会儿也不再喊“豆蔻”姑娘了,仿佛从听到那一阵乐声开始以后,他就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里面,现实与回忆交织在一起,他的脸色也苍白的很,一看就非常不对劲。
秦掠顿了一下,朝他走过去,冷声喊道:“你……”
张岚却好像被他的这一喊回过神来,呆滞地看着秦掠越走越近,直到他到了身边,伸出手要抓他的肩膀,还未靠近,张岚却一转身,直接跑了。
秦掠刚要去抓他,听见徐临寒在背后道:“跟着他。”
伸出去的手又收回去,秦掠回头,朝徐临寒点头,便闪身追了出去。
许子榛往那边看了看,急道:“师父,我和他一起。”便也迅速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追出去的身影,方连笑道;“这村子里人虽然不多,但是一个个表面上看着都正常的很,这唯一一个看着不正常的,当然要好生照看着。”
赵华容点点头收回视线,徐临寒淡声道:“走吧。”
此时天空已经冒出了鱼肚白,按理说快要清晨,雾气应当越来越重才是,但是当他们在里面走了一遭,周围的雾气反而越来越淡,只是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泥土潮湿的腥气。
越往深处走,脚下的泥土就越潮湿,腥味更甚,半路赵华容突然停下,从袖口摸出一个瓶子,倒出里面的东西,往自己身上抹了一点儿。
清淡馨香的栀子花味道弥漫开来,甚是好闻。方连见她动作,疑问道:“这是什么?”
赵华容:“香水。”
“味道真挺好闻,快给我也来一点儿,”他夸张地在空气中挥了挥手,“我快要被这土腥味给熏死了。”
赵华容倪他一眼,递给他:“刚才没见你这么难受。”
方连嘿嘿笑了两声,“师姐总是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随即打开盖子往自己身上毫不吝啬地抹了许多,栀子香气浓郁,抹的太多倒有些呛人了。赵华容被呛的离他远了些,走到徐临寒身边,问道:“师父要不要也抹上一点儿。”
徐临寒拒绝:“不用,你收着吧。”
赵华容便收了起来,她在徐临寒身边走着,落后他一步,闻到他身上冷淡的香气,道:“师父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说不上来的味道,就像冬天,下雪时的味道。”她想了想,还是说不出那是什么味道,只能作罢,“反正比我这个好闻。”
徐临寒眸光一深,身边传来淡淡的香气,遮盖住周遭不那么好闻的味道,他刻意屏息的动作也放松开来。挥开纸扇,借着扇风的动作,徐临寒快速低头在自己身上闻了一下,并没有闻到什么香气,更遑论她说的冬天下雪时的味道。
他皱眉心想:这是什么形容?
三人走了半天,附怨玉环的血色越来越浓郁,直到走到最深处,再无路可走,徐临寒望了眼周遭,道:“就是这儿了。”
“这儿?”赵华容打量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方连道:“师父是说怨气就是从这儿发生的吗?”
徐临寒“嗯”了一声,又道:“此处应当是个法阵”
赵华容眨了眨眼,从地上捡起一片掉落的树叶,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突然,那阵不知名的乐声又响了起来,在此处听,声音比在外面村里的时候大了许多倍,紧接着,本已经消散的浓雾从四面八方裹了过来,将三人包围成一个圈,便停在了那里。
乐声还在继续,听了一会儿,方连突然道:“我怎么突然觉得那么困呢?”
赵华容看着他,疑惑道:“困?我怎么没觉得?”
徐临寒声音微沉,低声道:“做好准备,要入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