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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吃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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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众人惊疑不定。
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徐临寒对这徒弟并不上心,怎地连平日里随身携带的东西都能落在他那里?
气氛凝滞片刻,直到徐临寒波澜不惊地瞥了她一眼,神态自若道:“回去便拿给你。”
秦烽迟疑两秒,便道:“那便逐一排查,务必要找出线索来。”
经历了一遭,赵华容躺在竹床上,仰面朝房顶看了半晌,片刻后翻身坐起来,她盘腿在竹床上,解开腰际那一串小巧的银风铃,举在半空。
风铃微微摇晃,她在清脆的铃声中想到刚刚去取风铃时徐临寒不经意的那一句。
他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问她:“最近有些事总有些记不清了,我是什么时候把你带回来的?”
赵华容心底一惊,面上却还是垂着眸,乖巧恭敬的模样,“弟子是去年年底被师尊带回来的,如今也有七个多月了。”
徐临寒弯唇一笑,“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一字一句地说,眼睛是极黑的,“不过你近来变化倒是很多。”
赵华容心底发凉,手心都沁出汗来,却抬起头,脸颊透粉,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光,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师尊,弟子有话对你说。”
她对上徐临寒的眼睛,语气诚恳:“弟子知晓以往自己太过狂妄,以为是师尊座下唯一的弟子便可以受人敬仰,肆意妄为,败坏了师尊的名誉,是弟子太不懂事了。”
她目光灼灼:“但是如今弟子已经知道,要想受人尊重,必定要待人尊重,以后弟子一定会跟着师尊努力进修灵力,绝不再给师尊添麻烦!”
徐临寒最后只是沉默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便摆摆手让她回去了。
赵华容攥紧银风铃,长叹一声,又倒回床上。刚刚说的那一通确实太急躁了,任谁前后性子相差那么大都会起疑心的。
不过说出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反正也找不出证据,赵华容心想,以后慢慢地做给他看就是了。
近些天因为出了谭子阳的事情,秦烽焦头烂额,更让他烦心的是,经过排查所有弟子全都佩戴着各自的银风铃,线索又断了。
早会时刻,赵华容提着剑,方连悄悄地凑到她身边,小声问:“你知道吗?”
自从上次和他搭上话以后,方连就经常过来寻她,不过仅限于晨练的时刻,下了早习这人就经常不见踪影了,倒算是她穿书以后交的第一个朋友。
赵华容不解地问:“知道什么?”
方连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徐宗主明明才是明长山正儿八经的宗主,但是山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却都是由着秦院长操心的,就连出了事都是秦院长主持大局,是不是很奇怪。”
赵华容等他说完,也寻着他的视线落到熟悉的位置,还是那一身白衣,徐临寒每天就是来练功场歇在阴凉处喝喝茶,像例行每天的任务一样,而秦烽满脸大汗,正低头在听手下的人说些什么。
她左右扫了一圈,也小声道:“你看。”
方连压低声音:“看什么?”
紧接着他的头就被人拍了一下,他惊讶地抬头,看见赵华容目光沉沉,提剑就向他刺来,他慌乱中抓起剑挡了一把,听见她清亮的嗓音,“别人都在练剑,只有你自己觉得奇怪,话本里知道的越多的人通常是活不长的知道吗。快拿好剑,我们来切磋!”
徐临寒把玩着茶杯,练功场上一片青色飘动,他却一眼看到身处中间的赵华容,甚至连她面上的表情都看得分毫不差。
剑气包裹着灵力,直直地刺向对面,又被挡开。双剑碰撞擦出火花,赵华容的眼底还是平静的,她做了个假势,虚侧了一下身子,骗的对方提剑对她发起攻势,接着她钻了空子,长剑挥出,指向对方咽喉。
直到此刻她才露出平日里经常露出的笑容,嘴角两个小小梨涡,整个人都神采飞扬,眼底闪着莹莹的光,分外清晰明朗,跟对面的人说着什么。
徐临寒抿了口茶,平静地移开目光,眼神无波无澜。
那头秦烽听完手下的人汇报完,整日不松的眉头又皱起来,很明显碰到了难以解决的棘手事。
鼻翼冒出细细的汗珠,他接过手下递的帕子擦干净,手下也替他担忧,“院长,这可如何是好?”
秦烽眼神透出一抹厉色,眼见高台之上的那抹白巍然不动,他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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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长山的伙食是极好的,水是用的山下清泉,清爽甘甜,做饭的李叔是专门请的,虽然性格不讨人喜,但是做饭的味道是一绝,其美名远扬。
赵华容让方连陪着连了一上午剑,她现在已经能够熟练运用体内的灵力,十分得心应手。跟方连切磋以后,她认为自己的修为也在以令她非常满意的速度迅速增长着,眼下一切都十分满意,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一件事——抱紧男主的大腿保住性命。
她想了想,按照时间自己还要为徐临寒解上五次毒,这五个月的时间里她的性命暂时无恙,但是原书里解完毒以后徐临寒可就不会再护着她了。而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徐临寒对她这个名下弟子产生一点师徒责任感,最好是能多护上她一段时间,然后等她实力足够自保,也就可以脱离男主自己去浪迹天涯,顺便找找心上人什么的啦。
上次她向徐临寒倾诉的那一通长篇小作文,徐临寒并没有完全相信,索性因为原身女二前期太能作,徐临寒并不常见她,也就并不怎么了解原身女二本人,要想改变在他心里的印象,应当还是不难的。
剁椒鱼头,香辣水煮肉片,辣子鸡,赵华容专注地往盘里夹菜。方连从她背后露出一双眼,看着这火红的一片,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盘中的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肉和文思豆腐,惊恐道:“你原来这么重口的吗?”
明长山处于人杰地灵的江都地带,菜系比较精致清雅,但由于明长山广收各地弟子,因此当地菜系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所以每日的饭菜里也有其他各地的食物。
赵华容放下木夹,瞟了一眼他盘子里精致可口的饭菜,又看了看自己盘子里的火红,觉得十分满意,于是端着盘子便去角落里守株待兔了。
她记得,原书中写到过,徐临寒喜欢吃辣,正好赵华容也喜欢,非常能吃辣,这便是第一点相同的爱好了。
有了共同爱好,自然就有了共同话题,师徒感情这不就能慢慢培养了嘛!
明长山的食堂很大,也很安静。因为每个弟子跟随的师父不同,根据自身情况,所要修习的功法也不尽相同,有的所习功法是需要辟谷的,所以通常食堂人都不会很多。还有一条就是明长山有“进食不可大声喧哗”这一条规定,不像宵禁一样松散,反而管的很严。
但是当赵华容端着盘子面色淡然地从一众弟子的目光中走到给徐临寒单独设立的位置上并坐下时,平时安静的食堂里还是传出一阵不小的喧哗。
于是当徐临寒一身白衣翩然而至,不出意外地就又收获了一众弟子的眼神,还伴着惊讶,很是让他不解。
直到他照例走到自己的位置,看到正鸠占鹊巢坐在那里,还笑吟吟注视着他的小徒弟。
徐临寒目光一顿,染上疑问,抬脚走了过去。
赵华容等他过来,替他拉开椅子,唤了一声,声音清脆矜持:“师尊。”
徐临寒见她动作,疑问更甚,“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赵华容眨巴眨巴眼睛,在他对面坐下,表情一派天真:“我上次跟师尊讲的话,是一定要改的,师尊不监督我吗?”
徐临寒看她一眼,表情换上那副常有的温和之相,“你有此心,便是好的。”
赵华容乖乖点头,迫不及待把自己的盘子往他那边一推,结果就看到对面男人的盘子里,一道烧豆腐,一道凉拌玉藕和一碟米饭,唯一出格点的就是摆在豆腐边上的点点肉末,几乎不见,分外可怜。
赵华容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她那个和她一样无辣不欢的师尊呢?
徐临寒瞟了她一盘子的火红,难得沉默了一瞬,半晌才伸出两根白皙瘦长的手指,把盘子给她推了回去,还难得关切了她一句:“吃完这些多喝点水。”
“……”
赵华容回想自己看过的书,突然开始怀疑自己。
爱吃辣的是师尊,但书却不是这一本。
啊,记错了。
赵华容不说话了,默默垂下头开始吃饭,她吃饭时腮帮子鼓鼓的。不得不说李叔的手艺是真的好,菜做的香辣无比,非常合她的口味。她被辣的鼻尖泛出细汗,脸蛋也变得红扑扑,眼睛被辣出水汽,她抬起头来,嘴唇被辣的充血通红,在用手徒劳地扇风,呼出一口气,“嘶,太辣了。”
绕是赵华容很能吃辣,此刻也整个人都热起来。对面的人进食没发出一点声音,在她看来吃的索然无味,平淡如喝白开水。
或许是她太过闹腾,徐临寒几乎没怎么动就搁下了筷子,随即看她一眼便默不作声地站起来。赵华容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跟着移动,不一会儿人便回来了,还端着一碗水。
水放到面前,赵华容愣了一下,听到头顶传来熟悉低沉的嗓音,不过只一言难尽地说了三个字:
“莫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