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春山纪事》天无风雪

12、第十二回

　　这两日门派小比已经结束，宁聿怀准备即刻离开。

　　今日天气很好，云淡风轻，也不知道阿嫣是不是起了。

　　“师兄？”闻芷发觉宁聿怀一直望着一个方向，不免唤了一声。

　　“嗯？”宁聿怀听见她声音回过神，随后脸上浮起笑意，“该走了？”

　　“我都交代差不多了，还有，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师兄你能不能别笑得这么恶心？”闻芷抬手挡住眼睛上方，朝远处眺望。

　　宁聿怀眉眼弯弯，瞧上去颇为温柔纯善：“三师妹何出此言？”

　　闻芷收回手召出佩剑准备御剑，她在边春山生活时间不短，自然知道宁聿怀的真实性格，“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只有在小师姐面前，师兄你才笑的不那么恶心。”

　　“有吗？”宁聿怀不太确定，紧接着闻芷提醒他该离开了，才同她一起御剑离开。

　　路上闻芷忍不住问：“师兄你不去和小师姐告别吗？”

　　“我之前和她提过，不必了。”宁聿怀回道，他更希望立即找到秘籍，就能迅速回来。

　　闻芷听见宁聿怀的话，还想再问什么，但又闭了口。

　　今日天气确实如宁聿怀想的那般好，傅嫣起来后弹了会琴，看见灵猫从外面跑过来，伸手将猫抱在怀里。

　　她抱着猫起身去看亭外的荷叶，好一会才问自己身边的侍女：“表哥是不是已经出发了？”

　　“这个时辰，少掌门应该已经出门了。”阿粟在旁边应了句。

　　傅嫣站在水榭边缘，看了一会后和阿粟道：“我们出去走走，就在周边转转吧。”

　　没有前两天的热闹，傅嫣觉得周围都安静不少，却也显得寂寥。

　　大多数时候都是宁聿怀带她在外转一转，傅嫣很少有出门的意愿，但就如寻月说的，原地踏步是不行的。

　　傅嫣一时半会还不知道如何去改变现状，只好先在住处周围走走，或许有什么新的想法。

　　“好呀！”阿粟立即放下手里的活，兴高采烈跟着傅嫣朝院外走去，“难得姑娘想出门走走，要不要去弟子峰瞧瞧？这个时候，舒姑娘应该在弟子峰的练剑坪那边。”

　　“我去做什么？”傅嫣有些不太明白，她又不会用剑，过去不是妨碍舒柳吗？

　　阿粟想起宁聿怀临走时说的话，让傅嫣多出去交际交际，不要一直呆在四季韶光不出门。

　　她绞尽脑汁才道：“少掌门说姑娘完全可以去指点一二，再不然可以帮舒姑娘监工呀！”

　　“指点就算了，不过舒师妹不一定喜欢我过去。”傅嫣抱着猫略显犹豫，她在门派中的名声不显，胡乱指点也没什么大用，也就宁聿怀身边的师弟师妹喜欢问她问题罢了。

　　“这个简单！”阿粟找出一张白纸折了一只纸鹤，她对着纸鹤吹了一口气，纸鹤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你和舒姑娘说一声，我们一会过去。”阿粟挥手让纸鹤去寻人，便继续和傅嫣在附近转悠。

　　转眼间纸鹤飞回来，阿粟捉住纸鹤听见里面传出舒柳的声音，“小师姐要过来？正好帮我一个忙！”

　　傅嫣有点意外舒柳没有拒绝，她还没回过神就被阿粟拉上云彩，阿粟驾着云带着傅嫣朝弟子峰飞去。

　　等落地后傅嫣遥遥看见舒柳百无聊赖拿着剑看着地面，一直到傅嫣过去，舒柳看见她才打起精神，“小师姐！”

　　“你怎么无精打采的？”傅嫣觉得奇怪。

　　舒柳叹了口气：“本来是二师兄和我一起过来的，但是二师兄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就我一个人实在管不过来。”

　　“对了，我先带你认识一下我的几个师弟师妹吧！”舒柳抬起手拍了拍，看向正在纠正其他弟子练习的几个师弟师妹，“大家先停一下，过来见过小师姐！”

　　傅嫣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好几个师弟师妹围过来，“小师姐来了？”

　　“今天怎么没看见少掌门？”

　　“表哥他出远门了。”傅嫣好脾气回答，她摸了摸怀中的猫问：“你们是在教弟子吗？”

　　“是啊，小师姐要不要看看？”其中一名师妹凑上前，得知宁聿怀不在胆子更大一些，“小师姐上次和闻师姐配合无间，能不能也教教我？”

　　“我不会教这些东西，都是书上看来的招式。”傅嫣垂眸轻声细语回答，她说话总是有一种很温柔的气质，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能感觉到她对人十分和煦。

　　舒柳也察觉到傅嫣和昨日前天不太一样，她虽然态度仍旧和和气气，显得礼貌又温煦，但没有那两天表现活泼。

　　她站在原地想不出什么原因，不过大师兄走前和她说没事多去陪傅嫣转一转，她身边就两个侍女，没人探望平时难免寂寞。

　　舒柳之前一直以为宁聿怀不喜别人去打扰傅嫣，现在看上去是她想太多了。

　　“小师姐，要不我让他们对招你瞧瞧，若是有什么问题你和我讲，我一个人在这监工实在看累了。”舒柳提议道。

　　傅嫣垂眸思索片刻，“你要是不介意……”

　　“怎么会介意？有人帮我分担，我感激还来不及！”舒柳松了口气，她就说二师兄不着调，下回可不和他一起下山了。

　　冯渊不知道舒柳正在腹诽自己，过来的时候看见傅嫣和舒柳站在一起，神情颇为意外，他记得傅嫣是不爱出门的。

　　“小师姐，小师妹。”冯渊过去打了声招呼。

　　舒柳瞧见他不免唉声叹气，“您还知道要来啊？”

　　“不就来迟了一点？”冯渊打了个哈欠，“我可是一醒来就过来了。”

　　“二师兄，偷懒也像点样，小心大师兄回来我告你一状！”舒柳懒得看他这副懒散样子，如果不是五师姐有事，今天也不会是冯渊过来。

　　傅嫣站在一旁没开口，她瞧着练剑坪上的弟子，出的招数几乎是一眼就看到头，有的人甚至不成系统，还需要多加练习。

　　余光似乎瞥见一个人手里拿着笛子，傅嫣转过头就瞧见眼熟的弟子，她记得上回宁聿怀只告诉自己他姓陈，其他的半点没有提及。

　　“他叫什么？”傅嫣转过头将人指给舒柳问。

　　“那是陈穆。”舒柳回完，随后和傅嫣道：“他好像不太爱和其他弟子说话，我看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

　　冯渊听见舒柳的话不禁怀疑，“小师妹，你怎么观察的这么清楚？”

　　舒柳闻言翻了个白眼，不太想搭理冯渊，和傅嫣商量接下来该怎么锻炼这些弟子，毕竟她过来是教习的，不能总在这里聊天。

　　冯渊见舒柳直接略过自己，没太在意，如果不是五师妹相托他今天也不用过来，话说回来五师妹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居然门派任务也不做了？

　　冯渊还在那里寻思，舒柳将人叫过去，直接给他安排任务，冯渊也不在意她没大没小，反而是觉得不用思考轻松许多。

　　傅嫣看冯渊懒散答应着，一点也不在意舒柳擅作主张，也不知道他们谁才是年长的那个。

　　傅嫣被舒柳安排在旁边盯着，有什么问题直接和她说，傅嫣点了点头应下。

　　冯渊在旁边看了一下舒柳的安排，见没什么问题也没提出什么异议，还是大师兄在好啊，可以光明正大躲懒。

　　傅嫣知晓舒柳的安排，舒柳是担心一些弟子不服气，所以才让傅嫣发现什么问题，直接和她说她来提。

　　傅嫣感念舒柳的贴心，一直静心看着这些弟子，及时给出建议。

　　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舒柳让弟子休息片刻，带着傅嫣走到练剑坪旁边的树荫下，坐在石砖砌成的长凳上。

　　“小师姐觉得怎么样？”舒柳坐到傅嫣身边问。

　　傅嫣和煦回答：“还好。”

　　“那就好，师兄让我没事的时候多带带小师姐，我还担心小师姐不喜欢。”舒柳松了口气，朝着傅嫣半开玩笑道。

　　傅嫣听见她的话有些惊讶，她一点没想到宁聿怀会做这些：“表哥和你说了这些？”

　　“差不多吧，就是让我没事带小师姐出来转转。”舒柳回答，她将手肘撑在膝盖上，下巴抵在手掌心看着练剑坪的这些师弟师妹，“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平时除了门派任务外……”

　　舒柳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往下面说，她抬眼去偷瞄傅嫣，见她目光望着这些师弟师妹，神情和来的时候一般无二，看不出什么喜怒，十分平淡。

　　傅嫣心中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舒柳话只说了一半，她或许是让宁聿怀操心了，傅嫣对以后没什么规划，认识的人多或者少，对她来说其实没什么两样。

　　傅嫣想了片刻，有个师妹跑过来，朝傅嫣不好意思笑道：“小师姐，能不能帮我看一下剑法，之前的十六剑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我卡在瓶颈好几天了。”

　　“哪里？”傅嫣站起身拂了拂裙上沾染的灰尘，和那名师妹走到无人的空地上。

　　她让那位师妹将剑法从头演示一遍，傅嫣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看完，才和对方说，“十一剑和十二剑的起势有点问题，转招没做好。”

　　傅嫣说完下意识想要找宁聿怀示范，想起来他不在门派内，倒是冯渊走过来和傅嫣说：“小师姐是要人示范吗？”

　　傅嫣有些诧异他知道自己想什么，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冯渊懒散走到那名师妹面前，将人的剑借过来，傅嫣才开始道：“你看冯师兄的起势，还有不必过于苛求标准，剑法是为人所用，觉得不顺手可以随时修整。”

　　冯渊示范完收剑后将灵剑还给那名师妹，回到傅嫣身边后，见那名师妹似乎了悟一点，不禁看向傅嫣，“小师姐若是能修炼就好了，我想不少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是吗？但知道理论，和做到是两回事，就算我会修炼我也没有办法和表哥一样。”傅嫣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不爱假想这些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小师姐不担心吗？”冯渊忽然一本正经。

　　傅嫣奇怪：“担心什么？”

　　冯渊笑着道：“师兄此行可是和三师妹一起，路上可只有他们两个人。”

　　“有什么问题？”傅嫣还是没太明白冯渊话里的意思。

　　冯渊也没有将事情说的太白，只是笑笑。

　　一旁的舒柳将一些凑上来的弟子打发走，听见冯渊的话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接话：“该担心的别人吧，三师姐这次出门可是去寻剑的，以她的风格抢别人的本命灵剑都有可能。”

　　冯渊听见舒柳这么说，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我说她怎么这么着急下山。”

　　傅嫣在旁边听着不禁担心：“这样真的不会得罪人吗？”

　　舒柳道：“我也是这么问的，不过三师姐说她到时候乔装改扮，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边春山头上。”

　　傅嫣：“……”

　　她忽然更加担心了。

　　这莫不是边春山覆灭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