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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   月亮皎洁无暇,穿着一圈彩衣,高高挂在山头。

      一入夜,整座黎城便陷入了沉睡。
      虫鸣成了主奏曲,偶尔伴着几句细微的人声。

      在这样的夜晚中,林土土一行人骑着马前行,十分显眼。
      幸得他们是做得商人装扮。
      一入了黎城,在客栈上换好装扮后,这才回了御事屋。

      客栈内,韩宇和翁择明一早便在那等候着。
      看着林土土身穿一身男装,眉毛特意画浓了几分,乍一看,倒真有几分文秀书生的意思在里面。

      马车后面,还装着一个运货的辎重车,上面放了铁农具还有一些…粮食?

      “林姑娘,这些粮食是?”

      “噢!”林土土解下帽子,往后看了一眼道,“那些是楚国的百姓送的。”

      “怎么…”

      接下来在林土土的解释下,两人这才理清前因后果。
      没想到,这去一趟汴铁城,还帮着百姓把当地恶霸给除了。

      翁择明笑着道,“古有舜帝流放四凶族,今林姑娘所做对汴铁城百姓而言堪比舜帝。”

      林土土天生喜欢听好话,这话她虽知是奉承,但依旧十分受用,嘴角都快咧到眼尾处了。
      “哪里、哪里?只可惜我这是除标不治本呀!根源还是他们的朝廷,简直是触目惊心!”

      说着,林土土看到车上,岑老伯打出来的铁农具,眼神一瞬暗淡下来。

      翁择明附和了几声,随即才和韩宇一道,把这一个多月以来,黎城、广明、守阳三城发生的事一一说给她听。
      其一,便是在士兵们传授种田方法后,这一季度的稻谷长势十分喜人。这其二嘛,便是坏消息了。刘卿大夫带头,联合好几个卿大夫联名上奏,反对赏地于民的政策。
      虽被周王一一驳回,但还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过两天,又是卿大夫会议,翁择明再三提醒,要林土土做好应对准备。

      屋外,太阳渐渐从东边升起来了。
      每天每天准时上班,没有一天休假。
      就像林土土现在一般。

      不过林土土很享受,因为她完全凭着自己的意志干事情,周王——她现在的上司,虽然派了翁择明这人来监督自己,但并没有对她的工作施加一丝一毫阻碍。

      她只需要对付外来的阻碍便好了。

      两日后的清晨,御事屋内,仆从们在议事堂内进进出出,备好茶水和竹简。
      一月一度的卿大夫议事会如期举行。

      议事堂内,主位下坐着十个卿大夫,个个正襟危坐、面色凝重,与此前不以为意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主位之上,林土土俯瞰众人,心情有些微妙。
      在她的位置上,她可以清楚看见台下众人的表情。
      这就是权力的感觉。
      俯瞰众人,她忽然觉得只有她不想干的事情,没有她干不成的事情!

      主位之下,竖着两排坐着的卿大夫们心中隐隐觉得,眼前这个封主,跟上个月相比,又多了几分游刃有余和锐利。

      但不论如何,反对就是了。
      刘卿大夫这两个月以来,与朝廷方面的周敬民、酉固书信来往甚密。有了他们的支持,他的底气更足了。
      而且眼前这个不过是个小丫头,他不信,自己吃的盐比这小丫头还多,还能斗不过她?

      “封主,赏地于民弊端重重,我们反对!”
      未等林土土开口,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带头反对林土土。
      不见一点为官者该有的沉稳和气度。

      “喔,刘卿大夫倒是先下手为强了。我都还未开口,您便出声反对了?”
      林土土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卿大夫。

      未等刘卿大夫回答,她又道,“在这里,众位都比我年长。以人情私事来说,我要尊称各位一句兄台,但我们这是议事的地方,谈的是公事,在这,只论官职。”
      林土土不疾不徐说着,特意在公事这,加了个重音。

      “行!刘卿大夫您请说吧,如何弊端重重?”

      未等刘卿大夫开口,心直口快的沈卿大夫便出口反驳刘卿大夫的观点。说出了赏地于民的一二三四的好处。
      其余九个卿大夫,三个人目前持中立态度,剩下六个皆是反对派。刚刚开口的刘卿大夫便是反对党派之首。

      在听完沈卿大夫讲的后,他哼了一声,“非也。赏地于民,其一,赋税二成太少,将使国库空虚;其二,不符祖宗旧制;其三,将使社稷不稳。”

      刘卿大夫话毕,林土土不怒反笑。
      好,既然是真的想作妖,那就让你无法反驳,无地自容。林土土想着,不答反问,“在座的卿大夫们,我且问你们,你们治下土地,百姓是用什么耕地种田?”

      “封主,就事论事,请先回答问题。我这三点,可是句句属实!”
      刘卿大夫压根不想理会林土土的话,起身反驳道。

      “呵,”林土土冷笑一声,“好,那我就一字一句答你。史官,劳烦把我的话记好了。”

      说完,林土土转头看向刘卿大夫,目光如炬。
      “将使社稷不稳,是将使世袭的王公贵胄无地可封吧?”

      “其一,国库空虚。你可知国库何来?民富,则国富。民穷,则国穷。这周国百姓都快吃不上饭了,你在那愁国库?轻重不分。”
      林土土起身,言语铿锵有力,势压群雄。

      “其二,一成不变则如一潭死水。祖宗旧制创立于何时?周国刚刚建立之时,那时求稳。现如今,天下大变,群敌环伺,周国应求富求强。释先王之成法,而法其所以为法。这道理你刘卿大夫饱读诗书,理应懂得才对。”

      在议事堂旁记录的史官听着耳边的言语,一时忘了记录林土土此时所言。反应过来才急急动笔,没想到,他一届小小的史官竟也能记录这将流垂千古之事。
      民富则国富,民穷则国穷。
      如此浅显但却为上位者忽略已久的事实如今竟被眼前这年轻女子以十字概之,奇也。

      在场众人听着林土土所言,有些脸皮薄的早已面红耳赤,羞愧于自己为官为贵数十载,见识胸襟竟不如眼前人万分之一。

      “其三,”
      林土土言语越发慷慨激昂,“社稷不稳?社稷从何而来?社者,民也;稷者,田也。社稷一词,即可为百姓之田。如今我赏地于民,如何便造成社稷不稳?”
      林土土顿了顿,接着讥讽道,“您刘卿大夫日日锦衣玉食,自然不懂得食物珍贵。也难为你了,民以食为天这道理您没挨过饿确实难懂得。”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今年周国以北闹饥荒,社稷才是真的不稳。怎么不见您刘卿大夫帮忙捐粮?”
      “您可是把粮仓都设在永平城了,那地可不正是饥荒闹得最严重吗?”

      此言字字珠玑,堵的刘卿大夫哑口无言,只怕不能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土土见状,丝毫不打算收敛,她就是一鼓作气击退眼前这个吸附在百姓身上的寄生虫。

      “怎么?那会儿您就不怕流民四起,社稷不稳了?”
      林土土话毕,环顾四周,只有沈卿大夫敢与她对视。
      其他人皆是眼睛恨不得长到地上去。

      “好!”
      沈卿大夫起身拍掌作贺。他着实佩服眼前这个人。

      感受到他的敬意,林土土颔首轻笑。这一番话说完她整个人顿觉酣畅淋漓,现在感觉连呼吸都顺畅许多。
      “刘卿大夫,您还有何意见便现在继续提?”

      林土土话毕,刘卿大夫表情讪讪,说不出话。

      “我们不要一件事拖泥带水的,您既此刻不提今年便不要再说了,看我们到时成效如何。”

      刘卿大夫仍是言辞讪讪,欲言又止。

      林土土可没这个耐心陪他耗下去,道,“行,那现在我就当刘卿大夫对我赏地于民的政策没异议了。”
      “也请刘卿大夫回答我的问题。您治下土地,用的是何种农具耕田种地?”

      刘卿大夫养尊处优,每日只管坐在府内数粮食,哪管百姓用什么器具种田。
      一滴汗水从他额间滑过,他擦了擦汗,挺直了腰板道,“封主,你吃这母鸡下的蛋,还管这母鸡是怎么下的?”

      “大家怎么认为呢?”

      在场众人几乎都持一致的意见。他们世代皆为贵族,五谷不分,五体不勤,从未种过地,每日坐在府内便有仆人做好了饭端上来吃。哪需要了解农民生活?
      偶尔问句“今年收成如何?”,便是极好的了。

      但这其中,全程没有开口的陈卿大夫确实个例外。他忽然开口道,“用的最多便是石制农具,接着是青铜农具,用铁质农具少之又少。”

      见有卿大夫能回答出自己的问题,林土土竟感觉到感动。
      “正是如此。”

      说完,她拍了拍手,不一会,仆人们便依此带了石制、青铜、铁制农具,以及一车沙土进入议事堂。
      在林土土的要求下,每个卿大夫都用这三种农具铲土。
      亲身经历下,他们这才知道,原来石制的农具干起农活来如此累。与此相比,铁农具轻便不止一倍。
      这一次,林土土并未过多言语,只说了十个字,“在其位,谋其政。爱民如子。”

      散会后,一直秉持中立态度的陈卿大夫喊住了林土土,向她请示农田上的事情。

      他虽事事中立,但刚刚听林土土所言之后,倒难得有了立场,他赞同赏地于民。此刻他要问的便是荒地的事。
      他治下百姓最为富裕,故而人口相对多而地相对少。若不能开垦荒地,则一户百姓所发土地不足四十亩,远不必其他卿大夫所分的一户七十亩。

      “自然是可以的,您那荒地可随便开垦,只是要叫百姓们农作仍需按农兵所教授的法子。”
      林土土答着,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等到众卿大夫纷纷走后,御事屋管事老伯看着这些人神情姿态,内心对林土土的评价又再上一层楼。这些卿大夫之前来时,替身自然无法出面解决,只是称病糊弄。所以他们纷纷找上韩将军和翁坊主,但连他们都无法令这些人信服。

      没想到林封主一出面,这些反对派真是狠狠吃了一瘪,仿若落水狗般。

      只是林土土虽打了一场胜仗,但忽然感觉到任重道远。
      这个世界,原来最清明的周国,都有如此多的寄生虫啃食着百姓的血肉。楚国自不必说,简直是烂到根了。

      岑老伯乡土情那么重的人,却被那恶霸胡逑精神、□□双重折磨,不治身亡。
      利用大铁丞,把胡逑终身关在监狱后,她和另外两人造访老人家,试图通过三顾茅庐打动老人家,让她肯带着他儿女来周国帮忙打铁。
      不料,等她们到那时,只能祭拜他老人家的墓碑。

      饥荒是天灾,楚国老人家是人祸。
      天灾人祸,这里的人怎得命运都如此悲惨?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又有多少人过着这样的人生?

      现实一步步撕开林土土对古人生活的滤镜。
      既如此,她便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全力以赴让这个世界更加符合大多数人喜欢的样子。

      *

      三月,御事屋里的山茶花开得烂漫,迎着阳光,在风的带动下缓缓踱步。

      管事老伯却无心欣赏眼前美景,他步履匆匆地从御事屋赶往秦大爷那处去。
      秦大爷是天下有名的工匠,之前名扬天下的龙骨水车便是他靠着林土土的图纸和讲解一手还原而出。
      只不过,他赶去秦大爷那却并非是为了找秦大爷,而是为林土土而去。

      从将军府处往外再走过三个街道,僻静幽雅处便是秦大爷的新居。
      管事老伯人还未到,便远远听见屋里几人的声音,似是在讨论些什么。

      大门宽敞地开着,管事老伯便径直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瞧见林土土和管事老伯两人在倒腾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玩意,身旁是秦大爷的弟子们。

      几人研究的十分入神,压根没注意到大剌剌站在门口的管事老伯。还是在一旁半睡着的大黄狗率先发现管事老伯的存在,起身摇着尾巴迎接着。

      “咦?老伯,你怎的来了?”
      林土土看着大黄起身摇着尾巴,便知是熟人来了,她原以为是韩宇,没成想抬头一看原来是管事老伯。

      管事老伯同众人打完招呼后,便直接表明了来意。
      “封主,刚刚有一男一女,男的叫岑浣铁、女的叫岑浣筠,说是来帮您打铁的。现下他们正在屋里等着。”

      在水烟姑娘帮助下,岑浣铁和岑浣筠顺利脱离铁户身份,拿到出城令牌。之后,他们便马不停蹄赶来了这。

      “这么快?”
      林土土起身,有些惊讶。
      他们俩是昨晚夜里到的周国,被安顿在离御事屋最近的村落——安阳村里。她本来想让他们缓个几天再提打铁这件事。
      毕竟他们刚刚丧父,需要花时间抚平心中创伤。不过或许闲下来反而会想得更多。

      “既然他们在等着,那你便先去,图纸留在我们师徒几个再研究研究。”

      “那我就真的先走啦,到时有个木的曲辕犁样品,就可以让岑浣铁他们帮忙打出来。”

      “去吧。”
      秦大爷摆摆手应着。

      另一边,岑浣铁、岑浣筠兄妹正在专门招待客人的堂客厅中等待。
      他们面前摆着刚刚仆人拿来的点心和茶汤,即使看着十分诱人,但俩人均没有胃口品尝。

      “哥,说好了,如果等下林姑娘愿意让我帮忙打铁的话,你得教我。”

      自从岑浣筠记事起,她便对打铁铸铁具有浓厚的兴趣。儿时,她最喜欢的便是搬个小板凳在铁炉旁看着她父亲打铁。
      后来长大些,父亲只教哥哥打铁,却不愿意让她也跟着学。说是打铁苦得不行,女孩子做些纺织活便够了。
      可她不怕辛苦,她就是想要打铁。

      “好。”
      沉默良久后,岑浣铁开口说道。

      紧接着,便是许久的沉默。两个人都没有开口,他们都怕,等下一开口不经意聊到自己枉死的父亲。到时候悲痛涌上心口,难以自处。

      这客堂处正对着山茶花,其上正有几双黄色蝴蝶嬉戏着,日头也正好,不冷不热,春意盎然。

      “林姑娘来了。”
      岑浣筠眼尖,远远便瞧见林土土从山茶花旁的屋檐下走过,正急匆匆朝着赶来。

      闻言,岑浣铁也理了理衣裳,两人起身等着林土土的等来。

      哒哒哒,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变得清晰。

      “林姑娘你来啦。”
      岑浣筠在林土土一踏进门口时便率先开口道。

      林土土一进门便瞧见岑氏兄妹站在那迎接自己,一时有些错愕。一听她竟然操着一股口音浓重的周国官话,内心更是有些惊讶。
      “来了来了,你们没有等很久吧?”

      “不久,没打扰到你吧?”
      岑浣筠开口问道,神色有些拘谨。

      “没有没有,刚好出去散散步。你们坐着呀。”

      两人正聊着,岑浣铁看着眼前的林土土,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下去。
      “林姑娘,前几日多谢您救命之恩。”

      岑浣筠见状,也一道跟着跪了下去。

      留下林土土一人傻傻在原地坐着。
      片刻,她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把两人扶起来。

      “你们要谢也应该谢矢一他们,是他们从牢里救人,可不能再跪我了。”
      会折寿的。

      岑浣铁却仍是跪着,还拉着岑浣筠一起给林土土磕了三个响头。
      虽然林土土嘴上说救人的刺矢一号他们,但是这两人心中清楚真正做主的是林土土。

      “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您是救了我们兄妹俩的性命!”
      岑浣铁说着,这几句周国话他练习许久,虽仍是不标准,但情真意切。

      林土土看着眼前八尺男子,说着说着眼中闪烁着泪珠,一时内心也是思绪万千。
      只能连忙让俩人起身说话。

      “你们愿意帮我、帮周国的百姓打铁,我也很感激。”
      “咱们扯平了。”

      林土土话毕,岑浣筠看向她哥哥。在岑浣铁的示意下,两人一同起身。

      “只要林姑娘开口,以后我们兄妹俩任您差遣!”
      岑浣铁说着,言语间颇有几番义士风骨。只是口音比起岑浣筠还要重上几分,有些难懂。

      “这,”
      林土土顿了一会,思索了一会岑浣铁的话,接着说道,“岑兄,咱们之间是平等的。我是请您来打铁的,我们之间是平等的雇佣的关系。”

      岑浣铁听不懂林土土的话,只得扭头向岑浣筠求助。
      其实他们兄妹二人会周国官话是因为他们母亲是周国人,只是五年前母亲去世,他们的周国话便慢慢生疏。幸好岑浣筠语言天赋较强,虽然口音浓重,但日常交流却是可以的。

      只是岑浣筠也不懂林土土口中的雇佣关系是什么,也不好意思开口问,不想再麻烦林土土。便直接开口问了打铁的事。

      “为何不可?你既想打铁便一道。”

      林土土回着,一句话便让岑浣筠欣喜若狂。
      可怜岑浣铁在一旁只能迷迷糊糊听懂几个词语。但见他妹妹如此开心,心中便猜到肯定是林姑娘愿意让他这个傻妹妹打铁。

      无奈,岑浣铁虽心疼自己的妹妹但也只能遵守约定。

      几人聊完事情后便找上刺矢二号当翻译,继续聊着打铁的相关事宜。
      在岑浣铁和岑浣筠兄妹俩的帮助下,一行人开始规划起打铁的蓝图。

      这时候林土土才明白为什么楚国冶铁村庄要造在山脚下。原来打铁过程中,所需温度十分之高,需得用大量木炭生热。而背靠山脚,木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几个人这么一通讨论下来,林土土才发现自己把打铁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打铁不仅需铸炉、木料,更重要的还是得有一批经验丰富的铁匠。
      当初直接在楚国定制铁农具会省事许多,但是这样便被楚国赚了差价,而且楚周之间隔了一个国家,若是那天不认账,隔了一道边境只怕事情会更麻烦。

      思来想去,林土土还是决定先颁发一则慕贤令,直接在边境三城招募冶铁学徒和木工匠。
      她是个执行力强的人,决定好之后,便立马颁布诏令。
      当天黄昏,从将军府中借的几十个士兵便已经把慕贤令传到各个村落中。

      铁匠木匠,比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更受人尊敬。
      此时又正值农闲时节,诏令一出,倒是有不少人慕名前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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