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北域说》卷毛李

41、第 41 章

　　琚闻看过不少男男女女之间的纠葛，他自以为可以在此时将那些所看到的学以致用。
　　但看着灵苓的身影，琚闻的唇角抿直。那些招数，并不适合他。
　　他该如何开口才能跨越这许多的沟壑？
　　灵苓走上一下会儿便停了下来，手一挥，灵力成界，此间自成一片天地。
　　“道君，方才那些话可是真？”这个是灵苓好奇的点，佛子在仙界都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更别说是在鱼龙混杂的人界，六界之中有不少来人界的，仙界之中犹为多。
　　但大多是历劫而来，这种寻找小宠的倒是少见。
　　灵苓这句话看起来是单纯的询问，但心中如何只有他自己知晓。
　　现今许多事情已然不在他的认知之中，他需要知晓这些事是否与他息息相关。
　　灵苓的灵力衰减意味着什么除开他之外，或许别人都并不知晓真相。
　　但是他可以独身衰弱，不能影响了其余人。
　　毕竟天道那边可不是好说话的。
　　琚闻没想到这件事能让灵苓关注，他只是觉得无戒奇怪而已。
　　气息看着便觉着有些眼熟，但说完之后他也无甚波动。想来是他猜想错了。
　　“此前佛子在仙界，确有一小宠。沾染佛性，天生佛身，众仙皆言次宠有佛子之姿。”
　　琚闻停顿一番，“那小宠虽沾染佛性，却留有不少兽性。听后觉着不舒服便跑了。”
　　“佛子心系小宠，自然四处寻找。但此间一番下来，却无人知晓佛子也跟着消失。”
　　琚闻其实想说的是跑了，但这般形容佛子实在是有些不适宜。
　　小宠活泼些尚能说跑了，佛子性格沉稳，怎么看都与跑了不搭。
　　于是跑了变成了消失。
　　灵苓开始思考其中有的可能。
　　“道君可知近来百年六界踪迹消失的上仙、大妖、大魔等有几何？”
　　琚闻将心中的想法收起来，仔细回忆。
　　“仙界上仙之上，后神、佛子、上仙四位。妖界，龙子二位。魔界，倒是不曾了解。”
　　灵苓略微思考，仙界上仙有数十名，但那是加上后神与道门飞升之后的，若是他未曾记错。
　　上仙仅有十二位，六位消失踪迹的已占半数。妖界，那些老东西不谈，声名大噪的大妖不过屈指可数。
　　妖界……灵苓忽然想到灵南，灵南避免了一场意外。妖界的祸患并未产生。
　　魔界中人不拘小节，且与外界不常往来，怕是只能前往魔界再行打算。
　　琚闻说完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虽说六界之中不乏有大能觉得厌烦而后销声匿迹的。
　　但是这一说出来，却是有些多了。
　　超过了正常的范围。且目前看来并不只是仙界如此。
　　怕是其他界也有这般情况，那便需要多多注意。
　　心下叹息，琚闻不好再提起其余的，只好收起心思。
　　“道君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莫不是有何事？”灵苓想起自己的发现，决定主动开口询问。
　　琚闻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摸摸自己的嘴角。旁人皆道他嘴角总是绷得直直的不肯放松。
　　他怕灵苓觉得他整日都是绷着的无趣之人。
　　好在灵苓并非真的想问琚闻心情。他磨磨蹭蹭的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要问的。
　　“我瞧见道君身上有花瓣印记，有些好奇……”灵苓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但越说他便越觉着自己像是那些流氓痞子。
　　“不知道君可能让我瞧瞧……额，就是看一看，没什么的。”
　　心虚的灵苓直想摸鼻子。
　　琚闻耳根泛红，而后轻轻顿在原地。“灵女不妨转过身来。”
　　“才好看清。”
　　道君衣衫整洁，缓缓解开大半之后堆在一旁，比起泛着红理开衣物的手指。
　　比那更红的事彼岸花的印记。
　　印记本便鲜红，现下印着主人心绪不稳，颜色变得更加鲜艳，明艳至极，每一片花瓣无不诉说着主人的心意。
　　灵苓闭上眼，暗骂不该！！！
　　不知道的时候还能装作不懂，现在知道了。偷偷查看界书还不甘心。
　　这不，现在知道真相了。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知晓这片印记非灵苓本意，但他记性好不说，好奇心还旺盛。
　　不曾见识过的印记自然好奇，于是他空闲下来便寻六界全书来询问。
　　结果下来发现印记只与天地婚契相似。
　　自己的在腰间看不完整，也不想凝个水镜看自己的。笑话，几万年了，还能自恋的凝水镜看自个儿的也没谁了。
　　于是灵苓不死心的想看人道君的，现在好了。
　　灵苓想，好了。现在不是我要自恋，是我要自问了。
　　这谁给他弄的契约？!
　　他年岁的零头才是道君的全部年岁，这如何是好？!
　　两相无言，琚闻手掌渐渐收紧，半晌之后他低头理好衣袍。
　　“哈哈哈，挺好看的。”灵苓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之前还以为是契约，这下好了。道君变契约伴侣，连喊人帮忙都觉得别扭了些。
　　琚闻低着头应声，耳根的红褪去，“灵女询问六界大能，是？”
　　他主动引起其他话题，灵苓虽有些尴尬，但还是将自己的一些猜想说了出来。
　　两人慢慢走回去。
　　几位鬼王看了两人一眼，最后暗暗交换眼神。
　　灵苓这是干了啥？人道君眼神都不敢看过去了。
　　最后抓耳挠腮，急得不行的虞鸣主动出击。
　　来魔界自然是要寻魔王的，趁着灵苓去会魔王，虞鸣连忙跑到琚闻身旁。
　　“道君一路上可是有事？怎的心不在焉的？”在魔宫之中，虞鸣不敢乱说话，只能从侧面提起，希望琚闻能给他一个回答。
　　琚闻不自觉地抚向胸膛，虞鸣一下子想到了那天的气氛。
　　难怪觉得怪怪的。“灵女看到了？”
　　琚闻点点头。
　　虞鸣觉得自己瞬间不好奇了，自己觉得好玩是一回事。灵苓虽然看起来没有脾气，但真生气起来他是担待不起的。
　　但他还是安慰琚闻。
　　“没事的。那个，你想想。单了几万年都没找呢，说不定是没遇到合适的。”
　　完了！虞鸣想，又说几万年刺道君这个才几百年的小年轻，又说没有遇到合适的。
　　真是多说多错啊！
　　“无事。”琚闻心不在焉的回答虞鸣，他在想灵苓的意思。
　　既然能想着看他的印记，必然也发现了自己身上也是有印记的。
　　那副模样，一点也不像是不知晓印记是何的样子。那么现在又该如何呢？
　　挑明他没有资格，更别说本来就被隐瞒着的人不是他。
　　再加上自己不够格，身为灵女何一界人界道君。琚闻还是能分得清谁尊谁卑的。
　　灵苓倒是没想这些，他正头痛于师巽的事情。
　　师巽这小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到底是有多猖狂？
　　怎么连老本都舍得？
　　鼻间萦绕着冷香，灵苓第一次觉得有嗅觉是个不太好的事情。
　　闭上眼，灵苓沉思片刻，“师巽。”
　　纱帐之中的动静渐息，师巽半披着外袍出来。
　　“殿下休息了。灵女此番为何而来。”
　　纱帐连同结界落下。师巽脖颈上点缀着红梅，冷白的脚自行走间露出。
　　“师巽，这香燃放得可好？”
　　灵苓不想管师巽的情感问题，但他实在是好奇是什么魔能让这个鬼王舍弃自己如此之重要的东西。
　　“灵女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师巽坐在灵苓身旁，喝了口茶才慢慢道：“不过半生，尚能撑住。抵不得全部的。”
　　“我不过睡了几百年，这六界究竟是作何如此？!”灵苓不自觉的开口自问。
　　现今他所知晓的，当真是超过了他的认知了。
　　“半生也是弥足珍贵的，怎能随意丢弃。”
　　“问你一事，魔界有名者，可有无故消失踪迹的？”灵苓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专注重要的事才是应当的，他现在理不清这些事情了，那便暂时不理会。
　　“未曾关注，不过殿下应当知晓。现下迷香未过，暂时不能相见。”师巽委婉的告知灵苓现下纱帐之中的情况。
　　灵苓扶额，半晌之后他忽然发问。
　　“若是要你跟只有年岁零头的人在一起。你可有何意？”
　　师巽笑出声来，“若是真的想在一起，何惧年岁？你我如此身份，几十岁与上万岁不过身份地位之差。”
　　“再说了，活得久见识多，未必瞧得上年轻的。再是那年岁轻的，年纪轻轻，怕是会觉着年岁大的不知羞耻贪恋年轻力壮的。”
　　调侃随口而出。灵苓自觉有被冒犯到。
　　“这也不一定。”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坐在椅子上与师巽相对无言。
　　“灵女这话，怎的有心虚之势？”师巽好似很开心，甚至有心与灵女说笑。
　　灵苓被说中还有些无措，但好歹是自己没有很心虚，当下反驳。
　　“乱说些什么。不过询问些趣事罢了。”话一出口，他连忙懊悔。
　　这种事情，没遇到之前还真能当作趣事，但是他遇到之后，真的完全没有觉得有趣事的意味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之前还能当作趣事看待的事情。一下子就落到了自己头上，真的完全笑不出来。
　　灵苓转动茶杯。“先不说年岁差得太过，便是人也差了。两情相悦倒是还好。要是威逼利诱之下才成。那便丧尽天良了啊！”
　　这句话说得小声，但师巽还是能听见。
　　他只道：“只道强扭的瓜不甜，不试试怎的知晓那瓜自愿与否？甜的是吃的人，但那瓜可是自己甜的。”
　　这番霸王理论，直让灵苓头疼。
　　姑且记下，见机行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