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北域说》卷毛李

43、第 43 章

　　灵苓其实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但是看着道君游玩一圈下来又变回不动如风的模样，他便释怀了。
　　再怎么样冰块脸算是正常回来了，说实话，看着道君这张冷冰冰的脸，灵苓觉得做什么都毫无负担。
　　但是一旦有些什么变化，譬如之前的要哭要哭的样子，咳咳，灵苓自己认为的哈，他就毫无办法了。
　　魔界这边线索不是很全，毕竟魔界中力量不均衡，今天你是老大，可能明天就惨死街头也算是正常。
　　灵苓并不指望这边能有什么线索，他此来主要是看看师巽这边，再了解一下现在魔界的主事人。
　　他现在的路线是前往南海，毕竟，南海龙宫太子失而复得，龙王大宴邀请的事情已经传到耳朵里了。
　　灵苓还得去看看这龙太子身上还能不能掀起什么波澜，自然不会多留。
　　但在前往南海的路途中，灵南悄然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灵苓思考一番，没有多说些什么。
　　灵南现在的灵力时有时无，全身毛发呈白色，再加上脸色平静，应该不会闯什么祸事出来。
　　一行人鬼仙到了南海，龙王自是前来相见。
　　灵苓作为灵女自是被拍马屁的先首，先拍马屁，再‘谨小慎微’的询问六界事情，这是灵苓每至一处地界必须经历的事情。
　　眼看着灵苓连回应都不是很想回应了，琚闻上前一步挡在灵苓身前。
　　“龙王。”龙王说话滔滔不绝，大有把六界的所有事务都问个遍的意思，正说得起劲呢。
　　冷不丁闯进来一个人打断他，他还有些怔愣。
　　就这空挡，琚闻已经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拉住灵苓的手带着人往前走了。
　　虞鸣站在两人身后，纯属觉得龙王烦，这会儿就精神抖擞了。
　　他戳了戳身旁的灵南，“嘶，你闻到没有，酸臭味。”
　　叹了一口气，虞鸣觉得，虽然自己跟着灵苓来这里有些无聊，但是好歹没有早早前往宴会错过这场精彩的表演。
　　感谢多嘴龙王，他每次看琚闻牵灵苓都觉得新鲜。
　　咳咳，谁没事儿牵灵苓的手啊！那不是找打的吗？
　　虞鸣一入宴会便到处走动，他一个人走还不行。
　　灵南看得他直呼死呆子，他便拉着灵南到处走。
　　走着走着他才发现自己走偏了，但是这处地处偏僻，一时半会儿还没能看见小妖精们经过。
　　现在回去也是无聊，索性在这里安静一会儿。
　　虞鸣告诉灵南，“我们在这里待会儿，我到处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你找个地方呆着，我马上回来。”
　　说完虞鸣才发现自己这不是白费功夫嘛？
　　觉得灵南孤零零的还呆才带着人来这里找乐趣的，结果这就把人放在这里了。
　　虞鸣张口想要找补，但灵南已经答应了他。
　　默默脑袋，虞鸣想着今后定要带着灵南远离班若，性子安静便罢了，要是学着班若一个不高兴便要打杀的，那便是惊悚了。
　　毕竟人太过安静了，连何时生气的都不知晓。
　　灵南穿着浅青色的衣袍站在原地，片刻之后他朝着小路前进，海底的世界。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和北地的雪地完全不一样。
　　南海终年温暖，北海终年冰冷，感觉不一样，就连类别也不一样。
　　他看到了很多金色黄色的鱼，北海那边最多的都是和冰雪一般颜色的物种。
　　珊瑚群中藏着的小鱼小虾很多，漂亮的鱼群目不暇接。
　　漂亮的鱼尾在眼前出现，灵南抬眼，看见阳光照射下来一般照在美人鱼身上。
　　那是个半身鱼半身人的妖精，她的鱼尾漂亮得不像话，发色与鱼尾一般五彩斑斓，耀眼得可怕……
　　美人鱼很好奇这里有一个人，她看见的人有红发黑发绿发金发的，就是没有白发的。
　　在六界，尤其是妖界，除开特殊种族，白对于大多数妖来说是象征着褪去的色彩。
　　当一个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它的毛发就会变成白色。
　　美人鱼面带怜悯，“你、不要、不开心、……”
　　她很明显还不是会让适应用嘴巴说话，人话也学得不精，几乎是一字一顿了。
　　灵南放空了自己的视线，不让自己再看那耀眼的色彩。
　　见妖的气息更加哀戚，美人鱼连忙游下来，她一边说话一边比划，生怕这个可怜的妖听不懂。
　　“你、不要伤心，你的朋友、爱人、家人，都会陪着，你的。他们一定，很爱你。你不用伤心。”
　　美人鱼露出笑容，“只要生命存在，就会有，消亡的，时候。我才刚刚化形，不完整，但是我已经，可以接受死亡。”
　　“我想，只要，完成了，想要的，那么，死去并不可怕。”
　　“我的愿望，是游历六界。看很多的风景。”这句话她说得很顺，因为说的次数太多了，连带着说出来也带着希望的感觉。
　　“你的愿望呢？我想，我的，朋友，我可以，帮一帮你。”
　　美人鱼的心很好，甚至开始认素不相识的人为朋友。想来从来没有离开过这片海域。
　　灵南感觉到脸颊划过温暖的感觉，美人鱼给他擦去那滴泪水。
　　他露出了笑，“谢谢你。”手上运转灵力，灵南凝出一个灵力球，白色的灵力球里面在下着雪。
　　就像是感谢这个好心的陌生人安慰自己一般，灵南将北地的风景缩小在一个球里面。
　　“北域的风景，你应该没有见过。很漂亮，但是没有南疆漂亮。送给你，希望你日后能成功化形，走遍天南地北。”
　　美人鱼接过灵力球，在她想要道谢之前，灵南已经消失不见。
　　留下郁闷的美人鱼寻找自己的伙伴诉说，她交到朋友了，还收到了朋友的礼物。
　　她要告诉哥哥，还要告诉自己的小伙伴，向大家炫耀。
　　灵南给虞鸣留下一个传音符便循着来时的路走了。
　　一路上从安静到喧闹，不过是些许时间罢了。
　　前方渐渐来人，灵南在分岔路口停下，等着一行人先行。
　　应该是尊贵的太子，黑色的衣袍一如露在外间的鳞片，龙角健美，行走如风。
　　灵南低着头，看着锦鞋停在跟前，有人问他。“客人留步。”
　　“客人唤何名？可知南烟此人？”
　　“吾名灵南，不识南烟此人。殿下若是需要，灵南可为殿下留意。”灵南像是附庸龙王的客人一般示好。
　　“不必。”
　　灵南弯腰行礼，“告辞。”
　　裴燃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身影离开。
　　他的逆鳞在离开时的小村庄找到了，龙筋归还，鳞片也是，好像一切都是虚假的。
　　他过了这许久，仍旧没有忘记有人带着他说要走遍南北再回到自己的家。
　　但那人不会在面对他时如此平淡，就好似，他不是站在那里，而是站在虚无的空隙，看着过往的事物，却毫无波动。
　　裴钰拉着哥哥说话，说自己交到了一个朋友，但是朋友感觉快死了，心情也不是很好。
　　说她收到了第一个朋友的礼物，是北地的风景，说朋友忽然走了。
　　说着说着她拿出了那个灵力球，北地的雪还飘在里面，晶莹剔透的球，和轻如鸿毛的雪。
　　裴燃抓住灵力球，这个，就是北地嘛？
　　手上妖力浮起，灵力球被放大，他看见了藏在雪地中的一座小院子，黑色的花朵，还有一个小小的人鱼，五彩斑斓的色彩在一片雪白之中显得格外突出。
　　裴钰觉得奇怪，“哥？哥！还我，灵力球。是我的朋友，给我的。”
　　宴会开始之后，身为宴会发起中心的裴燃自是在的。
　　他的眼神四处晃动，最后在灵女身旁看到了那道身影。
　　那人好像很不喜欢这种场面，垂着眼帘哪里也不看，只专注眼下。
　　灵苓自然也察觉到了裴燃的目光，他看向裴燃。
　　龙王连忙示意裴燃上前问候，裴燃自然走至灵苓身旁，“灵女此番前来，寒舍蓬荜生辉。”
　　这话说得，灵苓都不想举杯了。但他想查看裴燃体内的情况，就得喊这小子伸手出来。
　　灵苓举杯，在裴燃再次说话之前道：“坐罢。”
　　琚闻坐在灵苓身旁跟听不见似的不动弹，裴燃走向另一边的座位。
　　灵南身旁空缺的位置来了新客，他眨眨眼，依旧盯着案上的佳肴。
　　喊人坐下自是要探查的，灵苓喝尽杯中好酒。
　　“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多年前你走火入魔之事，虽则并未发生什么。但仍旧要查看个明白。手伸出来。”
　　灵苓觉得自己解释得足够了，就看裴燃这小子到底识不识相了。
　　裴燃伸出手，灵苓舒心了些，正要抬手查看，已然有先行者。
　　转头看着一言不发的道君，灵苓颇有些做了亏心事的感觉。
　　琚闻并未走近，只是隔着灵苓伸出手，臂膀靠着后背，若有似无的触碰灵苓已然习惯。
　　裴燃面色复杂，但还是走近让琚闻查看。
　　“无事。”琚闻说完便收回手，只是在收回时不期然的搂住灵苓的腰，再顺着收回。
　　灵苓瞪他一眼，见人还是一副任风吹雨打皆不动的模样便觉得此人小心眼。
　　他也不是没察觉到琚闻的意思，觉得他摸别人他不乐意。
　　这可不是灵苓自恋，而是琚闻的手已经摸过来了。袖袍宽大，能够很好的遮掩两人的动作，除非细看，否则不会发现什么异常。
　　灵苓想了想，连抽回手的试探都懒得试探。
　　这个面上冷然的道君已经在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揉捏了。他这个时候抽回手人会不会哭？
　　想到这里灵苓便觉得可怕，琚闻哭了他可哄不了。
　　虽然不知道灵苓是从哪里得来的自己不如意便会哭出来的想法或是消息，但琚闻的耳根子已然红了不少时间。
　　掌中柔软一点反抗也无，甚至任由他揉捏，这已经不是一点进步，而是允许的信号了。
　　琚闻在这种事情上惯是个会蹬鼻子上脸的人物，在心中，结契大典的婚服他都在想该怎么选了。
　　若是灵苓知晓琚闻此刻的想法，他定会抽开手再慢悠悠的看着琚闻哭的。
　　这才刚刚起步呢，你就想要飞升了。太过超前，灵苓一时半会儿觉得脸皮子还是有些薄，经不住那些仙界的八卦手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