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男神收割机》咸鱼精英

4、理由

　　比赛结束后，金田一勇太郎与影山飞雄在洗手池旁相遇。两人相对无言，一阵沉默后，影山飞雄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别道歉！”金田一勇太郎双手紧紧握拳，低头吼道，“我也不会对你道歉！”

　　“嗯。”影山飞雄愣了一瞬后，出声应道。

　　“我一点都不想跟你和好，而且我们本来关系就不算好！你该道歉的是和也前辈。”金田一勇太郎表情酸涩。

　　他深呼一口气，接着道：“我现在还记得，进入青城，到排球部报道的那天。”

　　白发蓝眸的少年满怀期待地扫视新入部的一年级生，却没发现那个预想中的身影。

　　“和也前辈！”金田一勇太郎和国见英等北川第一出身的新生主动与他打招呼。

　　“金田一、国见……你们来了啊，又能一起打球了。”岛崎和也朝他们微微一笑，顿了片刻，又迟疑地问，“怎么没看见飞雄呢？”

　　金田一勇太郎和国见英两人对视一眼。国见英先开口说道：“今天没看见他。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准确地说，毕业典礼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络，也不知道影山飞雄的去向，但像影山那样热爱排球的人，今天没来排球部报道，想必是不在青城吧。

　　想是这样想，但是面对眼中含杂期待与不安的前辈，两人还是不敢直接将自己的推测说出。

　　岛崎和也见金田一勇太郎和国见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双漂亮的蓝眸黯了黯。

　　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呢？

　　岛崎和也想起与影山飞雄的约定，强行定了定心神，带学弟们去熟悉排球部了。

　　“那个……和也前辈。我和国见打听了一下，今年的新生里，没有影山……”金田一勇太郎不自在地说。他和国见这两天跑遍一年级的班组，可是，在哪个班里都没有看见影山。

　　“这样啊……”岛崎和也不愿意在学弟面前失态，勉强笑了笑，手指却无意识地捏紧水杯，“辛苦你们了，还要帮我打听这个。”

　　金田一勇太郎摆摆手，“不辛苦，我们两个是自愿的……额，我是说，前辈你不要难过。”

　　国见英拍了一下金田一勇太郎的后辈，暗示他不要再说话了。

　　排球部领队沟口贞幸经过，听到他们的对话，插了一句：“其实，我们有去邀请影山同学，但他拒绝了……”

　　沟口贞幸听岛崎和也提过这个天赋异禀的后辈很多次，也联系过影山，想把他招进青叶城西，但对方没有答应。

　　“飞雄有飞雄的打算。”岛崎和也不想让自己的状态影响到排球部的大家，随口回了一句，便起身组织训练。

　　回到家后，岛崎和也倚着床头，点开手机里和影山飞雄的聊天界面，指尖向上划动，望着过去的聊天记录出神。

　　Kazuya：今天和伊达工业打了一场训练赛，他们的拦网很强呢。

　　Kazuya：队员都很高，站在网前做出拦网的动作时很能给人压力。

　　Tobio：无论对手有多强，和也前辈一定会赢的！！

　　Kazuya：最后确实是赢了（笑）

　　Kazuya：好想和飞雄一起打球。

　　Kazuya：最近学会了一种新的托球。

　　Tobio：我想学！！

　　Tobio：我也想跟和也前辈一起打球了！

　　Tobio：还有半年我就可以升到高中，到时候就又可以在一起。

　　Kazuya：嗯，我等着你，Tobio。

　　一室静谧，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光打在岛崎和也脸上。

　　他斟酌着在与影山飞雄的对话框里输入文字，又一字一字地删掉，最终还是退了出去，把手机扔在一边，躺下后将脸埋进被子里。

　　虽然之后的几天，岛崎和也尽力伪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在排球上也没有出现什么失误，但大家还是能感受到他没有掩饰好的失落。

　　“影山你这个混蛋！”金田一勇太郎愤愤不平，“你知不知道排球部有多少人嫉妒你，羡慕你获得了和也前辈的青睐。”

　　低年级里，被和也前辈以名字称呼的，只有影山和及川学长，而就连与和也前辈多相处一年的及川学长，也会抱怨般地说出前辈偏心影山的话。

　　别人的想法影山飞雄一直没有注意，就算注意到也不会在意。他当然清楚和也前辈很照顾他。没能按照约定去青叶城西，影山飞雄很是抱歉，他不知道如何与前辈开口，一直拖到今天。

　　来青叶城西之前，影山飞雄也很忐忑：和也前辈会愿意见到他吗？但在体育馆里看到前辈的笑容，还有前辈像以前那样答应他的请求……影山飞雄便以为，过去的事可以自然地翻篇了。

　　没想到却从金田一勇太郎口中得知这样的事，影山飞雄既为让和也前辈难过而感到抱歉，心底又有一丝无法忽视的喜悦，原来他在前辈心中这么重要，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想法的影山飞雄有些羞愧。

　　“我会向和也前辈解释清楚，正式道歉。”影山飞雄面向金田一勇太郎坚定地说：“下一次我们会赢。”

　　“赢的会是我们！”金田一勇太郎大声反驳。

　　影山飞雄走出去，正好撞见墙角的日向翔阳，怒气值瞬间上升，“你听了多久？”

　　“我只是来上厕所，听到你和‘韭菜头’说话，那种氛围不好过去打扰吧，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日向翔阳慌乱地解释。听完全程的他心里有些混乱，回过神来，影山飞雄已经走远了。

　　训练赛结束，乌野众人并行离开，登上大巴之前，碰到特意倚在校门口堵人的及川彻。

　　“发球方面我会继续磨炼技术的。你们的进攻能力不错，但接球水平不行，这样根本没法赢多少比赛。”及川彻眼神锐利。

　　“部里发球厉害的也不止我一个，对了，还没给你们见识过和也的发球。”

　　和也前辈的发球……眼前的人和影山的发球我都见过，已经够可怕了，教他们的师父发球会有多恐怖？日向翔阳心想。

　　此时，乌野众人的想法同步：要是及川彻与岛崎和也一开始就上场，他们怕是一局也赢不下来。

　　“马上就是IH预赛了，希望你们活到我面前。毕竟……”及川彻指着影山飞雄，“我想堂堂正正地在正式比赛中以二传的身份击败我这‘超可爱’的学弟。”他自顾自地放完狠话后就离去了。

　　“别，别在意，那个人就是喜欢挑衅。”影山飞雄眼神飘忽，慌乱地打着圆场，第一次做这种事的他显得不甚熟练。

　　“Tobio。”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影山飞雄缓缓转头，白发蓝眸的少年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注视着他。

　　刚走了一个及川彻，继副主将之后，主将也过来挑衅了？但岛崎和也看着并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泽村大地等人疑惑地看着他。

　　影山飞雄本想回去之后再约岛崎和也出来。虽然在金田一面前说要向和也前辈正式道歉，但他还没组织好语言，没想到前辈先一步过来找他了。

　　“不好意思，耽误你们一点时间，我有话想和飞雄说。”岛崎和也对着乌野的其余人解释。

　　影山飞雄向前几步，来到和也面前。

　　“抱歉，飞雄。”

　　“对不起，和也前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在听到对方的话语后顿住。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乌野众人疑惑的同时又燃起八卦之心，在一旁悄悄观察。

　　“和也前辈，对不起。”

　　最后还是影山飞雄先开口：“没有完成一起来青叶城西的约定。”他边说边弯下了腰。必须向前辈鞠躬道歉才行，为他的失约和逃避。

　　“我……”岛崎和也张了张口，“抱歉，我说不出不介意的话。”

　　微风拂过，吹动他额前的白色碎发，露出有些忧郁的眉眼，“因为我其实有一点难过。”

　　“从并肩作战的队友，变成站在球网两面的对手，我讨厌这种感觉，尤其这个人还是飞雄……”岛崎和也缓缓透露出自己的想法。

　　内敛的性格使他几乎不会在人前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此刻也顾不了别的，他不想留下心结，和飞雄疏离起来。

　　岛崎和也努力克服羞涩的情绪。这种不习惯，使他的语速语调都十分平缓，却显得更加认真郑重，配上仿佛只容得下一个人的专注眼神，令人不由自主想：自己在他心里一定是最特别的。

　　影山飞雄注视着眼前一直引领自己，在排球上影响自己最深的人。他从来没有见过和也前辈这样失落的样子，前辈总是温和地笑着，站在他们身前，像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

　　“我还想和飞雄一起打球，站在网的同一边，分享胜利的喜悦。这两年，我一直在研究双二传的打法……”

　　现在，温柔坚定的和也前辈，正站在自己面前，低垂着眉眼，缓缓地吐露心声。

　　这些话，在影山飞雄耳里，已经自动转换成了和也前辈在说，自己对他有多么重要。

　　“砰——砰——砰——”

　　眼前变成一块纯白的空间，只有前辈与他站在这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影山飞雄不懂心头突然涌上来的感情是什么，只是疑惑为何心会忽然跳得这么快。

　　“和也前辈刚刚为什么道歉？”影山飞雄按捺住自己躁动的心，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

　　岛崎和也听出影山飞雄的躲避，但他并不是咄咄逼人的类型，还是先回答了影山飞雄的问题，“飞雄初中的最后一场比赛，我没能去看。”

　　影山飞雄很是惊诧，“和也前辈当时不是家里有事吗，也提前和我解释过，为什么……”为什么要为这件事道歉？

　　“知道你没来青城后，我想了很多，是讨厌我了吗，还是觉得我和彻都在的情况下缺少出场机会？”岛崎和也缓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后来，我想到那篇报道，从教练那里借来比赛的录像。”

　　回想起托出的球没有人接应，掉落在己方场地的那一刻，影山飞雄还是会感到害怕。

　　这象征他作为二传手失败的场景，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和也前辈居然看过那场比赛的录像。

　　“那场比赛后，飞雄给我发了信息的……”

　　Tobio：对不起，和也前辈，我输了。

　　Kazuya：不用感到抱歉，我相信飞雄尽了自己的全力，那就记住这份不甘心，继续努力吧。

　　影山飞雄没有再回复。

　　“我什么都不了解，就说了那种话，我当时应该看完比赛录像再郑重地回复你的。”

　　等到岛崎和也看到那份录像时，距离比赛已经过去几个月，他也失去了发信息的勇气。

　　“我想，如果我去看比赛就好了，如果我当时能对你说些什么，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岛崎和也眼含自责，漂亮的蓝眸黯淡下来。

　　“是不是我在什么时候给了你错误的引导呢？我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前辈。”

　　没想到前辈会开始自责，影山飞雄连忙说道：“没这回事，和也前辈！你教了我很多，是我最尊敬的前辈！我永远感谢您！”说到最后，影山飞雄甚至不自觉地全用上了敬语。

　　“真的？”岛崎和也睁大略微湿润的蓝眸，显得有些呆萌，“那，你为什么没来青城？”

　　“我……和也前辈和及川学长在的时候，都带领北川第一获得了冠军，可是我，没能做到这一点。”影山飞雄低下头，攥紧了拳。

　　初中最后一场比赛对影山飞雄影响很大。本来他很确定自己将来要去青叶城西的，就像大部分北川第一中学的特长生一样。

　　可是那场比赛的失利，无人接的托球，被换下坐冷板凳的耻辱，却让他开始思考。

　　影山飞雄：“如果我一直跟在和也前辈的身后，踩着前辈的足迹前行，那我就永远会落后前辈一步啊！”

　　岛崎和也惊愕地望着影山飞雄，“飞雄，你，是想打败我吗……在球场上，作为对手？”

　　“我想……与前辈站到同一个高度。”影山飞雄是想过超越及川彻，但他从未想过打败和也。

　　在影山飞雄看来，和也前辈是最出色的二传手，他完全无法想象和也前辈跌下神坛的样子。

　　“我知道了。”岛崎和也释然地笑了，“我期待你的成长，飞雄。不过，青城是不会输的。”

　　影山飞雄也安下心来。

　　与岛崎和也道别后，乌野众人登上返程的巴士。路上，日向翔阳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影山，你为什么来乌野啊？”

　　影山飞雄：“不是说过了吗？”他不能总是待在和也前辈的身后享受庇护。

　　泽村大地：“日向的意思是，还有别的强校可以选择吧，比如白鸟泽？”

　　影山飞雄：“白鸟泽，我没考上。”

　　众人：“什么？”

　　影山飞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惊讶，“白鸟泽又没有给我特招名额，我正常应试，没考上。听说乌养教练复出，就来乌野了。”

　　居然是这个原因！其他人都惊了，毕竟影山飞雄看起来很聪明，没想到他成绩不好。

　　“话说，和也前辈真的很重视你啊。”回想起自己今天听到的话，日向翔阳感叹道。

　　“这我当然知道……”突然，影山飞雄想起什么，转身对着日向翔阳喊道：“和也前辈、和也前辈的叫，你和前辈很熟吗，什么时候认识的？”

　　“还有你今天比赛时说的话太失礼了！”影山飞雄越想越气，表情凶狠地揪起日向翔阳的衣领。

　　“就……就之前在青城的厕所碰到了啊，怎么了？”日向翔阳不服气道。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泽村大地给了他们一人一拳，掐灭了火苗。

　　众人在岔路口分别。明天，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