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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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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喻迦因倪云修那话露出伤心的神色,他安静地看了倪云修一阵,才慢慢站起身来,坐在倪云修身边,他没再看倪云修,而是愣愣发呆。
倪云修知道喻迦的意思,喻迦是很能分清形势,知道斟酌利弊的人,安静的喻迦,他会认真思考自己的提议。
过了好一会儿,呆呆望着晨光留在水泥地上的光点的喻迦,总算出声了,他说:“修修,你是不是想分手?”
喻迦再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也不行了,其实倪云修近期已经多次表达过这方面的意思。喻迦并不是完全没有去想这方面的问题,只是他还没有生出过这方面的意图,所以,不能接受。
倪云修没看喻迦,他的目光放在更远处的一座建筑上,那是学校里的一座图书馆,倪云修轻叹道:“喻迦,你想和谁谈恋爱不行呢,不是非要我才行。我觉得累了,真的。”
倪云修以为喻迦又会突然发火,但喻迦没有,喻迦声音很平静,说:“你是不是还是想和女人在一起?”
倪云修搞不明白喻迦怎么会把这个问题牵扯到第三方上面去,这与女人有什么关系。
倪云修想说不是,但又觉得太累了,不断纠缠这个问题就让他觉得累,觉得没意思,他说:“我只是觉得很累,想一个人待着。”
喻迦修长的手伸到倪云修身边去,想去握住倪云修的手,倪云修把自己的手挪开避开了他的触碰。
喻迦的手僵在半空,又慢慢收了回去。
喻迦轻叹道:“我们一两个月才能见一面才能在一起一会儿,我每次都担心我俩这样两地分居,远距离谈恋爱,对感情不利,你身边有那么多诱惑,你会不被诱惑走吗?我总是担心,总是担心,我能抽出时间回来,我就会回来,不管坐飞机多累,我都尽量回来,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想尽量有更多时间在一起。我也曾经很努力劝你,让你和我一起去悉尼,我俩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不用这样分隔两地,是你怎么也不愿意。修修,在这段感情里,我觉得我已经够努力了,我总是想让你轻松一点,我能做的就由我做,每次都是我回来,我心疼你长距离坐飞机不高兴,每次都是我来,让你去我那边,你不去,我就没有再多说。为什么,还总是你说累。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我说了,我只要一毕业,我马上就回来了,我不会再长时间离开你了,还是不行吗?还是要说累?”
倪云修很难受,心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堵着,让他既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知道,无论说什么,无论做什么,都觉得很累。
但按照喻迦所讲,喻迦也是对的,自己没有觉得累的道理,因为都是喻迦在受累,自己说累,有什么理由?
倪云修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从刚才那种窒息沉重的状态脱离出来,他沉默着,在喻迦再把手伸过来时,他没有再拒绝,由着他拉住了自己。
喻迦站起了身,把倪云修也从长椅里拉了起来,说:“我们回去吧。你饿不饿,困不困?”
倪云修还是觉得胸口堵了口气,手掌感受着喻迦手心的温度,那口气似乎又要化开了。
倪云修说:“没有。”
喻迦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此时,要去图书馆占位置上早自习的学生络绎不绝从远处走过,倪云修无心和喻迦再闹矛盾,跟着他上了车。
倪云修去了喻迦住处,大概是在室外冻感冒了,他觉得头脑昏沉,鼻塞咽喉难受,洗过澡后,也不想吃饭,爬上床就晕晕乎乎睡了过去,睡着后又觉得很冷,冷得浑身打颤,但他又醒不过来,如此折腾不知道多久,他才听到喻迦的声音,喻迦惊慌失措,说:“修修,你发烧了。不行,要去医院。”
喻迦很少生病,倪云修也是,所以喻迦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事,倪云修也没什么针对发烧的经验。
喻迦慌乱得像是倪云修要死了一样,雪姐很镇定地让他别着急,先是给倪云修测了体温,才三十八点六度,雪姐找了布洛芬,让喻迦喂给倪云修吃了,又拧了热毛巾,让喻迦给倪云修擦擦脸、颈子和胳膊,让浑身难受的倪云修好受点。
喻迦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做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雪姐站在旁边指挥他,他才一点点做好。
做好后,他又问雪姐:“这样就够了?”
雪姐说:“等半小时再测体温吧,不行再去医院。温度没有特别高,应该没有问题。”
喻迦没有放松,还是很担心。
他坐在床边看着倪云修发呆,手机怎么响也不理睬,还是雪姐进屋来叫他,说:“喻迦,喻总让你接电话。”
喻迦这才不情不愿地出了卧室去回他妈的电话。
喻总让喻迦回家一趟,有事要谈,喻迦说:“妈,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讲吗?”
喻总说:“刚回S城,就没了人影,联系你七八遍,电话都不接,现在又不肯回家,你是有什么事?”
喻迦说:“倪云修生病了,我要等他好些了才回去。”
喻总说:“我晚上飞机去北京出差,你也和我一起去。”
喻迦心里犯堵,说:“是什么事啊,非要我和你一起去不可吗?”
喻总:“是的。要守着小倪,什么时候不行?再说,小雪不是在那里吗?这次是去谈之前让你跟过的那个项目,你知道细节,赶紧收拾东西了,回来一趟。我们就直接出发了。”
喻迦皱眉道:“非得今天晚上去?我明天一大早过去不行?”
喻总:“不行。你快回来,我还要问你一些细节,飞机上还要谈些事。”
喻迦深吸了好几口气压下自己的烦躁,喻总又叫他:“喻迦!”
喻迦只好说:“嗯,我马上过去。”
喻迦细细交代雪姐,让她好好照顾倪云修,要是倪云修不退烧,就送他去医院。他给倪云修在X医院贵宾院区办过卡,直接过去看病就行。
喻迦又回卧室去看了倪云修一会儿,倪云修还在昏睡,他日常几乎不生病,所以这样突然生了一次病,就顿时被击倒了。
喻迦贴着倪云修热烫的面颊亲了他一下,说:“我离开有点事,最晚后天能回来。希望你那时候已经好了。”
倪云修若有所觉,睁开眼看他。喻迦看他茫然湿润的眸子望着自己,脆弱无助,就又不想走了,他抱住倪云修,说:“修修,你好点没有?”
倪云修难受极了,没力气回他。
雪姐敲卧室门催喻迦,说:“喻迦,喻总让你快点回去。”
喻迦恼恨地回她:“别催了行吗?她自己都定下的事,方案都做好了,我昨天还在飞机上改了最后一版发给她,问了她意见,她也同意了,现在又不断催我,非要我去,要我去做什么,难道还是我签字吗?”
雪姐没再出声。
喻迦气性上来了,偏不走,他又去卫浴间里拧了热毛巾,给倪云修擦拭面颊和颈子,倪云修全身无力,但脑子稍稍清楚了一点,他说:“你有事就去做事,我没事。”
他只觉得自己开口的每一次吐息,都像是在吐出热焰,嘴里干涩,身体里则烘烤着火。
喻迦不理他这话,问:“要喝水吗?”又把他的身体扶起来,端了温水让他喝。
倪云修喝了半杯水,才觉得稍稍好点,又说喻迦:“你有事就走吧。我没问题。”
喻迦开始犯浑,说:“你不要管我,我就不去。”
倪云修蹙眉看着他,因为发烧浑身疼痛,实在无力和喻迦争吵,只好又滑回被窝里,翻身就睡。
喻迦手机又开始响了,这是他的私人手机,不是工作手机,他知道是他妈亲自打电话来了,但他就不愿意接。
他最近和他妈有很大矛盾,不过,虽然有矛盾,但两人之间几乎没有正面冲突过,这可能是第一次产生这样大的冲突。
倪云修拉了被子堵住耳朵,不想听。
喻迦伸手要摸他的额头和面颊,倪云修伸手把他的手挡住了。
喻迦烦闷地说:“好了,好了,我出去了。”
喻迦去了客厅接电话,喻总语气已经非常严厉,道:“喻迦,请你分清事情轻重缓急。知道什么事不该闹脾气。你多大了,以为自己是小孩儿?”
喻迦说:“妈。没有,我在收拾东西,马上就回去。我先挂电话了啊,一会儿见。不要这样生气嘛,你生气,我很难受。要是你被气病了,我更难受。”
喻总也没法了,说:“赶紧回来。小雪会处理好小倪的事,她以前是护士,难道不比你会照顾人?”
喻迦说:“嗯,嗯,我知道。我就回去了。”
喻迦挂了电话,又和雪姐交代了几句,又去和倪云修说了两句话,这才离开。
他离开前,认真看了雪姐几眼,心中有些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