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招赘的夫君和离后》天无风雪

6、能耐

　　牙人那边传来消息，说卫暄要求的宅院有两间，问卫暄什么时候有空去看。

　　卫暄得知之后立即去看了两间宅院，一个离临安街不远，但比想的还要小一些，里面的布置也十分简洁，另一个隔了两条街，院里还有荷院，如今六月已经有莲叶郁郁葱葱。

　　闻夏和春芽都很中意后面的那间，卫暄见自己也不用修缮，也就答应下来。

　　她和管事交钱签了契约后，管事又将契约拿去官府公证，卫暄拿着已经转好的地契，将管事送出府去。

　　之后便是让闻夏通知李叔和其他伙计，一并将家当都搬过来。

　　闻夏问卫暄是不是该去做个牌匾，写上卫府之类的。

　　卫暄站在门口抬头看着头顶空荡荡的门廊，点头让闻夏将这些事一并安排了，她这几日都在忙这边的事情，总算将这些事情都敲定下来了。

　　李叔将其他伙计都安排好了，问卫暄这院子里的屋子要不要都打扫一遍，他们这些人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可以帮忙做点事情。

　　“不着急，李叔您若是有空，帮我在城外找些可以种植的地皮，以后我们在这里安家，没有自己的地可不行。”卫暄敛眸开口道。

　　李叔一口答应下来，卫暄见没什么事情，准备回张府去。

　　田策那边似乎也有点眉目了，接下来只会有忙的时候，不会有闲下来的时候。

　　春芽和春生陪卫暄回去，到了府上张知遥已经散值回来，正和张母说话。

　　卫暄看见他这么早回来有些意外，她抬脚走过去，“今日散值这么早吗？”

　　“暄娘。”张知遥看见卫暄眸光微亮，起身和她道：“今日没什么应酬，就早些回来了。”

　　卫暄闻言点了点头，坐到一旁待客的椅子上，“这样也好，多陪陪娘也不错。”

　　“我也是这么想的。”张知遥微微笑道，顿了一下才和卫暄说起明日邀请同僚来家里一聚的事情。

　　卫暄有些不明，“请客去酒楼不就好了？”

　　她不太喜欢除了朋友之外，要在家里应酬些不认识的人，何况那些同僚是张知遥的又不是她的。

　　“这事也是怪我，说家里厨娘是北方来的，他们偏要过来。”张知遥有些自责道。

　　一旁的张母和卫暄道：“暄娘，知遥也不是故意的。”

　　“现在和我说太晚了些，我也不知道你那些朋友喜欢什么，不然可以早做准备，要来几个人？”卫暄心中叹了口气，她刚忙完从外面回来，实在不想再应付这些差事。

　　往常她在家的时候有姨娘在，如今上了京家里的事情事事要她操心，卫暄得知要来五六个同僚后，起身和张知遥道：“那好，我去厨房和厨娘说一声，免得明天出差错。”

　　卫暄离开后朝厨房走去，春芽和春生仍旧跟着她，春芽走在卫暄身边不禁道：“姑爷怎么一点没通知，直接敲定了？”

　　卫暄性格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亲近的人，和谁都保持一段距离，同张知遥成亲也是觉得他年长，显得稳重一些。

　　但今日的事情总该和她说一声再定日子，她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明天过来也太仓促了些，一点准备都没有，连个菜谱都没敲定。

　　“以后在张府少说这些。”卫暄和春芽说了一声，这几日卫暄忙没怎么在意张知遥的态度，但这门口的牌匾挂着的是张府，不是卫府。

　　春芽不满鼓起面颊，心中堵着口气，若不是她们小姐，张知遥还不知道在哪里卖字，结果现在进了京都后连请人也先斩后奏了。

　　卫暄去厨房和厨娘说明日的事情，厨娘得知明天有客人来有些犹豫，卫暄让厨娘做自己拿手的菜就行，不必按照这里人的口味做菜。

　　厨娘原本是卫暄家里大厨的女儿，卫暄要先上京探探路，又怕大家吃不惯这边的东西，决定将厨娘也一起带上。

　　“成，明日就劳烦春芽姑娘和我走一趟，春芽姑娘砍价厉害，总不会错。”厨娘性格还算爽快，和卫暄敲定了几个必备的菜肴单子，就朝她借人。

　　卫暄点头后让春芽明日陪厨娘一起出门，春芽得知后连忙道：“知道了小姐。”

　　次日张知遥不用上值，难得和卫暄先后起来，卫暄要去看卫府布置如何了，简单梳了个头发就准备出门。

　　张知遥见卫暄似乎要出门，不禁问了一句：“暄娘要出去？”

　　“嗯，我得去看新买的宅子怎么样了，免得姨娘和明文过来住不惯。”卫暄说完就起身，准备和闻夏一道出府。

　　春生早已将马车给安排好了，春芽一早就和厨娘出门去买食材，不需卫暄操心。

　　张知遥听见卫暄的话，站在屋里神情阴晴不定，“明文明文，不过是个庶子……”

　　添墨站在屋外候着，听到屋里张知遥的说话声，左右看了看没瞧见有小丫鬟近前，才进屋和张知遥说话。

　　“大人，今日是要等您的同僚过来？”添墨连忙问。

　　张知遥点了点头，“他们中午会过来，下午出去的时候，要是暄娘那边问起，就说我们是去参加文会了。”

　　添墨知道他是想去楚芊芊那里，于是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卫暄去了一趟卫府后也没在外面闲逛，而是回到了张府，她回去的时候发现厅堂里已经有客人来了，她和闻夏进院子就被人瞧见，也不好避而不见。

　　卫暄领着闻夏走到厅堂内，看见屋里坐着两个不认识的书生，似乎和张知遥相熟，心中想着这应该就是今天的客人了。

　　“暄娘回来了。”张知遥看见卫暄从外回来，连忙起身走过去和其他人介绍道：“这是我内人暄娘。”

　　随后又和卫暄介绍另外两人，“这两位是我的同僚，高易，宫明春。”

　　卫暄对二人福了福身，面上笑容浅浅，“见过两位，我刚从外面回来，衣上染尘，就不打扰你们谈话了。”

　　她说着又福了福身后，和张知遥说去换身衣裳就离开了。

　　高易和宫明春看见卫暄福身，也都连忙还礼，等卫暄走了后才开口道：“张兄夫人气质出尘，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冒昧问一句，夫人家中可有姊妹？”

　　张知遥见卫暄给自己长了脸面，脸上笑容十分良善，“高兄谬赞了，暄娘家中只有一个庶弟。”

　　一旁的宫明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微微笑道：“张兄艳福不浅啊。”

　　张知遥眼皮一跳，一时不知道他是真的夸奖还是暗中贬斥。

　　随后他听见宫明春道：“看你夫人身边的婢女也有些姿容，张兄没想过将她也纳入房中？”

　　闻言张知遥心中松了口气，笑着和宫明春道：“宫兄说笑了。”

　　不管是真的说笑还是假的说笑，张知遥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家里有个卫暄，他外面还养着一个，婢女的姿容他还真有些瞧不上，又不是见一个爱一个。

　　其他人过来的时候差不多快要午时，也到了开饭的时候，厨娘让春芽和几个小丫鬟帮忙上菜，这些小丫鬟都是卫暄带过来的，她也还算能使唤得动。

　　卫暄没有去前院凑热闹，而是陪着张母在后院用饭，她给张母盛了碗汤，又给她夹了块今日做的豆腐。

　　“厨娘做的豆腐，娘尝尝。”卫暄道。

　　张母有些担心前院的情况，问卫暄要不要去瞧瞧，卫暄对这么多陌生男人出现有些不适，她和这些人也没什么话说，这些书生不是吟诗颂词就是说未来的抱负。

　　“不用，都是知遥同僚，知遥知道怎么招待，何况桌子上都是些男人，我和娘过去也没人说话呀。”卫暄放下手里夹菜的公筷，拿起自己的筷子说了一句。

　　张母这么一想也是，他们聊的自己也听不懂，也就不再提起。

　　卫暄吃完后才去前面看了一眼，见张知遥和他们还没散席，让厨房的人准备醒酒汤，一会端过去，也就没有再出来。

　　张知遥将朋友送走后，在府中午睡了片刻，才在添墨提醒下出门。

　　卫暄得知他要去参加诗会，让张知遥别再喝那么多酒，也就没有再嘱咐什么。

　　临安楼确实在举办诗会，不过张知遥没有前往临安楼，而是往民宅小巷走去。

　　李承泽坐在二楼听下方的才子比诗，看的都快要困了，他忍不住看向一旁的罗子珩，“我说磬玉啊，这诗会有什么好看的，非要拉着我们几个坐在这听人念诗？”

　　“你也觉得不好看？”罗子珩转过头看向李承泽道。

　　李承泽觉得莫名，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当然不好看，我都快困了！”

　　罗子珩看着自己点的烧豆腐，抬起一只手托着脸，“那她怎么就看上书生了？”

　　李承泽听见他这句话，原本困倦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他望向罗子珩道：“你刚刚说什么？”

　　卫照正看着下方的才子作诗，听见朋友对诗不感兴趣，心中无声叹了口气，这些人什么都好，就是指望他们去看书，那是不可能的。

　　王湘在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听见李承泽问不由道：“你还不知道吗？他已经和我念叨几天了。”

　　“这么不够意思！有这么好玩的事不告诉我？”李承泽坐到王湘身边，抬手一个扇子拍过去。

　　王湘喝了一口清酒才道：“还记得上回那个呛了阿照的小姑娘吗？”

　　“不会吧，磬玉你喜欢那样的？”李承泽不可置信看他，“上回是谁说，非高门不娶？”

　　罗子珩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懒得和他争辩，拿起筷子准备伸向盘子里的豆腐。

　　“不是，是小丫鬟旁边的夫人。”王湘叹了口气，和李承泽道：“这要是小丫头，抢过来不就行了？偏偏他看上的是新科状元的妻子。”

　　筷子上的豆腐很快因为力道不对碎掉，罗子珩心烦意乱将筷子拍在桌上，豆腐一天两天和他作对也就罢了，结果姻缘也是。

　　李承泽听见王湘的话愣住，随后又被他动作给吓了一跳，他见罗子珩阴着脸，连忙安慰道：“这有什么，你去查查新科状元有什么品行不端的问题，找你皇帝舅舅把他一锅端了，然后你再去英雄救美不就行了？”

　　罗子珩微微皱眉：“不行。”

　　这要是被卫暄知道是他干的，那还得了？

　　罗子珩倒是没什么毁人姻缘天打雷劈的想法，他当然是好了自己再好别人，但是这事要是做不好，适得其反就麻烦了。

　　“那你还是继续生气吧。”李承泽也懒得管他，他甚至不知道罗子珩好好的，全京都的大家小姐没看上，结果看上了新科状元的妻子。

　　他可真能耐，能耐坏了！

　　“这也不是不行，先查查新科状元的人际，我们也不是要陷害他，就是找个错处，抓点小把柄而已。”王湘听完李承泽的建议，倒是觉得也不是不可行。

　　李承泽闻言不禁看向这位好友，“我只是随便说说。”

　　王湘让李承泽去看罗子珩，他转过头见罗子珩拿着筷子面对一盘豆腐无处下手的模样，沉默了一下才道：“今天当我没来，不然我会被我爹扒一层皮。”

　　罗子珩看着豆腐实在不知道从哪下手，最终放下手里的筷子，朝外喊了一声：“罗鸣！”

　　站在屏风外面的罗鸣听见罗子珩叫他，一时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你去查今年新科状元的底细，务必要详尽。”

　　等听见罗子珩只是让他去查新科状元的事情，才松了口气退出去找人安排，只要不是强抢妇女，这查人底细也不是不行。

　　反正不是第一次干了。

　　李承泽见罗子珩真的喊人去查新科状元，回忆了一下当日的事情，一时想不起来那位夫人是什么模样，他看向王湘问：“你还记得那位夫人的长相吗？”

　　“有些印象，看上去冷冷淡淡的。”王湘回答道。

　　罗子珩将豆腐用勺子舀到自己碗里，懒得去用筷子做无用功，冷不丁开口道：“她叫卫暄。”

　　李承泽会意，问罗子珩：“那叫她卫夫人？”

　　罗子珩抬眼看他，面无表情道：“卫姑娘。”

　　李承泽和王湘对视一眼，“他没救了。”

　　王湘端起酒壶给李承泽倒上一杯酒，端起酒杯和李承泽心照不宣碰了一杯，“你懂我。”

　　卫照在旁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走到李承泽和王湘身边，“你们不阻止一下？”

　　李承泽和王湘同时对他做出请的手势，卫照朝坐在那的罗子珩看了一眼，沉默片刻坐到王湘身边，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朝王湘伸去。

　　“给我也倒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