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赏莲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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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改日并没有隔多久，恰是莲花花期，苏府做东，与清霄寺那边商议好，借了清霄寺的地盘，设一场赏莲宴。
既是知州夫人设宴，一时，清霄寺门庭若市，同知夫人、县令夫人，有关的，无关的，都带着各家姑娘来了。
再次来到清霄寺，马娘子心里没底，那天她动了心思，让仆妇绊苏兰芷，本意是想让苏兰芷出丑样，煞煞她的傲气。
不成想，仆妇是个没轻没重的，竟在台阶处设难，一个不留神，苏家大姑娘滚落台阶，摔得那么狠。
当时在场的人无不畏惧的，马娘子以为人摔坏了，怕被人查出自己来，赶紧给了那仆妇一笔钱，让她去北方躲难。
还好后来苏大姑娘没事，马娘子才向苏府递了拜帖。
焦急等待后，回她的，是苏府的请帖。
别看都是帖，一拜一请，里头透出的门道，就不是一回事了，至少马娘子自己，入了姚夫人的眼。
马娘子昨夜高兴得怎么也睡不去，只浅浅眯了一个时辰，如今与旁的妇人打交道，也不觉得累人。
不过关于这场赏莲宴，她是有点疑惑，问身旁一位官夫人：“我也不算见过世面，但外头知府夫人设花宴，都是将花请到自家的，苏府却是在清霄寺……”
那官夫人笑了：“先不说请花的繁琐，雇人搬花、养花，哪样不花钱。”
马娘子一点就通：“苏大人真是……两袖清风。”
正是苏府没那么多钱，才在清霄寺设宴，图一个省事省钱。
不过，马娘子没忘记苏兰芷的样貌穿着，道：“苏家真疼大姑娘，样样都给最好的。”
官夫人：“这你不就不懂了，苏府归苏府，苏大姑娘却有钱。”
这是马娘子没打听到的，忙问：“为何这么说？”
说到苏兰芷，几个夫人都有话了，你一嘴我一嘴，将事情拼凑了出来，简单说，扬州最大的酒楼醉香楼，最大的珠宝商铺宝珍阁，以及最大的钱庄，都有苏兰芷投的钱。
她只要每天坐在府里，就能数钱。
马娘子诧然：“乖乖哩，她怎么这么有钱？”
官夫人话语轻蔑，又有些酸：“还不是她娘，哦，说的不是姚夫人，是她那个命苦，早去的亲娘。”
当年苏兰芷的外祖家是皇商，到她母亲这一代，人丁凋零，产业不多，但财产多，这也是天价嫁妆的由来。
到苏兰芷这一代，为了防止财产落到外人手里，她的外祖与母亲，殚精竭虑，花了几年时间布局。
常言道：商人重利，然而商人也最知人心不古，所以他们就怕那留下的人将来变了，对这笔钱生了二心。
所以，他们只留一小部分产业，其余换成真金白银，这笔钱，饶是苏兰芷一辈子挥霍着用，都用不完，何况还有分成的生意兜底。
当然，有本朝律法护着还不行，还有苏大人官位护着。
就是苏大人护过头了，苏兰芷的吃穿用度，都是单单拎出来的，苏大人半点便宜都不占女儿的。
这也是这群官夫人为何共情姚夫人，凭什么继女能过得滋润，而姚夫人身为官夫人，有朝廷的封号，却略显捉襟见肘。
马娘子听呆了，那如果那天苏兰芷真的摔出好歹来，苏大人能放过她吗？
她嘀咕：“苏大人竟如此爱女……”
官夫人压低声音：“倒也不见得，听说就在今年年头，苏大人和苏家大姑娘吵得，差点断绝父女关系。”
马娘子：“嗐，还有这种事？”
这本来是苏府关上门的事，但姚夫人想让这件事传出去，苏府就如一个漏风的门，一句句话传出去，弄得大家捕风捉影，暗暗揣测。
其中实情具体如何，却也不知了。
“不过这不能怪苏大人，定是苏大姑娘的脾气……你瞧，姚夫人凡事都要替她收尾，平时看不到的地方，不知怎么被这继女欺压呢。”
马娘子也颇为赞同，只是她们嘴上这么说，等见到苏家夫人姑娘，便也忘了方才的排揎，急急凑了过去。
“姚夫人好！”
“听闻苏大姑娘受伤了，现在可好了？”
这脸变得，叫马娘子啧啧称奇，想来同在扬州圈子，这群夫人还抱有幻想，若苏兰芷嫁过来，财产也跟着过来了。
她们也不见得想侵吞儿媳嫁妆，哪个好人家敢做这种事，但是，儿媳贴补婆家，也是寻常吧？
就是苏兰芷目光高远，瞧不上她们儿子。
想想她们就窝火，竟然还有人瞧不上她们儿子，迎面，苏大姑娘敛袖，款款走来了——
今日设宴，落雪不太会复杂的发髻，苏兰芷就让她扎了个桃心髻，压着一柄掐丝黄金篦子，露出少女延颈秀项，水嫩嫩的面庞上，眉眼端的如大家勾勒的仕女图，精致细腻，清隽绝伦。
只消看一眼，今日这赏莲宴的主角，便成了她。
心有怨怼的官夫人们，突然又哑火了，苏兰芷怎么比上次见面时，还漂亮了？
唉，人家瞧不上她们儿子，好像也是有理由的。
……
姚夫人就在苏兰芷身旁，妇人今日也梳妆齐整，面上带着笑，一一和各位夫人打招呼，人虽然多，但她都能认出来，这让各位妇人倍感熨帖。
寒暄一圈，姚夫人竟朝马娘子这儿走来。
她亲自握住马娘子的手，道：“上回与你参禅，就觉得很有缘分，烦你从永县过来了。”
马娘子素知姚夫人性子好，心内感激，笑着说：“怎敢算劳烦？夫人能请我来，是我的福分。”
苏兰芷听着场面话，虽然没接什么，却垂着美目，暗含疑惑地扫了马娘子一眼。
顿时，马娘子心内的滋味十分复杂，仔细琢磨之下，其实，还有点受宠若惊。
毕竟上次，苏兰芷一个正眼没给她呢。
不过此时，苏兰芷看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人多，她难免碰到马娘子，跳出纸条——【恶意度：八十。】
苏兰芷可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还得罪过这位马娘子，见都没见过几面呢。
整好这时，年轻的姑娘们聚起的小圈子，携手前来，她们朝苏兰芷打招呼，语气热络欣喜：
“芷姐儿可算来了。”
“走吧走吧，我等不及开诗会了！这回芷姐儿可莫要躲懒了！”
“姚夫人可要放了芷姐儿？”
姚夫人笑道：“去吧去吧。”
“……”
苏兰芷这段时日闷在家里，能出来透口气，凑个热闹，心情也几分放松，只是，当第一个姑娘挽住她手臂，跳出来的纸张，却是：
【恶意度：五十。】
苏兰芷默默抽出手臂，那姑娘也没恼，她碰了碰又一个姑娘的肩膀，【恶意度：三十。】
下一个：【恶意度：六十。】
下一个：【恶意度：四十。】
……
苏兰芷：“……”
一个个都在背地里骂过她对吧？这还不如白毓呢！
眼看苏兰芷面上没什么笑意，其中一个姑娘问：“莫不是伤口还没好全？”
这人恶意度最高，九十。
如此一来，饶是苏兰芷这种不爱钻牛角尖的人，都难免生出几分“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感慨。
自然，她不会也没必要凭借恶意度发作，这些姑娘目下又没做什么，而且，她也从没要求，让她们真的心口如一待自己。
其实，心内的平衡被打破的根源，还是在一个【无】。
白毓对她恶意度的【无】。
而白毓分明是她的死对头，从小较劲到现在。
想着，苏兰芷懒得应对了，起身说：“你们玩吧，我是有点累了。”
鉴于她在清霄寺摔过一次，大家没觉出不对，苏兰芷带着落雪，去了清霄寺的厢房歇息。
这回，厢房外的莲花池中，莲花一蓬蓬一朵朵，交相辉映，着实很漂亮，苏兰芷一边走，一边欣赏。
刚绕过回廊，不远处，也有一个妇人站在厢房外赏莲，妇人还同下人道：“去摘一些莲子，佛门前的莲子，最清心……”
单看妇人衣着，不算贵重，人却生得很有书卷气质，和姚夫人同样的温婉，更有大家闺秀的气度。
苏兰芷认得她，她是白家大娘子，方氏。
不比苏家，白家的祖先能追溯到前朝，这么一个大家族，如今老爷就能从老大排到老七，还有不少旁支。
不过，苏兰芷也只认得方娘子，因为她是白毓的母亲。
甭管苏兰芷和白毓背地里关系如何，苏白两家面子上是挺过得去的，这次赏莲宴，姚夫人也邀请了白家，不过赴宴的是白三娘子。
倒没想到白大娘子也在，倒是没去凑苏家的宴会。
苏兰芷行晚辈礼，道了声：“夫人好。”
白大娘子也认出苏兰芷：“原来是苏大姑娘。”
两人客气两句，苏兰芷看了看白大娘子身边，白大娘子笑道：“可是要找我家毓儿？今日你家宴客，她素来不爱热闹，在厢房里呢。”
苏兰芷尴尬一笑，谁找他了？
她只是想起上次的留风，有点好奇，为什么这次，白大娘子身边没有看到任何恶意度相关。
按理说，就算没有，也会有【恶意度零】和【恶意度无】。
不过，“我家毓儿”这几个字透露的亲昵，让苏兰芷愣了愣，心内微微泛酸。
从前她并不羡慕，因为她也有，还觉得姚夫人对她很好，如今知道姚夫人对她，并没有母女之情，她就没有了。
她没有就算了，白毓却有。
即使白毓的贴身大丫鬟留风对白毓恶意度那么高，白毓还有爱他的母亲。
苏兰芷彻底没兴致再看旁的，她轻轻点头，正要越过白大娘子，回自己厢房，白大娘子却叫住她。
白大娘子：“你和毓儿向来要好，可是来找她的？”
苏兰芷：“不是……”
她拒绝了，白大娘子却宛若未闻，温温和和地对着门扉后面说：“毓儿，苏大姑娘来了。”
好像在白大娘子看来，苏兰芷和白毓的关系还不错。
苏兰芷心里嘀咕了一句，不愧是白毓的母亲，年纪轻轻，眼睛怎么有疾。
下一刻，就看门扉动了动，是白毓拉开了门，他穿得素雅，不着粉黛，身形高挑，像是一株瘦削的梅，静静矗在风里雪里。
苏兰芷没来得及想，白毓怎么自己出来找晦气。
因为，白大娘子身边，多出一张明显的纸，把苏兰芷的目光都吸过去了——
【对白毓恶意度：六百。】
苏兰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赏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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