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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那年 ...

  •   自从关系暴露,家里的气氛压抑到快让人喘不过气,盛望已经在房间里沉默了好几天。直到嗓子哑得发疼,他才想起该去接杯水来喝。
      远远的,客厅传来了盛明阳打电话的声音,许久没听他爸用这样平和的语气说话,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等听清谈话的内容,本就疼的嗓子仿佛被利刃割过。
      “是,打算给盛望转学,你看看……”
      上次在车上的计划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反对而停止。
      又转,已经转了多少次学?盛望愣在原地,脸色苍白到像是个久治不愈的病人。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像是塞了团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盛明阳应该是听到了动静,捏着手机便转过身来,目光落在盛望脸上,又很快收了回去,继续说着转学的事情。
      直到盛明阳打完电话,盛望也没离开。
      “我正在给你办转学,估计过两天就能定下来。”
      “我还是不愿意转。”盛望固执地盯着对方。
      “你不转?你和他还在一个班,不怕说闲话!”盛明阳板着脸吼道。
      “我不怕。”盛望的视线落在脚边,倔强的样子看得盛明阳的火气燃得更盛。
      “你不怕?等流言蜚语逼的你退无可退,你还能这样说你不怕?你没得选!”
      房门关上了,“砰”的一声,成年人的强势就这样砸在他耳边。
      盛望无力地回到了房间,眼圈红了一片,他没接到那杯解渴的水,也改变不了必须分开的现状。
      所谓的17岁,只剩下无能为力。
      再次和盛明阳对话,是在一个平静的下午。
      是他爸来告诉他不用转学的消息。
      盛望诧异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升起一丝欣喜,一盆冷水便兜头洒下:“江添说他转。”
      “你…让他转的?”盛望抖着嗓音反问。
      “不是,他自愿。”
      盛望彻底闭了嘴,好一个自愿。
      这一天后,盛明阳很长一段时间没听盛望说过一句话,那个叽叽喳喳的孩子好像一瞬间变得沉默寡言。

      再次返回学校,A班的同学没有谁像盛明阳以为的刻薄或是嘲笑,沉默的氛围反倒是更符合尖子班的特点。
      只是那一张空出的桌椅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盛望:他走了。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如果自己不转学,这一切都该是江添的。
      是他的错,他霸占了江添的生活,还无声地赶走了对方。
      盛明阳说的对,原来他是害怕的,他害怕自己成为伤害江添的那把刀。
      但他也不是胆小鬼。
      其他班、甚至其他年级的许多人投来的目光是嫌弃的、不屑的。
      他会被堵在厕所,接受一群人的讽刺;好几次见到考场那张贴着自己名字的桌子被写过“死同性恋”;在食堂吃饭,自己身边仿佛成了危险地带……
      而A班,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了能让耳边清静的避风港。
      盛望记不清自己遇见过多少排挤,但这一切又在自己的排名不断攀升之后,渐渐消散。
      后来,他甚至还听过这一句话:“A班的盛望,哪怕是同性恋,也是个妥妥的学霸。”
      一想到江添没有转学,这一切都要独自承受,还好,还好是自己,盛望许久没动过的嘴角微微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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