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黑粉》程万里

11、第十一章

　　许昊然跟宋斯年的关系更好，但韩策其实比宋斯年更了解许昊然，当许昊然把他今晚的见闻告诉韩策时，韩策干脆地道：“帮我盯着方文洲和宋斯年，作为交换，我能为你做什么？”
　　许昊然笑嘻嘻地说“都是朋友”，意思意思地推拒了一下，就直截了当地让韩策给他的短剧当男主，韩策一秒没犹豫，果断掐了通话。
　　已经有了爆相的大明星去给他的破短剧当男主？他怎么不想屁吃？

　　很快，许昊然的电话就追了过去，讪讪道：“我就跟你开个玩笑，我的朋友，干嘛那么较真。”
　　韩策知道他的套路，他先提出一个绝对不可能的条件，这样就能让他第二个有点过分的条件显得合理一些。
　　结果韩策完全不上套。
　　最后，韩策答应给许昊然推荐一个人，但要许昊然近期搬回家住，观察宋斯年的动向。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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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斯年收了方文洲这么昂贵的礼物，心里始终有些不安，晚上都没睡好。
　　他给方文洲发了条微信，说想要退还手稿，方文洲回：「我送出去的礼物不退不换，你可以请我玩一下作为回礼。」
　　宋斯年：「去外太空？」
　　方文洲：「去巴布雷吧。」
　　巴布雷是文学巨著《巴布家族的兄弟》里的地名，当然，是虚构的。

　　宋斯年：「或者去B612号小行星。」
　　方文洲：「好，去种玫瑰。」
　　他们的对话天马行空，却又同频共振，瞎聊一通以后，宋斯年的不安消失无踪。
　　方文洲说忙完这几天来找他，其实他最近忙的事跟宋斯年也有关，好几家公司都在问宋斯年的《漫步》的影视版权，其实从去年就已经有人问了，今年的几家开价更高，但方文洲在意的不仅仅是版权费用，他希望《漫步》能够得到最好的开发，进而辐射宋斯年后续的版权。
　　今天，方文洲的行程就是跟某影视公司见面，聊《漫步》。

　　宋斯年只需要好好写他的稿子，方文洲会搞定其他一切事务，并最大可能地助他赚取名利，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跟方文洲合作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他发了条朋友圈：人这辈子能有多大概率遇到自己的伯乐？
　　附的图是他和方文洲的聊天截图。

　　正在跑剧宣活动的韩策刷到了这条朋友圈，视线定定地落在文字上，仿佛这些文字是什么难以解读的密码。
　　他正愣神，许昊然把这条朋友圈截图发给了他：「大明星，对面进度好像比你快啊！」
　　韩策没回。

　　宋斯年对他的好感度为负。
　　随便来个陌生人追宋斯年，进度都比他快，更何况是各方面都很优秀、且跟宋斯年联系密切的方文洲。
　　韩策还记得方文洲第一次见宋斯年时的眼神，当时他就觉得，成了，方文洲一定会签下宋斯年，果然，他们当天就签了代理合同。
　　韩策高兴之余还有几分不安。
　　现在他终于知道那份隐隐的不安来自何处了。

　　不过没关系，他这辈子的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一种不安和动荡里，早就习惯了。
　　宋斯年是这种动荡不安里唯一的确定，他一定会死死抓住。

　　许昊然陪宋斯年去了一趟商场，想给方文洲选个礼物。
　　路过表店，许昊然想走进去，宋斯年直接拉走。
　　许昊然：“？”
　　宋斯年：“他最便宜的一块表也有两百万，送表是最差的选择，差得他看不上，好的我送不起。”
　　许昊然：“对不起，打扰了。”

　　他总结：“咱们算普通人中的有钱人，你经纪人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
　　宋斯年：“这你还真说对了。”
　　给他挑礼物，只能挑那种性价比极低的物品，最终，他们选了一盏二十来万的落地台灯，由店里直接送去方文洲家。
　　选完礼物，宋斯年请许昊然吃牛排，许昊然问：“像方文洲这种档次的人，你是怎么接触到他的？”
　　“说起来你可能不太信，是他先联系我的。”
　　“？吹牛逼吧你。”
　　“真的，他说看到我发布在微博上的几个章节，觉得我很有灵气，主动约我碰面。”
　　“？你觉得我像个傻瓜吗？”

　　像方文洲这种级别的作家经纪人代理的多是大作家、文学名家，签新人非常少，但个个有名有姓，以他的资源，一个六分的作家在他手里至少可以达到八分的成就，张天就曾向他毛遂自荐，而且那时候的张天出过两本书，已经小有名气，但方文洲干脆地拒绝了他。
　　有才华的作家太多太多了，方文洲的选择太多太多了，而三年前的宋斯年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透明，微博粉丝数不超过500，就算他举着他的文章追在方文洲屁股后面跑，方文洲抽空能够看两眼，都算很给他面子了，怎么可能会去看他微博上发的文章？

　　“不合理吧？其实我也觉得不合理，但这就是事实。”
　　“事有反常必有妖，你就没问问方文洲？”
　　“问了。”
　　“他怎么说？”
　　“他说是命运的安排。”
　　“……靠！真羡慕，什么时候也能来个大佬赏识赏识我啊！”

　　宋斯年正敷衍“会有的会有的”，俞茉莉来了电话，说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当年侵犯她的就是那林。
　　宋斯年顿时精神一振！
　　那林现在还在住院，他一出院就会被警方带走调查，“受害者联盟”决定下午去医院“探望”那林，宋斯年也属于受害者之一，所以俞茉莉强烈邀请他一起去。
　　宋斯年略一犹豫便同意了。

　　许昊然把宋斯年送到医院门口，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宋斯年下车时，他说：“我在停车场等你，结束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宋斯年惊讶道：“我还不知道要多久呢，你真等我啊，我可以打车回家的。”

　　许昊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非常讨厌等人，宋斯年没想到他会愿意在车里枯坐着等他。

　　“别废话了，快去吧。”
　　许昊然目送宋斯年的背影渐渐远去，忍不住从储物格里拿出香烟，点了根烟，这香烟是他平时应酬时用来散的，自己几乎不抽。眼下就是很想来一根。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宋斯年从医院出来，许昊然在医院门口接到他，问：“你们聊得怎么样？”
　　宋斯年神色怅然，道：“那林哭了。”

　　杨晓芳一开始不敢去见那林，是俞茉莉生拉硬拽把她扯过去的，出乎她们意料的是，她们见到的是一个恐惧、懦弱、甚至有些木讷的男人，过去那个嚣张、狡猾、强大的人渣得知自己要坐牢以后就破防了，面对手拉着手的受害者们，他仿佛一夜之间变得弱小，哭得浑身发抖。
　　出了医院，宋斯年问杨晓芳：“你还怕他吗？”
　　杨晓芳连连摇头。

　　接下来就是律师的事了。
　　陈律师会走法律程序，争取让那林重判，杜锋轻判，当然，这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杨晓芳租的那个单间还有半个月到期，但她没学历，没技术，接下来很难找工作，王梦琪的母亲开了一家纸厂，杨晓芳本来跟王梦琪说好了进她家纸厂做工人，后来突然改了主意，因为杜锋的父母骑车摔断了腿，她要回去照顾他们。
　　她说：“我一个表姐在老家开民宿，我回去刚好帮帮忙。”

　　杨晓芳的老家许镇经济落后，但整个阳关市的旅游业渐渐兴起，许镇多少吃到一些红利，渐渐多了许多就业机会。
　　杨晓芳回去，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但宋斯年记得他圣诞节那天夜里去医院看她时她的忧虑。

　　杨晓芳花了两天时间收拾好行李，能寄回去的都先寄回去了，余下的，她自己背回去。
　　她离开的那一天，宋斯年、俞茉莉和王梦琪去车站送她，杨晓芳短短时间如脱胎换骨，眼神少了一些怯懦，多了许多坚毅，她说：“以后来阳关玩儿一定要来找我，我给你们当导游。”
　　宋斯年同她握手，道：“一言为定。”

　　杨晓芳还以为宋斯年只是和她客套客套，没想到，三天后，她就接到宋斯年的电话，他真的要来旅游了，一行三人，让她预留三个房间。
　　杨晓芳不肯收钱，但宋斯年坚持付了房费。

　　三天后，宋斯年和许昊然一大早就赶去机场，许昊然带了笔记本电脑，在候机厅里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
　　宋斯年看得无语：“你忙成这样，为什么非要跟我一起去玩儿？”
　　许昊然瞪他：“你以为我想呢。”

　　宋斯年理解成“你以为我想这么忙呢”，其实是“你以为我想去吗”。
　　这次本来是宋斯年跟方文洲的二人行程，许昊然告诉韩策以后，韩策发过来一句话：“你跟他们一起去。”
　　许昊然当然不可能那么听话。

　　但韩策给他介绍了个颜值爆炸的小演员，叫周贺，长了一张混血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在短剧男演员中属于断层top级别。
　　可惜合同还没签。
　　许昊然为了周贺，硬着头皮跟着宋斯年过来了，在飞机上，他试图帮韩策说几句好话，宋斯年皱着眉道：“难得出去玩一趟，提那个晦气家伙干嘛？”
　　有那么一个瞬间，许昊然替韩策觉得不值。

　　他想告诉宋斯年，三年前，还掉姚佩兰欠款的那笔钱是韩策的积蓄，只不过是经由他的手拿给宋斯年。
　　当时宋斯年无力偿还宋华的债务，车子房子一并被法院查封，宋斯年不想管，也管不了，但姚佩兰名下还有接近两百万的信用卡债，如果不还掉，姚佩兰很有可能被银行以信用卡诈骗罪起诉坐牢。姚佩兰身体不好，不能去坐牢。
　　许昊然借了两百万给宋斯年，让宋斯年还掉这笔欠款，保住了姚佩兰。
　　但那笔钱是当时已经跟宋斯年闹翻的韩策凑出来的，怕宋斯年不收，才让许昊然帮个忙。
　　宋斯年因这件事对许昊然感激一辈子，后来，许昊然创业，他全力支持。

　　许昊然只要不说，就能一直当大作家最好的朋友，享受他最强有力的支持。
　　这是许昊然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