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楠有乔木

55、第 55 章

　　只是听到蒋临枫的话，时熠已经觉得脑袋轰隆一声，像被炸开了一般。明明蒋临枫的声音那么温柔，看向他的眼神也是带着笑意。

　　蒋临枫看时熠平日里笑咧咧的唇角定住了，甚至颤抖了两下，不由得轻笑一声。

　　他俯身探过桌面，轻轻抚了抚时熠的头发，温柔道：“放心，我对小南是兄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感觉头顶的温柔，时熠从震惊中回神。或许是听到蒋临枫这两句话，或许是察觉自己失态了，他表情尴尬。

　　“我……”

　　“你喜欢小南。”

　　听到这句话时熠惊慌了起来，他怕蒋临枫知道了会阻止他和蒋煜献来往，垂眸不安地慌慌张张道：“什么……哥你在说什么，我……”

　　“你放心，我不会有看法，因为我喜欢的人也是男生。”

　　“嗯？”时熠猛地抬头，不确定道，“你说你……”

　　“所以，我不会阻止你喜欢小南，但，我也不想你和小南受伤。”蒋临枫又轻轻抚了抚时熠的脑袋，之后才收回手，背靠椅背，继续道，“你还没谈过恋爱吧？”

　　时熠想都没想就点着头。

　　“所以这是你们的初恋，我不想你们的初恋有不好的回忆。”蒋临枫说着顿了一下，看着时熠有些惊愕的表情，继续道，“你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小南？”

　　时熠这才木讷地点了点头。

　　“你每次看小南的眼神和之前那个人看向我的样子一模一样。”蒋临枫声音变得哀伤，眼眸里满是悲戚，“最先挑起的人，也是最后结束的。”

　　“哥……”

　　“初恋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所以，我不希望你和小南有不好的回忆。没有下定决心之前不要跨出去，对你、对小南都好。”

　　“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喜欢小南是吧。”时熠直接过滤蒋临枫带着几分劝告的话，理解成他想听的意思，“我还以为你喜欢小南，本来还想和你公平竞争。”

　　蒋临枫：“……”

　　他到底是没听进我说的话。一开始我就看出了，可还是让他接近小南，到底是对是错……

　　“你不是知道他家里的事，如果和他在一起，要承担的事你想过吗？”

　　时熠没想过那些，但他很肯定道：“我会保护小南的，绝对不会让蒋建达再伤害他。”

　　静默了几秒，蒋临枫笑了，语气苦涩道：“你和他不一样，如果当初他能坚持，或者我……呵呵……”

　　听得出蒋临枫声音里的悲凉，时熠小声道：“哥，你和那个人……”

　　“嗯，分手了。高三下学期他提的分手，所以那时候伤心才会出国。”

　　蒋临枫深深呼了一口气，调整因为想起那个人而悲戚的内心。

　　“对不起。”

　　“没关系。这是我的前车之鉴，所以我不希望你们也这样。这一步，想清楚了再迈出去，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到最初了。”蒋临枫又顿了下来，几秒后才继续道，“有时候友情比爱情维持的时间更长。”

　　“不要，喜欢就是喜欢，我不想欺骗自己。”时熠脸上没有平日嘻嘻哈哈的神色，眼神很坚定，“我喜欢小南，我很确定。我不会强迫小南喜欢我，但我会努力让他喜欢我。”

　　“小南他……”蒋临枫本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他轻笑一声，真诚地感激道，“谢谢你喜欢小南，除了我，还能有人想保护他。”

　　“我明天要去找小南，等他比赛完一起回来。”

　　蒋临枫扑哧笑道：“两天见不到就想他了？”

　　时熠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道：“是想他，不过也担心蒋建达会去找他麻烦。”

　　“这点我倒是没想到，不过应该不会。”蒋临枫没想到时熠会想这么多，他没注意过的事时熠竟然挂在心上，不由得知道，时熠不是嘴上说说，“几点？我送你去动车站。”

　　时熠这时候笑了起来，稚嫩的脸庞满是阳光一般的温暖笑意。

　　“七点半出发，我跟何子睿叫车，你不是要做甜点。”

　　“可以交给哲远，他之前也去法国学习烘焙，我很放心交给他。”

　　“那谢谢哥……”

　　“……”

　　因为确定蒋临枫不喜欢蒋煜献，一路上时熠的脚步和刚刚过来时明显不一样，欢快得让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感觉出一股愉悦的气息。

　　回家之后何子睿也察觉出时熠变化太大，看着时熠正盯着手机欢快飞舞的手指头，不用猜都知道是和谁聊天。他懒得靠过去，吃着他的肉夹馍，看着电视，直接无视时熠那张笑得发蠢的脸……

　　翌日

　　八点出蒋临枫的车已经停在动车站门口。

　　何子睿一上车就睡觉，时熠用力摇了他两下他才迷迷糊糊醒来。

　　“到了吗？”

　　“下车了，你属猪的吗。”时熠挖苦完何子睿看着后视镜，对蒋临枫笑咧咧的，“哥，你回去慢点儿。”

　　何子睿：“临枫哥你路上小心，我们进去了。”

　　虽然看得出这两个人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但蒋临枫还是不放心，交代道：“你们俩到了给我发微信报平安。”

　　蒋临枫目光一直看着那两个两手空空的人，直到后面的车子鸣喇叭，他才启动车子离开。

　　“勇气……如果我们那时候也勇敢一点的话……一样的年纪，我们为什么没有他不顾一切的勇气呢……”

　　此时电台刚好播放苏有朋的《勇气》，有些悲伤的前奏让蒋临枫的思绪回到了十七岁那年。

　　“那年的夏天，我们都是十七。想飞的日子，总是有风有雨。为何会流泪，谁也弄不清，也许只是太年轻……”

　　车窗外传进声声喇叭声，蒋临枫低声呢喃道：“或许只因为当时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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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旁的田野从窗外划过，远处的高压电塔一座连着一座，上面还有不知危险的小鸟在梳理羽毛。

　　飞机动车，时熠从小到大不知道乘坐了多少次，只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抑制不住的激动。

　　想到这趟列车是要带他去见喜欢的人，时熠忍不住悸动。

　　去国外旅游时都没这种感觉，飞机启飞后他就开始睡觉，而此时他激动得感觉心跳声都能盖过动车运行的声响。

　　何子睿看时熠虽然是坐着，但整个人好像要动起来似的，不由得嫌弃道：“哎，你干嘛？怎么跟没坐过动车似的。别给我丢人了，安静点，我要睡觉，你也睡一觉。”

　　“你是猪转世的，路上睡现在还睡。”

　　“别吵，到了再叫我……”

　　“……”

　　一小时五分钟的车程，比去欧洲旅游时坐飞机的时间不知道短了多少倍，可时熠因为确定自己喜欢蒋煜献，又担心蒋煜献的安全，内心一直在期盼着快点到。

　　这感觉有点像是跨越山海去见分开许久的恋人一般，只想着车子可以立马到达目的地。

　　过于激动会导致人产生疲劳，不知不觉时熠也睡着了。

　　还好这是终点站，乘务员巡视车厢时叫醒他们俩，这要是中途暂时停靠的站，这两人不知道被带哪里去了。

　　下动车后何子睿便开始挖苦起时熠，时熠因为一心想着去守在蒋煜献比赛的学校等蒋煜献出来，没跟何子睿杠，拖着何子睿快步往出口过去换乘地铁。

　　两个人到比赛的学校已经快十点半，吴诚峻昨晚告诉时熠第一场十一点结束，所以还有半小时。

　　比赛的学校在市里，只是因为是老校区，所以规模看起来并不大。里面的教学楼看起来有点岌岌可危，像垂暮的老人。

　　校门口的大门不知道经历多少风雨，破旧的颜色让它显得沧桑，与周围新时代的事物放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大门对面是一条有六道车道的双向马路，两旁的人行道种满美丽异木棉。

　　此时正值花期，光秃秃的枝桠上挂满紫粉色的花朵，远远望去好似一群美丽的粉蝶收翅伫立。如若有风，枝桠晃动，有些花朵脱离树枝，好似蝴蝶在翩翩起舞。

　　时熠与何子睿站在校门口那棵美丽异木棉树下，因为没有叶子，无法制造阴影，阳光直直晒在两个人身上。

　　虽是深秋，快十一点的阳光依然满是活力，时熠只是站着就感觉额头在冒汗。

　　何子睿心里想吐槽时熠，最后还是推着时熠背向阳光看着校门口，然后站在时熠身后尽量给时熠制造一点阴凉。

　　“谢谢啊。”时熠说完抬头看了看头顶，语气有些埋汰，“这种花虽然好看，可是花期过后才长叶子，真的挺奇怪。”

　　“人家这是不畏严寒，秋冬才开花，搁梧桐树这时候叶子掉光光了。”何子睿语气有些挖苦，心里吐糟着时熠真的是吃饱了闲的，“他们能准时出来吗？我饿了。”

　　“早上临枫哥不是才给我们带了牛奶面包，你不是吃了。一路上都在睡觉，又没做什么。”

　　“我的身体能和你一样吗……”

　　“……”

　　两个人在校门口斗着嘴。

　　不知过了多久，从校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参加比赛的人结束初试出来了。

　　时熠立马停了嘴望着校门口。

　　“考得怎么样？”

　　“感觉没希望，这次的题目感觉陷阱很多。”

　　“题意有些很模糊，条件像是在迷惑人的。”

　　“……”

　　两个女生出来看到时熠，掩耳说着悄悄话。

　　“这是我们学校的吗？在等人？”

　　“哈哈哈……长得软糯软糯的，脸颊又红红的，看起来好可爱。”

　　看来是本校的学生，以为时熠也是她们学校的。

　　等了两分钟都没看到蒋煜献，何子睿推了推时熠，催促道：“给蒋煜献还是吴诚峻打个电话问问。”

　　“再等等，应该来了。”

　　时熠不想打电话，他只想在蒋煜献出来时看到他，就像是电影里恋人给对方惊喜那样，平凡的浪漫。

　　这小脑袋倒是挺会幻想的。

　　又等大概一分钟，时熠听到蒋煜献的声音传出来，嘴角都扬了起来。等人从学校大门出来，他灿烂地笑了起来。

　　“小南。”

　　蒋煜献原本在和指导老师说笔试的内容，听到时熠那独有的清脆嗓音脚步顿了一下，以为是错觉。

　　“时熠，子睿。”吴诚峻先转头看到树下的两个人，“你们怎么来了？”

　　蒋煜献的心颤抖了一下，他缓缓转头看着时熠。那个人正在阳光里，朝他咧着嘴。

　　一阵秋风掠过，勾引着花朵随它而去。花朵经受不住风的诱惑，乘风而下，从时熠的眼前飘过、耳边掠过。

　　蒋煜献定了几秒，他没听清老师的话，往时熠面前跑了过来。看着时熠因为日晒而微红的脸颊，眉头动了动，眼神里流露出心疼。

　　“怎么来了。”

　　“因为……因为想给你加油，你不是想拿到第一，所以我来给你加油。”

　　很单纯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