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神，他正宗吗？》六月秦安

16、第 16 章

　　让沈家人去医院检查一下胎儿说着简单，做起来就难了。关键是这话头都不知道该怎么起，你总不可能平白无故给人家说，你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万一胎儿有什么问题还可以尽早预防。

　　说实话，这不被一个大逼斗打飞都算命大了。

　　顾千缘想的入神，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沈涛的方向。沈涛就算再知道顾千缘是无意的，也难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总感觉顾千缘对自己图谋不轨一样。

　　他把遥控器拿起又放下，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活像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他忍不住了，把遥控器重重放在沙发上，说：“顾兄弟，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我感觉自己快要被你看穿了。”

　　顾千缘闻言眨巴了一下眼睛，确实看的有些太久了，他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耳廓，耳垂红的要滴血。

　　“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事情。”

　　“哟，你耳朵怎么这么红？”，陆铭看着顾千缘红透了的耳朵，明知故问想看顾千缘的反应。

　　“你少在这里插科打诨，想正事呢。”，顾千缘立刻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耳垂上的红晕也消失了。

　　这阵害羞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沈涛苦笑不得，“你是在想什么事情，想的看了我半天。”

　　顾千缘本来就愁着如何将这件事情告诉沈涛，既然现在对方问了不妨就直接点告诉点，也省得自己想破了脑袋。

　　“涛哥，嫂子她做过产检吗？”，顾千缘面无表情，淡淡道。

　　沈涛对着事情好像也没有多少忌讳，心大的能转进一头牛。

　　“开面馆忙成啥了，哪有时间产检。”

　　顾千缘犹豫了一下，有疑问的口气说道：“这段时间，我总听你们说嫂子怀的是男孩，但是你们没有产检是如何得到这个结论的？总不可能……凭感觉吧……”

　　沈涛明白顾千缘的意思，他抬头指了一下厨房的方向，平淡道：“还能是谁说的？她要是觉得是男孩就是男孩呗，省的又给你嫂子找事。”

　　这下顾千缘算是明白了，沈涛原本就不觉得刘洁怀的一定是男孩，只是不想让沈母给刘洁找事，于是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这样的办法也不是长久之际，如果等到孩子出生的时候与沈母的愿望相违背，那不还得再找事么，说不定比现在还麻烦。

　　“那你不准备带嫂子去医院查查吗？也好知道孩子现在的发育情况，总不能因为阿姨的事情不去检查。”，顾千缘好言相劝。

　　沈涛闻言正了正神色，这些事情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缺少一股推力。现如今顾千缘给了这一股推力，他定然不能充耳不闻。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肩膀前倾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感觉。

　　不消顾千缘再多说一句话，沈涛心中也有了打算，剩下的就看沈涛如何行动了。

　　比起让顾千缘把这件事情告诉沈母，让沈涛亲自告诉效果要好得多。

　　“原来你含情脉脉的盯着人家看了半天是为了这件事情？”，陆铭凑到顾千缘身后打趣道。

　　顾千缘懒得说话，心想“这人多半有病”，面无表情的别开了头。

　　盛愿虽然没有听见陆铭说的是什么，但是知道准没说啥好话，他晃了晃翘起来的长腿，冷冷道：“你又在做什么？”

　　陆铭是有点怕盛愿的，只要盛愿脸一黑，他全身上下都长上了眼睛，乖乖的坐回去了。

　　肉眼可见沈涛在犹豫，虽然电视上还在放着电视剧，但是他一定啊心情都没有，两眼空空的望着电视的方向。

　　过了十几分钟饭终于做好了，沈母端着饭菜出来，顾千缘裂开站起来迎接。

　　沈母雄安了一下，夸顾千缘是个善良的孩子。但是沈母心里有事，偷偷的瞥了一眼沈波房间的方向，好像想去叫沈波出来吃饭却拉不下脸一样。

　　沈涛也看见了，他假装没看出沈母的窘迫，说道：“妈，你去叫一下波儿，他早上好像也没有吃饭。”

　　沈母闻言登时睁大了眼睛，摆了摆手，嘴硬道：“要叫你去叫，我还忙着呢。”

　　说完，她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

　　两个人对话的声音并不小，沈波在自己的房间也能听到。他还能不了解自己的妈妈么，沈母就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等她过来叫自己吃饭还不如直接收尸呢。

　　沈母刚走到厨房沈波就出来了，压根就没指望着让人叫他。

　　这母子三个的斗气真是让人又无奈又好笑，三个人互相看对方都跟看不见似的。

　　沈涛本来早就谋划好了，吃饭的时候他果不其然说了这件事情。

　　“刘洁，下午你和我一起去医院给孩子做个产检吧，都怀了这么久了，出了最开始去医院了一次，到现在都还没去过，”，沈涛的话听着是在商量，实则只是给在场的人通知一下这件事情，丝毫没有反转的余地。

　　沈母的举动都在意料之中，她立刻放在手中的筷子，把碗摔得“啪唧”一声。

　　“怎么了，好端端的没事检查什么？不嫌浪费钱。”

　　沈涛出乎意料的笑了一下，“没事，我这几年还是攒了不少钱的，不至于连检查的钱都付不起。”

　　沈母不知道沈涛的目的，埋怨了几句就妥协了，没想到自己做的这个决定让她气的直咬牙。

　　沈母听着医生说的话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我儿媳妇怀的是女儿？”

　　医院本来就不让告诉家属胎儿的性别，但是沈母实在是死缠烂打，医生也是没办法才告诉了沈母。

　　谁知道沈母听完是这种态度，早知道还不如不告诉。

　　“现在不让查胎儿性别，你既然问我我也告诉你了，还希望你不要这么不讲理。而且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男生女生都是一样的，没必要非要男孩。”，医生心想自己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平时嘴都老老实实的，今天怎么就给说出去了，还害得自己沾上了事。

　　沈母闻言捂着脸，表情难得透漏出哀伤，不过这种哀伤根本就没办法让任何人动情。

　　不……大概只有正瘫坐在椅子上出神的刘洁能感受到沈母的悲哀，但是刘洁并不是一个非生男孩不可的人。只是她的价值观在沈母的荼毒下逐渐扭曲，以为自己必须生下男孩才是一个合格的媳妇。

　　谬矣。

　　沈波和孙莉也来了，他们并没有取笑或者嘲讽刘洁，因为在他们的思想里，这完全不是值得嘲讽的点。

　　“我的孙子呀！”，沈母恨不得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控诉医生事个庸医。

　　像她这样在医院闹根本是不可能的，不一会儿就收到了众人的眼刀，还有人在背后小声嘀咕。

　　“这都什么年头了，男孩女孩有什么区别，还因为这事在医院里闹腾，真的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人们全部都这样说，沈母也知道现在时代变了，但是她不甘心。

　　自己刚嫁过来的时候就被沈涛他们的祖母灌输必须要生男孩的思想，那时候的儿媳谁敢说一句不是呀？

　　沈母这一生生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沈涛是老大，在沈波之前还有两个女儿，是双胞胎。

　　她记得自己那两个女儿可招人稀罕了，一逗就笑，唯独不招婆子喜欢。

　　那时候家里也没什么钱，养三个孩子确实有压力，最主要的是婆子不想要这两个女儿，孩子他爸天生好脾气还孝顺，不敢违背老娘。

　　于是两个人趁着沈母睡着之后偷偷把两个孩子扔了，或者给了别人，沈母不知道，直到现在还是不知道。

　　她曾经受过那样的对待，就像刻在心中的一把刀子。这件事她记了很多年，婆子走的时候她没哭，一滴眼泪都不愿意掉。

　　可是风水轮流转，现如今她拿着当年刺向自己的那把刀子，又刺向了自己的两个儿媳妇。

　　她都能想象到自己当初说那些话的样子，模样穷凶极恶，语言尖酸刻薄。

　　沈涛站在刘洁身后，用手掌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刘洁的肩膀。

　　这是沈涛第一次说出这么硬气的话，“妈，我今天就在这里说了，不管刘洁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要让她生下来。”

　　沈母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她用自己粗糙的手掌心狼狈的抹了一把眼泪，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生么，为啥不生呢？”

　　沈母的声音很小，小如蚊呐，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刘洁靠在沈涛怀中，该想通的都想通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下定决心要生下这个孩子，谁说都没用。

　　她这些年太傻了，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会让沈母左右自己的思想。

　　这个结局算是好的，回家的时候沈母给刘洁和孙莉道了歉，可是这歉有什么用呢，那些已经消失的再也不会回来，永远沉睡在时光之中。

　　孩子现在肯定能够安然无恙的生下来，顾千缘走到守护神的本体旁边，用手轻轻的握住了孩子小小的手。

　　妙心石很温柔，红色的光芒在空中扭做一团，待烟雾散去光芒变成蝴蝶、变成花、变成鸟、变成时间最美好的一切东西，铺满整个房间。

　　这些只有顾千缘他们能看到，在小小一方天地里面到处都散发着红光。

　　在很久之前盛愿也看过这一幕，那是国师在送千万亡魂上路的时候。那一次天空中飘着数以万计的花朵、蝴蝶、还有各种各样世间最可爱的动物。

　　数万亡魂堵在鬼门关前，它们轻轻停留在亡魂头上，送去最后的美好祝福。鬼门关一挡，把现世所有的烦恼挡在门外，让亡魂们干干净净的上路去了。

　　守护神像个追逐玩具的孩子一样离开了刘洁，在她抓捕蝴蝶的时候顾千缘看见守护神手中还有三个未发育完全的胚胎。

　　她们一道追随蝴蝶和花朵来到顾千缘身边，红光裹挟着黑气进入妙心石内，干干净净的灵魂各有各的去处。

　　守护神慢慢进入婴儿体内，与身体融为一体，原本婴儿空洞的眼神立刻变的神采飞扬。

　　沈波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说自己女儿突然有“魂”了。

　　红光尽数散去，守护神连续几千年的记忆和怨气涌入顾千缘体内，每一次净化对顾千缘来说都十分痛苦，特别是胸口的地方好像被捅穿了一样，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