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欢乐》远方无城

20、第 20 章

　　何游在省里待了三天，等第四天的时候有人打来电话谈生意，才要回去。
　　那天晚上两个人在酒店坐着气氛沉重起来，酒店的房间很大，所有灯光都打开，每个角落都是亮堂的，光亮白寂寂沉甸甸的。
　　电视机在播放，随机选的一部电影，只听见里面吵闹。
　　他们俩在一块其实没什么话题可聊的，彼此没有共同的爱好，也未一起经历过从前。虽然大多时候感受起来欢乐，不过是刚刚相熟的新奇与新鲜。徐凯手摸着灰白沙发的边沿，那里是一条硬硬的线，他的食指腹压在上面捺开去。何游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上的游戏，不时把目光从手机后面投到徐凯身上，看他发着呆，觉得他有几分自闭。
　　气氛仿佛一只黑漆漆的寒鸦压在树桠上的沉重，在时间里无限拉长，有点憋人，彼此都感觉到了。
　　“来！”何游把手机扣在胸膛上，眼睛含笑看着徐凯。
　　徐凯听见声音别过头去看，见到何游拍了拍肚子然后说：“让我抱抱”
　　他扭捏着躺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徐凯总有一点怯生生。何游将他抱在怀里也不懂他，就像徐凯其实并不懂何游。爱情原来如此难。
　　“我明天回去了，你今晚留下来吗？”何游在他耳边说，声音不大。
　　“学校要查寝……”他扯谎，害怕迈出那一步，像是成了定局就难说了。
　　又沉默了一阵，何游方才说：“那我送你回学校吧！”
　　“不用啦，难得跑”徐凯从他身体上撑起身来，两个人分开，然后脸上含着笑，“那你早点休息？我今天先回去？”
　　“我觉得我们好像还没热起来”何游躺在沙发上笑了一笑，忽然伸出手去摸徐凯的额角，“还在怨我打了你？”
　　“啊？”徐凯一下没反应过来，略一愣，知道他在说高中那事情，摇摇头，“我早已忘记了！”
　　何游见他憨憨摇头笑了一笑：“什么事你就忘了？”
　　徐凯瞪了他一眼。

　　回到沐山寒意更深了。何游先到铺子上去见打电话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生得很黑，短脸，额头往外凸出得有点畸形，脸上板板的。那人表明身份，是省里某个大型超市负责人，听说沐山鱼类鲜美，打听过来想要合作。
　　何游和他谈了一个多小时，双方对彼此的条件都还满意，预备拟定合同找时间谈签约。这样的好事使他心情格外舒朗，在店里找出辆单车一路就骑了回去。
　　可是到家门底下他却见到个人，那人站在石阶下面，听见骑车的声音往这边看，看到他回来脸上表情复杂。
　　“你怎么来了？”何游停好车站直身子盯着那人。
　　“我和我爸说开了，我们走，你去哪里我都和你去”那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和身体都很消瘦，像一阵风就会吹倒。
　　何游没有说话，鞋尖在地面上用力来回蹭了蹭，嘴角不自觉咧出一抹冷笑，然后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看着他脸上讨好巴结的笑容，他的冷笑更深了。
　　没有理他，直接要从石阶走回家，却被那人抓住胳膊：“阿游，我不和你吵了，我只有你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别不理我！”
　　何游用力抽回手臂，冷瞪那人一眼：“滚回家去，否则……”
　　说完就转身走上去了，过会儿就是开门关门声。对面的江上波粼粼的映着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