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娇媚》南华夭夭

9、第 9 章

　　白若秋是同雾三一起回云川的，许多人见她们二人同行，甚是奇怪。
　　待看到白若秋毁了容，看向雾三的神情又变得莫测起来。

　　秋梨落听到此事，急急往都护府跑，见雾三还在悠哉地指挥着人，将府中的冰窖给建好。
　　她不由叹了一声，“你还有心思建这冰窖，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都怎么说你的，说白五毁容，而你安然无恙，那山匪就是你派的人。”

　　雾三从图纸上抬头，只道：“清者自清。”
　　“是，我自然信你是清的，可那白五连句解释都没有，这谣言甚嚣尘上，你……”

　　雾三眉间一紧，看向她道：“梨落，我虽不喜白五，也知对女子来说，容貌有多重要，她此时定心中难过，我亦不能强求她去解释，我让母亲托外公寻了治疗疤痕的药，只愿能管些用。”
　　秋梨落暗暗翻了个白眼，只心中觉得那白五不会感激。

　　这二人一同回云川，遇上了山匪，雾三为救秋梨落还受了伤，那秋梨落脸上落了疤是让人难过，可她也任由这谣言不止，心中必定有旁的心思。
　　只她见雾三这模样，便知雾三打定了主意，也就没再多言，只道明日随她一起给白若秋送药。

　　雾三得了药后，与秋梨落一同去了白府，白府却只收了药，而未让她们二人进去，惹得秋梨落一阵跳脚。
　　而雾三派人毁白五的容一事，就更是似坐实了般，这事直传到上京。

　　云瑾刚给皇帝喂完药，一出来便听李怀素说了此事，他垂下眸子，理了理衣袖，“可是夫人所为？”
　　李怀素心里暗怪雾三不省心，闻言连忙道：“夫人许了那山匪百两黄金，还给了一枚珠花为证，那珠花的确是夫人的，而那山匪也一口咬定，就是夫人指使。”

　　云瑾捏了捏眉心，半晌没有多言，殿内又响起皇帝的咳声，不过多时，内监又大声唤着：“三殿下！”
　　云瑾冲李怀素摆了摆手，连忙转身进殿，为皇帝顺气，只听皇帝道：“着丞相、御史大夫，还……还有太傅前、前来。”

　　云瑾手上一僵，声音发颤，“父皇……”
　　“阿瑾，朕已时日不多，你要将老四、贵妃一派迅速打压，否则，大楚必乱。”皇帝说得很慢，却字字清晰，“朕……朕不是不喜你，而是……而是一个帝王该如此成长。”

　　云瑾眼中一酸，垂下头，应了声是，他母妃并不受宠，而他自幼长在黎妃膝下，黎妃早亡，他就如一个野孩子般在宫中长大。
　　他不是不怨的，只是这一刻，看着眼前这个病重的老人，他心中那些怨便如烟一般。

　　父皇坐拥天下，可到头来，也难逃一个死字，帝王有诸多无奈，而他这一刻，恍惚之间，便有了些明白。
　　帝王要有权术，他的宠爱只是宠爱，在皇权面前，贵妃与老四就不算什么了。

　　他垂下眸子，等着丞相他们到来，听皇帝立了旨意，命他为储君，代行监国。
　　可一切都如预料般，他却没有松口气，只是出了殿门，望向云川的方向，幽幽叹了一声，雾三，我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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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二十三，皇帝驾崩，命三皇子即位。
　　但——
　　贵妃与四皇子一派质疑三皇子篡改圣旨，两方僵持不下。

　　又九月二十五日，四皇子起兵，当日，南蛮出兵，直入云川。
　　权力更迭之时，一番内忧外患。

　　雾三看着父亲披挂上阵，两个哥哥也在阵前抵挡，她明白，四皇子他们和南蛮联合起来了，这是要让云瑾抉择，要么当皇帝，丢了民心和云川等地，要么选择援救云川而放弃皇位。
　　雾三捏紧了拳头，就要出府，秋梨落一把拉住她，“你干嘛去？”

　　雾三回过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梨落，你照顾这些人，别怕，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秋梨落带着哭腔道：“我不让你走，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都在找都护夫人，你不能走。”

　　雾三吸吸鼻子，轻笑了一声，“可我是雾家人啊……”
　　是雾家人，便该不苟活于世，便该为民舍生取义。
　　秋梨落摇着头，“他们那么说你，那么说雾家，可现在却要雾家来救……”

　　她的话终是说不出口，因乐安公雾荣已战死，雾三的母亲随夫而去，大哥和二哥誓死不从。
　　他们都没等来朝廷的援军……

　　雾三轻轻抹掉她的泪，额头贴在她的额前，“可雾家也享了百姓的好，既受了百年尊崇，那就该去做，父兄不降是气节，我也不想再等，既然我是未来皇帝的夫人，他们寻我，那我就去，总好过最后让他们发现这里。”

　　说到这儿，她又短促地笑了一声，说道：“梨落，我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死的，我信云瑾会来救我。”
　　秋梨落很想说，对于那位都护来说，夫人不算什么，他要的是稳妥的皇位，可她看着雾三的眸子，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闷闷地应了应声。

　　雾三又一扫过那些老弱妇孺，嘱咐道：“里面我藏了米面，够许多天了，千万不要出来，照顾好她们。”
　　秋梨落哭着应道：“好。”

　　雾三说完，就从地库的一角打开，冒头看了看，才哆嗦着出来，又将这处抚平，从冰窖中走出。
　　这一路行去，都护府里也遍地尸体，南蛮的人如名字一般，蛮横无礼，冲到人家就开始抢掠。
　　她一手放在腰间的软鞭上，又低下身子，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剑，防备着从府中走出。

　　她一出来，就见两边的士兵相对而立，南蛮的首领看到她，眸中掠过一抹惊艳之色。
　　早听闻雾家女惊为天下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她走向云川的将士，二哥雾润见到她，虽纳闷她从哪儿冒出来的，但还是忍不住斥道：“你出来做什么？”

　　雾三抬头冲他笑笑，随即以剑指向南蛮人，朗声道：“吾乃都护夫人雾沁，都护三日之内必到，听闻统领寻我，我今日可以随你走，但你要休战一日，若不然，今日，吾与万千将士共存亡！”

　　“阿沁！”雾润大喝了一声。
　　那统领皱眉沉思了一番，目光落在雾三脸上半晌，应了一声“好”。
　　不过休战一日，那三皇子三日才到，到时候，云川也落入他们手中了。

　　雾三扬唇笑了笑，然后扔掉剑，缓步走上前，雾润正翻身下马。
　　而她走到那统领马前时，电光火石之间，从腰间抽出软鞭，圈住那统领，手上用力，趁他不备，一把拉下马来，随即猛然回身，冲雾润喊道：“剑！”

　　雾润也被她这番动作弄得震住，也亏得他反应最快，脚下一踢，雾三扔在地上的剑就被他踢了过去。
　　雾三横手一拽，握住那剑柄，狠狠将剑刺入那统领脖颈，鲜血如注，喷涌而出。

　　所有的将士都盯着这一幕，久久不能回神，待她将那统领扔下时，南蛮将士突的横刀而对。
　　雾三望着天，突的苍凉一笑，她是将军之后，没有屈从的道理。
　　而大楚的将士，也当如是！

　　且南蛮人是否会信守承诺也是两说，如此她杀了南蛮统领，也算鼓舞了士气，若是她为南蛮士兵所杀，那云川的将士只会更加勇猛。
　　如她所料，云川的将士中响起一阵喝声，而南蛮人的刀就要迎头袭来，她看着他们，勾唇一笑。

　　风起，而发扬。
　　红衣似妖，魅惑天成。

　　“唰唰”两声，手中的软鞭在地上发出响声，直迎着那些士兵的刀剑。
　　就算死，也要再拉几个南蛮人做垫背的才好。
　　这么想着，她笑得愈发明媚起来，手上的招式也越来越狠。

　　两方将士呼声震天，又打斗了起来，而她在倒下前，以为就这样死了，却不想还有人救了她。
　　而她也万没想到，救她的人会是白若秋。

　　她头贴在地上时，迷迷蒙蒙中，看到远处的马匹与其上的士兵，当先一人一身银衣。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云瑾穿铠甲，竟是如天界战神一般。
　　她嘴角含笑，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等她再醒来时，南蛮已经撤兵，而云瑾安抚了一众百姓，陪着她将父母的丧事办好。
　　此时的云川，再也没有雾三派山匪毁了白五容的谣言，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白幡，有的是为自家人，有的则是为了已故的乐安公。

　　雾三瘦了许多。
　　云瑾看她倒在地上的第一眼，便是这个念头，而如今，这个念头愈发得深。
　　他劝着雾三吃些东西，她初时不太想吃，但看了眼他，到底还是多吃了些。

　　云瑾将她搂在怀中，叹了口气，将她抱得更紧，他有些想那个会跟他撒娇的雾三了。
　　“阿雾……”
　　听到他的这一声唤，雾三眸子一颤，又听他道：“阿雾，我们为父亲、母亲建庙，然后回上京，好吗？”

　　这是云瑾第一次唤她的父母，似乎她不应该再有什么不满。
　　云瑾是皇帝了，而她还是那个雾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