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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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翊再一次见到了祁胜。
在简木的墓碑前。
情敌相见，本该剑拔弩张，但这一刻气氛却无比平静。
“是你……”四目相对间，裴翊已经认出了面前的男人，他注视着他，目光里有着无法掩藏的打量。
这个男人温柔，优雅，有着不显山露水的锋芒，是和自己截然相反的人。
他无法解释自己下意识的对比行为，更无法形容自己这一刻的感受。
“或许应该向你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简木的恋人，也是他的意定监护人，”祁胜停顿了一下，“在他生前，我们曾经很相爱。”
裴翊的手指在那个陡然攥紧。
“你们……很相爱？”他重复了一遍，一时竟无法说清，自己究竟是不愿接受，还是无法接受。
“是的，”祁胜淡淡注视着这个男人，“在我们相爱以前，他已经很久不做设计师了，我很高兴在我们相爱之后，他能够为我回心转意。”
平静的话语仿佛一把利剑，在裴翊心里捅出了一个窟窿。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强烈到窒息的疼痛，在自尊心的驱使下，他下意识的对比的行为成了一道回旋镖，狠狠打在他身上，告诉他：简木不需要你了。他爱上一个和你截然不同的人。
“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一年前。在这之前，我等了他许多年，”祁胜声音一顿，“我以为我们会有更多的时间来习惯彼此。”
每个字都是一把尖刀，不偏不倚刺在裴翊心脏上。
是因为他，这一切才最终无法实现。
“是谁干的？”裴翊低声。
简木的死因是静脉注射导致的脏器衰竭，普通人没有这个能力，祁胜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不追查下去。
“黄庆，”祁胜没有向他隐瞒，“为了报复你。”
裴翊的眸子瞬间阴沉了下去。
他垂下眼皮，看了眼手表，声音沙哑：“抱歉。时间到了，我想我该走了。”
祁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是特意来探望他的吗？我想，他也会很高兴有朋友来看他。”
“朋友”两个字让裴翊的心不可控制地颤了一下。
裴翊步子微顿：“不。只是顺路。”
他知道，简木不会想见他的。
祁胜望着他的身影，平静地说：“希望我们不会再见。”
不会再见，也不必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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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九月底，夏末初秋，天气晴。
展馆里人山人海，无数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了贺舟。
主持人笑着提问：“贺舟先生，您给新的画作取名叫做《告别》，能够为我们解释一下它的含义吗？”
围观的记者也跟着提问。
“这背后有什么故事吗？”
“可以给我们讲一讲吗？”
“您今天是一个人来的，您的恋人没有跟您一起吗？”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贺舟平静地接过话筒，看向台下前来参展的观众，从容不迫地开口。
“我曾经爱过一个人。”
台下渐渐安静了下来。
“那时的我，不怕他不爱我，也不怕他最爱他自己。我只怕他的偏爱。当他想爱一个人时，我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分辨一个人爱不爱你其实很容易。只要你问问自己，他为你做过什么，愿意为你做什么，会为别人做什么，就会知道答案。
话题背后的八卦太过劲爆，场馆内再次嘈杂起来。
“后来，我终于见到了他爱的那个人。”
“我一度以为他很爱他，可那个人看向他的眼神却告诉我，爱一个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在我无法得到偏爱的同时，有另一个人因为他失去一切，甚至性命……”
“我看到了我想要的偏爱，也不过如此而已。”
“我想，我不再爱他了。”
……
……
画展在一片掌声中结束。
作为风头正盛的新生代画家，贺舟比一年前从容了许多。过去他连参加一场宴会都会怯场，如今面对这么多的观众，他已经能够游刃有余。
“贺舟先生，实在太感谢您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这里参加活动……”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伸手示意他方向。
“不客气，应该的。”
美术馆的二楼，无数的六边形玻璃构建成一条奇诡的长廊。
贺舟停下身，透过那些玻璃窗注意到对面新建起的水上高楼。
黑白相间的高楼自江岸拔地而起，楼身倾斜，似一只无脚的巨鸟匍匐于水面，以脖颈为桥梁，在江心处延伸出花园一般的美丽小岛，两侧的翅膀高耸入云端，身体化作坚固的巨墙将城市分割，从此南北不见。
那个瞬间，他突然觉得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仿佛透过那美妙的设计，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灵魂。
“那个是……”
“哦，那是简易建筑设计集团斥资七千万打造的高楼，名字叫做水上孤岛，据说是设计师遗世之作呢。”
“是吗？”贺舟语气淡淡，收回目光，在门口停下，“就送到这吧。”
“那……贺舟先生，您慢走。”
贺舟微微颔首，离开了美术馆，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外面阳光正好，广场上随处可见牵手的情侣和三口之家，氛围其乐融融。
广播正播报着今天的新闻。
“今天早上六点，在万乐停车场发生了一桩私怨引发的枪击案，伤亡人数高达数十人，其中毓光集团的执行总裁裴翊身负重伤，已于下午一点抢救无效身亡……”
刹那间，贺舟步子骤停。
广播似乎还在继续，他却已经无法听清。
“你好，请问是贺舟先生吗？”
伴随着脚步声，陌生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贺舟诧异地转过头，对上男人英俊温雅的面庞，感觉到一丝莫名的熟悉。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也许吧。”男人淡笑，举手投足间礼貌又客套。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是裴总的遗物，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临终前他一直拿在手里不愿松手。我想……或许应该交给你保管。”
贺舟伸手接过，发现是一个祈愿风铃，似乎是寺庙里求来的东西，在他和裴翊还在一起时，他曾经在裴翊的卧室里见过。
风铃中间悬挂的铃铛里似乎嵌了一张字条，他缓缓拆开那枚铃铛，看见破旧泛黄的纸页上用洒脱狂放的字迹写着——祝你永世平安，所求皆所愿，所行化坦途。
他的唇抿紧了一瞬，最终将东西重新装好，递交了回去。
“还是算了吧！我想，他会更希望由另一个人保管的。”
男人一怔，很快说道：“抱歉，是我冒犯了。”
他想了想，又说：“那么，再见。”
“再见。”贺舟轻声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