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游戏马甲是所有人的大佬》众人拾柴

2、我们是专业的！

　　时间来到严商苏醒的一分钟前。

　　地下室所处的“蜂巢”外。

　　“……6分钟前，共振达到峰值52，之后迅速回落。目前波动区间在21到33，暂未检测到坍塌倾向。”

　　久违的呓语从耳蜗深处钻出，陆天茵按了按额角，护目镜背后的义眼散发着幽幽的红光。她的身上是标志着技术人员身份的灰白色大褂，站在管辖局特遣小队的迷彩作战服中间，显得格外惹眼。

　　周吾——我们可以很轻松地辨认出，他就是这支特遣小队的队长，准确点说，是第三特遣队下属的006外勤小组——低头看了一眼陆天茵手里的光屏。

　　检测器的光屏上有很多复杂的参数，周吾不太懂这些，不过他知道自己只需要看到那条红线就好了。

　　那条线代表异能爆发的强度，来自他们追踪的目标，一个被进化学派引诱的堕落者。

　　共振的上限是52……一个在觉醒者群体里尚可的数值，不过这个堕落者是由普通人转化而来的，真正对上时，对方不一定能有这个表现。正如陆天茵所说的，他真正能使用出来的异能强度也就在21至33中间，中下水准。

　　“封锁线还需要两分钟搭建完毕。”周吾说。

　　封锁线可以防止意外情况下的异能辐射大规模泄露，是一道极为有效的保障，同样的，封锁线也可以把这片空间和现实隔离开来，避免误伤到普通人。

　　“注意安全啊，周组长。”陆天茵熟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那群天天嚷着‘血肉飞升’的疯子留下了什么后手。”

　　“我……”

　　“滴——”

　　检测器猝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一条没有标记的黄线出现在了红线上方，并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攀升！

　　眨眼间，黄线就达到了79的数值，更可怕的是，79显然不是峰值，它还有继续上升的趋势。

　　“另一个觉醒者？”陆天茵讶然，“进化学派的人吗？”

　　100就是检测器所能探测出的最高值，而共振能达到79的觉醒者，就算是放在进化学派里，那也是当之无愧的强者。
　　一个普普通通的堕落的普通人……他值得他们派出这种实力的强者吗？还是说，有什么隐秘在管辖局的调查里被遗漏了？

　　“封锁线强度上调至3级，”周吾急匆匆地喊道，“天茵，你先开个权限，提高封锁线的输能，尽量在一分钟里搭建好，报告回头我帮你写——其他人，先跟我进去！”

　　006外勤小组的其他成员迅速跟上了他们的组长。

　　等到一旁的技术人员向陆天茵汇报“封锁线已搭建完成”的时候，周吾等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
　　…

　　［如果这帮管辖局的走狗能自己消失就好了。］

　　看着周围的景色逐渐褪去了色彩、变成单调的黑白两色，这条街道远处的的某片阴影里传来了含糊的低估。

　　一只眼球在墙面的涂鸦里张开，滴溜溜转了一圈，才把视线落在墙角的缝隙里。

　　［蠢货。］眼球显然是不能说话的，但它表达的内容仍然分毫不差地传递给了阴影背后的某个人那里，［放弃你不切实际的幻想，假如你还有脑子的话。］

　　［哦？哦——脑子？我不需要这种东西。］阴影同样是把“说话”这个概念传递了过去，他们并不担心自己会暴露，毕竟这只是一支普通的外勤小队，哪怕正面撞上，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威胁，［伟大的主不需要血肉……卑劣的躯体、低等的躯壳，就像你一样，都是无用又累赘的生命形态。］

　　［我可算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过来了。］眼球咕哝了一句，这种疯疯癫癫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对话的必要，果然，只有疯子才能接近那道终点。

　　阴影不知道对方在想这么，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他只会把这当成一种另类的赞美——进化学派的目标就是“追求完美形态”，和人类越不相似，就代表他们在“完美之路”上前进得越深入，距离他们伟大的主也就越近。

　　［我去看看这份礼物准备得如何了。］

　　阴影明显得到了指示，说话沉稳了许多，至少那股“哈哈哈哈世界毁灭吧我不做人啦”的癫狂气质减少了许多。眼球猜测可能是某个躲在背后的进化学派的家伙送给了他一点……嗯，智慧？或者说，理智？

　　在眼球思索间，一道没有轮廓的黑影一步一步地从墙角的裂隙里走出、拉长，并最终变成了一条立体的人影。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条人影和陆天茵的影子一模一样。

　　目送着人影一步步走向远处的管辖局队伍，眼球嗤了一声，嘲弄地嘀咕：［愿你们的主保佑你，没脑子的东西。］

　　…
　　…

　　“我想，他们的‘主’不会保佑这种东西的。”

　　程喃嫌恶的目光从走廊的两侧扫过。

　　在封锁线的压制下，这座位于开采区边缘的蜂巢也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包裹着它的幻觉消缺了，逼仄低矮的走廊上满是虬结生长的血管，它们爬满了他们目所能及的每一处空间，在这片黑白空间里，血管表面逸散的白光就是唯一的光源。在程喃的注视下，那些血管和巨兽肠道一样的血肉甚至有生命似的微微起伏，就像是在有节奏地进行呼吸。

　　它们……或者说，这条走廊乃至这个蜂巢都是活的。

　　在外力的侵蚀下，蜂巢从居民楼变成了某种怪异的生命。

　　在程喃身边，王蛰轻轻摇头，用很轻的嗓音说：“信仰终末的疯子罢了。”

　　在队伍最前方，周吾比划了一个手势：安静。

　　于是队伍再次沉默下来，像一柄收敛锋芒的利刃穿行在血与肉糅合而成的通道里。

　　在距离目的地——目标人物举行地下祭祀的地下室——还有不到十米的时候，周吾示意队伍停下，与此同时，站在队伍中心的程喃抬起头，一阵晦暗的光从他的眼底燃起。

　　【异能：探测之眼】

　　【修正：危机意识（+2）】

　　“原定目标人物已被解决，我没看见他……发现高威胁个体……79？79……不止……他尚有余力……”程喃用呢喃一般的声音说，血从他的眼眶溢出，而他恍然不觉，“无敌意……不，是没有情感……他——他看见我了！”

　　程喃吞下了即将出口的喊叫，莫大的痛苦让他的面孔扭曲起来，那种眼球要炸开的剧痛和眼球嘻嘻笑着要跳出眼眶的谵妄共同袭击着他，他的眼球在笑、大脑在跳，豆大的冷汗和眼眶里涌出的鲜血混杂在一起，模糊了他挤在一起的五官。旁人只消打量上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精神究竟遭受了怎样可怕的折磨。

　　王蛰赶忙帮他调节精神调节器。

　　那个小巧的机械造物就挂在程喃的耳朵上，原本是开启的，3级模式，现在看来还是不够用。王蛰一口气开到了5级，才看见程喃的表情正常了一些。

　　守在前面的周吾微微侧过身，比划了一个手势，意思是：我已申请管辖局的远程火力打击。

　　第二个手势：监管者援助已就位。

　　第三个手势：行动。

　　在默契的停顿后，整支队伍迅速冲出，快得像几道残影。哪怕是刚刚精神遭到强大冲击的程喃，此时行动起来也看不见滞碍。

　　这已经是远超普通觉醒者的速度了。

　　在周吾等人逼近时，地下室的那扇血肉之门便自己打开了，仿佛热情的主人在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异能：无形之手】

　　【修正：洞开（+5）】

　　地下室的面积不大，来者轻轻松松地就发现了他们的目标。

　　一个男人。除了那双过于鬼魅的双眼，他的身上甚至连变异的现象都没有。如果光看外貌，连最无害的变异物都比他有威胁性。

　　然而这点预料之外的情况不会让周吾等人放松警惕，面对一个底细未知的存在，哪怕是短到难以捕捉的分神都会带来致命的后果。更何况，监管者已经介入了他们的精神网络，他们能听见监管者睡梦一般的呓语：［终末的气息……］

　　周吾举起了枪，沉声说：“管辖局——你被逮捕了。”

　　“管辖局？”

　　严商的视线轻飘飘地从他们头上扫过，游戏视野立刻贴心地给出了每个NPC的信息，但这些文字没能在严商的脑海里留下任何印象，他没有分出任何一丝精力去解读这些额外的信息。就连那句反问，也很难说其中究竟有几分清醒的意思，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一句话是否还是人类能听懂的话语。

　　在严商的视线里，世界正在崩塌、融化，他看见的也不再是这个低矮的地下室，而是天空与大地之间横亘的每一条罅隙，在罅隙背后，盘踞着的无数喉舌共同振动发出超出人耳极限的噪音，无数眼睛以目光为桥梁，把无法解读的过去与未来一同洒落。

　　他的意识像是埋藏在深海底部的生锈齿轮，在海水压力和无边黑暗里迟钝地运转着，但另一方面，某种超然的感觉又攫取着他，他低下头，于是世界的历史与未来就像摊开的书页，任由他翻阅……以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

　　一种模模糊糊的念头告诉严商，哪怕是他自己，在深潜者的使用时间结束后，也不会记得现在“看见”的一切。

　　【深潜者［身份卡］】

　　【异能：深渊介质】

　　【修正：侵蚀放大（+10）/终末呓语（+10）/理智衰减（+10）】

　　【描述：拥抱终末吧，迎接你唯一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