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骑士2——记忆》烈驹

25、第 25 章

　　劳拉是菲奥娜非婚生的女儿，也是菲奥娜唯一爱着的人的孩子，菲奥娜原本要和她的爱侣结婚，等到的却是她的男友死于战争的消息，没有多想的菲奥娜选择生下孩子，一个人带大她。

　　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曾经不止一次劝说女儿嫁人：“家里有个人不会孤独，还能帮自己出主意。”

　　“妈妈，我爱路易，这一辈子只爱他一人。我不会为了过日子去找人凑合，我也不会为了排解孤独去找另外一个男人过日子。”菲奥娜是个倔姑娘，她把她的倔又遗传给了她的女儿劳拉。

　　劳拉皮肤微黑，像她的爸爸，她用黑色皮筋把黑色披肩长发扎在一起，她健美的身姿被一件姜黄色风衣遮得严严实实。

　　劳拉走在45区凤霞街的单道上，她眨眨银色的眼睛看了看身侧，害怕被突如其来的的炮/弹炸死的地球人躲进了“创造者”号堡垒里，她的表弟菲利普·斯特文中士可能和他的长官洛伦兹·李一同赶赴战场了，对抗来犯的奎安特星人。

　　菲利普·斯特文中士小时候是个闷不做声的淘气包，别人都以为他是好孩子，劳拉知道他的把戏，也知道他并不乖巧。

　　菲利普·斯特文很讨厌邻居小男孩文博，文博总是欺负他，只有见到劳拉会变成斯文的孩子。

　　他客气地喊她姐姐。

　　劳拉方才还采访了他，他变得比以前沉稳多了，她的弟弟菲利普却显得更加无趣。

　　“我不喜这样的生活，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劳拉心里咕哝。

　　劳拉想到自己的表弟，内心里默默祷告他平安无事，劳拉又想起自己驴脾气的外祖母，她刚好收工，要去探望她。

　　劳拉开着悬浮车拐过几条街，飘来的暗云遮挡住阳光，也把地面上的建筑物和树木收藏在身下。

　　劳拉抬起头，她头顶上悬浮着奎安特星人的飞船，它有三层船舱，每一层高2.2米，呈背斜断层状，黑色的钨钢像岩石包裹住船身。

　　突来的压迫感让劳拉逃出悬浮车，车扔在马路旁，她头也不回地冲进街区中。

　　奎安特星人的飞船一路前移，像巨大的野兽匍匐头顶，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劳拉拐进古旧的多层居民楼里，楼与楼之间间隔6米，贝拉挨着楼走，防止被流弹打到。

　　45区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无人居住的空城。

　　少数没有赶上“创造者”号堡垒救援的民众躲在家里地下室、床下不敢出声，家里任何一个角落都是他们藏身之处。

　　劳拉感到随时被巨兽吞噬的恐惧，她周身萦绕一股寒冷，从细小的毛孔里渗入体内。

　　奎安特星人的飞船一动不动，地球人无法猜出他们下一步行动。

　　45区做出了人员疏散的措施，尽量将危险压到最低点。

　　劳拉加快速度一路小跑到珠宝店，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还守在店里，她安详地坐在乳白色胶漆的鼓形圆凳上，看见进店的是劳拉，紧张的神色才稍微舒缓。

　　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橱柜里的首饰盒上，生怕突遭的变故让自己失了钱财。

　　安装天花板上的单臂机器人法莫敏见到劳拉，扬起手臂水平下降到劳拉的面颊前。

　　它像等待被挠痒痒的小宠物快乐地旋转机械手臂把劳拉围在臂弯里撒娇：“你好，劳拉·图小姐，你有一个星期没有来了，我们都很想你。”

　　“你好，法莫敏。我也很想你，外婆怎么样？我看见她一动不动。”劳拉问。

　　“我想不大妙。从早上一直到现在，她坐在凳子上没有起身过。”

　　“外婆，我们走吧。”劳拉走近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轻声说。

　　劳拉刚要拉起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的胳膊，大门被推开了，推门的是迪赛尼斯的士兵，他是外星人和地球人的后裔——“Ngwakta”。

　　他穿着厚厚的迷彩服，头上戴着墨绿色的钢盔把他的半张脸遮住了。

　　劳拉以为他要抢劫。

　　士兵对劳拉招了招手，劝说：“年轻的小姐，请您带着您的家人迅速离开45区，这里不安全。”

　　原来是劝告要她们撤离的士兵。

　　劳拉扶起外婆松了口气，感谢：“谢谢，我们这就走。”

　　士兵的声音听起来年龄不大，劳拉想起表弟菲利浦·斯特文中士，忍不住要去打听消息。

　　劳拉焦急地问：“对不起，请问您认识菲利普·斯特文中士吗？他是第7师第5连的士兵，我们没有联系到他，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

　　“小姐，我恐怕不能帮您！我不认识您说的士兵。”士兵抱歉地说，他迅疾关上门走了。

　　“走吧，外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劳拉催促。

　　劳拉愧疚地忍住眼泪告别：“法莫敏，对不起。奎安特星人打进来了，我们要走了，你要保护好自己。”

　　外孙女劳拉·图连续地催促声惊醒了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她挑了几样最珍贵的珠宝带在身上，和劳拉一同跑出了店。

　　烧毁的商店让两人霎时迷失了方向，劳拉焦虑地观察四周，心里不断祈祷：“赶快来一辆车！我们的守护者！让我们安全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

　　炮火中崩落的碎石滚落在劳拉的脚边，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询问：“劳拉，你的车呢？”

　　劳拉本想原路折回，开车带着外婆冲破重围。

　　她抬头望见外星人的飞船蛰伏半空中，射出一束光落到她的身上，劳拉走哪儿，光跟到哪儿，却也不取她们的性命。

　　劳拉蹲下身子背起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狂奔，飞沙乱蹿脚边，对死亡的无措和体力不支，她的双臂渐渐使不上劲。

　　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心疼外孙女，说：“劳拉，放我下来，你自己跑吧！”

　　劳拉两手反向勾在一起，抬起滑下的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她咬紧牙关，迸发出体内尚存的力气。

　　“再往前一点！”劳拉想。

　　劳拉的身子摇晃，快要支撑不住，从前方来了一辆悬浮车。

　　劳拉放下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蹦蹦跳跳张开双臂挥舞。

　　劳拉抱着要么对方死要么自己死的狠心拦下了车，她死命拽住悬浮车说：“带我们走！”

　　开车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无奈地说：“上车吧！”

　　司机开到半路上遇到奎安特星机甲兵手拿喷火/枪横扫街头，曾经的繁华大道燃烧熊熊火焰，眼看机甲兵朝他们走来，那人吓得丢下车跑了。

　　劳拉和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站在潞城熙大道上不知所措，潞城熙大道在丹霞路西和柏丽东街交叉口。

　　幸运的是，她们在路上遇到了好心司机，他愿意带他们离开45区。

　　“谢谢你！我们正在发愁怎么回家？”劳拉坐到男人的身旁说。

　　“举手之劳。45区不安全，随时都会丢了性命，你们怎么在这儿？”男人问，“虽然我不是这里人，但我知道这块地方是45区的郊区，鲜少有人。”

　　“我们迷了路。”劳拉露出笑容掩饰自己方才的狼狈，“您呢？”

　　她抬头望向空中，跟踪她的飞船不见了踪影。

　　“我是名船长，我效力于“罗蒙号”海船。”男人故作轻松地说，“原谅我的唠叨。只有这样才能忘记奎安特星人带来的苦难。”

　　“是吗？你不害怕吗？”劳拉心不在焉地回话，她琢磨外婆和自己大概逃离了危险，她撩起凌乱的头发放在脖子的一侧。

　　她发现男人从观测镜偷看自己，停止了手上动作，无所适从地看向另一侧。

　　“我服务于24区海湾，今天到45区办事，遇到了奎安特星人的飞船袭击。”

　　“好在我的车没受损。”船长长着黑色落腮胡子，却不影响他的帅气。

　　“你是船长?货真价实的船长?”劳拉反问，她想用这种方式缓解尴尬。

　　劳拉默默地打量身边身材高大的男人，橄榄绿的汗衫紧紧勒住他健美的胸肌。

　　“或许他没有说谎，真的是名海员。”劳拉想。

　　男人目不转睛看着前方，他的腿很长，跨在车里显得拥挤。

　　男人的皮肤经过长年风吹日晒变成了古铜色，不禁让人联想他的海上经历。

　　劳拉的目光停留在他线条坚硬的脸庞上，他的五官仿佛用刻刀精心雕刻而成，每一处都称得上艺术。他的眼睛里藏有的坚毅让人联想他的非凡，也似乎在暗示他没有撒谎。

　　“当然。不然我给您看我的资格证，我叫杰夫·巴克利，毕业于迪赛尼斯海洋大学，从业已经15年了，一个月30天我基本上漂泊在海上，很少到陆地上。”自报家门的的船长说，“你们无法想象，我们在海上漂泊的日子，海浪、飓风还有海盗都需要我们应付。”

　　“4144年还有海盗吗？”

　　“你可不要小看海盗，他们比我们想象的可怕。我的一名同事为此丧生。”

　　“好吧，我相信你的话。感谢你救了我和我的外婆，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劳拉又感谢说。

　　“身处战争年代，我们都无可奈何。”杰夫·巴克利船长说，“我能冒昧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劳拉·图。”劳拉说。

　　“年轻人，把我们带到43区就可以了。”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对路边突然冒出的陌生人不免有些提防，她对巴克利船长说的话不大相信。

　　“请放心，我会把您安全送到目的地。”巴克利船长保证。

　　巴克利船长一直找机会和劳拉搭话，讲述自己在海上遇到海贼时惊心动魄的故事，劳拉不排斥巴克利船长，她欣赏他展现出来的胆魄和幽默感。

　　巴克利船长将劳拉和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送到她的母亲菲奥娜·图家门前，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才各自离去。

　　站在他们身后的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等巴克利船长离去后，睿智地捕捉到两个年轻人之间的特殊气氛，问：“你有点爱上这位年轻人了吗？”

　　劳拉微笑否认：“没有。”

　　“我看是的。”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自言自语地说，“战争年代的爱情故事固然浪漫，对于来路不明的人还是小心。”

　　劳拉对外婆的警告一笑了之。

　　两人先后进到家中，菲奥娜见劳拉和母亲安然无恙，激动地抱住了她们。

　　不是每一个45区的人都像劳拉和她外婆般幸运。

　　130万人口的45区一天不到死掉了2000多人。根据统计，失踪、死亡人数不断攀升。

　　迪赛尼斯军方疏散了包括鹿丹堡在内的45区大部分居民，他们安抚民众，要他们不用担心安全，联邦地球是他们有力的后盾。

　　奎安特星人没有派遣后援军吞灭45区，令迪赛尼斯军方感到疑惑不解。

　　军事委员会的将领们提议从45区迁都到别的区域。

　　喊得最响最凶的是迪赛尼斯总参部长雷·巴托中将，他两只肥手平放桌面，身子前倾地说：“从目前来看，奎安特星人的目的是要占领45区，现在迟迟没有动静，并不代表他们放弃打击迪赛尼斯。”

　　“众所周知，45区是迪赛尼斯的核心，占领我们的心脏就是要我们迪赛尼斯所有地球人臣服他们。我们硬拼只会给自己带来巨大损失。我恳请元帅阁下慎重考虑我的请求，撤离45区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总参部长雷·巴托说完，把目光转向金森元帅。

　　总战部长凯文·特克逊中将一阵冷笑讥讽：“说那么多有什么意义?你直接说一句‘你怕’，不就成了！”

　　“你说的什么话?把我说成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

　　“难道不是吗？”

　　“好了！我们今天是开会还是听你俩吵架！”国防部长雷恩加尔·布朗阁下生气地说，“我们听听金森元帅怎么说。”

　　地球最高作战指挥官金森元帅严肃地看了一眼诸位将领说：“我知道各位对奎安特星人袭击45区都有自己的看法，那么你们对自己誓死效忠的地球是否真的问心无愧?”

　　“我曾经站在飞船上看见恒星脱离轨道迈向死亡，身上带着死亡前的金色光芒，它被烈火吞噬，在生命宣告结束的那一刻撞向另一颗行星。我们的文明璀璨夺目，或许有一天我们也会像那颗脱离轨道的恒星迈向陨落。”

　　“地球是太阳系里第三颗行星，它也是太阳系中最美的星星，人们臆测出月亮和木星是地球的守护星，描绘大脑中的灿烂星河，假象行星运行的轨道是我们未知的定律，给它赋予保护者的名字狄安娜和朱庇特，为的是让我们心安理得接受恩惠。威斯特恩卡西和迪赛尼斯也是地球的‘木星'和‘月亮'，我们守护它，全然忘记我们最初的理由是惧怕死亡，当我们与矛盾和解时，我们才能坦然面对现实。”

　　“在我们的周围散落了许多星球，鸟神星、妊神星、创神星、塞德娜、厄耳枯斯……柯伊伯带天体聚集了数不清的星星，它们之中有觊觎地球文明的外星人，也有真心与我们交好的朋友。辨别真心的唯一办法就是时间。”

　　“现在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45区不能放弃！诚如雷·巴托阁下所言，45区是迪赛尼斯的心脏，是我们的核心，我们更应保护它！不能让敌人看到我们犹如丧家之犬丢弃军人的职责，也不能让地球人丢失抗敌的斗志。我们有威斯特恩卡西做左臂右膀，有亚美菲勒星同我们结盟，我们为什么要不战而退呢？”

　　地球最高作战指挥官金森元帅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辞令总参部长雷·巴托中将和他的拥护者羞愤地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