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骑士2——记忆》烈驹

36、第 36 章

　　“你的后台老板能够一手遮天的话，为什么你不去求他？”隆贝尔上校依旧拒绝得彻底。

　　“他们像你一样拒绝了我。”朝晖小姐回答，它的眼睛看不到希望的光芒，“认为我是废旧的机器，起不了作用。”

　　“我不在乎他们的看法！我只要获得我想要的东西，哪怕是赌上我的性命。为了我的孩子，为了他，我一定要走完路程。”朝晖小姐抬起头，它望着隆贝尔上校的目光复杂多变，像是在眼前又仿佛去了遥远的地方。

　　朝晖小姐以母亲的身份苦苦哀求，它没能打动铁石心肠的隆贝尔上校的心。

　　隆贝尔上校是名军人，不是慈善家，他不会因为个人情绪影响个人判断，也绝不会因为不相干的机器人影响贝加内特星球的利益。

　　“我也找过劳拉，你的女朋友显然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我看她是被吓坏了。”朝晖小姐突然诡异地笑了。

　　隆贝尔上校听出了它话里藏话。

　　隆贝尔上校吸了一口凉气，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包烟，他抽出一根含在嘴里，朝晖小姐的话击中了他的要害，他需要冷静。

　　“没想到你在地球学会了地球人的一些恶习。”朝晖小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果酒，它放下雕刻着葡萄花纹的三角杯，审视地望着对面的男子，朝晖小姐身子向后半仰，瘫在了靠背上，它依旧盯着他望，出口讽刺他。

　　“我劝你不要乱来。”隆贝尔上校深吸一口气，拿掉嘴里的香烟警告。

　　“噢？”朝晖小姐笑得更加卖劲。

　　朝晖小姐用劳拉要挟他。

　　对此，隆贝尔上校心里一目了然。

　　“朝晖小姐，如果你是数一数二的军用机器人，为什么不能自己解决问题？反而需要外力协助。”隆贝尔上校没有屈于朝辉小姐的胁迫，他风浪不惊得以他惯有的说话方式嘲讽它。

　　“迪赛尼斯军方不可怕，如果单枪匹马我可以制服他们。可我想要的是活着的孩子，不是放置在容器瓶里不能醒来的他。你没有自己的孩子，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做母亲的心情，他是我心上的一团肉。我要他！我迫切地要他醒来，活着回到我身边。”

　　朝晖小姐两手扒在桌子上，身子伸向对面的隆贝尔上校，表情从最初的无奈转变成疯狂，暗合了它的绰号。

　　“如果你们瞧不起迪赛尼斯的机器人，为什么对联邦地球虎视眈眈？看！被我说中了心事吧！人类啊……总是这样虚伪……口里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不论是哪颗星球都一样。”朝晖小姐眼神里闪过一丝恨意，嘴角却牵出甜美的微笑。

　　“你不怕吗？按你的说法这座酒馆不安全。”隆贝尔上校吸了一口烟又问。

　　朝晖小姐回头望着背后喝酒的酒客转过头说：“怕有什么用？我知道不安全。自从我死过一次以后，什么都不在乎了。”

　　表面上繁华的迪赛尼斯危机四伏，围满了垂涎它的“野兽”，他们渴望地球的美好，向往它耀眼的过去。

　　有人说地球文明代表着宇宙文明的智慧，它是外星人播下的种子。

　　它们都是无稽之谈。

　　酒吧内变幻出旋转的螺旋状银河系，红色的电光像铺开的网漂浮宇宙间，它们转瞬即逝。

　　从阿尔法小熊座升起一艘鹰式太空战舰，它威武地滑向遥远的室女座超星系团。

　　“它能代表我们的迪赛尼斯军队吗？”朝晖小姐似有所指。

　　它没有仰视屋梁上模拟的太空情境，仅从周围人陶醉的表情便已猜测出大概情形。

　　“我不想评判。”隆贝尔上校掐灭手中的烟头，他望着淡蓝色圆形烟灰缸里抖落的一层烟灰，忽而心头萌生出淡淡的哀伤，“你想我怎么做？”

　　“你拥有技术，你是贝加内特的军官，你能让我见到他，我会为贝加内特贡献自己的力量。”

　　朝晖小姐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抛出了筹码。它谈论孩子时，眼中恢复了光芒。

　　“我记得你说你的孩子，被关进了迪赛尼斯容器瓶里，你还说他处于沉睡中。我怎么救他？”

　　朝晖小姐听出隆贝尔上校松了口风，方才的忧愁也消失了。

　　“我是机器人，不能靠近他。”朝晖小姐身子前倾，压低嗓音说，“容器有热感反应，人类的正常体温度能够唤醒我的孩子。”

　　它看见隆贝尔上校一脸的错愕，补充说：“你还不明白吗？只有人类可以启动容器的开关阀。”

　　“你一定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曾经躲在实验室，被称为迪赛尼斯最光明磊落、最有实力的W.t博士姿态倨傲地站在我孩子的容器瓶前，他的手贴在容器瓶上的感应区内，缓缓打开了玻璃器皿。我看见了他……我的孩子！他睁开了眼睛……”朝晖小姐因激动变了音。

　　“我杀了博士，吃了他的肉……直到现在迪赛尼斯军方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因为我干扰了他们的监控系统……”

　　“可恶的地球人……也只有这点出息……花言巧语哄骗我们为他们卖命，自己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如果他们能干一点，或许我不会变成今天的我。我恨他们！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欺骗了我，利用我为迪赛尼斯效命，又像扔垃圾一样丢掉了我。”

　　“吃了博士又怎么样？我还是不能唤醒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再次合上眼睛，任凭妈妈怎么呼唤都不再理我。”

　　“从前我多少次走到容器瓶前呼唤着他的名字，‘我的小约翰！我可怜的孩子，妈妈爱你。妈妈在这里，妈妈想你啊！’”

　　朝晖小姐抱住双臂，头歪向一侧倒在左侧的肩膀上。

　　它闭上双眼陷入往事中，从它的眼角处滑落两行眼泪。

　　隆贝尔上校心底窜出一丝恐惧，他早就知道朝晖小姐。

　　劳拉和它接触时，他已经把它的底细调查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疯狂杀戮者温”投放战争两年，就被迪赛尼斯军方匆匆回收，压到箱底不再参加战争。

　　迪赛尼斯军方也不愿对外透露“疯狂杀戮者温”的半点信息，更不愿意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

　　40多年前“疯狂杀戮者温”被投放到战争中，迪赛尼斯军方对它寄托了厚望，“疯狂杀戮者温”体内同时拥有人和费内恩食人蝶两种意识，可是它的费内恩食人蝶记忆强过作为“克拉拉·温”时的人类意识，时常吞噬它的人类身份，诱引它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

　　强烈的饥饿感折磨“克拉拉·温”，每一次打完仗以后，它都会渴望暴饮暴食，欲望让它沦陷，成贪暴的肆虐者，克拉拉.温无法控制自己的意志。

　　起先它尚能约束自己，最终饥饿让它迷失自我，在战争中失去清醒的头脑，变成敌我不分的杀戮者。

　　费内恩食人蝶是一种在黑暗里也能散发美丽彩光的蝴蝶，人们给它浪漫的名字：“春神蛱蝶”。

　　狩猎时费内恩食人蝶用美丽的光芒吸引猎物，等到猎物接近，蝴蝶翅膀上的鳞片抖落麻醉猎物神经的粉末，让猎物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向捕猎者靠近。

　　费内恩食人蝶张开翅膀，翅膀分泌出数不清的针形物体射穿猎物的身体，待它不能动弹时再啃食进餐。

　　“疯狂杀戮者温”在战场上有不错的效果，它可以随时变身。

　　“疯狂杀戮者温”的翅膀上带有环状的鳞片，具备干扰磁场功能，它是“疯狂杀戮者温”的防弹服，亦能干扰武器的运行轨迹，包括子弹的飞行速度。

　　失去孩子的“疯狂杀戮者温”更是丧失了最基本的人性，闻到人类的气味会处于贪食的疯狂中。

　　“疯狂杀戮者温”见人就杀，它在战场上毫无人性的做法，让敌人闻之色变。

　　就连自认为无敌的奎安特星人也被“疯狂杀戮者温”杀得无法还手，但是“疯狂杀戮者温”杀敌的同时也攻击到自己人。

　　两年内的战争，迪赛尼斯都获取了胜利，但每一场战争没有留下活口，参战的士兵们几乎全部被“疯狂杀戮者温”杀死、吃掉。

　　于是“疯狂杀戮者温”也变成了尘封的机密……一直到军方要报废它。

　　为了对付“疯狂杀戮者温”，迪赛尼斯军方又启用了另一个变种“巨食者该隐”。

　　这个变种就是“疯狂杀戮者温”的孩子改造的。

　　它的孩子被送往军方已处于濒死状态，军方用输液维持他的生命，他最终还是死了。

　　想继续利用“疯狂杀戮者温”的迪赛尼斯没有丢弃孩子的尸体，他们把它存放在实验室里，意外发现死尸的细胞在不断繁殖，令迪赛尼斯军方感到讶异和不解。

　　迪赛尼斯军方增加了兴趣，给它取名“该隐”。

　　他们给它注入另一种凶兽贝螺虾的基因，它也产自鸟神星。

　　贝螺虾是陆地虾，和它的名字一样，生有红色的贝螺，像一栋房子驮在贝螺虾的背上，和地球的蜗牛相像。

　　地球人初见它时被它人畜无害的外表给欺骗，它却是非常凶残的食人虾，它靠分泌唾液麻醉被它蛰咬过的生物，令生物不再反抗，再撕吃它们。

　　死婴增生的细胞可以诞生出无数个变异体。

　　迪赛尼斯军方初期信心满满，以为能控制住“疯狂杀戮者温”。

　　令所有人没有料到的是“疯狂杀戮者温”失控了……

　　“巨食者该隐”针对“疯狂杀戮者温”设计、制造，想用它牵制住“疯狂杀戮者温”，迪赛尼斯军方却不能保证它的可靠性。

　　他们更不敢肯定“巨食者该隐”的潜在能力。

　　迪赛尼斯军方感到事情棘手。

　　当事情失去控制，完全无法朝迪赛尼斯军方预料的方向发展时，迪赛尼斯军方也失去了耐心，不敢贸然启用“巨食者该隐”。

　　他们生怕它也会像“疯狂杀戮者温”反杀自己人。

　　他们也没有进一步做检测“巨食者该隐”战斗力的实验，“巨食者该隐”和他的母亲一样，锁在实验室里四十多年，成为不可言说的往事。

　　由于实验室的迁移、装修，“疯狂杀戮者温”和“巨食者该隐”几次转移存放地，从第五师、第八师实验室转移到第七师实验室。

　　此时，预感到自己要被报废的“疯狂杀戮者温”，发了疯般的自我启动装置，从迪赛尼斯军用实验室逃走了。

　　它乔装成普通机器人，混进“居韵酒吧”，等待时机劫走自己的孩子。

　　它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央求垂涎自己美色的好色之徒为自己效劳，要他们接近第七师带走它的孩子。

　　这些人有第七师的中级军官，也有一般酒徒，他们都没有完成它的要求，他们最终也成为它的盘中餐。

　　隆贝尔上校隐约猜出端倪，他却无从知晓更多的秘密。

　　隆贝尔上校想：“眼前名叫“朝晖小姐”的女机器人言语间显露出的不大正常是它被赋名“疯狂杀戮者温”的原因吧！”

　　隆贝尔上校想到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劳拉，害怕她受牵连，假意同意了“朝晖小姐”的请求。

　　隆贝尔上校暗中保护劳拉，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迈向危险。

　　他也看见劳拉托别人探索“疯狂杀戮者温”的秘密，他忽然担心起劳拉即使没有惨遭“疯狂杀戮者温”毒手，也会被迪赛尼斯军方下狠手。

　　隆贝尔上校尾随劳拉走进45区位于鹿丹堡附近里的飞喆路口，她背着背包东张西望，好像没有察觉身后跟踪的人。

　　劳拉不分四季穿着同款黑风衣，她的脚步不如以前自信，有点缩头缩脑。

　　发现她敏锐度下降的隆贝尔上校禁不住加快速度，跟上了她。

　　当他和她肩膀挨着肩膀并排走的时候，隆贝尔上校拍了拍她右侧肩膀。

　　此时的隆贝尔上校模样和以前的他略有改变，他的下巴干净，没有生长络腮胡子。

　　他的脸型也比之前要窄。

　　不变的是他的眼神和他走路的姿势。

　　劳拉一眼认出了他，无论他千变万化，他的声音、说话、走路的姿势都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劳拉惊讶地看着隆贝尔上校，半天没有说话。

　　“劳拉，不要去。”

　　劳拉确认眼前的男子正是自己的男友，那位失踪的杰夫·巴克利船长。

　　他没有死，更没有和自己的同伴厮混一块。

　　劳拉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张开双唇，似乎有话要和他说，声音又被她掐进了嗓子眼里。

　　她打掉隆贝尔上校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匆匆避开他。

　　“等一等，劳拉！是我，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隆贝尔上校的喊声终于叫停了劳拉的脚步。

　　“你有什么话要说？我必须马上走。”劳拉冷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