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骑士2——记忆》烈驹

48、第 48 章

　　灰白色的大厅里闪烁金色的灯光，上流社会的精英们得意非凡地讲述自己最新业绩的心得，他们手中端着国防部长雷恩加尔·布朗阁下斥巨资购买的红酒穿梭宾客之间。

　　隶属于第7师第5连的军人菲利普·斯特文少尉此刻思海翻涌，他眼前浮现出在战火中拼死厮杀的战友们，他们誓死如归，冲入敌军。归来之时，迎接他们的却是达官贵人的漠视。

　　黎民百姓饿殍遍野，为了摆脱饥饿和贫穷，他们与军方签下协议，出卖自己的生命，把自己改装成非人非机器的怪物。

　　上流社会醉生梦死，平民每一天都会在苦难中死去，菲利普·斯特文少尉情感无法接受。

　　菲利普·斯特文少尉两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头歪向一边，似乎还在遥想各种景象。

　　半晌，他才说话：“我们军人的职责是忠诚，我们必须服从命令，我们回复的答案只有“是”或“不是”。我从未怀疑过自己肩负的使命，但是‘疯狂杀戮者温’的死让我重新审视自己履行的职责，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参军？又为了什么才待命在迪赛尼斯？”

　　“难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枪炮对准自己的同胞吗？”

　　“菲利普，不要说了！”洛伦兹·李上尉出言制止菲利普·斯特文少尉，他怕他话说多了惹祸上身。

　　目前，“疯狂杀戮者”、“克拉拉·温”和“巨食者该隐”成为军中不能说的话题，洛伦兹·李上尉也猜测过迪赛尼斯高层的意思，“巨食者该隐”很可能会被重新启用，投放到战争中。

　　但是，在猜测未变成红头文件下发前，消息必须被封锁，一切不稳定因素皆有可能成为干扰因素。

　　迪赛尼斯军方不愿承担无法预估的未知数，奎安特星人亡我心不死，迪赛尼斯军方做法极端，为了胜利把手掌伸向老百姓，洛伦兹·李上尉也不赞同。

　　他也明白菲利普·斯特文少尉发的牢骚，迪赛尼斯承受不起更多的战事，而鹿丹堡的贵人们各有打算，满脑子经济仕途，没有竭诚为百姓的心，任何决策者的命运都会和迪赛尼斯捆绑一起。

　　迪赛尼斯昌荣，上至鹿丹堡下至平头百姓都会丰衣足食。

　　迪赛尼斯衰败，等待他们的将是穷途末日。

　　洛伦兹·李上尉明知现今的迪赛尼斯举步维艰，打败奎安特星人的迪赛尼斯并没有迎来永久的春天，觊觎迪赛尼斯文明的外星人随时可以用炮火压垮地球人。

　　即使他们把目前的难处上报给迪赛尼斯军方，他们依然不能完全解放黎民百姓，制衡是他们处理迪赛尼斯各界声音的方法，也不厚此薄彼，坚决抹掉碍眼的部分，决不能出现不和谐的声音，以一头压一头，以一方势力牵制另一方势力，在制约中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自作主张做出违背迪赛尼斯最高元首的意志，在协调错综复杂的各层阶级关系网中坐收渔利。

　　洛伦兹·李上尉从国事中回到菲利普·斯特文少尉身上，他爱的这名男子一身才华，但也存在年轻气盛容易因冲动做出与身份不符事情的问题。

　　“洛伦兹，我怎么能够忘记的克拉拉死？她曾经也是迪赛尼斯的百姓，为什么我们要对自己的同胞下手？”

　　“不论是你还是我都是这群人的棋子。”

　　洛伦兹·李上尉即使不去问，也能猜想出菲利普·斯特文少尉会说出以上的话，他太了解菲利普·斯特文少尉。

　　菲利普·斯特文少尉少有的保持了沉默，他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素雯夫人似乎遗忘先前的不快，和另一个帅气的年轻人欢快地跳舞，他们从一个角落旋转到另一个角落，脚步有节奏地踩在乐点上。

　　她被喜悦淹没，脸上尽是笑容。

　　迪赛尼斯每一天都会有稀奇发生，爱情也是其中一件，贵妇们的爱情生活如果不香艳，她们也缺少了谈论的话题。

　　菲利普·斯特文少尉转过头不再看他们，他注意到国防部长雷恩加尔·布朗阁下目含愠怒望着沉醉舞场，与年轻男子打情骂俏的妻子，很快国防部长雷恩加尔·布朗阁下转过头不去看他们。

　　他两眼出神地望着前方，两手抓在一起，国防部长雷恩加尔·布朗阁下的眉心皱出几道褶子，毫无疑问，他在为他的妻子轻佻的行为头疼。

　　菲利普·斯特文少尉的目光从国防部长雷恩加尔·布朗阁下转移到扶梯手边上貌合神离的地球最高执政官夫妇。

　　地球最高执政官夫人佩多蕾夏·特雷西因为女儿意外离世迁怒于自己的丈夫亚瑟·特雷西阁下，两人在公开场合俨然恩爱夫妻，私底下两人沉默远多过交谈的时间。

　　国防部长雷恩加尔·布朗阁下舒开眉心，很快从沉浸的痛楚中走出来，他走向菲利普·斯特文少尉，以欢快、轻松的口吻介绍自己的养子。

　　人们也被国防部长雷恩加尔·布朗阁下的快乐心情感染，尽情纵娱一夜。

　　第七师总指挥凯文·特克逊中将举着高脚酒杯走到菲利普·斯特文少尉跟前，不阴不阳地道贺：“这下你如愿以偿了！”

　　在那之后风向标似乎转了方向，好运涌向了菲利普·斯特文少尉，或者说有“国防部长养子”光环的加持人们更愿意对他青睐有加。

　　4145年12月迪赛尼斯所有营业的酒馆都进行了严格盘查，包括据说是奎安特星人开办的“居韵酒馆”。

　　地球护卫军的士兵们包围“居韵酒馆”前，早有一些酒客得到风声，不敢再去寻欢作乐。

　　尽管酒馆老板已经死了，人们依然猜测他只是颗棋子，在他的身后还藏着一个巨头。

　　地球人发现了在地球活动的外星间谍，他们以各种手段接近地球人，骗取联邦地球的信息。

　　战争永不止歇，现在的和平是虚幻的景象。

　　菲利普·斯特文少尉探望他的表姐劳拉，她恢复得很快，过去的情伤已经完全伤不到她。

　　化名为杰夫·巴克利船长的外星间谍无影无踪，仿佛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地球情报组织——地球护卫军绝不会放掉大鱼，让外星人在地球横行。

　　迪赛尼斯境内的奎安特星人过去拥有的特权现在被限制，迪赛尼斯星际同盟会发出警告，直接把他们驱逐出境。

　　“不要再回来了！”迪赛尼斯的老百姓高兴地拍手称快。

　　同样看到新闻的菲利普·斯特文少尉明白，迪赛尼斯的和平是假象，地球不强大，就会被外星人摁着头打。

　　他更担心自己的表姐劳拉再次受到牵连。

　　他站在劳拉的门前，智能机器识别系统把他放了进来，劳拉老早听见门口声响，她走到门口迎接菲利普，她抱住菲利普.斯特文甜甜地笑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我听说了你的事，来吧！进来再说！”

　　劳拉头朝里面扬了扬。

　　“当然是想你了，还有……姨妈要我给你带一些生活用品。”

　　“嗯……你倒嘴甜。她怎么不来？让你当跑腿的。”劳拉坐到客厅的一把椅子上说。

　　“姨妈年纪大了，腿脚不大方便。”

　　“听你嘴上说的亲热热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才是我妈妈的亲儿子。”劳拉说着往靠椅上一躺，抬眼望他，“你今天来肯定有事找我，不要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你知道迪赛尼斯最近风声很紧，凡是跟外星人有瓜葛的人都被带到了地球护卫军里接受盘查。劳拉，是盘查，不是调查。我们地球人对外星人深恶痛绝，但是因为实力远在他们之下，不得已和他们称朋友。地球人怎么可能永久性臣服外星人呢？”菲利普·斯特文少尉低下头说完自己一直想说的话，红色的头发和紫色的眼睛，像是一个人同时具备了火和冰两种特质。

　　劳拉默不作声的盯着菲利普·斯特文半天。

　　“我知道，因为我的过往，你一直心怀芥蒂，你想说的话我也明白。不需要绕绕弯弯，避开中心，让我去猜话里的意思。”劳拉抬高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你想探知杰夫·巴克利的底细，从中打听我和他有没有来往。菲利普，你太小看你姐姐了。我绝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出卖地球利益，也绝不会为了一个外星人出卖自己的尊严。”

　　菲利普·斯特文少尉沉默了，他久久不曾开口，他一直看着劳拉，劳拉双手抱住头，她的表情冷漠，又似乎在深思过去发生的事带来的深重影响。

　　菲利普·斯特文少尉深知劳拉的脾气，他也知道自己亲爱的表姐劳拉绝不会为了自身利益做出有失体面的事。她也不可能和外星人搅合在一起。

　　但是他的表姐劳拉内心深处一直深爱着那个远在他乡的外星人，从她的脸上表情中似乎看出她的哀伤，她依然在思念着那个男人，就像他离开洛伦兹·李个两个多小时也会禁不住去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