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关心》Cala

42、第42章

　　这个时间段大部分学生已经回家了，办公室里也只有他们两位老师。

　　邹扬一进门，班主任老师就指了指他斜对面的椅子，示意费明轩和他两人坐下。

　　费明轩来往办公室多次，也跟年级各科老师打过不少交道，今天被叫来之前，他以为是寻常问话，比如想考去哪个学校之类的老生常谈的话题，没想进来后班主任看了他一眼，随后无声叹了口气，表情有点凝重，费明轩才意识到恐怕今天这事有点麻烦。

　　他蹙了下眉，看了眼邹扬，邹扬搁在膝盖上的食指不安的挠着拇指的倒刺，眼看要被他抠出血来，费明轩伸手攥了下他的手背，很快就松开了，低声说：“别抠了，再抠出血了。”

　　邹扬愣了下，随后点了点头，两人的小动作被两位老师看得一清二楚，她们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两个老师对视一眼，费明轩的班主任忽然叹了口气，对邹扬的班主任林老师说：“就由你来说吧，也算他们幸运了，幸亏是快毕业了，不然这事还真不好办。”

　　说完，她拿着资料走了出去，经过两人跟前时脚步一顿，目光在费明轩邹扬脸上凝视了会，没头没尾说：“好好考试，别让我失望，以后做事要有点分寸.......唉，你们两个好自为之吧。”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邹扬却无师自通般听明白了，他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费明轩也没想他们隐秘的恋情竟然会在最后一刻曝光。

　　林老师看着邹扬瞬间变色的脸，还有费明轩强自镇定的模样，悠然叹了口气道：“别紧张，这事幸亏发生得晚，目前就教务处主任，还有我们两个老师知道而已，今天我叫你们过来.......”

　　冷静自持的费明轩忽然打断林老师的话：“老师，我不会和邹扬分开，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林老师抬了抬眼镜，神色严肃，沉吟片刻后道：“有监控拍到你们在教学楼上.....唔，在一起的镜头。”

　　“.....可是，教学楼上没有监控，我......”费明轩每次上楼顶，都会在附近搜查一遍，他可以确定上面没有监控，也没有摄像头，而且每次亲热他都会选择在角落里，背后靠着墙，可以挡住来自四周的窥探，如果有人要拍照，也得从正面拍，那样就会被他们发现。

　　究竟是什么神通广大的人，竟然能在他如此周密的布置下脱离他的掌控？

　　“上段时间学校门口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吧，本来教学楼上确实没有摄像头，但是隔壁的实验楼楼顶对着操场的那面墙壁上，不久前安装了一个，主要是用来监督校门口的安全，每天早上，教务处主任都会查一遍监控，上个月监控被暴雨淋坏了，上个星期学校才修理好，教导主任排查录像的时候，发现你们两个的身影，有几个画面比较清晰，所以......”

　　一直默不作声的邹扬开口问道：“老师，那学校打算怎么处置我们，能让我们考完高考吗？”

　　他虽然表面很镇定，但费明轩明显听出他的颤音。

　　林老师目光落在邹扬苍白又执着的脸上，无奈道：“你们今年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主意，加上现代社会比较开放，其实同性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事对学校影响不大好，也幸亏录到你们的时间不算长，教导主任发现后找了我和郭老师深谈过。”郭老师就是费明轩的班主任老师。

　　邹扬提到嗓子眼的心在这不着边际的回答里忽上忽下的，他一紧张，手指乱抠的动作又重蹈覆辙。

　　费明轩忍着一肚子焦灼，耐心听着林老师先扯了一回淡，然后才转入正题。

　　“眼下还有一个礼拜就是高考，你们两个的成绩我都看过了，邹扬以前成绩都徘徊在中下游，自从高三开始，成绩缓步上升，事实说明虽然你们在谈恋爱，也没忘记学习，这点还是值得表扬的。”

　　邹扬嘴角轻轻扯了扯，刚才的紧张被老师三言两语说得骤然松懈了不少，：“老师，你就直接说，学校到底打算怎么处置我们，我到底还能不能继续高考。”

　　林老师本来还打算平心静气跟他聊两句，结果这熊孩子还得寸进尺了，拿起桌上的笔就扔向邹扬，瞪眼道：“登鼻子上脸了是吧，你打算不高考，以后去捡垃圾吗？”

　　邹扬眼睛一亮，费明轩说：“老师，那.......”

　　林老师也不跟他们摆谱了，直接道：“这事我们和教导主任商量过了，鉴于事发比较晚，而且临近高考，你们也已经是成年了，录像还没有曝光出去，对学校也没什么影响，教导主任也跟领导反应了此事，只说了两个学生在楼顶谈恋爱，被学校监控录了下来，申请对录像部分镜头或内容进行打码和删除，上级领导同意了，不过要主任在旁边亲自监督。”

　　邹扬暗自松了口气，一颗扑通跳个不停的心总算落回原处。

　　林老师说：“但这事到底是你们的错，为了表示惩罚，你们两个放学后负责班里的卫生打扫，还有记得跟教导处找主任道个歉，人家这次可帮你们不少忙。”

　　邹扬费明轩立刻站了起来，恭敬道：“是，多谢老师。”

　　林老师无奈看着他们，摇了摇头：“如果高考考不考出好成绩，你们以后别提我是你们的班主任老师。”

　　直到走出老师办公室，邹扬还没能彻底从刚才的紧张中回过神，费明轩拉住他的手，说：“虚惊一场，这事总算过去了，等高考完，我们以后上了大学就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

　　邹扬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像是死里逃生归来的战士，回了教室，立马将各自班级的教室打扫干净，然后去找教导处主任删除录像。

　　教导主任看见他们两个，一脸牙疼，不知道是难以启齿还是被他们两个坦荡的眼神刺伤眼睛，大手一指，说：“你们两人仔细看清楚了，从上个星期开始找，录像不能全部删除，偶尔一些镜头可以做模糊处理。”

　　“谢谢主任。”邹扬非常乖巧的回道，费明轩已经熟练的打开录像，一帧一帧开始找他们在天台楼顶的身影，因为他们上楼顶的时间比较固定，有时候上去也未必会有什么亲热的举动，甚至有些背着光，录像完全没看清人脸，只能模糊看到有两个人影，寻找起来不用花多少时间，一个钟头后已经处理差不多了。

　　最后在教导处主任语重心长的训斥下，两人才如释重负离开学校。

　　临走前，他们站在学校门口，仰头看着这所读了几年的学校，每一个角落都成了时光的回忆，看着看着，邹扬有点怅然若失，低声道：“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成了过往了。”

　　“以后有时间，我们还可以回来看看，不管你去哪，我都也会陪着你。”费明轩也有点不舍，但人总不会在原处停留。

　　两人在学校门口徘徊了片刻，等到日落西山，他们才踏着夏日的余晖回了家。

　　七天时间，他们像所有高考学子一样，每天复习大量的题型，在题海战术中不断巩固新旧知识，邹妈知道他们要高考，也放了两天假在家里陪着他们。大部分时间安排陈阿姨给他们做好吃的饭菜，盯着他们作息。

　　高考前一天，邹扬费明轩两人商量好，等高考成绩出来后，不管他们能不能考上同一个学校，都主动向他爸妈坦白恋情。

　　邹扬经过几天前的恋情惊险曝光后，这几天也在思考怎么维护两人的关系，躲躲藏藏始终不是办法，总有一天会暴露在阳光下。

　　既然只有光明正大的恋情才可以得到支持，与其被动等着别人指手画脚，不如直接公开关系来得稳妥。

　　高考那天，邹妈亲自开车送他们去学校。

　　熬了几年的学生生涯，似乎积攒着在这一天发挥出来，考完试的那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班里组织了聚会，邹扬和费明轩被各自班里的同学拉走了。

　　等聚会结束，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邹扬从KTV出来，本想打电话给费明轩，一仰头就看见门口不远处一颗树下站着一个黑影，那人高高瘦瘦，夜晚的路灯灯光细碎的在他脸上划过，从高挺的鼻梁划过那双明亮清澈的眼角，最后落下一点细碎的光，点亮了少年人眼底深藏的欲望。

　　邹扬看得有点醉，又有点着迷，半响，才呐呐道：“你.....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费明轩从树影下走过来，伸出手牵住邹扬的手，将他拉进自己怀里。

　　邹扬本来就有点醉，被他一扯就软软倒在费明轩怀里，他盯着地下两个重叠的身影，伸出脚重重踩了下去。

　　费明轩眼角一抽，忍不住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到底对我们的影子有多大的执念，不踩一下不满意是吧。”

　　“让他们两个在一起吧，永不分开。”邹扬迷迷糊糊嘟哝着。

　　费明轩心头猛地重重跳了下，一股甜蜜忽然灌满他的胸腔，他有点后悔刚才的出言不逊，低下头吻住邹扬。

　　高考结束后，他们也彻底从一心埋头学习的苦逼学生，一下子变成了无所事事的闲人，在高考成绩没公布之前，费明轩邹扬两人每天偶尔在家里打游戏，看电影，甚至在陈阿姨看不到的地方会玩出火，但很快被理智制止了。

　　他们也会和马源周时楠一起去聚餐，去网咖打游戏，然后名正言顺在网咖楼上的酒店里住上一晚，两人互相啃咬对方。

　　有几次邹扬被费明轩抱着抵在墙上吻得天黒地暗，不小心惹出火，两人水到渠成就做到最后一步。

　　第二天醒来，邹扬忍着酸痛的腰肢，还有满身的红.痕，尴尬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有种自己被带坏了的感觉。

　　然而这种愧疚感很快又在下一次亲密时被忘得一干二净。

　　半个月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进步神速，几乎达到新婚夫夫蜜月的地步。

　　高考成绩就在这样甜蜜的时间下悄悄来临，眼看就要到他们跟父母摊牌的日子。

　　这天，马源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催邹扬查看高考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