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关心》Cala

6、第6章

　　零花钱被克扣之后，邹扬的娱乐生活几乎被断绝了。

　　每天只能待在家里玩电脑，马源周时楠给他打过几次电话，约他出去打球聚餐，都被他找各种借口推脱了。

　　今天马源又打电话过来，邹扬半身不遂窝在沙发上，没滋没味看了眼坐在一旁，低着头玩游戏的费明轩。

　　轻车熟路又找了个借口推脱了，谁知马源听了后，鬼嚎道：“兄弟啊，你忽悠我呢，上次你也说你姥姥过生日，这次怎么又是你姥姥，你到底有几个姥姥啊，咱两还是不是兄弟了。”

　　“真没骗你，我有俩姥姥呢。”邹扬撒谎不眨眼。

　　马源愣了几瞬，叫嚷道：“你两姥姥，怎么还相隔一个星期生日呢。”

　　“这不是凑巧嘛。”邹扬担心越说越乱，忙道：“行了马儿，过几天开学再给你解释，我现在还有点事，先挂了啊。”

　　邹扬一把摁掉电话，颓丧的吁出口气。

　　“我有钱，你可以先拿去花。”费明轩掀起眼皮看他。

　　邹扬马上回绝道：“别，我妈爸断了我财路，如果我还出去玩乐，他肯定知道是你借给我钱，到时候他一怒之下连你也限制，那就玩完了。”

　　费明轩无能为力，只好作罢。

　　就这样过了几天无所事事的日子，邹扬每天除了傍晚时分陪费明轩出去散散步，偶尔被他妈安排去超市买点东西，其他时间都窝在家里看电影玩游戏，刚开始还觉得很烦闷，被困几天之后，发现有费明轩陪伴，日子过得也挺松快。

　　甚至连往年等到差不多开学才临时抱佛脚的暑假作业，也认认真真做了起来，偶尔遇上不会的，还主动让费明轩给他讲解。

　　邹扬听他妈说过费明轩成绩很好，一直将信将疑，直到这几天才发现费明轩简直就是他们物理数老师的综合体，凡是理科的题目到了他手里，几乎迎刃而解。

　　邹扬成绩一直在三十名后徘徊，也没有偏科，基本所有科目的成绩都是中下，他本身不可谓不聪明，就是学习不上进，一天到晚只顾着玩，以至于分出来学习的时间只占据他生活的三分之一，若没临到中考或期末考，基本不会有主动学习的动力。

　　费明轩在平板电脑上用触控笔写了公式，给邹扬讲一遍后，抬眼一瞅，这家伙正一手撑着下巴，一点一点打着瞌睡，刚才他说了半天，敢情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费明轩不由得一阵气结。

　　他用触控笔戳掉邹扬撑着脑袋的手臂，邹扬吓了一跳，像是从梦中跌落现实，整个人晃了下，随即挺直腰板，待看清面前坐的人是费明轩后，才惊魂初定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我梦见数学考了四十五分，被老袁一阵臭骂，还叫了家长，我爸知道后每个月只给我二十块钱零花钱，还给我报了五门功课的补习班，那可是要了命了，谢天谢地，幸亏不是真的。”

　　费明轩面无表情瞅他一眼，给自己倒了杯水，不咸不淡回道：“以你目前的成绩，想期末考试安全度过都困难，现在距离期末还有几个月，你还有机会翻身。”

　　邹扬一听考试就头痛，摆摆手，“学还没开呢，着什么急，人生能有多少个十七八岁，大把的青春年华，全部都耗在学习这些枯燥无味的课文，岂不是浪费青春，我才不干，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有你在，我怕什么。”

　　费明轩摇了摇头，虽然不是很认同邹扬说法，却也被他那句‘人生能有多少个十七八岁’触动，觉得以他们现在这个年纪，贪玩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平日不玩出圈，不脱离既定轨迹，那也是可以的，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听话的小孩，从小就到处玩乐，也时常呼朋唤友，以己度人，他实在没有资格去要求跟他同样年纪的邹扬不要只顾着玩乐，要多多学习。

　　这么一想，费明轩方才那点小纠结也就释然了。

　　他给邹扬又说了一遍刚才的题目，邹扬这次听得认真，遇到听不明白有疑问的，还会主动提出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邹爸爸带来了费明轩入学的消息。

　　邹爸心情不错，席间还喝了两杯酒，对费明轩说：“我们找了邹扬学校的副校长，想把你安排进邹扬的班级，好让你们俩个在同个班级互相照应，不过很可惜，邹扬班级人数已经超标，没能让你们在同个班，只能进隔壁的三班。”

　　邹扬失望至极，偷偷觑了眼费明轩，发现对方听得认真。

　　邹爸爸解释道：“三班也是学校重点班，虽然你们俩不在同个班级，但在同一层楼，走几步就能遇见，老师说了，等到高二下学期会重新调配，具体怎么调，学校会根据高一高二的综合成绩考虑，方便不同成绩的学生进行高考复习。”

　　“这意思是要分高低等级了，学校这不是欺负人嘛。”邹扬在一旁插嘴，被邹爸爸一筷子敲在额头上，没好气道：“就以你这烂成绩，到时候能不能考上大学还是一回事，我这几天还在琢磨给你报辅导班.......”

　　“我不要，辅导什么啊。”邹扬据理力争，他唯一担心的问题像昨晚做的梦一样变成现实，邹扬感觉当头被打了一棒，：“现在才高一下学期，学还没开呢就说辅导，你怎么知道我成绩就提不上去了，摆在眼前不是有个最好的辅导老师吗。”

　　邹扬一搭费明轩肩膀，晃了晃他身子，不动声色冲费明轩眨了眨眼睛，：“你说是不是，费老师。”

　　费明轩被拉下水，无奈轻咳一声，开口说：“是啊，邹叔叔，我可以辅导邹扬，他虽然成绩一般般，但现在离高三还有一年半时间，有的是时间可以追上来。”

　　“这怎么行，这会耽误你自己的学习。”邹爸爸说。

　　邹妈妈从厨房端出几碗饭后甜汤，恰巧听到这话，插嘴道：“老头子，有费明轩帮忙辅导邹扬的学习，那是再好不过了，像明轩说的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多时间，就让明轩先辅导一下邹扬，等到高三，若是明轩课业重，咱们再请个家教也可以，你说行不行啊，明轩。”

　　所有人目光落在费明轩脸上，费明轩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当即点头：“就这么说定了，邹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我会盯着邹扬的。”

　　邹爸爸开心地端起杯子给费明轩倒饮料——在邹家，除了逢年过节学生可以喝点啤酒外，其他时间只能喝饮料，这是邹爸的规定，即使这么多年，邹扬已经从当年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变成调皮捣蛋的高中生，仍然未能改变邹爸的决定。

　　“那就麻烦明轩了，邹扬不上进，他要是不听你话，你跟我说，我给你收拾他。”邹爸爸率先从金钱上控制邹扬，如果还想在行动上将邹扬控制得服服帖帖，那也不是不可能。

　　邹扬一想起后果，浑身颤栗，赶紧道；“不敢不敢，我哪敢对老师不敬啊。”

　　邹爸爸斜睨他一眼，颇具威严道：“那最好。”

　　邹扬讪讪低头吃饭，满桌都是他爱吃的菜，他却食不知味。

　　等吃完饭，邹扬跟着费明轩走进他房间，赖皮赖骨似的仰躺在费明轩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喃喃道：“这学还没开呢，我怎么感觉以后日子不好过啊。”

　　费明轩进了独立卫生巾洗完脸，走出来时脸上还带着水气，弯下腰用湿答答的手指弹了水珠到邹扬脸上，邹扬“操”的一声，从床上坐起，一把拉住费明轩的手臂，想要把脸上水珠蹭到他身上，被费明轩眼疾手快躲开了。

　　邹扬不依不饶一跃而起，你来我往互相绕饶对方痒痒肉，邹扬到底缺乏锻炼，被费明轩一肘子压在床上，费明轩半边身子都压在他身上，屋里虽然开着空调，但两人眨眼已经汗如雨下。

　　邹扬胸膛起起伏伏，被费明轩高大的身子压得喘不过气，抬起小腿踹了费明轩一脚。

　　火热的皮肤相贴，热感像电流似的窜遍全身，费明轩感觉某个部位竟然有了点反应，像着了火似的，脸一热，一把推开邹扬。

　　邹扬本来就躺在床沿边，窄窄的一小道，被费明轩这么一推，整个人滚到地板上，脊背撞击地板时，邹扬发出一声闷哼，费明轩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拉他手，两只手尖刚碰到，费明轩又触电似的立即弹开，倒退两步，目光闪闪躲躲，生硬道：“你自己起来吧，我先回屋去。”

　　说完，人像一道残影，眨眼消失在邹扬屋里。

　　“.......”

　　邹扬莫名其妙被推下来，听到这话一股怒火上涌，然而又想起费明轩离开时面色绯红，神色古怪，眼神闪躲，完全不在状态。

　　他挠了挠脑袋，兀自嘟哝道：“不是吧，我也没对他做什么啊，这么快就害羞了。”

　　就在邹扬五迷三道猜测费明轩为什么那么别扭时，转眼已经到了开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