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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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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问她:“是什么东西?”
女人说是车钥匙。
她走到下水道前,理了理裙子蹲了下去,好像毫不在意那种令人反胃的味道,仔细看了看,对女人伸手:“有点黑,看不清,我的手机没电了,你的手机能借我用一下?”
女人微微一顿,把手机递了过去。
游湉打开手电向下照了照,确实在里面发现了她的车钥匙。
她站起来,向四周走了走,打算寻找个铁丝之类的东西,可没有找到,最后只能不好意思地折了根树枝。
法国女人见她回到下水道前,高跟鞋踩在积水里,一手撑着肮脏的地面,侧着身子维持半蹲的姿势,另一只抓着树枝的手在上下掏着什么。
女人也走到她面前,举着手机为她打光,虽然这过程并没有交流,但是脸色却渐渐露出了羞愧之色。
终于,钥匙被掏了上来。
游湉此刻满手都是泥渍,身上似乎还带有一股难闻的臭味。
法国女人惊呼一声,可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游湉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先是擦了擦手,又把钥匙擦了擦,才终于递给了她。
“谢谢,真的谢谢。”
“不客气。”游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中国人有一句古话叫做,举手之劳。”
何足挂齿就算了,如果有机会,还是愿意被挂一挂齿的。
法国女人犹豫了下说:“我为我之前对您的不礼貌行为感到抱歉,真的抱歉,如果您愿意,我可以送您一程?”
话虽如此,可游湉还是看得出,女人并不希望她这个样子坐上她的车的。
于是她也很识趣地说:“不用了,我坐地铁。不过我还有一句话想和您说。”
法国女人一脸好奇地盯着她。
她想了想措辞。
“我们中国还有一句古话,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每个职业都是社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职业没有高低贵贱,只有人品才分三六九等。中国人民向来勤劳勇敢,认真敬业,我想,无论身处任何行业,只要是认真敬业的人,都是最值得尊敬的,您说呢?”
她用了几句谚语,不确定法人女人能不能听懂,但是她说完,明显感到女人愣了一下。
她想大概是听懂了。
……
走到公交车站时天空又下起了雨,不大,毛毛的,可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公交车站,就显得无比凄凉。
没错,这个车站真的一个鬼影都见不到。
她看了看汽车时刻表,看完以后心直接凉了半截。
距离最近的一班公交车发车居然还要四十分钟。
她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原来折腾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她饭也没吃,也不觉得饿。
只是感觉湿乎乎的衣服黏在身上,怪冷的。
一开始,她还算是耐心,等了一会儿,忽然见到几个高大的洋人摇摇晃晃的朝她走了过来。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几个洋人看着像是醉鬼。
好在他们经过她身边时,只是略微起哄的朝她吹了几声口哨,便晃晃悠悠地过去了。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吓得有些脚跟不稳,后退几步躲到湿冷的站牌后,焦急地看着手上的腕表。
还是很怕那几个酒鬼折回,她直觉他们并不是什么好人。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运气太差。
她听到站牌后渐渐传来脚步声,结果很快,一双手便爬上了她的肩膀……
她尖叫一声,几乎是撕扯着和这人纠缠到了站台前。
这个大鼻子男人是刚刚过去的那一群酒鬼中的一员,看她好看,念念不忘,又折了回来。
一个女人,在体力上自然抵抗不了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即使这男人喝得醉熏熏的。
游湉听他嘴里吐出的叽里呱啦的外国语,一句都听不懂。
应该不是法语。
不只是哪个国家的不入流的低级语言。
只是胳膊被他拉扯的生疼,他似乎很有意识的拉着她往一个方向拽去。
她下意识地挣扎着,头发被扯得凌乱,刺激的眼泪条件反射地掉了下来。
公路上,忽然有车灯射过来,游湉像发现光一样,把迎面驶来的那辆私家车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用力的挥舞着双手,喊破喉咙得挥舞着双手……
可是那辆车子几乎连减速都没,直接从她身边开了过去。
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
霍文肖当然是看见她了,没停,就是不想管她。
他刚刚从红酒街出来,有点饿了,去附近的餐厅吃了几口饭,也没什么食欲。
看见她的时候,也有一点吃惊。
没想到她还没有回去。
随即看到和她拉扯的男人,又忍不住冷笑一声。
他不想管的人,就是死在路上,他也不会管。
……
游湉正在疯狂挣扎,忽然一声凌厉地急刹,倒退回来的车子赫然停在她身边。
车门被甩开,车里下来的男人面容阴鸷地将她身上的外国人一拳打倒。
游湉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那人用力拽进了副驾驶。
本来急促的呼吸,在看清男人面孔以后,瞬间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霍……霍总?”
游湉刚刚哭过,此刻声音沙哑还带有一点点鼻音。
像只惊魂未定的小鹿。
霍文肖把弄脏的外套脱了下来,一下子丢到她身上。
在闻到她身上那股子怪味儿以后,忽然皱了眉:“你掉下水道里了?”
游湉这会儿稍稍镇定下来,她也不知道霍文肖丢过来的衣服是不是给她穿的,于是也没有乱动,只是突然想到什么,有些生气地问他:“你刚才见到我了,为什么不停车?”
霍文肖面无表情:“我没有义务给一个马路上随便对我招手的女人停车。”
那是随便招手么?
游湉有些气,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最后还是他救了她。
只是,她真的很后怕。
男人拼命想要撕扯掉她衣服的场景,她真的,再也不想经历一次。
一想到她们的上下级关系,游湉还是压低声音说了声:“谢了。”
霍文肖能明显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和不情愿,甚至,他也能感受到她此刻的身体也是微微发抖的。
她把头扭向了窗外,努力把眼睛里那些委屈的泪水憋回去,她不想在外人面前那么丢人。
可是一个女孩子,刚刚差点遭遇人生中最坏的事,任谁也做不到一点事都没有。
那件外套就恰到好处的盖在了她裸露的腿部。
被撕扯的上衣隐隐约约有些遮不住,游湉动作粗鲁地揪了又揪,想把空隙扯平。
霍文肖淡淡收回余光,发动车子,由她独自消化了一会儿,车子开了一会儿,才开口问她:“为什么不找源野接你?”
游湉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问。
“你不是让我跟他分手么。”
霍文肖听了倒没说什么,只伸了只手过去,“手机给我。”
“没电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但是很久都没有人接听。
游湉觉得他应该是打给源野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游湉才想起来问他。
霍文肖没搭理她,看来是觉得她没资格问他问题。
而他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出现在东城,游湉想要借机表明自己多么热爱工作的幻想也破灭了。
“分了?”
“没,”游湉既不想出卖源野,又不想得罪霍文肖,只好说:“我在努力。”
“一般说出这种话的人,多少都有些要挟的成分。”
“我没有。”游湉心想我哪敢啊。
“数字,想好了吗?”
游湉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件事。
她想了想最近的苦逼遭遇,忽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是不是只要我和源野分手,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我?”
霍文肖轻轻皱眉:“那得看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不切实际,我只会让你看清自己的身份。”
“我有自知之明。”游湉心想,我想要抱你大腿,我也得抱的起啊。
“那就好。”霍文肖打了个转向灯,声音不紧不慢的,“说说看。”
游湉下定决心道:“我不要钱,但是我想去分行工作,你把我调到分行,我就和源野分手。”
“想来分行?”
“嗯,可以么?”
霍文肖轻轻讥笑:“事实上,如果你不答应和源野分手,我完全可以把你直接开除。”
游湉愣住,有一瞬,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每一句话都在被这个男人狠狠碾压。
但很快她又把牌打了出去,“那样的话我就失业了,正好我就赖在源少身边,这样好像也不错。”
霍文肖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她也朝他大胆的挑了挑眉。
“所以说,刚才的那个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再看。”霍文肖把车子停在路旁,冷冷地看着她说:“下车,自己回家。”
游湉哦了一声,反正也到市区了,她正要开门,霍文肖在身后说了句,“等等。”
她回头,他说:“把衣服拿走,不用还了。”
就算她不带走,他回去也得扔。
游湉抱着衣服下车后,看着瞬间驶去的车子,就知道这事儿八成是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