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番外 奥利奥（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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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开学的第二个周三，这一天的夜晚是个罕有的晴朗月夜。
这是一年中月亮最圆的一天，我告诉斯内普，今天叫做中秋，习俗上来说，霍格沃茨要给我们放假，让所有小孩回家团圆吃饭。
就连医院都要给当天值班的人员发月饼！
但是没有假期，没有月饼，也没有螃蟹，就连中秋联欢晚会都没有。
入夜后，我只能拎着自己的小零食箱去黑湖边自己过中秋。
我用小瓶子问过斯内普，问他今晚想不想和我一起出来搞中秋节大联欢。他说他今晚有事要忙，让我出门溜达的时候小心点，别往禁林的方向走，月圆之夜说不定会有比较邪门的黑暗生物活动。
好吧，没关系，我肯定不会去禁林，我又不傻。就算斯内普不来，我自己也可以开中秋联欢会，仪式感都是自己给的，就算身处异国他乡也要自娱自乐，这就是乐观精神。
没有月饼，我就用奥利奥代替。明亮到令人心悸的月色下，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然后将奥利奥浸到牛奶中。等黑饼干变得微微湿软，我就把奥利奥一口塞到嘴里，“咯吱咯吱”地嚼。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这轮月亮能见到未来的我吗？
我对着月亮举起牛奶杯，脑中思绪纷纷，一时间，和月亮有关的诗词涌出，我不禁思索道：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三人是不是本我自我超我？
明月几时有，把奶问青天，不知天上阿波罗计划，今夕是何年？
湖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生命已被牵引，潮落潮涨，有你的远方，就是天堂……我等待我想象我的灵魂早已脱缰马蹄声起马蹄声落噢耶噢耶……
我感觉我现在这个思维奔逸的程度简直像是醉奶。在我对着天空引吭高歌《都是月亮惹的祸》之前，衣兜里的小瓶子突然震了震。
斯内普传了纸条来，我借着魔杖和月光，扫了一眼文字，慢慢拧起眉头。
【我在调查普林斯教授的身份，但我在我母亲那边的亲属里没有找到任何对应的人。我有理由相信这个普林斯是冒名顶替。无论如何，你要小心，和他保持距离。】
冒名顶替？
难道这个人和原著里小巴蒂·克劳奇伪装的假穆迪一样，想要潜入霍格沃茨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邓布利多看不出来吗？顶替一个已经通过自面试的教授和直接捏造一个身份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这个普林斯究竟是怎么过邓布利多这关的？
我抽出纸条，拍拍身上，想要找支笔回复。过了一分钟，小瓶子里又出现一张：
【还有一件事。白天波特来警告我不要再跟踪他们，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我对他们在做什么没有任何兴趣。他们几个最近都有点怪，布莱克今天故意暗示，说今晚他们几个要去尖叫棚屋夜游。我猜他们会在尖叫棚屋给我设个陷阱。】
看到第二张纸条，我吓得魂都飞了。我也不管手头有没有笔，直接从小零食箱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用糖棍子沾了点地上的泥，用力大写着回复：
【你！别！去！】
斯内普的回复很快：【我当然不会去，我最近一直在有求必应屋查那个普林斯。有求必应屋可以直接把图书馆里我需要的书籍搬运来，很方便。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今晚不要在外面待到太晚，免得碰上布莱克他们几个疯子。】
看到这儿，我松了口气。
太好了太好了，只要斯内普没有生命危险我就放心了。天知道我在上一个学年做梦都担心斯内普钻尖叫棚屋被狼人咬！
为了缓解焦虑，我又咔咔啃了两块奥利奥。
嗯，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奥利奥就是要配牛奶才好吃！
到晚风吹得我手脚感到冰凉之时，我觉得我该回宿舍了。收拾好小零食箱，我慢吞吞地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回身之后，远远地，我看到城堡处走来几个人。
我微微睁大眼睛，本能重新躲到树后，悄悄地看着那四个人向打人柳的方向走远，才敢重新站出来。
也对，今天是月圆之夜，卢平和其他三个兄弟是要去尖叫棚屋变身的。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向着城堡刚走出几步，又有一个人影从城堡大门的缝隙里钻出。我看着那个高挑瘦削的人影向着打人柳的方向飞快地走着，长长的黑袍在身后飘扬。即便月色下看不清面容，但那个人微微弓身、大步流星的步态是如此熟悉——
斯内普，斯内普他怎么真的出来了？！
他想干什么，找死吗！
我呼吸一滞，接着，就是感觉一股深切的愤怒和恐惧涌上心头。
明明我警告过他了，明明他也向我保证过绝不会去！
可恶，可恶！没想到吧，没想到被我抓个正着吧？我今天一定要把这个不听话的混血王子团成一个毛绒绒黑猫球，狠狠地塞到我的手提箱里！
我抓着小零食箱，炮弹一样地冲向前方那个黑袍的身影。
我没有刻意隐蔽自己的气息，怒气冲冲、气喘吁吁地拔腿狂奔，在跑到距离斯内普大约十米距离的时候，他听到了我的声音，立即警觉地抽出魔杖，回身向我。
面对他，我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就这样凶猛地、毫不减速地、径直一头撞到他怀里。
牧——羊——犬——冲——击——！！！
就像之前每一次冲击一样，斯内普被我撞得一趔趄。他向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地伸手来扶我，我抓着他的手臂，先是大口喘气，然后用力地开始戳他的胸口，戳戳戳戳戳，有节奏地配合我的指责：
“你不是说今晚不出来吗？撒谎！撒谎！谁家好小猫撒谎！你真吓死我了！抓他们违纪就那么重要？你教育我注意安全的时候头头是道，怎么自己说一套做一套！分院帽当初怎么不把你送到格兰芬多和我做同学呢？气死我了，人家说的也有道理的，你可真是某人见过的最勇敢的人——你就没想过自己真出事了要怎么办！难道你指望他们四个大发善心又把你救出去？不行，我真的生气了，我必须惩罚你！我要罚你——”
我凶狠地抬起头，正撞进斯内普的眼睛。
月色下，他怔忪地垂眸看着我，神情不似被抓包的尴尬，而是仿佛身在梦中的惘然。
他的半边脸被月光照得很亮，漆黑的双眼也格外地亮。我看清了他眼中的悲伤和喜悦，还有眼角细密的纹路，那是不应该出现在斯内普脸上的风霜的痕迹。
我眼前的这个斯内普，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十六岁。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这个斯内普身上熟悉的普林斯教授同款黑长袍，又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约莫三十岁左右的脸，脑中一片空白。
“……等等。”我捂住嘴，脸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烫，“我……你……”
眼前的黑发男人不似真实存在的人。他一袭黑袍，黑发垂坠在凹陷的脸颊两侧，岁月给他留下了深刻的痕迹，那绝不是十六岁少年该有的质感，就像我梦中出现的魔药教授，拖着长长的黑袍，从幻想来到了现实，来到了我面前。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恍惚间，我想起前不久我在另一个男人脸上也见到过这样的眼神。
那个人是……
“斯内普”微微叹了口气。
“对不起。”他说，“我不该出来夜游，我的脸变成这样是因为喝了增龄剂，我今天碰巧做了一瓶，想试试效果，结果到现在药效还没有退。”
他的解释很符合逻辑，道歉也来得如此轻易，轻易得像是为了急着脱身。
我没有相信，心依旧砰砰跳得飞快。
可我的猜测也太过荒谬，我盯着那张莫名让我脸颊发烫的脸，决定假装接受：“算了，看在你态度这么好的份上，下不为例。现在赶紧回去，要是被费尔奇抓到我们就完蛋了！”
“斯内普”答应得也非常迅速：“好。”
我们一起转身，向城堡的方向折返。“斯内普”沉默地走在我身侧，我偏头去看他，径直把小零食箱递了过去：“帮我拎包！”
“斯内普”接过小零食箱，他打量了几眼这个小包裹，没什么怨言地替我拿在了手里。
我又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手。
“干嘛，因为理亏，连手都不和我牵了？”
“斯内普”的脚步一顿，我没理他，主动凑了过去，手指钻进他的指缝，把他比我大一圈的手扣得结结实实。
我感觉到他的手指也在逐渐用力，然后把我的手贴到他的腰际。
“西弗勒斯，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好看。今天是中秋节！你知道中秋节吗？中秋节就是在月亮最圆的这天晚上，所有亲人团聚在一起看月亮，这天晚上要吃月饼，有条件的还可以吃螃蟹。我是既没条件吃月饼，也没条件吃螃蟹……对了，你能不能在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之后帮我个忙，你敲敲黑湖那边的玻璃，叫大水怪抓点螃蟹给我送上来。黑湖的螃蟹没人捕捞，肯定长得又大又肥！”
就像是以往每次在天幕下伴行散步一样，牵起了手，我就可以开始絮絮叨叨，斯内普就在一旁听。
“好。”他说，“你想吃螃蟹的话，我去给你找。”
我抬头看向他，皱皱鼻子：“算啦，英国的螃蟹肯定不好吃，而且吃螃蟹可费劲儿了，我嫌烦。我们回去吃奥利奥吧，就当月饼平替。”
“斯内普”向我微笑：“好。”
“这么好说话？那我就要趁你理亏疯狂提要求了。”我邪恶地笑了起来，“我要……我要趁你的增龄剂药效没过，和你玩教授和学生的游戏！你是魔药教授，我是你的学生。‘斯内普教授~大晚上的，我们背着其他人一起出来散步，不太好吧~’”
他脸上的笑转为了苦笑。如果是在往常，斯内普肯定会撇着嘴说我是妄想症，嘲笑我的品味异于常人。可今夜，他说：
“没什么不好，我很珍惜和你一起散步的时光。”
我用力眨了一下眼睛，那点故意作怪的念头烟消云散。
“我也……我也很喜欢和你一起散步。”我嘟囔，“禁忌之恋就这么变纯爱了，你可真是天赋异禀。不愧是你，纯爱战士西弗勒斯。”
他不置可否，只是看着我笑。
我晃晃牵着他的那条手臂，轻声问：“难道在未来，我们不能继续一起散步了吗？”
“斯内普”停了下来。
我抬头望向他，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化，而我越发确信心中猜测，继续索求一个答案：“你到这里来，是因为未来出了什么特别严重的事，严重到你不得不来？还是说，你是意外滞留在这个时空的？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西弗勒斯……普林斯教授？”
“斯内普”怔怔地失语，我皱着脸，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竟然能猜出来。”他低语，“你可真是……不知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想象力太丰富。”
我赧然地笑笑：“这不难，因为我太熟悉你了。普林斯这个姓氏本身就给了太多提示，还有你的语气，走路方式，穿衣风格，上课的形式……”
说着说着，我的脸又开始发烫：“当然啦，最重要的是，我发现自己总不由自主地关注你。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明明我喜欢的是西弗勒斯，怎么还会对一个、一个新任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产生……”
“斯内普”挑起眉：“产生什么？”
“产生我刚才想和你一起演绎的禁忌感情！”我破罐子破摔地承认，“好啦，满意了吧？我坦白了，你也必须说真话！”
“斯内普”释然地笑起来。他放下手中的小零食箱，向前一步，微微颤抖着将我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与十六岁的斯内普并没有什么不同，至少我在这个怀抱中依旧深切地感受到了爱意。我用力环住他嶙峋的脊背，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肩头，感受他的呼吸，还有如雷的心跳。
“我来自于1990年。”他在我耳边低声说，“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杀两个人。”
我感觉耳朵发烫，但强忍着没有动：“谁？”
“彼得·佩迪鲁，还有黑魔王。”
我从他怀中轻轻挣脱，面露惊愕之色。
“所以……所以你今晚跟踪他们，根本不是为了抓他们违纪，你是想——”
“他把你出卖给了黑魔王，你死了。”他说，咬肌轻微抽搐着，“我绝不会放过他，就算是你也制止不了我。”
骤然听到自己的死法，对我来说还是有相当冲击力的。可我没什么为未来自己伤春悲秋的想法，此刻，我只为眼前人感到哀痛。
我捧住他的脸颊，像是抚摸小猫，温柔地摩挲。
“对不起。”我说。
“……你道歉做什么，你没有做错。”他勉强地勾了一下嘴角，“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别无所求。”
我摇摇头：“但是我让你体会到了那么深重的痛苦。明明我早就下定决心要让你幸福，可你还是因为我要去做这么艰难的事情，我不能假装自己毫无责任。”
“我会帮你的，西弗勒斯。让我来帮你吧，你知道我的能力，求求你了，让我帮你，好吗？”
在我的掌心之间，“斯内普”露出了近乎让我心碎的神情，欣慰，又哀伤。
“……好。”他说。
我微笑起来，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印下亲吻。
“走吧。”我让自己的声音恢复了活力，“先不去尖叫棚屋了，他们已经有了防备，直接去会很被动。我们去你的办公室，筹备一下属于我们的邪恶计划！”
来到城堡大门前，“斯内普”抽出魔杖，开始对他自己的面部进行变形。
我好奇地看着他的脸从熟悉变为普通的全过程，等到普林斯教授那张脸重新出现，我立刻发问：“你是用的人体变形术做的伪装？我还以为你会用复方汤剂呢！为什么你不用复方汤剂？”
“复方汤剂太麻烦，不容易做。变形术更简便，这是邓布利多给的建议。”他回答，然后推开大门，“来吧，跟上我，如果碰到费尔奇，我会替你解释。”
好在我们并没有碰上费尔奇。此刻已经是宵禁时间，我跟在“斯内普”身旁一起大步流星地走着，兴奋得心怦怦跳，总感觉此刻跟着伪装过的未来男友合法夜游是人生不可多得的经历。
以前和斯内普溜出来夜游就已经够刺激了，没想到还能更刺激！
谈一个变成谈两个，谁能有我爽！！！
这么想着，我脸上隐约露出扭曲的笑容。
李煜有大小周后，武则天有大小李皇，我有大小斯教！
嘿嘿……嘻嘻……这下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了……这下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了……
走至拐角，我们来到黑魔法防御术教室所在的走廊。我抬头，想问“斯内普”他平时住在哪儿，但“斯内普”突然抬起头，脸上显出发现敌人般锐利的神色。
我沿他目光看去，摇曳的烛光下，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清瘦的人影。
黑发少年主动来到光芒中，以坚决的姿态，面向我，还有我身边的“普林斯教授”。
“晚上好。”斯内普轻声说，“你和伊芙琳这是要去哪儿，先生？”
我缓慢地转动眼珠，身侧，“斯内普”似笑非笑道：“我也想知道你在这儿做什么。宵禁时分往教授眼前撞，你的勇气和愚蠢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不对。我忘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坐享齐人之福的前提是能调和二人关系，但就目前看来，我压不住大小斯的修罗场。
“迟早要被你们撞上，还不如主动现身，省得尴尬。”斯内普不为所动，他向前两步，直接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向“斯内普”的反方向走去，“你也是被普林斯教授抓到夜游了，伊芙琳？”
我紧张地点点头：“是的，真倒霉。”
“嗤。”
“斯内普”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我还没说你们可以走。斯内普先生，周六禁闭，自己去找海格，让他给安排点事做，好消耗掉你的这身精力。以及斯莱特林扣二十分，因为夜游和顶撞教授。至于你，克劳奇小姐……”
他眯起眼睛，愉快地宣布：“明晚七点，禁闭，来我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第164章 番外 奥利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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