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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暧昧是爱情最好的季节 ...

  •   戴珩津也没想这场自证会一开就是两天,完全封闭,不让他与外界有任何联系,他担心单粱,但束手无策。
      宽敞的大会议室里,五扇齐顶的玻璃窗被厚实的窗帘遮盖密不透光,陪同审理的二十多位专员整齐划一地低头翻阅厚实的材料,已经到最后提问投票阶段,他连日准备的自证材料完整且清晰,很多人客观支持他清白,但再没踏出这道门前,他仍然是张钦垚全家灭门案以及组织内部背叛者之一的最大嫌疑人。
      他看手表上的指针分秒不停地转动,不知单粱情况怎样,有没有给医生打电话?饭又是怎么解决的?
      “咳,”一声清嗓唤回他的注意,声音来自他的老领导苏德友,也是为数不多反对他无罪的成员之一,虽然苏德友在平日工作时就像他爸一样过分严厉,但今时今日,更像在故意针对他,从会议起始便接二连三提出角度诡异刁钻的问题让他回答,拐弯抹角地在话里埋雷引诱他下踩,他不得不警醒十二分精神面对,疲惫不堪。这不,麻烦又来了,“大家都看的差不多了吧?”
      众人浅浅回应,柯乔桦向苏德友点头,苏德友启动投影仪,“其实,我这里还有一段视频未公开,请大家看过之后互换交流一下想法。”
      众人视线聚集,画面场景是在一艘正在行驶的船尾侧栏,两个身影一白一黑先后进入画面,戴珩津认出来自己,有些惊讶视频的来源。
      随后,也有些人认出来,扭头看他再转回画面观察,播放两遍后结束,有人提问,“这是张钦垚坠海现场记录么?”
      “是的。”不等苏德友回应,戴珩津先发制人,“当时我发现他形迹可疑,在内舱交谈几句后他便跑到画面中这个位置,意图跳海,我拦住他劝他下来未果,随后就是大家看到的结果。”
      “既然他身份可疑,你为什么没有在回国第一时间积极上报而是选择隐瞒?你所说的事实是真实情况还是为脱罪颠倒黑白的说辞?”
      “两枚证物已经提交,第一枚戒指上面我、我助理、美方特工三人指纹清晰,从指纹磨损的角度应该能分清前后顺序,足以证实我所述的事实经过,而从被打捞上来的张钦垚身上发现的另一枚戒指,是我助理误以为原戒指丢失怕被批评买的,在那一枚上的指纹依次是我助理、美方特工、屈阳春、张钦垚和美方代表纳特·博森。”关键就在于第二枚上没有戴珩津的指纹,重叠名单之外的张钦垚和美方代表的指纹先后顺序成为铁证,“张钦尧坠海前和我说了些人之常情,希望我放过他,我想他也是为了家庭,想到多年共事的友谊,一时糊涂存侥幸心理只上报了屈阳春的个人问题,为已经死亡的张钦垚做了隐瞒,这部分失职犯下的错误我深刻检讨自己,绝不再犯。”
      警方在案发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与戴珩津相关的物证,且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也没打过可疑的电话,虽有嫌疑但无法定罪。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似乎认为仅凭戒指上的指纹不足以支撑戴珩津所说的真实性,戴珩津只好拿出不能做为证据使用的录音播放。
      “这是什么?”
      “张钦垚从被我揭穿到坠海那一时段的现场录音。”
      “你为什么不一早拿出来?”
      因为里面涉及他和单粱的私事,他不想公开尴尬,“因为是偷录,不能作为正规材料使用。所以才没有公开,现在播放也只是作为参考。”
      柯乔桦表情凝重保持沉默,每当戴珩津发言时都听得很认真。
      苏德友与众人又经过长时间的斟酌审核,“如果大家没有其他异议,我们开始最后一轮投票。”
      线上系统不记名投票,不超过五人反对就可通过。一共三次,前两次都卡在五票,如果这次还是五票反对,他将被开除D籍并撤职。戴珩津把该说的都说了,只能坐等结果。
      五分钟后结果公布,二十一票支持,三票反对。
      戴珩津松了一口气。
      “你的处分决定年后通告,”苏德友一丝不苟,脸上看不出情绪,“限行令解除,可以回家了。好,散会。”
      “谢谢领导和各位同事,辛苦了。”戴珩津同其他人一样整理文件,三三两两离开,苏德友叫住戴珩津,避开人群视线到一间偏僻闲置的办公室,关上门后,“你最近行事谨慎些,有人要拿你做文章。”
      “是的,领导,我明白。”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在会议上提出的问题都很犀利,丝毫不留情面?”
      “领导是为了帮我。”
      苏德友点头又摇头,“其实,我的拟题文件在开会前被人掉包了,但我想,既然有人如此明目张胆让我做刀枪,说明他们渗透得已经很严重了,我按照对方给的问题审问你,也是在给你做提醒,让你时刻保持警惕。”
      “嗯,敌人很狡猾,我不敢有丝毫懈怠。”
      “说得好,小戴,但你这次属于严重失职,组织会给记过停职处分,在这段期间,你虽然不会有新的工作安排,但交给你的任务还要继续,且要更努力,懂吗?”
      “嗯,明白,就在前天上午,我发现家里被人有意布置过,有一些明显的破绽,不知是他们内部有人刻意留给我的提示,还是有其他更深层的目的。已经叫周文清查了,还不知道结果。”
      “嗯……”苏德友神色凝重,器重地拍他肩膀,“谨言慎行,注意安全。”
      “是,领导。”
      “回家休息吧。”
      提到回家,这才想起单粱,匆匆道别紧赶着联系司机来接他(连续两天开会不能开车疲劳驾驶),苏德友没见过他这样慌忙,笑了声,“丢了魂似的,这孩子。”谈恋爱了?看来再过不久就能喝上老战友这杯喜酒了。
      联系完司机,又给单粱打过去询问情况,结果自己大衣兜里传出铃声。
      这哪儿是铃声,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不敢细想,一个行动不便需要每天换药的病人,身处老旧居民楼顶楼没吃没喝还与外界联系不上两天的情况有多糟。
      当他硬着头皮开完三方会议亲眼目睹直升飞机上浑身被鲜血浸透奄奄一息的单粱时,他曾想过如果单粱能活下来,他会好好照顾他直到痊愈,可现在……愧疚油然而生,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回去,面对……他泛起胆怯,不想去面对。
      这份胆怯随着行驶距离拉近愈发膨胀。
      他拎着从街边小店买的两大袋面包甜品这种能迅速饱腹的食物三两步速跨上楼,忐忑地掏出钥匙,却因紧张,钥匙好几次都对不上锁孔,门此时从里面打开,是位陌生面孔长相平凡的年轻女生。
      “不好意思,我好像找错门了。”他以为自己情急错乱,转身刚要走,女生喊住他,“是戴总么?”
      他回头惊讶,“你是?”
      女生把外防盗门打开,让出路,“我叫肖媛,是单粱的朋友,他说你有事走了,让我帮忙照顾他。”
      戴珩津悬心落地,眉目舒展开,进去却没看到单粱的身影,“他人呢?”
      “在卧室,吃了药睡着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下午。”肖媛听单粱说过他老板人就有多帅脾气就有多臭,今日见到本尊,认可了单粱的审美发言,但这个品行……她目不转睛盯着戴珩津,“单粱用快递小哥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时说自己要饿死了,我就紧赶着过来了,戴总,虽然与您是第一次见,这么说可能不太礼貌,但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了么?”
      戴珩津不以为然,“你指什么?”
      “非法拘禁以及故意遗弃。”肖媛很敢说,“我从业六年经历大大小小案件有些见识,我不知道这是您的特殊爱好或是……但我希望您能在法律准许的范围内善待我的朋友,他真的已经很可怜了。”
      “这次是意外,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不堪。”戴珩津秉持良好的素养,被这样说也不怒不燥,“如果你有时间,可以跟我讲一些他的事。”
      不料被肖媛拒绝,“这是他的私事,没有当事人的许可我不方便透露,如果您想知道不妨亲自问问看。”
      戴珩津挑眉,不强人所难。
      “还有,如果这些不是故意的,那么您工作这么忙没精力照顾单粱,他伤得这么严重,不如等他睡醒我带他离开,去我家比较方便。”
      “你有对象么?”
      “没有。”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和家人住一起?”
      “怎么了?”
      “我觉得他去你家并不方便,还是留在我这里比较好。”
      “可是你……”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现在可以回家了,”戴珩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戴珩津从衣架上拿起女式毛呢大衣和背包,塞入肖媛怀中,“未经房主允许擅自入室同样违法。”
      “……”
      肖媛无语离开,走时还三步两回头不放心地叮嘱,被戴珩津一边应声一边半推半送出门外。
      单粱睡觉轻,俩人箭弩拔张的谈话听到大半,等戴珩津进去找换洗衣服时发现他居然醒着,有点被吓到,“你听到了?”
      单粱点头。
      “没演过电视剧?这种时候应该识时务地装睡。”
      “演过,但我演的都是趁主角装睡在他床边翻箱倒柜的角色。”
      “……”戴珩津从衣柜里拿出睡衣看单粱,欲言又止。
      单粱也看着他,先开口,“比起口头的道歉我更喜欢实际点的。”
      戴珩津十分感谢单粱贪财的行为让他的愧疚感消减百分之八十,“想要多少?”
      “大概……跟您良心一个价?”
      戴珩津扭头出去洗澡。
      戴总的良心应该很值钱吧?单粱美滋滋幻想着。
      戴珩津才不会出这个钱,甚至有些生气,单粱看起来状态不错,还炯炯有神地趁机索要钱财,他真多余担心了。
      他哪里想得到,这个家里没有煤气,冰箱里也是空的,单粱头一天是靠剩下的冷饭和水龙头直流的生冷水硬凑合,吃得胃难受,伤口也奇痒难忍,忍无可忍使出吃奶的力气趴到阳台上喊了半天,嗓子都哑了才上来一个快递员好心帮他打电话,可惜他只记得肖媛的号码,被肖媛知道后大肆责怪一番,还要报警,单粱都快虚脱了还帮戴珩津说好话才拦下。
      单粱知道自己说出全部经过会增加戴珩津的恻隐之心,换成别人他早添油加醋了,但面对戴珩津,不知怎的,他就不想说,不想让这个人了解自己的软弱。
      为什么要问肖媛他的过去?他知道他过往那些可怜又有什么用?
      他也曾两次敞开心扉,可年少时期遗留的阴影注定缠他这一生,过分接近时自然会暴露,一次又一次经历暧昧、热恋、发觉、了解、同情之后,摩擦、争吵难免,对方都不约而同地用他的悲惨经历加以怨怼、咒骂。
      戴珩津跟他们无二无别,了解详熟之后,到头来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冷蔑揭他捂热的伤疤: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要做一个可爱的人,不是可恨的人,更不是可怜的人。
      他给自己立的生存人设,爱财喜色、没心没肺。八个字形成坚硬的壳把也曾相信爱情的自己保护起来。
      不过,现在这道壳越坚硬,就说明他对戴珩津……?单粱瞪着天花板,心想自己一定是缺男人了,都怪戴珩津,限制他找金主还多在他眼前晃勾引他,一定是这样,等他好了立即约起来,多睡几个帅哥打破这业障。
      他正想着,戴珩津擦着湿发进来,上衣松散挂在身上,意外地没系扣子,没有强硬的肌肉块,浅薄的肌肉线条略带结实感,好想扑上去抱着rua几下。
      “老板……”口水都要兜不住了。
      对镜抹护肤品中,“干什么。”
      单粱直勾勾看着他,“男德啊,男德。”
      对背后灼热视线毫无察觉的戴珩津简单护肤后准备去次卧补觉,回头,“我不是男的难道是女的?”
      “不是。”单粱无语,“道德,品德,那个德,你把衣服穿好啊。”
      戴珩津嫌弃他一眼,“心术不正的人看旗杆都歪。”
      单粱不服,“那你知道我心术不正你还故意这样!”
      “强词夺理。”洗完澡水汽重,谁愿意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怎么故意了?
      说完要走,单粱不乐意了,“你干什么去?”
      “睡觉。”
      “这天儿怪冷的,又没暖气,一共咱俩人还分开睡一人开一个空调?太不懂得节约用电了,一点不积极响应祖国的号召。”
      戴珩津抱臂靠墙睨他,“要我在这屋睡可以,你不能碰我。”
      “你瞅我现在,我有贼心有贼胆但我没作案能力啊?我都这样了你怕啥?”
      你是一般人么?腿断手折都能把一个受过精密训练的特工扔海里去,虽然不排除那个人倒霉Buff加满,但没点实力和经验,谁能做到事后波澜不惊,精神无恙?谁知道你现在还能折腾出什么新奇的花样来,不怕你怕谁?
      单粱身上有些引人探究的神秘,他想挖掘但又很提防,直觉再向前,会迈进一座无法逃离的深渊。
      困意袭来,他坐到另一侧床边,“给你买的零食,你要饿了去吃点。”
      单粱没动,“哦。”
      躺正后疲惫得到缓解,“不饿?”
      “我不想吃零食,不运动会胖。”
      戴珩津顺着单粱往常的逻辑脑中自动浮现没说出来的后半句:吃胖了影响找金主。心里又一阵熟悉的憋闷,恶意讽刺道,“你确实该少吃,钓不到大鱼拿什么赔偿我爸那支宋代青花瓷瓶。”
      消失三天两夜不见人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回来也没有问候关心一下,摔碎的花瓶倒记得清清楚楚!得多恋爱脑的傻白甜才会喜欢戴珩津这种小肚鸡肠损人利己的算计精。单粱气鼓鼓地嫌弃着支棱起来,刚才被美□□惑是他活该,现在他清醒了,眼前送上门的冤大头不用白不用,他要趁病吃垮戴珩津!
      听到屋外传来非常吵的塑料袋响,刺耳的拖拽桌椅声,戴珩津很满意,多吃点,吃胖了的花蝴蝶就只能墩在他手心,飞不到别人那去了。
      单粱从面包店手提袋里发现了自己的手机,可怜一条新消息都没有。无语给肖媛发消息,「亲爱哒~你别跟戴扒皮一般见识,别生气嗷~生气对皮肤不好,容易长斑。」
      在他咬上第一口提拉米苏流心蛋挞的时候,肖媛回复「没事,要不我也该走了,晚上有个约会」
      他吃惊叼住蛋挞腾出两手飞快敲字,「嗯?嗯?约会,跟谁?你怎么没告诉我有对象了?」
      「我二姨给介绍的……说对方家庭条件还不错,学历高性格好在大企业上班,我妈擅作主张安排了相亲,要是你没生病就好了,能跟我一起来看看这男的咋样。」
      「等你晚上到地方了给我打电话别挂断,我帮你听听。」
      「诶~粱崽你好聪明~」
      「是吧,嘻嘻」
      嚼完蛋挞又撕开抹茶慕斯盒子的封条,支起小叉子美滋滋舀起一小角抿进嘴里享受唇齿间细腻糯滑,左手滑阅着刚才的对话,抹茶清苦微甜的滋味恰如此刻,他为肖媛相亲解决人生大事而高兴,但又惆怅等肖媛交男朋友之后就真的没人陪自己玩了。
      他跟肖媛是从六年前小姨黄江甯趁养母病危时偷走房本霸占拆迁款打官司时认识的,那是他人生最糟糕最黑暗的时段,多亏还是大学生的肖媛为他打气坚持下来,虽然最后败诉,拆迁款一分没有要回来,养母也因无钱医治病逝,但他因此遇到了这位能畅所欲言无话不谈的益友。
      一口一口吃着慕斯,眼底落寞看向窗外辉煌炫目的晚霞,恰如他推着被迫退院的养母最后一次走在路上的那个傍晚。
      天气是好天气,养母也笑着说没关系,只是他呼吸似刀,眼中刺痛。
      他那时只是兼职的杂志或服装等平面类模特,收入不稳定也不高,为了赚养母黄丽敏的医疗费,不得已做一些类似混□□的差事,放贷催债收租威胁等等,风险越高佣金越多,他是帮手不负责动手,但有时场面混乱起来也避不开,刀枪棍棒无眼,害怕也不得不铤而走险。他很努力的付出辛苦,可这样一笔笔血汗赚的钱,治不起养母的病,也买不起香港一座像样的墓地。
      他记着养母生前一直念叨想去天安门广场看升旗,于是起了动身搬迁的主意,简单收拾细软抱着养母的骨灰盒来到北京。
      这里墓地价格比香港亲民,他先是带着养母的骨灰盒完成遗愿,随后选了墓地里最拥挤的地方进行安葬,他觉得这样养母才不会孤单。
      逝去的人空留墓碑,一座座堆得再多,填不满空洞的人心,是他孤单。
      把身上的钱掏干净,跟老板讨价还价,一口气交了六十年,头也不回的离开,再也没有回来过。
      视线转回不知不觉已经挖空的蛋糕盒子,抹茶的苦在心头无限放大,他赚钱的目标从带养母一起去国外开心的享受生活转变成他要去国外开心的享受余生,他想攒够三百万,是去国外必须要三百万么?不是,只是如果当初有这三百万,他现在或许还有个家。三百万,是他的执念。
      无视被打碎的花瓶,他这些年做演员捞金主陪大款加上戴珩津给的,零头忽略不计还需要再赚146万,还要多久才能攒够呢?等到攒够的那天,什么都拦不住他,钱是上一秒到手的,人是下一秒飞走的,一定要这样才够解气。
      肖媛到家后,虽然嘴上不情愿,但还是听妈妈的话精心打扮了一下,也换上了妈妈特意给她买的米色灯芯绒碎花长裙,外面搭白色长毛呢大衣,粉红色小熊贝雷帽,比平日正经干练的职业正装扮相可爱许多。
      戴上口罩听好一通妈妈的叮嘱去约定地点,男方很贴心的选了离她近的西餐厅,说实在的,北京土生土长的姑娘不爱吃这饭,她更喜欢老火锅,但是男方选的,就先尊重下。
      打车到店前,从街窗看到里面氛围还不错,客人也不是很多,她给单粱打过去,“我到了哦,你给手机充上电,别断了。”
      “放心~”单粱调小电视音量,躺靠在沙发里剥外卖送来的坚果零食咔咔嘣嘣地像只仓鼠。
      戴珩津睡醒出来,自然而然坐到单粱旁边,睡眼惺忪看了会正在播放的电视剧,“这演的什么?”
      单粱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吃着坚果看着他不说话。
      戴珩津坐近了点,斜过身去想抓一把坚果,被单粱刁蛮打手,“啪”,“你干嘛?”
      被打了都不收手,还是抓了一把回来往嘴里扔,“想吃呗。”
      单粱嘟囔,心疼被那只大爪子抓走坚果仁们,“个馋鬼。”
      戴珩津咬着坚果得逞笑。
      白他一眼,电话里传来动静,“诶?怎么是你?”
      他凑近手机,“怎么了媛儿?谁啊?”
      邢哲也意外,双方印象都很深刻,“你是肖媛?”
      肖媛情绪低丧,不再装作矜持腼腆大大咧咧坐下,完全放松的状态,“难道我上次没自我介绍么?”说完一副随时准备和对方唇舌之战的架势。
      邢哲没她这样情绪化,而是面带微笑观察肖媛的装扮,“你今天很漂亮。”
      “难道我上次不漂亮?”
      单粱觉得这样有些不礼貌,小声喊话,“媛儿,买卖不成仁义在啊,你别这么说话,客气点,对方是谁啊?”
      可惜肖媛把手机放在大衣兜里,听不到单粱的劝导,“你爱吃西餐?我不爱吃。”
      “你喜欢吃什么?”
      “你管我喜欢吃什么?”
      单粱捂脸,纳闷对方到底是谁,怎么让睿智小天使肖媛变成暴躁喷火龙了?
      戴珩津也凑过来,被单粱嫌弃往外推也不停止八卦,“你朋友?她是不是很爱跟人吵架?”
      “她不是,”单粱秒澄清,但电话里双方的态度实在没有说服力,“不许说我朋友坏话。”
      戴珩津笑笑。
      邢哲也笑,“你喜欢吃什么我们可以去。”
      每一拳都打在软沙包上很别扭,“今天就吃你爱吃的吧,我只想带我喜欢的人去吃我爱吃的。”
      邢哲意外的好脾气,“希望将来有机会一起去。”
      肖媛有些不懂,“老兄,你认真的?现在不是商务外出,咱没必要说场面话。”
      邢哲笑容真诚,“张阿姨说你喜欢吃西餐,周围这家评价最高,其实我也不爱吃西餐,如果让我选,我可能会选火锅或者烤肉,不知道我们口味喜好有没有相同呢?”
      还真被你说中了,她刚才也这么想的。所以两个不爱吃西餐的人还坐在这里装态干嘛,肖媛拎包站起来,“走,铜锅涮肉,我知道一家。”
      邢哲笑容加大起来穿外套,“好。”
      对方手段很高啊。单粱暗叹肖媛可能不敌,但同时起了疑惑,问腿边吃坚果看电视的戴珩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
      “嗯。”
      “我也耳熟,是谁呢?”
      走到街上,肖媛趁单粱在听,故意打探,“你是在戴总手下工作么?跟单粱差不多的职务?戴总平时是怎样的人啊?”
      邢哲笑容垮掉,方才肖媛火药味那么浓都没事,一谈工作就变脸了,“不好意思,现在是私人的时间,我不想聊关于工作的话题。”
      邢哲啊?他俩什么时候见过?哼哼,听听群众的呼声吧戴扒皮。单粱连瞥戴珩津几眼,戴珩津还是笑,“你想吃火锅么?”
      “想!!!”他看到戴珩津拿手机,“羊蝎子锅!高钙羊肉!两份毛肚!还有鸭掌鸭肠血旺!加宽粉不要涮菜!”
      世界上没有尴尬是一顿火锅缓解不了的,如果有,就两顿。如愿吃上常来光顾的火锅店的肖媛一下打开了话匣子,说她小时候和家里几口人一起挤胡同窄房生活的日子,讲她求学时期遇上的各种难忘的事情,高涨满溢的情绪如同翻滚热腾的火锅,邢哲觉得这姑娘性格直爽,不娇嗔不做作,从谈吐中发现三观也相合,可以继续发展。他贴心的不断往锅里添东西,而当肖媛提起上大学实习时遇到的某一件案子时,谈话戛然而止。
      “怎么不说了?”
      “我说了好多,累了,你说说你的事吧。”她差点把单粱的过去说出来,心有余悸转移话题。
      戴珩津也一直听着,没等肖媛停止话题时单粱就先一步挂断了,突兀的行为让他意识到这是单粱的故事,挑一块肉厚的脊骨放单粱碗里,“她不会说的。”
      单粱看看他,低头筷子戳肉,“真的很不光彩。”
      “这世上不光彩的事很多。”
      “我没有写进简历里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除肖媛之外没别人了吗?”
      “还有两个前任,”单粱如实相告并有些咄咄逼人,“戴总想成为第三个么?”
      戴珩津没料到他这么直白,微讶后眨眨眼,笑着反将一军,“我连现任都不是,怎么做第三个?”
      单粱抬头对上戴珩津似笑非笑的眼睛,话说到这份上,关系仅剩一层朦胧窗纸,但他们都无意捅破,装作听不懂傻笑回应,“呵呵是呢。”
      一顿饭吃到十点半,肖媛执意请客,但结账时才知道邢哲已经买完单了。
      推门出去,邢哲在街边等她,灯光下,呼吸在冷空气中凝结水雾,“我们AA吧。”
      邢哲转过来,帮她整理几下围巾,“我以为你会说下次请回来。”
      “我们还有下次吗?”
      邢哲扬眉,“为什么没有?”
      两人并肩走,“我以为你会觉得不合适。”
      “如果不合适还会待这么久吗?”
      “唔……也是。”肖媛有个疑问,“可你不是讨厌单粱么?我是他朋友,你不反感?”
      “我不讨厌他,”邢哲笑着回答这个像小学生提出的问题,“我只是讨厌不合理的工作安排以及非工作时间被工作打扰。”
      “哦……你还蛮公私分明的。”
      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走到肖媛家楼下,“注意安全,下次见。”
      邢哲拉住她,“等等,我们还是AA吧。”
      什么意思,又反悔了?是不是在耍她啊?肖媛掏出手机,没好气,“把你付款码亮出来吧。”
      “加好友吧。”
      “为什么?直接收钱比较方便吧?”
      律师应该这么一根筋吗?邢哲无奈笑道,“AA是借口,目的要你联系方式啊~”
      肖媛居然还没转过神来,傻傻发问,“你要我联系方式干什么?”
      邢哲深吸口气,然后叹气,把肖媛手机拿过来加好友通过,再还回去,“因为我要追你。”
      “哦哦,这样。”肖媛还呆呆的恍然大悟。
      邢哲要绷不住笑了,肩膀都发颤,“你怎么这么可爱?我们没喝酒啊?”
      肖媛眨眨眼,看他满眼笑意看着自己,突然缓过神来,脸颊燥热,“诶呀不跟你说了!讨厌!再见再见!”
      说完转身一溜烟跑上楼,楼道的灯光随着她的脚步一层层亮起,邢哲目光追随向上,是四层啊。
      转身到小区外叫车回家,心想下次约会还是开车比较方便,手机收到消息,肖媛发来的转账,143.86,有零有整,更好笑了,还以为是多精明不好惹的一个人,这么傻乎乎呢?回道「留着喝咖啡,未来十天算我请」
      肖媛回复,「脸真大,用我的钱请我。」
      “哈哈哈……”他真的笑出了声。
      上车后,肖媛又发来一条,「我更爱喝奶茶。」
      「好的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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