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公寓]玫瑰鸟》群木

61、第 61 章

　　临近元旦，哪怕是晚上十一点，高铁站也人头攒动，连同拖在身后的行李箱都显得步履匆匆。

　　小江是一名转正半年的实习生，碰上调休，今天是他第一次结束出差的日子。

　　赶在元旦前一天结束。
　　他想，万恶的资本主义。

　　青年好不容易背着土里土气的公文包挤上了站，却发现高铁里的过道一样拥挤，他踮脚往前一望，终于认命地跟着缓慢挪动。

　　由于买的坐票，于是他边挪边看向手中的票根，四处寻找着自己的座位。

　　“不好意思啊，麻烦让让……”

　　一路上不乏这样的声音，小江历经“千辛万苦”来到座位旁就迫不及待把自己甩了进去，然后如释重负地舒出一口气，抬手捶了捶有些酸疼的大腿，不住好奇地环视着车厢，晃动的膝盖碰到了旁人的腿，他这才注意到里边靠窗的位置还坐着个女生。

　　对方围着条围巾，似乎是将椅背下调了一点儿，正环着手微微仰着头靠在上面小憩，大概是嫌光线太亮，脸上还盖了一本薄薄的阅读手册。

　　小江瞥见她搭在手臂上的指尖动了动，原本盖在脸上的小册子随着她的动作往下一滑，露出主人有些倦怠的面容。

　　小江深觉是自己把人给吵醒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动作太大了——”

　　对方听见声音时揉了揉眉心，随即掩着嘴打了个呵欠，眼角沁出点泪花，她半阖着眼，摆摆手，久未开口的嗓音带了点低哑，“没事，我没怎么睡着。”

　　她活动活动脖子，像是随口一问：“小帅哥，现在几点了？”
　　小江的愧疚感还没消，闻言慌慌张张抬腕一看，“十、十一点四十五。”

　　那人揉着眉心的动作忽然停了，她扭头瞥他一眼，转回去的时候嘴角勾了一下，“别紧张啊。”

　　她捡起怀里的册子塞回原处，支着扶手，食指一下又一下地点着大腿，刚睡醒时带来的迟钝感令她显得有些慵懒和漫不经心。

　　广播传来提醒，小江收回注意力，列车员下来检查乘客的行李摆放是否稳妥——准备发车了。

　　窗外的风景开始倒退，由缓慢变得迅速。窗边的女生看了一会，似乎是觉得没意思，又把视线移开了，她开始向小江搭话，“这么晚还在外面。”她看一眼他的公文包，“出差？”

　　“对。”

　　小江看见她笑了，那笑容却是极为温和的。

　　“我认识个人。”

　　她说：“跟你差不多，有时候碰上调休，节假日都要工作。”
　　小江深有体会，找到共同话题的他显得不再拘谨，“你呢，还有五分钟就到元旦了，不准备跨年吗？”

　　“跨啊。”
　　她一笑，把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扯了扯，半张下巴都埋了进去。

　　列车驶入隧道，窗外的风景变成一片漆黑，只余车内的灯。

　　周游垂着眼看向手里的翻盖手机，指尖在几个键上按了按，嘈杂失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仔细听还有被掩下去的烟花声，小小的屏幕上呈现出晃动的画面——那似乎是一段视频。

　　五分钟的时长，她看得专注，瞳孔泛着手机屏幕幽蓝的光。

　　受到节日氛围的影响，这个点并没有多少人入睡，周围的乘客都纷纷掏出手机打给自己的亲朋好友，有的甚至拿出了电脑准备视频通话，小江也拨出了备注为“母上”的电话号码，整节车厢都是喜气洋洋的祝福与问候。

　　周游谁的电话也没打，她仍然看着手机里那个没对好焦的视频。
　　进度条逐渐走向尾声，在指针指向12点的那一刻，周游闭上眼睛轻轻蹭了蹭脖子上的围巾。

　　高铁冲出隧道，窗外乍然出现城市的夜景，楼与楼之间的灯光成群，连成一路。

　　“……新年快乐。”

　　在一众祝福声中，她的声音与视频里的那个人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