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青丘狐会·斗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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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天狐打算下一步做些什么呢？”望舒和太一被两只狐狸带着坐在了一张四四方方的小几旁，“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
“那倒还是有的。”黑狐眯着眼睛，摸索着点燃了炉子，看得望舒还有些紧张。
好在很快总是做一些反差很大举动的黑狐就被银狐挤到了一边。银狐笑着绾起了鬓边的散发，笑道：“我们从霞娘的梦中窥到了许多，包括您们想要将术法传授给万族的事情。”
“怎么还带着些遗憾？”太一问道：“难道在梦中，这个不曾成行？”
“是。”银狐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露天的中庭当即闪下一道惊雷，披在了一旁的黑狐身上。
顾不上惊呼，黑狐连忙接着说道：“正是因为一场不可说的命数，我等的术法，未曾传开。”
望舒和太一对视一眼，心道：‘这天下不能说的命数……难道与龙凤麒麟三族的衰落有关？’
黑狐闭上了眼睛，“正是……可惜了，为了不重蹈覆辙，我们才打算窃取星君与诸位大妖的奇思妙想，将这般功德伟业提前。”
“哪怕只能传授一族一狐，仍是莫大的功德。”银狐仍旧是笑眯眯的，只是金色的眼中闪过了和霞娘一般的悲切，“不过，一切都还早，我们也不知，倘若在一切的开始之前就改变，之后会有什么变化。”
“譬如青丘召集天下诸狐的盛会？”望舒看向银狐，平和的态度让银狐和黑狐都冷静了下来，不再被噩梦的惶恐裹挟，“那……这样的开场，可真是天下第一。”
“也是为了我们狐族的大业。”银狐毫不避讳地说：“我等虽没有逐鹿的大志向，但也知道利己的天理。”
“只是不属于我们的，总归是有些波折。”黑狐眯着眼睛，甩了甩尾巴，“我们原想直接将梦中的一切都移植到现实，只是中间出了些差错，不能实现。”
“你们倒是直言不讳。”太一笑了一声，“不过，这也是你们的优势。”
“是。”银狐垂下了脑袋，闷闷地说：“正是因此，我们才会如此信任星君们，也愿意将狐族都绑在星君的战旗之上。”
望舒看了太一一眼，笑道：“你们这么说，倒是有点在乎梦中的你们，是如何归顺的了。”
“梦中的狐族啊……对星君来说倒也不难。”黑狐笑了一声，“一力降十会，果然厉害。”
“这倒也是我的做法。”太一笑着把金钟搁在了桌面上，吓得黑狐连忙滚远了些，讪笑道：“还请星君先收起来，小狐再不敢造次。”
“原来梦中与我斗法的是你。”太一看着黑狐，收起了小钟，这才接着说道：“只是这些主意在梦中是谁的想法，我们如今或许还不曾相逢，即便是认识，我们也不能替他们来原谅你。”
“是，小狐也会去寻各位大妖，将这些灵光物归原主。”银狐点着脑袋，连声说道：“自从青丘狐会开始，将这些灵光涌出来之后，我们天狐宫中，每天都会落雷，小狐们已然是怕了，再不敢据为己有。”
“这样也好。”望舒和太一对视一眼，又问道：“那霞娘的梦境，还有多少狐族知晓？”
“只有我们并八只擅长窥梦的天狐知道，霞娘的梦境除了相关者，无法说出口。”银狐抬起头，看向望舒，“但我们天狐有些不寻常的窥梦之法，这才能在霞娘梦境的碎片当中，窥见些许。”
“原来是这样，见到了碎片，你们自然也成了相关者，也就能与霞娘交谈了。”望舒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不必太过惊慌。”
“多谢星君谅解。”两狐齐齐点头，乖巧地端坐着，等着望舒和太一接着说些什么。
“那你们接下来想要怎么做？”太一问道：“我们必然是要去万族都走一圈的，这些时候，你们做些什么呢？”
“我们会将九尾法传扬开。”银狐和黑狐不约而同：“并且，将日与夜在我族当中传扬开。”
“日与夜？”望舒看向狐狸，“是哪一个夜字？”
狐狸伸出手，在茶盏当中沾了沾，画了个道体，又在胳膊之下画了个月亮，看着这与众不同的字，狐狸抖了抖，麻着舌头说道：“这个字，夜者，天下休舍也。*”
“天下的一切生灵都在此时睡眠，而此时正是月上中天的时候，故名夜。”黑狐磕磕绊绊地介绍了一遍，还真说得通。
望舒笑着点了点这个字，“这也怕是和狐族有关吧？”
“是，不然我们也说不出来。”银狐直截了断地垂下了脑袋，“反正……为了大业，这点雷霆我们还是可以承担的。”
“是个好东西，只是你们忽略了一点。”望舒点了点这个字，“我们太阴如今的光芒可不下太阳，生灵如何能安眠呢？”
“这……”两只狐狸面面相觑，吐了吐舌头，“我等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在星君们面前献丑了。”
“这样看来，你们太阴星应当传下一篇精心安神的术法才行啊。”太一指了指这“夜”字，轻笑道：“这倒是好了，大业还没启动，就先流出两篇秘法了。”
“这也是占便宜而已。”望舒笑着摇了摇头，抬手在空中一连画了十五个月相，从弧线般的月牙，慢慢圆满，直至圆月，又重新消散，直到完全黯淡，如此循环往复。
“这是月相！”银狐惊呼道，还没接着说完，就被黑狐捂住了嘴，连耳朵到尾巴都安静了下来，看着望舒的动作。
望舒托腮看着这些月亮，一晃就从十五个翻了一番，变成了三十个，小小的月亮在眼前闪过，月圆月缺，循环往复。
淡淡的月光从月相当中洋溢出来，银缕一般的月光洒在桌面上，洒在两只狐狸身上，洒在太一身上。
一缕属于太阴的寒气顿生，顺着月相的轮转升腾又平息，周围的灵气也随着月相涌动，如同潮汐，起起落落。
一篇平心静气的观想法，挥手即成，无须修改。
等到衍化完毕，望舒身前竟然落下了一枚月亮，银色的，如同太阴一般，比拜月狐族当中的还有涌动变化着的寒意。
“恭喜星君，观想大成。”太一鼓掌道：“比我们都快一步。”
“这也是机缘巧合。”望舒看着眼前的月亮，唇边扬起了一缕月光般的清浅笑意。
小小的月亮落在了望舒的双手之间，被她捧着，从桌边站了起来。
“我看这小月亮也是时也命也，不如就安置在这里吧。”望舒回头看向了狐首的大树，在一旁看过了望舒衍化观想法之后，满树的灿金全然变成了银白。
如同长出了一身的银光，树杈当中还生出了许多银白的指腹大小的果子，像极了帝流浆。
“真是一棵好树，”望舒捧着月亮走过去，满树的树叶都在震动，“真是慧根天生。”
“既然你也愿意，我就将这枚月亮安置在你这里，如何？”望舒托着月亮，看着大树。
这棵生出了狐首的树像是活了过来，巨大的狐首向下爬伏，虔诚地停在了望舒的身前。
望舒将手向上一托，小小的月亮腾空而起，落在了狐首之上，像是为它戴上了一顶桂冠。
银狐和黑狐早在狐首树俯首的时候，就已经化作了天狐本体，趴伏在了地面之上。
望舒仍在抬头看着这枚小月亮升上空中，身边慢慢响起了细细的狐狸鸣叫之声，似有百鸟之鸣，又像是一种无须歌词的小曲。
等到狐首树重新挺起额头，将这枚小月亮顶在脑袋上之后，望舒才回过身，看着两只天狐，“这下，你们可以将日与夜的想法传扬出去了。”
“太阳星在高天之上巡回一次，为一日。”太一点了点自己的金钟，“阳光灼灼，温暖夺目，万物复苏活动。”
“太阴星在高天之上巡回一次。为一夜。”望舒将月相的观想法化作了银色的字符托在掌中，落在空中：“月光皎皎，清冷柔和，万灵安眠休息。”
“青丘狐族谨遵星君法旨，必将日夜之分，传扬大荒。”
接下了这份大礼，两只狐狸久久不曾起身。
一直等额头都通红之后，这才流着眼泪坐起来，仍旧回到小几旁，一边啜泣，一边说着青丘的想法：“小狐除了这两样都没什么想做的了，不知星君还有什么吩咐？”
“这个嘛……”望舒看了银狐一眼：“不知你们在梦中是否又见过天上的城池？”
“这个是见过的，只是霞娘也含糊不清。”银狐想了想，好不容易才从记忆的缝隙里找到了一点，“或许是她也不曾去过，抑或是这天上的城池……在无尽的悲切中，不值一提。”
“也有可能。”太一颔首，看向两只狐狸，定定地说：“无论在梦中是否成型，我们都是要再做一次的。”
银狐与黑狐惊诧道：“星君，这可是连三圣族都不曾完成的伟业。”
“龙族掌控汪洋，于是就在暗流中修建起了无数的行宫宫殿。”太一轻笑道：“麒麟领走兽，也曾在大山当中修建族地，只是如今隐退，片瓦不得见。”
“凤凰倒是能飞，只是也不能在罡风当中长居，只能栖息梧桐。”望舒接话道：“梧桐树总有参天之高，但也只是参天，而非比天高！”
“混沌魔神做不到的事情，就由我们洪荒生灵来做！”
“我们高居星辰之上，太阴太阳行走无数罡风，也不过如此。”
太一看向两狐，放缓了声音：“既然如此，在高天之上修建一座城池，又有何惧？”
“……”狐狸们没有说话，只觉得心神惶惶，这才算是心服口服，道：“星君，我等愿倾尽狐族之力，共襄盛举。”
“不必如此，你们只需要将我们这些星辰之主的异想天开，随着日夜一并传扬天下便可。”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青丘狐会·斗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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