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娱乐圈]》乌畔

77、番外3：暗恋者

　　“江屿出，那两个节目录制我已经给你推了，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李韵在病房内皱着眉头，焦急踱步。

　　病床上的男人脸色惨白，嘴唇有些干。

　　他眼神没有聚焦，涣散着，“明天能出院吗？”江屿问声音十分虚弱。

　　“出什么院？”李韵都要疯了，“医生建议你住一周，我早就说过你这个月的工作量太大了，正常人根本吃不消，你的胃肯定早就有警告了，怎么不去医院？今天在后台晕倒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低血糖，送进医院，医生说你差点儿就胃穿孔了！”

　　江屿出淡淡：“没时间来。”

　　“你也知道没时间？我没见过你这么拼的艺人，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万一真有个什么好歹，工作还能做吗？”李韵说着就来气，一边发消息推后续的安排。“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干嘛这么拼？你也不缺钱，这两年也积累了人气和流量了，慢慢来都会有的。”

　　“不会有的。”江屿出闭了闭眼睛。

　　“什么？”李韵没听清，但是她继续说：“我那天看见你的药了，你晚上失眠？”

　　“嗯。”

　　“每天这么大的工作量，你还失眠？那个药天天吃身体会出问题的。你白天咖啡晚上药，我都怕你哪天人没了。”李韵扶额，“我觉得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要不歇一段时间调整一下？”

　　“帮我订一张下周去纽约的机票。”
　　“嗯？你去做什么？”

　　江屿出睁开眼睛，勾了下唇：“去听一个音乐会。”

　　“行，就当休息了。”李韵应着，“那我回去了，这几天你好好待在医院，我会让阳子看着你的。”

　　“嗯。”

　　可是赶到剧院门口的时候，江屿出才想起自己的票夹在了钱包里，出门的时候有些着急，忘记拿了。

　　他垂下眼，偏头看着那张协奏会的海报，海报的中间是一台施坦威，旁边写着演奏人的名字。

　　Wind。

　　他抬手摸了一下那个名字，还以为能够见一面的，结果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都没缘分。

　　“hi，协奏会要开始了，还不进去吗？”Piper疑惑道。

　　江屿出回头，“抱歉，我今天出门忘带票了。”

　　Piper打量了一下他，“你是专程来看这场演出的吗？”

　　“是。”

　　“你认识Wind？是他的粉丝吗？”

　　“认识，但不是粉丝。”

　　Piper疑惑了一下，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说：“看你好像很想进去，我这儿刚好有一张多余的票，你现在进去还来得及。”他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票过去。

　　江屿出没接：“不用，谢谢。”

　　“没事的，这票也是Wind给我的，但是我马上要回家处理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没人看也是浪费，不如给你，也算是缘分。”

　　江屿出这才接过，正想要摸钱包，才想起自己今天没带，“可以给一个联系方式吗？我今天出门忘了带钱包，到时候您把账户告诉我。”

　　“不用了。”Piper摆手，“走了，祝你有一个难忘的夜晚！”

　　江屿出攥着票，想到这张票是林昨风给他的，就感觉这上面都带着些对方的气息，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幸运。

　　整场演出，他那敏感的声乐细胞一点儿都没有调动起来，他仅仅是盯着台上的人看，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台上的人好像长高了些，但是瘦了很多。

　　在这样闪闪发光的舞台上做着他最擅长的事情，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芒。

　　林昨风是一个无论走到哪里都很吸引人的少年。

　　演出结束后，他在台下坐了很久才离开。

　　本来打算第二天就回去的江屿出，却转身乘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大巴从纽约到了费城。

　　阳光照射的大街上，行人三三两两，他在Curtis附近的咖啡厅靠窗坐着。

　　约莫一个小时后，他看见了不远处走来的一对男女。

　　男生眉眼俊朗，女生高挑漂亮，栗色的卷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点。

　　两人开心地说着话，走近后，只见林昨风伸手接过对方手里的大提琴，背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他们还靠得很近地在说话。

　　这一刻，江屿出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靠近了。林昨风是喜欢漂亮的女孩子的，他不能有别的心思。

　　也没必要再看下去了。

　　经过咖啡厅后，女孩儿双手合十：“Wind，太感谢你了，居然愿意帮我背琴，今天我请你吃饭。”

　　“不用。”林昨风一副冷淡脸：“你前段时间才骨折出院，一个小忙而已。”

　　“非常感谢你能理解我，谁知道当时那个桥还没修好？还好只是轻微骨折，不然就彻底完蛋了。”

　　“嗯。”

　　女孩儿忽然笑了笑：“刚才那个咖啡厅里面有个特别帅的男生在看你，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无聊。”

　　“真的！我没见过那么帅的！”女孩儿很激动，“比那个Finn好看多了，不过说到这个，他还在纠缠你啊？”

　　林昨风没应，但他往刚才的方向看了眼，那个窗边儿一个人都没有，肯定是旁边的人在瞎说，自己也跟鬼上身了一样，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女孩问：“今天晚上有一个Party，你去吗？”

　　“Finn去不去？”他问。

　　“他就是组织者，你觉得呢？”

　　林昨风一笑：“去，请务必把这个消息带给他。”

　　“你这是……要做什么？”

　　“让他清醒一下。”林昨风冷笑一声。

　　女孩儿背后一凉：“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江屿出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回国，然后就去了谢驰新开的酒吧。

　　“我还说你什么时候肯赏脸来呢，怎么今天不打声招呼就过来了？”谢驰拿了几瓶很好的酒放在桌上。

　　由于江屿出身份特殊，谢驰给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不过这人来了也没说几句话，就开始灌酒，就好像这酒不是酒一样。三瓶之后，谢驰觉得不对劲了。

　　“我去，你这是干什么？买醉呢？”

　　江屿出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叹了声：“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那也不能这么喝啊，前几天我看你新闻了，你胃病不能喝这么多。”谢驰赶紧把酒拿远了些。

　　“无所谓。”江屿出一副好死不活的样子，看得谢驰直发愣。

　　他从来没见过江屿出有这种难受的表情，这人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性子，除非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

　　“以前和你一起打架翘课的时候，你爸打你你一句话都不说，更别提流眼泪了，你现在这表情是要哭了么？”谢驰声音有些颤抖，“你家里出事了？我记得叔叔刚升了一级，阿姨的工作一直都很稳定，你姐生了孩子后现在也在逐渐恢复工作，都还好吧？”

　　江屿出伸手从他的手里抢过一瓶威士忌，喝了几口，猛烈的味道呛得他心都在疼。

　　“卧槽！你特么这么喝会死的！”谢驰赶紧从他手里抢回来，接着让旁边的服务生把所有的酒都撤了。

　　“你干什么？”江屿出十分不满，眼神迷离，“我会付钱的。”

　　“老子缺你那点儿钱？你别把命留我这儿，我刚开的店要是出了命案就黄了！你特么还是个明星，我这个老板不得被你粉丝的唾沫淹死？”谢驰情绪也很激动，“你到底怎么了？”

　　江屿出已经有些醉了，威士忌的后劲儿有些大，他恍惚着：“我看见他了。”

　　“谁？”谢驰疑惑。

　　“他过得很好，很开心。”江屿出自顾自说着，然后就倒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艹！”谢驰忍不住飙脏话，“你最近搬家了，老子都不知道你住哪儿？”

　　把他放酒店肯定不行，会被拍到。
　　谢驰无奈只能联系江梓。

　　等后者赶到的时候，江屿出已经睡了会儿了。

　　“姐，他在这儿呢。”谢驰指了指沙发上的人。

　　江梓不敢相信这人会是江屿出，不禁问：“他怎么了？”

　　“不知道啊，一来我这儿就开始喝酒，一声不吭的，我以为你们家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呢！”谢驰说：“我都要吓死了！”

　　江梓扶额：“先把他带回去吧，你帮我把他扶到车上。”

　　“好。”谢驰说着就拖着他往外走，还不忘给他戴了个帽子。

　　一路上，江屿出也没说话，但是他醒了，只是呆滞地望着车窗外面，一句话都不说。

　　到了车库，江梓回头说：“下车了，江屿出。”

　　“嗯。”

　　这么冷静的对话，江梓都要怀疑这人现在其实很清醒。

　　然而，开门进屋后，这一切都不正常了。

　　她正在找醒酒药，却听见了微微的抽泣声。

　　转过头，却发现自己的这个弟弟居然在哭？

　　她确实有被吓到。

　　“弟，你怎么了？”江梓没找到药，只能叫个跑腿了。

　　江屿出抹了下眼睛，“姐，我还是好喜欢他，怎么办？”

　　“谁？”江梓蹙眉，她从来没有听他讲过有喜欢的人。

　　江屿出闭着眼睛，可是眼角不断涌出泪水，“我以为我能跟他打个招呼，说不定还能做个朋友，可是这也做不到。”

　　“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他越来越优秀了，所有的人都能发现他，他周围有很多人，可是却没有我。”

　　“以前我以为发现这个宝藏的人只有我，可是我稍微分了下神他就消失了。”

　　“或许他不会回来了吧，在那样的舞台上的表演是他的梦想，我不应该再去想了。”

　　他说的话很含糊，带着哭腔，江梓很难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是谁？”江梓从小到大和他互怼惯了，看到他这样子，心里也很难受，“姐姐可以帮你。”

　　“没有可能的。”江屿出的声音越来越小，“林昨风，他就像一阵风一样，挠了我一下就消失了，我根本抓不住……”

　　看着他睡着了，江梓一阵无奈，他不知道该怎么帮这个弟弟，于是回去后搜了一下那个人的名字，发现这人就是和江屿出一起参加那档音综的选手。

　　不过等她想问的时候，江屿出就又开始了无尽的工作时光。

　　就好像是要用工作来填满所有清醒着的日子，以免在大脑松懈的时候再次想起那些令人难受的画面以及那个带来后遗症的人。

　　胃病之后，江屿出的工作虽然有所减少，但没过多久逐渐恢复了之前的高强度。

　　那晚醒来后，他变得愈发沉默，曾经那种年少时沾染的张扬逐渐褪去。

　　连轴转的工作让江屿出有些疲惫，他坐在车后座补觉，但实际上也没睡死。

　　接着车内响起了一阵游戏的声音。

　　听到某处，江屿出忽然睁开眼，抬眼望向前面的阳子。

　　后者一阵激灵，言语慌乱：“抱歉啊老板，吵到你了。我蓝牙忘连了，这就关了！”

　　“你在听什么？”江屿出只是问，他的眼神有微弱的光。

　　“嗯？”阳子觉得稀奇，“几年前的一个直播回放，我觉得那场游戏太精彩了，那个主播讲得也还不错，就找出来打发时间听一听。”

　　“主播？”江屿出疑惑：“那刚才的声音是那个主播的？”

　　“不是，是他当时匹配的队友，一个大神，不过他好几年都没打游戏了。”阳子说着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要是他继续打，说不定都成职业选手了。”

　　江屿出摸出手机，“他是谁知道吗？”

　　“没人知道吧，大家只知道他的ID。”
　　“叫Wind。”

　　江屿出的眼神一晃，手指僵着悬在空中。

　　“Wind？”江屿出几乎是立刻确认了这个ID就是林昨风，刚才那阵熟悉的声音就是他没错。

　　点进某软件后，他直接搜索了Wind这个名字，还带上了游戏关键词。

　　搜索结果有很多的剪辑视频，他一个个地点进去看。

　　Wind并不怎么说话，加起来也就偶尔几句，而且每次匹配到的人也不一定会及时录屏。

　　大部分的视频都是在几年前的，他推算了一下时间，那会儿林昨风刚出国。

　　回家后，他就像发疯了一样，从第一个视频开始，不断地点击播放下一个视频。

　　看着游戏里的人物，即使听不见对方说话，他仍旧觉得有几分慰藉。

　　那晚他难得地没有失眠，是第一次停了药。

　　从那天后，他逐渐接受了林昨风不会再和他有任何交集的现实，只不过他也不排斥生活中仍旧挂念着对方。

　　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能够听一听对方的声音，有空的时候就去听对方的音乐会，就当是一种保持距离的打扰。

　　只是这不能让林昨风知道，不然这种打扰就过分了。

　　又过了两年，江屿出已经积攒了足够多的人气，做到了曾经承诺父母的话。深夜里，他翻阅着网络的消息，试图在视频里的毕业典礼上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如果林昨风回来的话，现在的自己似乎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对方。

　　可是他这么耀眼，回来根本没必要。

　　毕业后的林昨风没有立刻回国，不过他偶尔会在某社交平台发一两个Vlog，这几年他偶尔也会发几个，只是很少。

　　最新的一条是刚过完年没多久，江屿出正坐在家里的客厅里认真看着。

　　恍然间，他瞥见了什么，随后将进度条拉至某处。

　　林昨风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航班信息。

　　是纽约飞上海的。
　　时间是2029-02-01。

　　他回来了。

　　“江屿出？”江梓喊他。

　　后者关掉视频，抬眼：“怎么？”

　　“你是在笑吗？”江梓问。
　　“你有事吗？”江屿出不答。

　　江梓觉得他这个表情有点奇怪，但也没问：“妈让你去帮她，说是要教你一道新菜。”

　　“好。”江屿出收好手机，转身就进了厨房。

　　江梓看着他觉得有点瘆人，这人都多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发生什么天大的好事了？

　　林昨风回国后不久，就开始在社交平台直播。

　　一开始他还有些生疏，不过平台为了引流，给他联系了几个人气还行的主播联机。虽然他本来只想试一试当玩儿，可是认识的这些主播人都还行，特别是那个葡萄干儿。

　　刚开始自己很多东西都不太懂，他们私下加了联系方式后，会经常发一些东西给他，教他直播的那些常识和程序。

　　半年后，他们变得就很熟了。

　　他直播一是为了找回曾经的那些粉丝，二是他本来也喜欢玩儿一些游戏，能赚钱也还行，毕竟自己还要准备做歌。

　　这期间他也试着看过一些综艺的公告，但是他都不是很满意。

　　某天，江屿出刚结束完一个舞台录制，刚点进某个直播间没一会儿，李韵就说：“那个节目给你拒绝了。”

　　“嗯。”江屿出没什么反应。

　　李韵好奇：“我觉得那个节目好像还行，为什么要拒绝？”

　　“不想做音综。”

　　“哦，行吧。他们昨天甚至都把报名表发给我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笃定你会去。”李韵笑着回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你看看，说不定有老熟人呢。”

　　江屿出插着耳机听主播的声音，漫不经心地接过。

　　这时候主播去接水了，他才有空瞥了眼手里的东西。

　　名字从上往下，随后他眼睛停留在了某处。

　　[36.林昨风]

　　“你拒绝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说代替我的人是谁？”江屿出手心微微出汗，眉头拧着。

　　李韵笑了声：“就那个想和你炒cp的，感兴趣吗？”

　　“……”江屿出闭上眼睛，将手里的东西攥紧。

　　李韵没察觉他的情绪：“等会儿和那个导演聊的时候，你多注意一点，这个项目我们……”

　　后面的话江屿出根本没听，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又错过了。

　　饭桌上，他想着这件事没怎么说话，导演和制片聊得很多，李韵对这个综艺也很感兴趣。

　　但是他耳朵里听着主播的声音，心里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不管结局如何，他都要试一试。

　　“先休息一下。”李韵说着，此时导演和制片出去商量了。

　　江屿出摸出手机，看了看镜头里的人，随后他迅速切了号，做出了让彼此之间还能有交集的第一步。

　　好像是有点不计后果，也有些自私。

　　可是他忍了太多年了，如果林昨风不回来，他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如今，既然那个不可能回来的人回来了，甚至还在他能够伸手的领域内试探，那么他想要再试一试。

　　被讨厌也没关系，只要林昨风说，他就不会再打扰了。

　　只是还好的是，这一步他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