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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换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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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缘溯看着那套羽绒服,心乱如麻,手指轻轻揪住衣服下摆,无意识地咬住下唇。
他抱起那套昂贵的大牌羽绒服,将它放在了肖锋的床上,然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洗漱、上.床。
于是,在肖锋洗漱完毕回到寝室时,看见的就是一个裹成一团的棉被团子,以一种防御却又瘦小可怜的姿态背对着自己。
一只红红的耳朵没被被子裹住,从细碎的黑发下漏出来,小小巧巧,好适合一口咬住。
瘦瘦的爱人耳朵尤为禁不住,一咬就会浑身发抖,眼睛也会浮出好看的雾潮。
肖锋在心里计算着林缘溯的年龄,巧的是两人都是秋天的生日,已经满了十八岁。
已经十八了……
他盯着那个小小的耳朵,强忍着扑上去一口含住它的冲动。
冷静,冷静!
溯溯现在还不认识自己,不能把他吓跑,徐徐图之。
这样安抚了自己几番,肖锋回到自己的床铺,就见乱糟糟的床上,正放着一包整整齐齐还没开封过的羽绒服。
正是自己刚才外出专门给林缘溯买的那件。
原封不动地给送回来了。
也难怪他不收,毕竟对他来说是刚认识……
肖锋泄气地笑了笑,不过他向来是想做什么就去做的人,立刻又振作起来,右臂一抄抱起羽绒服袋子。
“溯,咳,林同学。”肖锋走到那团小小的被子团身后。
林缘溯感受到了过分高大的身影在背后带来的压力,宿舍的白炽灯光线几乎全部被小山一样的男生挡在了身后,小床暗下来。
他要干什么……他知道我在装睡吗?
林缘溯捏着被角的手指收紧。
“我知道你没睡。”
林缘溯不说话,装死一样浑身僵硬地缩在被子里。
谁知这种逃避式的不回应不仅没有阻退“进攻者”,反而让人如同得到默许一般得寸进尺,直接坐在了他的床上。
巨大的振力将林缘溯颠了颠,没压实的被子松散开,露出了半个后背和……
和唯一肉多一些的地方。
林缘溯浑身都瘦,却唯独那两个小.丘有些肉,捧在掌中能叫人爱不释手,怎么摸怎么揉都不够。
此时,姣好的桃儿曲线浑.然出现在肖锋的眼前,他还维持着抱羽绒服的动作,全部心神却都被那个地方吸引,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坐在“新室友”的床铺上,用宛如痴.汉的目光直直盯着人家十分隐私的地方。
林缘溯左等右等,身后那人却好像坐着不动了,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
入侵的姿态,毫不估计别人感受的动作……
在那几年里,林缘溯曾一次又一次被这样的“理所当然”伤害过。
……
林缘溯到家时,破天荒地看见肖锋正在收拾东西。
他赶紧三两下放好东西去帮忙。
帮着帮着,逐渐发现不对劲。
“锋哥,你,你是要搬走吗?为什么,要把这些打包?”林缘溯紧张地问道。
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一刻。破旧的小出租屋虽然收拾得像模像样,但到底配不上肖锋大少爷的身份,而自己这个家世、工作无一出众的人与这间出租屋何其相似。
此时此刻,他坐立难安地带着自己的小出租屋一起,手指搅着衣角,等待着肖锋的宣判。
肖锋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对啊,明天就走。”
“这,这么快吗……”
林缘溯眼中的亮光瞬间熄灭,悬着的心在地上摔成两半,想要出声挽留,一惯笨拙的舌头却像是打了结,什么也说不出来。
却听肖锋又道:“你也赶快把你的东西收好,时间急,明上午的飞机。”
“啊?我,我,去哪?”听到不是准备扔下自己,林缘溯半是惊喜半是疑惑地抬头。
“去海城,我公司准备在海城发展了,没跟你说吗?哦对,我忙忘了!”
林缘溯被他突如其来的安排弄得措手不及:“但是,但我的房租、还有公司请假……”
肖锋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房租只剩下一个月了,那个钱不要就不要了。你公司老板和我朋友生意有合作,我已经托他打过招呼了,算辞退的钱结给你。”
林缘溯闻言睁大了眼睛,着急地上前两步:“我,但我,那个工作我马上就要升,升职了!”
肖锋嗤笑:“就你那个一月七千的破工作,升职能有几个钱。好了好了,辞职的文件应该都到你邮箱了,你到时候核算一下有没有N+1吧。时间紧张,赶紧先来打包!”
自作主张结束了林缘溯发展得正好的职业生涯的男人没有丝毫自己错误的认识,仿佛在对一只小宠物说明天你跟着我去另一个城市,以前那个宠物乐园就不能再去了一样。
如此粗暴、如此不尊重……
但自卑习惯的林缘溯还没来得及沉浸在失去上升期工作的难过中,就被肖锋使唤着开始收拾、装箱,一肚子的话终究一句都没吐出来,沉默而驯顺地接受了这一切。
至少……至少他没有想过要抛弃我……
至少,他还有想着帮我安排补偿金的事……
命运在林缘溯身上种下了太多的苦果,他对于细微的甜十分敏.感,却对被强行加注的苦习以为常。
而这些不敢反抗的沉默、逆来顺受,放在某些自私的人眼中,就成了予取予求的理由。
……
然而知道这些道理也没有任何用。
重来一次,吃过了更多苦的林缘溯,变得更沉默、更温顺,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安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这件羽绒服是买给你的,作为……作为新室友的见面礼!”
肖锋终于为这份过于突兀的礼物找到一个合适的“出身”,将它放在了林缘溯的脚边。
“光穿校服不行,太冷了,你一整天手都是红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缘溯想要继续沉默,却也不得不开口小声道:“谢,谢谢,但,但我,有衣服,太贵了,这样不好……”
肖锋听到这个“贵”字,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银行卡掏.出来送给他。但是十八岁的爱人比成年时矮了半个头,那么瘦,那么胆小。他不敢吓到他,只得用生平最温柔的语气劝道:“没事儿,我买都买了,标签都剪了,你不穿也退不掉不是更浪费钱吗。放心,这个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穿着暖和就成。”
这时候再缩在被子里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林缘溯抱着被子坐起来,还是不敢直视牛高马大的前世前男友,怕被他看出什么破绽。
“我,但我……我不想,不想收。”
林缘溯紧张地说出了这句心里话。
不想收,不想跟你产生任何交集,不想和你走太近,不想和你共处一室。
不想被你欺负,不想被你利用,不想被你骗到一无所有。
过于强烈的情绪让林缘溯又开始微微发抖,眼眶发红。
他极力控制着颤抖的身体,低下头,肖锋却以为他是太冷,连忙扯着被子将人密密实实地裹了起来。
“不行,你这被子也不够厚,还是旧的,睡不暖和。”
林缘溯小时候血气亏了,长大后也是怕冷的体质,肖锋冬天时跟他一起睡总会嫌弃被子太热。
而此刻,还嫌弃什么热,肖锋恨不得亲自提供暖.床服务。
徐徐图之徐徐图之!
深吸了一口气,肖锋将自己床上的厚被子抱上了林缘溯的床,拎着他的旧被子扔在了自己床上。
“咱俩换换,我那床被子太热了,你怕冷,刚好了!”
林缘溯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连人带着热水袋一起塞.进了厚被子里,而肖锋已经麻溜地上了床,颇有些急不可耐地盖上了他原本的那床较薄的旧棉被。
这床被子肖锋只盖过一次,却留下了他混合着W蓝香水气味的霸道男性荷尔蒙。
被这样的被子包裹着的林缘溯,仿佛陷在了某人的怀里,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林缘溯神情复杂,心里酸酸的,忍不住背过身将整个脸埋进了被窝深处,泪水濡湿了一片。
他心里,又是怨恨,又是些说不出来的滋味,被这样对待之下,自卑的本性催使着奇异地竟然又生出了几分不知如何是好的感动来。
别又犯贱!
林缘溯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